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目瞪口呆的拿到了關於高科疆原這家子公司的全面資料,讓他難以置信的就是這家公司居然擁有一份油氣田區塊合作協議,和國內幾大行業巨頭之一的國企共同擁有一塊已經開採出來的油田。
對於普通人來說,地下挖到塊文物都是國家的,石化行業基本不可能有私人蔘與的機會,但石澗仁就分明看見了這樣輾轉騰挪操作出來的結局。
他再沒金融經濟常識,從山裡出來也知道這個星球上真正的大鱷都是玩資源的,特別是這種涉及到國家戰略資源的原油之類,總算明白文先生他們玩得有多大,相比之下自己以爲就是通過內幕消息搞點股票差價,真是低估了他們了。
按照吳曉影當初給自己描述的四種大概分類,這應該是最高端的那一類吧,可笑自己之前還以爲是不入流的亂戰呢。
實際上這家子公司到底在哪裡,有沒有辦公場地需不需要高科立仁去管理經營,這都不關這邊的事,就是把這麼個架子搭建起來有歸屬就行了。
朱正坤每個月的工資是一萬塊,但顯然這個內幕知道的人很少,因爲今天他又十分高調的前往一處滬海著名的高檔地產樓盤一擲千金了,而且是一甩手直接買兩套別墅!
一副老子就有錢的土豪模樣。
石澗仁已經不用隨時跟着他了,有財務當隨從,朱正坤現在非常沉迷於這個角色,反正身家性命都在這裡,還不如敞開了享受,哪怕是假的大富豪,現在也能享受那無數人羨慕的眼光和美色,何樂而不爲呢,就算死了老子也享受了!
在售樓部面對記者的採訪繼續侃侃而談,按照劇本下一步他會繼續轉戰香港股市,將會把那裡和滬海的金融事業進一步擴大。
這個時候朱正坤還表現得只像個在股市呼風喚雨,能夠神奇追漲殺跌的高手,沒人發現他後面輾轉收購的高科疆原意味着什麼,也沒人注意到辦公室裡那個穿着普通,一點都不起眼的辦公室主任。
現在既然不招聘新員工了,那人力資源總監自然就轉職爲辦公室主任了。
相比第二天上午才能看見的各種報刊,現在隨時能第一時間就在網上看見實時新聞,幾大門戶網站更是把娛樂八卦消息作爲獲取點擊量的主要版塊,所以石澗仁果然從前兩天的八卦消息中看到了把自己也拍進去的餐廳照片,不知道是自己聯絡任姐安排的記者在一條龍服務,還是那個女明星故意曝光安排的偷拍,幸好自己還沒坐下來就知趣的換了張桌子,照片裡面旁邊的自己更像是個路人的存在,給那雙狗男女當了背景板。
晚上文先生打電話來的時候也嘲笑了這個畫面:“你不是說自己不想出鏡?結果怎麼也把你客串了一把?”
石澗仁訕訕的解釋了前因後果,旁敲側擊:“我對這個運作投資的參與是不是完成了?這位朱董事長已經能夠嫺熟應對自己身份了。”
文先生卻反問:“你能適應這樣的工作麼?是不是有點枯燥,聽說你做得非常兢兢業業,沒有你,這位朱老闆恐怕就只會花天酒地了,你再帶帶吧,起碼得讓他身邊有幾個合適的人手正常運轉下去,我們是做金融資本運作,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違法亂紀啊。”
石澗仁只是試探這檔子事是不是就真的只爲那個油氣經營權,現在心裡有點徵兆也不討論底線緣由的答應下來,說了都是廢話。
這下輪到文先生旁敲側擊了:“接下來去香港,要不要給你在那邊的公司準備點股份資產,你也算是這家未來的上市集團公司元老啊。”
石澗仁簡單客氣:“我只是舉手之勞,做點打雜的內務事情,不算什麼的,主要是跟着朱老闆和您見識一下,只要賺點養家餬口的本錢,未來能安安分分的享受生活就行了。”
文先生想了想評價:“從齊齊這個事情來說,我就發現你雖然有做大事的才幹,卻沒這個膽量,她家世不一般又如何?你出身平常,借個力又怎麼樣?聽說你立刻就退縮了,明明思路敏捷,看人斷事都有一套,躲在任總那裡也只能幹個管家的事情,你纔多少歲,完全還有磨練拼搏的幾十年,現在就說得好像要退休一樣,膽量,你這個膽量真是讓我越來越覺得失望,看來你這出身還真是把你的格侷限定了!”
石澗仁不介意把膽小鬼頭銜掛在自己脖子上:“小心駛得萬年船,和電影運作的過程一樣,現在我感覺還是在打擦邊球,如果搞砸了也需要有人來頂包當替罪羊,我既然不是個當領頭的命,就還是謹小慎微的在旁邊輔佐好運轉就行,這樣才能爲文先生提供更好的服務嘛。”
文先生看來的確是有點確認了石澗仁不可能獨當一面,想想幹脆指示:“現在也就不用跟你賣關子了,高科立仁接下來會爭取在不被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再收購一家公司,滬海的,同樣也有一起油氣田開發合同,同時朱老闆會到香港走一遭,你按照這個幫他把公司架構、人力班子搭建起來,就算是完成任務,拿你那份休假吧!”
石澗仁一點不覺得失落,甚至還殷切的感謝了文先生的照顧,讓那邊更覺得有點不想多說的掛了電話。
也許在文先生的思維模式裡,任何一個有野心又沒有根基的有志青年,都會不擇手段的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吧?
至於風險?
沒有高風險哪來高收益?
金融市場可以說件件事情都在法律邊緣行走,華爾街的大鱷們哪個不是幹着類似的勾當,再說中國人由下而上的骨子裡都沒把規矩當回事。
無限風光在險峰,不付出點什麼,憑什麼一個草根能得到一切?
石澗仁這種明明能做點什麼,卻溫吞吞的無慾無求加膽小怕事,就像個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是有點心煩,關鍵是又不怎麼討厭,那就還是趁早踢出局。
基本被踢出局的石澗仁一點沒有失落感,第二天忙碌大半天,一邊聽前臺兩個小姑娘驚歎老闆又上報紙了,一邊發傳真給廣告公司安排新的招聘廣告。
其實這事兒吧,就跟眼前這倆長得都還漂亮的前臺姑娘一樣,那個朱正坤勾搭過的姑娘好像背地裡還是和老闆串聯上了,現在對另一名同事有點頤指氣使的味道,言下之意就是她多半會跟着老闆去香港當秘書,而另一位曾經想辭職的姑娘就只想保住這份飯碗,甚至對作風不正的老闆要遠離這邊感到鬆一口氣。
往上爬,追求更高更好的物質生活這沒什麼不對,但過程和手段的不同卻會導致未來的人生有巨大變化。
至於好壞也只有自己去感受了。
石澗仁顯然是最清楚自己到底在幹什麼的,研究生也有畢業的時候,自己總不可能真的就在這條匪夷所思的海盜船上一直混下去吧,那樣遲早都會變成個海盜。
他還是想回去腳踏實地的做自己。
所以石澗仁搗鼓完這些事情,看看手機上發來的短信,倪星瀾已經很着急的等了一天,今天連發好幾道催促金牌,算着下班時間到,石澗仁也跟衆多白領一樣,混在其中坐公交車買菜去了。
吃了這麼多天的酒店,好歹也學了點手藝,石澗仁的確也想放鬆一下,僅此而已。
其實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主動的在尋求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