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道林聽了後,對修建水庫的事很感興趣,就詳細地詢問是怎麼做工作的,鍾國正就把如何做工作的一一向他作了彙報,只是在講到搬遷劉金道老房子的時候,把請算命先生的事給隱瞞了。
熊道林聽了之後,感嘆地說道:“農業問題始終是我國的一個根本問題,農民問題始終是安天下的問題,農村經濟始終是富民強國的問題。聽了你的這些情況介紹,使我想起了一個‘誰爲大’的老典故來。”
熊道林接着便興趣盎然的說起了誰爲大的典故來:
“有一次,杜老幺和縣官、商人走在一起,趕了半天路,大家的肚子都餓極了。這時路過一戶人家時,家裡只剩下一碗飯了。”
“縣官就說,本縣爲大,這碗飯歸本縣吃。”
“一起同行的商人不服氣,就對縣官說,你說你爲大,那你要說出個一二三來。”
“縣官說,就講一個父母官的‘官’字吧。我們評是非要靠這個字,斷曲直也要靠這個字,求學問是爲了這個字,排上下要看這個字。要是沒得我這個官字,貴賤大小都分不清白,你說,是不是本縣爲大?”
“商人說,如果這個算大的話,那我給你講一個金銀財寶的‘金’字。我們哪個人的吃離得開‘金’這個字?哪個人的穿離得開‘金’這個字?哪個人當官不是爲的這個字?哪個人敬我,還不是圖的這個‘金’字?你做官一個官有用,到頭來還不是爲了這個‘金’字?所以,你不算大,我纔是真正的大!”
“杜老幺聽他們兩個人這麼講,就對他們兩人說,你們兩個人講的雖然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按我來說,‘金’也好,‘官’也好,都不能算大。要說大,只有種田的‘田’字纔是真正的大!你們想想,木頭支起是田字(果),青草蓋起是田字(苗),木支草蓋的是田字(菓),無木無草還是這個田字(田),要是沒得我這個‘田’字,不管你是當官的,還是發財的,都會餓得死翹翹的!所以,你們兩個都不算大,只有我爲大!”
這戶人家的老婆婆就把飯送給杜老幺吃了。
鍾國華已經聽過幾次這個故事了,但他依然稱讚着熊道林知識淵博,站得高看得遠。
鍾國正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便真誠地對熊道林書記說道:“熊書記,如果我們國家所有的領導,都能像您這樣關心農業、農民、農村和基層幹部,那我們的農業還怕發展不起來?農民還怕富裕不起來?農村經濟還怕繁榮不起來的嗎?農村基層幹部還怕沒有盼頭嗎?”
熊道林高興地接過話來說道:“農村真的是一個廣闊的天地,一片希望的田野。雖然農村現在條件的還比較艱苦,工作還做得比較辛苦,生活過得還比較清苦,但只要我們堅持下去,不斷地去努力,我相信,在未來不願的時間裡,我們的農村一定會逐漸地趕上城市的,到最後,絕大多數的農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盼着爭着去農轉非了,而是城鎮居民爭着盼着非轉農了啊。國華,你和任書記聯繫聯繫,先到大曆縣公社去看看周家平胡塘水庫,然後再看其他的點吧。”
鍾國華說了一句“是,請書記放心”後,鍾國正示了一下眼色後,開始和任部德聯繫考察地點的事情。
鍾國正明白鍾國華的意思,迅即站起來,對熊道林書記真誠地說道:“謝謝熊書記接見我,打擾首長這麼長的時間了,實在不好意思,我告辭了,晚安。”
熊道林主動握着鍾國正的手說道:“哪裡是你打擾了我的時間啊,如果不是你,我怎麼知道這些最真實的農村情況?所以呀,要說謝謝的話,應該是我!謝謝你,小鐘,好好幹!”
已經十一點鐘了,鍾國正走在路上,突然想起熊道林說的明天要看周家平胡塘水庫,就又返回六號樓,想問問曹麗娜哪裡有電話,好讓易大偉先準備一下,免得到時候出個哄麼岔子來。
曹麗娜說:“我們值班室的電話是內部電話,你要打電話到大曆縣公社去,只能到縣郵電局的夜班值班室去打。”
鍾國正對縣城不熟悉,不曉得縣郵電局夜班值班室的具體地點,就問曹麗娜:“縣郵電局夜班值班室在哪個地方?”
