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孝快步帶路,外面都還是人影憧憧的,不少穿着制服的人員來回跑動,擦身而過的時候能聽見不少對講機的聲音,張明孝都全靠拿着一張臨時的證件卡,才能帶着兩人往外走,就在石澗仁他們進來的那條溫泉城旁邊馬路上,現在齊刷刷的起碼停了幾十輛警車,最後纔是張明孝開來的一輛商務車,打開後面車門,後座上的筆記本電腦上連接音箱,正是一直播放石澗仁那手機聲音的擺放。
保全部主管得意:“我本來聯絡了石橋區一個比較熟的治安科科長,結果你那個什麼統戰部的處長讓我打電話給市局,開始只來了三個人,跟我一起坐在車上聽,我們也把車開到這邊區街道上等着,從你們到這裡開始,警察接着不停打電話,不停調動人手,技術監控車也來了,級別越來越高,看他們的意思,的確是沒想到居然搞到了大魚!”
石澗仁轉頭示意耿海燕:“是耿經理有經驗,一直在拖延時間,我都有點拖不下去了。”
耿海燕得意:“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有安排,後面就是在拖延時間,既不讓他們打起來,又可以等你的什麼安排,不錯吧!”
張明孝都豎大拇指:“兩個多小時,硬生生的湊了一百多號警力,好像主要是從警校拉的人來,一點都不怕走漏消息,誰也不知道居然跑這個山坳坳裡面還有大案子,他們說肯定有殺人案!”
石澗仁點頭:“其實我也是偶然前面聽見他們說過什麼,本以爲只是普通的敲詐勒索,好了,送我們回街上,你是住這邊還是連夜回去?”
張明孝激動:“我肯定要跟警方時刻保持跟進啊,這是涉及到我們公司高層的敲詐勒索,而且還是你親自臥底進來完成的案子,我肯定要一直跟着啊,你看我今天都特別換了身西裝的,看看!掛着清塘集團的銘牌!待會兒我就回去,肯定要一直跟着他們。”
石澗仁看着這個找到興奮點的中年男人,不再多說,只拍拍張明孝的肩膀,就和耿海燕在步行街下車了,張明孝現在有點盡責:“要不要調兩位霸王花過來,耿經理也要在這邊停留一段時間麼?”
石澗仁想想搖頭:“這還是個安定的社會,應該只是局部問題,我想能處理解決好的。”
張明孝又問明天要不要給石澗仁調一部車來,石澗仁覺得真沒這個必要,商務車才一溜煙回溫泉城去了,從行車軌跡都看得出來保安主管很激動。
剛剛十點過,滬海粵州這樣的一線城市纔剛剛開啓夜晚的美麗,江州也還有夜生活的區域,而在這樣的小縣城,就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娛樂場所還有熱度,步行街上除了公共燈光,各種燈紅酒綠都已經歇氣,但相比那個充滿無形黑色壓力的溫泉城,這裡纔是人間地氣,看看不多的幾家小食店跟夜宵,恍若隔世。
石澗仁指指自己熟悉的方向:“請你吃小湯圓壓壓驚。”
耿海燕又收斂回那個白領麗人一樣:“好,其實也沒多驚,你這些年沒少經歷這樣的事情吧?”
石澗仁想了想:“車禍有個兩三回,綁架見證過一次,但比起那一場地震,這些都是小兒科……兩碗紅糖湯圓……”還猶豫了一下:“一碗加蛋!”
耿海燕甜甜的笑起來:“加蛋是給我的?”
