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老胡頭又喝了盅酒,繼續講道:“其實這“收池人”應該叫“受持人”,也就是說雖然稱呼變了,但是還受門規持戒律。
至於那什麼年三十根底下,跑去墳地裡面用收池符收鬼的,純是因爲家傳的手藝丟了,不得不借助那些凶神惡煞來幫忙的宵小之輩爲自己找臉面編出來的瞎話!呵呵!
小羽你放心!我胡家手藝雖然也丟了一兩層,但是撐門面吃飯的本事還都在!爲師先傳你符咒之術,再傳你功法,但是咱有話也得說在前頭!”
說到這裡,胡老頭正色了起來道:“小羽!老頭子我能看出來,將來你小子肯定有出息!你也是個實誠人!把本事傳給你我安心!
小羽你放心!我老頭子肯定不藏私!我胡家就這點本事,都傳給你,但是我老了,早過了知天命的年紀,我自己知道我沒幾年了!將來這天毅就託付給你了!”
孫羽見胡師傅說得鄭重,伸出左右手,拇指和小指併攏,豎三指道:“師傅您放心!這師弟以後就歸我管了!而且師傅您看起來老當益壯,現在悲觀還早啊!”
老胡頭聽完又喝了盅酒,搖頭苦笑道:“我老頭子今年八十了!有道是七十三!八十四!聖人都過不去的坎,何況是我老頭子啊!沒幾年了!
正好今天天毅也在這,這小子雖然看起來憨傻,其實心裡也有數,可能他早就猜到了,今天我老頭子就把話給挑明瞭!
正因爲咱收池人不是陰陽先生了,所以就沒有了祖師爺的庇佑,又不像出馬弟子,有大仙保護,有仙緣,給人看事沒有因果,咱收池人不行啊!所以我纔不讓你叫我師父,咱是傳手藝的師傅匠人關係,不是師徒傳承!
咱們這個世界運行,自有他自己的法則,窺探天機改變事物運行原本的規則,就要遭到上天懲罰。因爲事物發展都有着自己的因果,強行插手改變因果,那就會招來無妄之災,也就是所謂五弊三缺!
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
三缺說白了就是“錢,命,權”這三缺。
我老頭子命裡犯孤,還不是父母早亡那種,而是孤獨終老!所以我無後!
哎!這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啊!
爲了給我老胡家留個香火,那是十幾年前,我去孤兒院抱回來個孩子,就是胡天毅!
哎!這天毅是天生陰陽眼,只是當時沒有點開,所以他看不見東西,可能是因爲這個,他那狠心的爹媽就把他給遺棄了!
當年天毅身子太虛,所以我怕他犯陰邪,折了命數,所以不敢給他開眼,等他過了十四歲,也就是今年纔敢給他開眼,所以這孩子眼睛就嘮下了毛病,其實也沒啥,就是不好看!不影響視力,而且這也算取巧了!正好應了那五弊三缺裡面的“殘”!以後沒大麻煩!”
胡天毅聽到這,立即起身跪倒在地,磕頭道:“爺爺!您永遠是我親爺爺!”
“哈哈!起來!整得跟個娘們似的!我老頭咋把這頓酒給整悲了呢!來咱爺三喝酒,誰也不許再說這些傷心事了!咱聊點葷的……”
胡老大爺三這頓酒直喝到深夜,由這天起孫羽也開始正式學道法,但是這胡家紙紮鋪最近沒什麼“業務”,孫羽只能是每天早晚跟師傅學符咒之術,白天就幹紙紮的活。
這紙紮的活看起來容易,真去幹可就難了,特別是胡老大的紙紮鋪,那用的都是老技法,竹子做骨架,在去糊外皮。
這北方不產竹子,沒有鮮竹,過來的都是如同硬木般的竹筒,雖然經過了水泡,但是也硬得很,要把這竹筒劈成竹條,那可是力氣活。
這一個月下來,孫羽的手上磨起了厚厚的老繭,要不知道的見了孫羽那手,還以爲他是練鐵砂掌的呢!
這一天孫羽幹完了活,又陪師傅喝了幾杯,因爲不勝酒力,早早就睡下來。
大概是到了夜裡十點左右,突然有人按門鈴。
這紙紮鋪其實就是個變相的殯葬服務,就是叫法不一樣,所以沒有閒人敢來這找不自在,這大半夜有人按門鈴,肯定是來“活”了!
想到這,孫羽有些小激動,因爲這一個月光學理論了,這可算有機會實踐一下了!
等孫羽穿好衣服下樓時,胡天毅已經把客人迎進來了。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梳了個小背頭,戴金絲眼鏡,穿了身西裝,看樣子是個有身份的主。
那人見孫羽下樓,起身向他點點頭,而後遞了支菸過去,就又坐下等老胡頭了。
這收池人有規矩,那就是來看事的人必須得等一會,一來是平復下情緒,再者收池人也得先算算吉凶。
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老胡頭下樓了。
那人見老胡頭下來了,立即迎了過去,還沒等開口,老胡頭就沉聲道:“走吧!帶我過去看看!”
“嗯!師傅這我還沒說是什麼事呢……”那人見老胡頭也不問問就要走,多少有些不悅。
“不就是個小姑娘遇上事了,想不開自盡了嗎!今天頭七回來鬧了!”老胡頭說完繼續往外走。
“誒呀我去!師傅您真是神了!要不都叫您胡老大呢!”那中年男人說完就追了出去。
孫羽和胡天毅取了辦事的傢伙,關好門也跟了出來。
外面停着一輛奔馳商務車和一輛賓利,看來這中年男人確實是來頭不小!
胡老頭不喜歡那賓利,在他看來那小轎車有點像棺材,坐在裡面擡頭都費勁,所以就坐了後面那輛商務車。
等衆人都上了車之後,這中年男人立即做了自我介紹,原來他還是個秘書,也可以叫助理。
這中年男人叫張富是濱海海運集團總經理吳海貴的助理,這次也是奉吳海貴的命令來請胡老頭過去看“事”的。
這一切還得從吳海貴身上說起。
要說這人,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腰纏萬貫,就權利滔天,當然少數人除外,但吳海貴不屬於那少數人,他年輕時是濱海市下轄濱海縣的一個土生土長的魚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