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爺爺和小墩子把他們送到長河碼頭邊。
晨風習習,河水泛波。碼頭上人頭攢動,手拿肩扛,好不熱鬧。
爺爺叮囑祈冰高考分數來了,一定通知一聲,希望祈冰如願能考上大學。爺爺還囑咐劉莎莎回去後別跟媽媽鬧,好好解釋。同時希望大家下次有時間盡情來玩玩。
大家跟爺爺和小墩子告別後,魚貫而入登上“咚咚“作響的機帆船。隨着一聲笛鳴,船兒緩緩駛離岸邊。大家站在船頭向爺爺和小墩子招手。
“有時間回來啊!”小墩子兩手做成喇叭狀喊道。
爺爺也在招手。
雖然只有二三天時間,對於劉莎莎和柳箐兩位女孩來說,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這裡的田園風光、湖河美景、古鎮遺韻和淳樸風情都給她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熱情的爺爺、慈祥的奶奶、憨厚的墩子,還有那些勤勞的漁民和樸實的鎮民,都是那麼善良和質樸。這裡好像是另一個世界,她們從未造訪過的新奇世界。
看着遠去的身影,看着身影后面曾留下過自己腳印的地方,他們不禁有種難捨的情懷,以至於劉莎莎和柳箐淚水漣漣,似乎打開了一扇情感的閘門。
祈冰見他們有點悶聲,於是打破沉鬱的局面說:“好啦,我們有機會再來。留點遺憾也好啊。坐下來吧。”
祈天叫道:“你們吃蓮子不?”說着從袋子裡拿出昨天採摘的蓮蓬來。
劉莎莎偷偷抹了抹淚水,說道:“我吃,我吃。”
大家圍在一起品嚐自己的勞動果實。
柳箐叫道:“你們別都吃完了啊,留點回去給尤曉麗她們嚐嚐。”
“別擔心啊,柳箐姐。多的是呢,放心吃吧。”祈天說道。
經過兩個小時的航行,走過一段路之後,便換乘上航行長江的大船,又經過幾個小時的航行,終於回到了熟悉的濱江關碼頭。
走在迎江路上,大明志軍和祈冰都勸劉莎莎回家後老實點,別跟媽媽鬧,反正是違抗了媽媽的意願的,任她怎麼說,也別理會了。
劉莎莎笑着說:“各位先生,弱女子只當沒事一樣,權且聽媽媽嘮叨罷了。行了吧?呵呵。”
“好,你要這樣對待就好。”祈冰讚道。
其實劉莎莎知道她媽的秉性,僅僅是嘮叨就好辦了。回去後到底如何,她真的一點譜都沒有呢。爲了不讓他們擔心,只能輕鬆地這樣說了。
在迎江路和大家分手後,劉莎莎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悄悄回了家。
家門虛掩着,劉莎莎輕輕推開房門,躡手躡腳穿過了客廳,正要走進自己的臥室時,只聽後面一聲吼叫:“你還曉得回啊?!”劉莎莎嚇得一個趔趄,差點癱在地上。
“幹嘛啊,這麼大聲。”
“你還嫌我聲音大啊?!你嫌我管你過分了是吧?一個姑娘家幾天不回家,你說像什麼話!你當我不知道你和誰一起出去了啊。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媽的話,你不放在心裡。你竟敢偷偷跑着去,你翅膀硬了,是吧?想飛天啊!我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你爸不管,我來管!你過來,跪下!”劉莎莎的媽媽語氣嚴厲,也很激動,甚至於漲紅了臉。
劉莎莎只想讓她媽快快息怒,便順從地跪在她媽面前。
“你知道你錯了嗎?啊?”說完,劉莎莎媽媽拿起雞毛撣子朝劉莎莎後背上打去。“我叫你跑,不聽話,跟那些壞小子鬼混。我打死你!你個不聽話的!”
劉莎莎低着頭,雙手環抱在胸前,忍着疼任她媽毆打。
“你不說話,就能逃得過去啊。我打死你!氣死我了!那個臭小子,我看見他就要臭罵一頓,看見一次臭罵一次,看他還纏不纏你。什麼東西,敢來找我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東西!”
