璃王府地牢,終年不見陽光,陰暗潮溼,散發着濃濃的黴味和血腥味。
最靠裡的一間牢房裡,藍小潔正趴在一處乾草堆上,雙眼無神的望着牆壁上一盞油燈,一眨不眨。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了,好像已經很久,又好像只是昨日纔來……
“小潔……你……你變成這樣了……”
林若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不是看錯了,眼前這隻有兩隻手掌是完好的女子,會是往日裡那個風光無限的藍小潔嗎?
“若西……”
熟悉的聲音入耳,拉回了藍小潔還在神遊的思緒,她艱難的動了動身子,朝着林若西的方向看了過去。
她是不是產生幻覺了?若西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可入目的那一抹白,讓她一下子明白了,這不是夢。
“蘇姑娘……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她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林若西實在是接受不了藍小潔竟然被折磨成了這樣,儘管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這樣的一幕讓她的心實在難受。要是知道會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她當初就該拼命的勸着她。
“她找了三個男人輪流糟蹋了我的丫鬟,這還不叫傷天害理?那你告訴我什麼才叫做傷天害理的事?”
蘇悠悠冷笑了一聲,對於一名女子而言,有什麼事能比得上被三個男人糟蹋?要是這樣還不叫傷天害理,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稱之爲傷天害理。
她蘇悠悠向來有仇必報,手段狠辣,將藍小潔折騰成這樣,也是藍小潔自找的。
“你這麼對她……你還不如給她一刀子來得痛快……”
林若西被蘇悠悠的話一堵,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麼可以反駁的話。對女子而言確實沒什麼比清白更重要,這一點她無話可說。
“痛快?我的丫鬟還在痛不欲生的活着,連璃王府的大門都不敢出,我憑什麼要讓她痛快?這世上,誰若是讓我不痛快了,我就讓那人死都死不痛快。”
蘇悠悠清冽的瞳眸裡幽光閃閃,出口的話非常的狠戾。她從不輕易招惹人,但若是誰主動招惹了她又犯到了她的手中,恐怕那人都會後悔來過這世上。
“你……”
林若西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忽然慶幸自己的決定,讓小潔在痛苦十日便送她上路吧,有時候死都是一種難求的解脫。
“林若西,你就在這裡與她好好的呆上十日,十日之後將她的心臟取出來,你便能如願以償的踏進璃王府的門了。現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割下藍小潔的一塊肉做你們兩人的晚膳。”
蘇悠悠看着如釋重負的林若西一眼,明白林若西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林若西想得太簡單了,有些事看似很簡單,做起來卻非常的難。就比如這剜肉,就有得這林若西受的了。
“若西……你好……你很好……呵呵……”
藍小潔乾涸的脣瓣張了張,看着走進了大牢的林若西,恍然大悟。她就說若西怎麼可能進得了璃王府的地牢,原來是和蘇悠悠做了這樣的一筆交易。
爲了進璃王府,她還真是心思用盡,這一次只要將她的心掏了出來,她便可以如願以償了……
“小潔,太子要娶我爲太子妃,我實在無路可走了。我不想嫁給太子,不想取代你的地位……”
林若西走到了藍小潔的身邊坐下,看着藍小潔慘不忍睹的身子,心中一抽痛的難受。要說起來,藍小潔對她真是好得無話可說。自己這麼做,於情於理都是不合適的。
“所以,你寧願殺了我,呵呵……”
都被折騰到這個份上了,藍小潔其實也不怕死了,反而覺得死是一種最好的解脫。可若是讓林若西主動要求來取了她的命,那就得另當別論了。
她爲了林若西將自己搞成了這樣,到頭來林若西還要吃她的肉喝她的湯,最後還要將她的心給挖出來。這樣的事,換做是誰恐怕都接受不了。
“小潔,你別怨我,欠你的,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還給你……”
林若西心中也是糾結的,雖然她極力的說服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可藍小潔好歹也是她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兩人之間的感情是非常的深厚的。真的殺了藍小潔,她也會一輩子都過不安心。
“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有眼無珠,看錯了人。”
藍小潔露出了一抹陰森森的笑,她都落到這樣的下場了,林若西還要利用她。既然想讓她不得好死,那大家就都不得好死好了。
她不怪林若西,畢竟她是心甘情願替林若西去做的那件事。她只怪自己的眼睛不好,認了這麼一個白眼狼的女人做朋友。
“他們……真的每日都會割你的肉熬湯嗎……”
林若西嘆息了一聲,她知道藍小潔對她的心結是解不開了。走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沒有了退步。
看着面前虎視眈眈盯着她的兩名侍衛,又看了一眼躺在她面前的一把匕首和一個空盤子,艱難的開口詢問。
“是啊,不然你以爲我是怎麼不被餓死活到今日的。”
藍小潔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恐懼,身體上的痛已經不能稱爲痛了,她都已經習慣了。習慣還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啊,現在想想這種習慣也會很快被打破了。因爲林若西來送她上西天了。
“可,可我下不了手……”
林若西看着藍小潔那若無其事的樣子,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的顫抖。她從小到大,連只螞蟻都沒有踩死過,這要割肉,她是真的害怕。
“下不了手的話,你就得在這裡活活的餓死,你就進不了璃王府的門。你這麼費心的來了這裡,不就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嗎?”
