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星瀾在這方面都要敏感一些,從駕駛座前排間探身過來:“最後那個大獎是不是跟齊姐有關?我聽見周圍那些人都炸鍋了,羨慕嫉妒恨的態度可是前面一直都沒有過的。”
石澗仁遲疑下還是點點頭:“這肯定不是齊雪嬌的主觀願望,別人也不是對她示好,是在表明一種態度,那就儘量把這件事當成好事來完成。”
倪星瀾感嘆:“還好她不演戲,不然還不是各種大戲圍着她打轉,我能給她演個配角都多榮幸了。”
石澗仁批評:“不能這麼看待問題吧,齊雪嬌還是很清醒的。”
倪星瀾哼哼:“你當然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我家老爺子從小就在我耳邊唸叨貨與帝王家,我們這種手藝人當然是希望能傍着棵大樹了,相比出賣色相去面對那種垂涎欲滴的中老年男性,我當然覺得齊姐值得我花費所有精力去巴結,哪怕是……你說她要是非要我遠離你,我是不是也該哭着點頭?”
石澗仁對齊雪嬌的信心要多那麼一丁點:“她纔不是會是這麼狹窄的心胸。”
倪星瀾居然自嘲:“你看看她那身材當然也知道不是了!現在我算是體會到某些人把自己老婆拱手獻給別人的心態了,這世界真殘酷!”
石澗仁還是看了看內視鏡裡面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姑娘:“趙倩,她說的你可以選擇性理解,這世界的確是有這麼殘酷,但前提是獲得跟自己的選擇和慾望。”
趙倩笑笑:“我知道,無欲則剛嘛,科研單位一樣有各種各樣的內幕潛規則歪門邪道,但我一不想提幹,二不想撈好處,專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少了很多齷齪,如果遭遇不公正的待遇,現在我已經擁有可以選擇的餘地,不會一條路走到黑的。”
石澗仁讚許的舉個大拇指給後面,倪星瀾不滿:“你們說得倒是輕鬆,我演了二十年的戲,不演戲還能幹嘛?小時候爺爺罩着,後來任總罩着,未來我看齊姐罩着我就可以有選擇的餘地了,不會隨隨便便就給送出去!”
石澗仁言簡意賅:“事在人爲,你要這麼看也沒錯,就吃那個東北大鍋魚好不好,你倆口味都不辣,傷員也能吃。”他照顧傷員就在軍區大院附近的路邊隨便找飯館。
倪星瀾懷疑檔次:“這種店也太差了點吧,齊姐……”
趙倩都比她瞭解些:“齊姐不會在乎這個的。”
果然,接了電話才被送出來的齊雪嬌春風滿面:“兩位妹妹不好意思,耽擱了一下,我也在學着星瀾享受被專訪的待遇,正好跟你取點經,去去去!我們女人家聊天阿仁你坐在這裡幹嘛,倒茶啊!”
倪星瀾居然還準備了禮物的,從皮夾克兜裡摸出來一個平安符:“正在避暑山莊那邊拍古裝戲,就順便到廟裡幫你求了個平安符,希望這次事故以後,消災消病,吉祥如意。”
齊雪嬌驚喜的謝謝:“哈哈,上籤!貴人手,病漸什麼來着?這個字不認識!”她倒是一點都不扭捏。
倪星瀾臉紅:“知道意思不知道怎麼念。”
結果留學生更解決不了問題,還得山裡來的窮酸書生:“瘳,讀愁音,病漸瘳就是病逐漸好的意思,其實瘳字單個就表達了痊癒的意思,三個字有點囉嗦。”
齊雪嬌過河拆橋:“好好好,你最能,顯擺完了幫我去弄個調味碟,謝謝星瀾好兆頭,你給他求的什麼?”
倪星瀾看都不看一眼石澗仁:“沒他什麼事兒!專門給你求的,心誠則靈嘛。”
齊雪嬌拍拍倪星瀾的手:“心領了,好姐妹!”
