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聽到諸葛亮的言語,並沒有喜形於色,他反而犯愁的說道:“先生,本牧有何喜事啊?!漢室江山一天不同意,社稷不穩定,民衆不能安居樂業,本牧便一天吃不好睡不好啊……”。
劉備的表現,並沒有讓諸葛亮覺得反感,覺得劉備是在演戲。由此,諸葛亮反而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極爲正確,也只有“志存高遠之人”,纔不被小成就小成績迷惑、動心,從而滋生驕傲的心態。
諸葛亮師從水鏡先生司馬徽,除掉有機會讀到更多的書籍和提高身份外,他還聆聽到司馬徽許多做人處事的心得體會,比如司馬徽說過:學我者生,像我者死;比如夫志當存高遠,寧靜致遠,淡泊明志……司馬徽的人生體會,諸葛亮在實踐中發揚光大啊。
諸葛亮崇敬的看着劉備,動情的對劉備說道:“主公,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不積跬步,何以致千里?主公,你的宏圖大業,亮和其他人定會鼎力幫助你完成!……目前,依照天下的局勢,我方要實現你的心願,必須一步步來,一步一個腳印!”。
劉備聽到諸葛亮的肺腑之言,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過就是這樣,務實的劉備也沒有向諸葛亮詢問喜事的內容。他只是和諸葛亮討論扶風郡一戰的情形以及後來的各種可能的結果。
此時,作爲荊州牧,劉備也受收到來自中央朝廷的文告:西涼猛將馬超已經被朝廷定性爲叛賊了,這個大帽子估計除掉改朝換代,馬超可要帶一輩子了。僅僅根據這個文告,神機妙算的諸葛亮便揣摩出扶風郡戰場二軍對壘的實情。後來,經過荊州細作送回來的情報,其內容和諸葛亮的推測極其吻合。
諸葛亮看到劉備的情緒輕鬆愉悅起來,他便進而說到:“主公,亮所說的喜事就是益州方面會派人來邀請主公率兵進駐益州……這個事情說到底也是由於馬超引起的。馬超估計和漢中郡的張魯有秘密協定,馬超兵敗後便投奔張魯,張魯爲了解除當前的危機,便不計後果接納馬超。有了馬超的幫助,張魯自然輕而易舉的打敗劉璋的部隊……亮夜觀天象,推測出劉璋此時已經身陷水深火熱的危急中,搞不好便會丟失身家性命。而朝廷又不會派兵支援他,劉璋又不甘心坐以待斃,爲了解除面臨的危機,他只能選擇邀請主公派兵進駐益州!”。
劉備聞言,忍住心中的驚喜,他故作擔憂狀說道:“按輩分算,劉璋還是本牧的侄兒,如果劉璋邀請本牧率軍進駐益州,本牧肯定會責無旁貸,幫助他清剿益州的叛軍……不過,如果我方主力部隊離開荊州,江東集團會不會趁機侵犯荊州啊……”。
之前,劉備一方之所以沒收留益州流民,就是想通過這十餘萬流民去消耗江東地界的資源。本來“愛民如子”的劉備是不同意這樣做的,可是在諸葛亮強烈的要求下,他只能拒絕益州流民居住在荊州,將之趕往江東地界。
諸葛亮輕搖羽扇,含笑對劉備說道:“主公,江東集團此時有高人輔助,這位高人不會讓吳王太史慈率軍侵犯荊州的,但是會有小股勢力騷擾荊州,其目的就是爲了糧草,而不是爲了地盤!”。
劉備聽完諸葛亮的解說,臉上的憂愁一掃而光。這個時候,諸葛亮卻神情嚴肅的說道:“主公,益州的地形多山區,每年夏季都要爆發山洪、泥石流……如此以來,益州的地形地貌可以說是一年一個樣,主公,主公我方要進駐益州行軍打仗,如果對地形、重要軍事要塞的地理位置不熟悉,無異於盲人行走於懸崖啊……”。
劉備聞言,低頭看着桌案上的地圖,目光鎖定在益州的位置,思索:諸葛亮述說的問題,他還真沒有想到啊。如果益州地形一年一個樣,眼前的地圖根本沒有用啊。如果按照這張地形圖行軍打仗,不靠譜啊。
就在二人陷入沉默之際。侍衛頭目便進來稟告:劉皇叔,益州派來使者要求面見您!劉備忍住內心的驚奇,便答應接見益州使者。等侍衛轉身離開,劉備對着諸葛亮翹起大拇指,諸葛亮則是含笑迴應。
可是當益州使者走進廳堂時,諸葛亮一番打量後,便臉露疑惑之色。劉備倒是沒覺得有啥異常之處。
益州使者身穿便服,臉色拘謹。他匆忙的對劉備和諸葛亮施禮後,諸葛亮便質問道:“你不是益州官方派遣來的使者,是誰派你來荊州的……”。