藍小潔繼續笑着,那笑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沒有絲毫溫度的眸子看着林若西,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來了這裡還裝,有必要麼?她是什麼樣子的人,她難道還不清楚?
“小潔,你忍着點,我……”
一想起楚墨璃,林若西的勇氣瞬間來了,咬着脣對着藍小潔的胳膊砍去。一刀下去砍掉了藍小潔的一塊肉,也徹底的寒了藍小潔的心。
“林若西,人在做天在看,有一日你會後悔你今日所爲的……”
……
黃昏,夕陽西下,整片大地都染上了一片金光。
楚墨璃處理完了公務,一身疲憊的回了王府。可這前腳才踏進了王府的門,便被急匆匆趕來的林總管給攔住了。
在林總管的敘述中,他大概明白了今日發生在王府門外的事,一股無名之火冒了出來。
蘇悠悠這個死沒良心的小白眼狼,竟然給他鬧騰出這種事,看來是太久沒被修理,那一身狼皮很癢了。
“王爺,三**下午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看到自家的王爺怒氣衝衝的朝墨園走去,林總管汗了一把,跟在楚墨璃身後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
這不說還好,一說原本就已經怒氣衝衝的楚墨璃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那隻死沒良心的小白眼狼,這是知道闖了禍出去避難了?還是和某個野男人私會去了?
“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府?”
沒有抱任何的希望,楚墨璃問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廢話的廢話。問完之後也沒等林總管回答,扭頭便出了王府。
要是她只是一個人在外閒逛,凡事好商量。要是是和哪個野男人在一起,他要她好看。
於是,某男憋着一肚子火衝到了西陵國驛站,卻得知某個不要命的女人一下午都在西陵國的驛站與西清羽聊天喝茶,不久之前兩人一塊出去覓食了。
這下,憋着的那一團火是想壓都壓不住了,陰沉着一張人人都垂涎的俊臉開始像個妒夫一般的從皇城熱鬧的街道上一家一家店鋪的開始找。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條不起眼的街道上,一個不起眼的小攤上,將正在與西清羽聊得不亦樂乎的某個即將大禍臨頭的女人給找到了。
“豆花,好吃嗎?”
他殺氣騰騰的衝了過去,站在某女的身後,咬牙切齒的問了一句。
“……”
聽到了這熟悉無比的聲音,蘇悠悠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貌似她忘記派人回去交代王府的人她不回去用晚膳了,身後的這隻妖孽恐怕是找她找得蛋疼了的節奏。
“怎麼?好吃得連本王的話都懶得回答了?”
楚墨璃見到某女一聲不吭,直接將他當成了空氣,氣不打一處來。猛的一下將蘇悠悠給拉了起來,要不是西清羽眼疾手快的擋了一下,恐怕整張桌子都要被楚墨璃給直接掀了。
“楚墨璃,你發什麼瘋?我只不過忘記告訴你我不回去用晚膳了,你氣這麼狠幹什麼?”
蘇悠悠眼皮跳了跳,覺得楚墨璃爲了一點小事氣成了這樣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但自己確實是疏忽了,所以並沒有立刻發火,只是扯了扯他的衣袖,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了幾句。
“蘇悠悠,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立刻跟本王回去,本王讓你清清楚楚的明白本王爲什麼會氣得這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