“幹嘛呢,哪有這樣打自己姑娘的。快住手!”劉莎莎爸爸回了家,立即奪過劉莎莎媽媽手上的雞毛撣子。
“哦,你來充好人了。平時你不問不管,我管教姑娘,你就來阻攔。”
“有什麼話不能說呢,非要動手打人呢。莎莎,起來。”劉莎莎爸爸把莎莎拉起來。
劉莎莎不願起來,說道:“讓她打,打死算了,免得讓她討厭。”
“你還敢還嘴,氣死我了。”說着,劉莎莎的媽媽用手去打劉莎莎。劉莎莎的爸爸一把攔住她的手,說道:“你有完沒完啊你,打上癮了是吧,歇着吧,有事說事,不要再打了。”
“嗚嗚,我這是爲什麼啊,養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東西啊,真是造孽啊。嗚嗚——”劉莎莎的媽媽說着說着竟開啓了哭腔。
劉莎莎覺得好笑,心裡想:打不管用,又來軟的,想用哭招來解決。
“莎莎,起來。”劉莎莎爸爸再次說道。
劉莎莎這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站在一邊不吭聲。
“莎莎,你剛回來?”劉莎莎爸爸問道。
“嗯。”
“今天我來說句公道話。莎莎,你這件事情是做的不好,有欠考慮的地方。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並不封建,你和你姐長這麼大,我向來很少管你們,因爲你們平素還是很乖的。你媽雖然脾氣不好,但你們都是她一把拉扯大的,也是不容易的。你媽不讓你出去,還是有點道理的。你們雖然都是同學,萬一出去遇到事情,遇到傷害怎麼辦?你不能光自己開心,還要爲家人想想。你說是不是?”
劉莎莎看看爸爸,點點頭。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這樣對我啊,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嗚嗚——”
“好啦,好啦。事情已經發生了,姑娘也回來了。你還哭個什麼哭,莎莎以後注意,這種事情以後不允許再發生了。聽見了沒?”
劉莎莎繼續點頭。
“我告訴你,這件事情還沒完。我還得去找那個壞小子,叫他不要再來糾纏了。否則我讓他好看的。嗚嗚——”
“還說些廢話幹什麼呀,趕緊做飯去吧。”
“我不做,餓死你們這些不講良心的東西。嗚嗚——”
劉莎莎爸爸跟劉莎莎使了個眼色,劉莎莎趕緊溜進了自己的房間。
劉莎莎關上房門,把自己摔在牀上,仰着頭看着天花板,心想她媽肯定做得出來的,得要祈冰注意了,即使她媽來找他發火,泄氣,一定不要跟她媽一般見識。
可是現在她媽把她看住了,如何出去給祈冰消息呢。這時她想到了姐姐菲菲。只有等她回來了,要她把這個信息傳給祈芸,然後要祈芸通知祈冰做好應對準備。
劉莎莎雖然捱了打,捱了罵,但並不記恨媽媽。打斷骨頭連着筋,自己的媽媽再怎麼樣對自己也是爲自己好的。這點,劉莎莎還是明白的。爲了祈冰,她願意捱打捱罵,爲了跟祈冰在一起,受點皮肉之苦實在是算不了什麼。至於她媽威脅她不許以後跟祈冰在一起,她也只當是清風拂面一般,轉眼就過去了,根本就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劉莎莎心想,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畢竟是自己的媽媽,目前她只能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落得個耳根清淨罷了。眼下她只是擔心怕祈冰受不了她媽的惡言惡語,反倒跟她媽鬧騰上了。她媽火氣還在,只能託付姐姐處理好這件事了。
第二天上午,劉菲菲來到店裡找祈芸,把莎莎昨天的意思說給祈芸聽了。
“什麼?莎莎還捱打了?你媽真是的。”祈芸驚訝地說道。
“是啊,我媽那個脾氣也是蠻醜的。動不動訓人,打人,我們小時候沒少挨她的罵挨她的打呢。我們兩個姑娘,正是因爲看不慣她的作派,沒一個像她那樣的個性,要不家裡就更熱鬧了。”
“你媽真的要去找祈冰嗎?”
“她那個性子,肯定要尋機會找祈冰的。”
“那怎麼辦?祈冰的個性也蠻倔的蠻犟的,要是言語不和,鬧將起來怎麼辦啊,我都有點後怕呢。”祈芸擔心道。
“就是這樣,纔要你去給祈冰打預防針嘛。要祈冰看在莎莎的面子上讓我媽一點,只管讓她說去,不理這個茬就是了。你說呢?”
“那我回去好好跟祈冰說說啊,我也沒把握啊。”
“你就說是莎莎的意思啊,讓他忍忍。他應該會體諒的。”
“好吧,我回去說說,好好做做他的工作,行了吧?”
劉菲菲摟着祈芸:“這纔是我的好姐妹呢,呵呵。”
“又來了,盡說好聽的不是。”
劉菲菲放開祈芸,看着掛着的新款衣裙,指着其中一件說道:“祈芸啊,這件是纔到的貨麼?”
“好眼力啊,是剛到的。怎麼樣,買件回去?”祈芸探究地看着劉菲菲。
“敝人正有此想法呢。呵呵。”
“那就買一件唄,想什麼想啊。”
“你當我的錢是風吹來的呀,說買就買啊。”
“呵呵,裝吧,只管裝啊。別人會相信,我纔不會相信呢。來吧,我取下了啊,你試試。”祈芸說着,用衣叉將這件連衣裙取了下來。
“知我者,乃祈芸也。試就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