石澗仁點頭:“書上說一天兩個蛋營養就夠了,我今天營養夠了。”剛纔一口氣吃了好幾個鵪鶉蛋還是烏龜蛋。
兩人就在殘破的塑料小板凳上坐下來,耿海燕伸手摘了石澗仁那本來是用來遮掩自己的眼鏡:“你從來沒當自己是有錢了。”
石澗仁又得適應下視線,揉揉太陽穴:“對我來說,奢侈不光是浪費,更危險是讓我沉迷其中,清貧點好。”
耿海燕低頭摸摸自己的穿着:“那我也不買貴東西了。”
石澗仁笑得溫暖:“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個社會的進步就是靠消費拉動的,追求更好生活的享受也是人類進步的源動力,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纔像個老闆嘛,難道你從碼頭出來找我,過個好多年,還過得窮哈哈的,那也太丟臉了。”
耿海燕搖搖頭,髮絲有點輕輕飛揚:“你在奮鬥的時候,我在平京讀書,是你給了我安安靜靜讀書明白道理的機會,回到江州這半年,我也更明白了這個道理,有些人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我也想做這種人。”
夜宵店老闆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湯圓過來,着重打量一下耿海燕,她這樣眉眼之間不太像大城市姑娘,可穿着氣質又絕對不是區縣的好看女孩兒很特別,耿海燕就回以燦爛的笑容:“大嬸生意還好麼?”
夜宵店老闆忙碌的圍裙上擦擦手:“好哦,你是他女朋友了?經常看見他一個人晚上來吃!”
耿海燕再次領過這個稱呼:“嗯!以後我都陪着他。”
收回來對上石澗仁的目光才小聲:“沒有逼婚的意思啊,我也學着那句文縐縐的話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對吧!”
石澗仁真誠:“今年你就要滿22了,如果有……”
耿海燕乾淨利落的打斷:“不說這個成麼?我真的很難想象我挽着其他男人的手,還能怎麼面對你。”
石澗仁不艱難:“我走,不在這裡都行。”
耿海燕笑起來呸他:“其他人不把我罵死!好了好了,我又不逼你,好好的就這麼過下去,我喜歡工作之外照顧你的生活不行麼,但我覺得這個事情,你那秘書有點跟我搶,她是不是也有點這種心思?”
埋頭專心對付小湯圓的石澗仁擡頭看了看,這小店的桌子都是那種象棋盤大小的,耿海燕湊近了壓低聲音打聽八卦的模樣別提多生動了,他也笑起來:“她比你想得開,其實每個人都是有經歷也有自己的思想,我們求同存異,儘量把精力放到工作上。”
耿海燕鄙夷下,但沒說出口,石澗仁抓緊時間給曹天孝打了個電話,那邊明顯也是等着的:“傍晚聽見你打電話來說這個還是有點嚇一跳的,有線電視臺居然還有吸毒人員,他們這個審查工作也做得太差了!基層有些部門……唉!”
石澗仁簡單的講述了一下前因後果:“應該還是我來掛職這個企業家身份,可能引起點覬覦,好在之前他就露了些馬腳,所以我纔有了防範,也算是幫這邊牽扯出來一顆毒瘤,希望能對這邊的工作環境能有幫助,也希望能爲本區建設出分力。”
曹天孝連連說自己明天再瞭解下後續案情,有什麼再給石澗仁交流,並強調一定會把這個事情和區裡面領導溝通下,今天好好休息。
石澗仁就不多說,感謝兩句掛了電話,耿海燕已經去給了錢,兩人正好祛了寒氣回酒店,因爲耿海燕說明天一早正好把石澗仁的東西搬過去出租房,今天就懶得一個人過去了,萬一再有什麼壞人呢。
石澗仁不爭論這個藉口,點點頭,反正兩人同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親人的感覺多過於情侶。
結果回了房間,耿海燕先參觀了一下石澗仁那除了書就屈指可數的行李,最後拿了他的內衣去洗澡。
估計到平京當了兩三年大學生,還是惡補了點學生情侶的招式,穿着白t恤和大褲衩出來的造型,比當年銳意進攻的態勢平和多了,反而多了幾分清純的恬靜,發現石澗仁有瞟好幾眼,還裝着不知道,快速的把兩張牀的牀單被子整理下自己就鑽進去:“我還是跟以前一樣,租的一室一廳,以後還是我睡裡屋,你睡外面沙發?”
這種溫水煮青蛙的做法,讓小布衣沒多少防備的就點頭了。
以前不都是這麼過的嘛,石澗仁也這樣給自己找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