使者看到自己還沒有正式說話,自報家門,劉備身旁的俊朗的年輕人便看穿自己的身份,他急忙惶恐的說道:“回稟劉皇叔,小人乃是益州主薄從事法正派來密見劉皇叔的……”。
劉備聞言,疑惑看着諸葛亮。諸葛亮也是不解的對劉備搖搖頭。正當諸葛亮想進一步問話時,又有一名侍衛稟報:益州使者前來拜見劉皇叔……
廳堂內的使者聽到這個情況,頓時驚嚇的面如土色,他急忙對劉備說道:“劉皇叔,我家法正大人有重要的東西要送給你,但是小人此時不方面和益州使者見面……”。
劉備面對突發的情況,拿不定主意。他用目光詢問諸葛亮,諸葛亮當機立斷對這名使者說道:“小兄弟,你別慌,你暫時進入後堂,躲避一下吧!”。
這名使者來不及對劉備和諸葛亮表示謝意,便被侍衛帶入後堂了。此時,劉備也同意接見第二撥益州使者。第二撥使者身穿正式的官服,昂首闊步走進廳堂。他神情自然的跪拜施禮後,便對劉備說道:“劉皇叔,卑職乃是益州長史楊松,今日乃是奉益州劉牧的吩咐,前來遞送書信!請劉皇叔閱覽書信!”。
該名使者說完話,便從衣袖裡拿出一封密信。侍衛上前從手裡接過信封,而後轉交給劉備。劉備吩咐使者站起身,賜坐。而後,劉備當衆打開書信。改名使者臉色凝重,但是信裡的內容很簡單,寥寥數語,大意就是劉璋以益州牧和侄子的身份邀請劉備前往益州遊山玩水,等峨眉山觀日,上青城山聽林濤……
劉備看完書信,便愉悅的輕笑起來。他正臉看着益州使者楊松,微笑說道:“楊長史,你稍等片刻,待本牧修書一份,勞煩你轉交給劉牧……”。
益州使者楊松此時迫切想知道劉備是否同意前往益州,但是礙於身份的懸殊和實際的場景,他無法開口詢問,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劉備,茫然的點頭。等劉備寫好回信後,侍衛便把書信遞交給楊松,此時劉備真誠的對楊松說道:“楊長史,本牧已經在書信裡答應劉牧的邀請。十天後,本牧便會起程前往益州……”。
楊松聽到劉備的回覆,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到肚子裡,他激動的差點老淚縱橫啊。他拜別劉備後,便邁着輕盈的腳步離開了劉府。
等楊松離開後,劉備便對諸葛亮說道:“軍師真是料事如神啊……一般的謀士根據形勢能判斷出益州方面會主動聯盟我方,已實屬不易,但是軍師慧眼獨具,居然能判斷出使者來訪的準確時間啊……”。
諸葛亮聽到劉備的誇獎,臉露一絲愧疚之色說道:“主公,莫要取消亮啊。亮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出益州方面來的使者數目啊,亮只能算出來一撥使者啊……”。
劉備聞言,還是對諸葛亮翹起大拇指。能算出使者來的準確日期,已經是劉備不能想象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第一撥來的使者從後堂出來再次拜見劉備。來者爲客,劉備熱情的招呼對方入座。之後,在諸葛亮的詢問下,劉備也搞清楚了有關法正的事實真相:原來備受屈辱的法正是裝瘋的,背地裡法正召集族人四處勘探益州的地形,集衆人之力,擅長測繪的法正製作出了最新的益州地形圖。
當法正根據益州危機的形勢判斷出益州牧劉璋要邀請劉備率軍入川,他便率先一步秘密派出使者前往荊州拜見劉備。當然,也有同族的長輩奉勸他:荊州牧劉備和益州牧劉璋可是皇室宗親啊,萬一到時候劉備出賣他,那個時候法氏家族必遭滅頂之災啊……法正當時反駁說道:如果此時再不抓住機會,主動向劉備投誠,法氏家族就別想在益州地界出頭了……法正就是抱着豪賭一把的心態:如果劉備能接納他送的益州地形圖,並且不出賣他,那麼就說明劉備對益州有覬覦之念,如果劉備又不出賣他,那麼他的出頭之日就會很快到來;如果劉備把地形圖交給劉璋,並且說出地圖的來歷,那麼他便和整個家族等待滅族刑罰的降臨……
法正能賭贏嗎?
在劉備和法氏家族對話之際,諸葛亮已經仔細看完法氏家族使者遞交的書信和最新的益州地形圖。很少喜形於色的諸葛亮此次居然極爲放縱的大笑起來。劉備神情詫異的轉臉看着正在開懷大笑的諸葛亮,此時,法氏家族使者像丈二和尚摸不到頭髮,眼睛發直的看着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