趙倩一直輕笑着坐在旁邊只聽不說話,還敢給石澗仁整理碗筷,但是不玩小相機了,直到齊雪嬌轉過來找她:“倩兒還能習慣平京的天氣麼,這秋冬天比起南方來,蕭瑟多了,所以我才喜歡江州。”
趙倩細聲細氣:“還好,有點乾燥,不過以前在外面上學跟這也差不多。”
齊雪嬌還默算世界地圖:“哦,也對,德國緯度比平京還高,但空氣質量肯定比平京好吧。”
趙倩還是輕笑:“要空氣質量好,不還有月亮湖麼,過了元旦我就回山裡去,根據進度和款項到位,工程要開始了。”
齊雪嬌真的把注意力轉過來:“哦?通過了?已經正式立項了?我也要回去看,好期待!”一邊說還一邊打響指對端了魚過來的石澗仁不客氣:“石老闆,元旦以後我就回月亮湖去,強烈要求加大工作支持,倩兒這邊的月亮湖農村改造方案已經通過要開始實施了,你不能還是隻有個茶葉公司在那邊吧?你那什麼旅遊酒店規模太小了,才十幾間房,要與時俱進跟上倩兒的步伐,同志,時間很緊迫啊!”
最後刻意用上的語重心長口吻,終於讓趙倩咯咯咯的笑起來,倪星瀾也笑,石澗仁膽大包天的主動提冷水壺:“明天清塘酒店集團的董事長就回國了,如果你們有興趣在這個環節討論下工作,說不定能出點結果。”
趙倩一直波瀾不驚的表情,終於挑了挑眉毛,倪星瀾是皺眉,只有齊雪嬌哈哈哈的眯着眼看石澗仁:“肯定有興趣啊,我做東請吃飯,星瀾和倩兒陪着一起,你來不來?”
石澗仁居然說:“如果你們可以好好談工作,那我就沒必要跟着浪費時間。”
齊雪嬌轉頭對倪星瀾:“真有點牙癢癢,想踹他兩腳,是不是?”
倪星瀾演技好:“啊?什麼?”
齊雪嬌指着好姐妹嘆氣:“你還是護着他!”
倪星瀾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不是說過麼,我一直挺喜歡他的。”
齊雪嬌面帶笑意的看着當紅小花旦,倪星瀾跟她對視,卻有種莫名的心驚肉跳越來越強烈,就在她差點有些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齊雪嬌伸手,就在桌面上蓋住了倪星瀾的手:“星瀾,去年你受傷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出身的家庭確實有些不同,但你也與衆不同,我們都想盡量擺脫這種光環,但又不得不享受這種光環,石澗仁是我們改變心態的夥伴,我們也是好夥伴,你對我沒以前真誠了。”
倪星瀾鼓鼓腮幫子,終於癟嘴:“你現在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還跟我繞圈子,也不真誠。”
齊雪嬌楞了下,哈哈的笑起來湊近低聲:“真的?很明顯?”
倪星瀾點頭:“以前你也雷厲風行的,但現在這種大大咧咧簡直有點戲過了,更不用說藉着罵他,眼睛都恨不得在他身上多留一會兒,要是有導演在,一定說你這細節演繹得真到位。”
齊雪嬌都大齡女青年了,居然笑着有點雙手捂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的沒這樣黃河決口一樣喜歡過人,不瞞你說,自從出了事以後,幾乎天天都有看着他,昨天辦完事就開始扒拉手指頭想再看看,今天接到電話別提多高興,諒解下……沒談過戀愛,掌握不好分寸!”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趙倩忽然吱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齊雪嬌擊掌叫好:“就是這個意思!以前好像也在書上見過,真自己遇見,才知道是什麼滋味。”
石澗仁可是也坐在同一張桌子的,拿着筷子在一口大鐵鍋邊輕敲:“說歸說,別忘了吃魚,免得都糊鍋了。”
斷了腿的齊雪嬌給倪星瀾授權:“喏!就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請你幫我踹一腳!”
倪星瀾象徵性的桌子下踢踢鞋幫子。
趙倩幫石澗仁迴應:“誰沒點情緒,誰沒點感情呢,如果任由這種情緒到處蔓延,那也成不了什麼事兒了,所以我覺得這樣攤開來說清楚,也算是個情緒的釋放,回過頭該幹嘛幹嘛,不耽誤事兒。”
石澗仁小吃驚的給趙倩樹個大拇指。
齊雪嬌又牙癢癢的伸手過去要擰趙倩的臉蛋,這回倪星瀾積極充當打手幫兇:“針!有針沒,讓我來好好扎一下這小妖精,是誰讓你來妖言惑衆的,你想當娘娘不是?”
輪椅上的傷員笑得差點翻過去,石澗仁扔了筷子一把扶住輪椅把手頭疼:“咔!咔!可以了可以了,一屋子都是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