正在這時,另一個服務員來接班了,曹麗娜就熱情地說道:“那你等一下,我交接好班後,再帶你一起去打電話,這樣好不好?”
鍾國正頓時對曹麗娜增添了不少的好感,覺得這個女崽可以交往,至少她的心比較善良,樂於幫人。
找到縣郵電局夜班值班室,鍾國正對易大偉說:“縣委現在還不曉得熊書記要去看水庫這個事,是我哥哥剛剛和我說的,你看能不能先做做準備?我哥哥反覆交代,這個事情,是一定要做好保密的。”
打完電話後,鍾國正和曹麗娜說:“謝謝你了,麗娜,你住在哪裡,這半夜三更的不放心,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曹麗娜說:“不用了,我就住在招待所。”曹麗娜嘴裡說着,心裡卻感覺到一種特有的溫暖。雖然就在招待所,但畢竟已經是半夜了啊,一個人走路,還是有一點點害怕的。
曹麗娜住在招待所宿舍區。當她打開房門,鍾國正才發現,這是一個單人小間子。裡面就一張牀鋪,一張書桌,一條凳子,一個洗臉架子。東西雖少,卻很整潔乾淨。
鍾國正一邊喝着茶,一邊問曹麗娜:“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曹麗娜沒有想到鍾國正會直截了當地問這個問題,臉頓時紅了紅。她想了想後,便笑着反問鍾國正:“有哪麼了?沒有又哪麼了?”
鍾國正盯着曹麗娜的眼睛說:“我當然希望你沒有男朋友了,那我就有機會了啊!如果你有了的話,我也不會在意的。”想起曹麗雅要把她介紹給自己的事情,他就直言不諱地對她說:“不過,你就是名花有主了,也沒有關係的,我也有辦法,把你移花接木到我這裡來,你信不信?”
曹麗雅曾經幾次和曹麗娜說過,要把她介紹給鍾國正做女朋友,今天見了鍾國正後,心裡就產生出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但自己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了,雖然父母還不曉得,於是,她就裝着不解的在嘴裡問道:“哄麼移花接木,我還這麼小,不明白你說的意思是哄麼。”但一雙眼睛卻亮晶晶地看着鍾國正。
聽話聽音,看人看眼。聽到這裡,再看她的眼睛,鍾國正基本上明白了曹麗娜的話外之音。心想,這個曹麗娜很可能已經有了男朋友了,要不,曹麗雅要把她介紹給我時,她就會拒絕的,但自己從來就沒有聽曹麗雅說過她不同意見面的話,可見她在沒有見到我之前,對我至少是沒有哄麼反感。
現在無意之中見到我了,對自己雖然不一定會一見就鍾情,但從和她的交談與表情中判斷,她絕對是喜歡我的,甚至會像我喜歡她一樣喜歡我,嘴裡又不好說,就揣着明白裝糊塗。好吧,既然你揣着明白裝糊塗,就讓你糊塗到底。
鍾國正心想,我即使做不了你的老公,也要做一回你的男人!但凡一個女人或女崽,特別是有了老公或男朋友的女崽,只要她不反感你,你臉厚膽大加霸蠻,對她做點哄麼出格的事情的話,她一般都不會讓你太難堪的,是不會讓你太下不得臺來的。
她是曹麗雅的堂妹,曹麗雅都能和自己那樣,自己和她那個,她總不至於要翻臉的,即使翻臉,到時候找到曹麗雅,把她擺平就是了。想到這裡,鍾國正突然一把抱住了曹麗娜,喘着粗氣說:“我喜歡你,我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行不行?”
曹麗娜此前聽堂姐說過鍾國正不少的事情,堂姐還幾次提及要把她介紹給鍾國正做女朋友,由於種種原因,兩人一直沒有見成面。今天見面後,發現鍾國正這麼優秀,他堂哥還是省委書記的秘書,就在心裡埋怨堂姐,哪麼不早一點把他介紹給自己?要是早一點介紹,自己就會拒絕和現任男朋友談戀愛了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他談情說愛了。
現在的問題是,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在縣捲菸廠工作的男朋友,而且還和他發生了肌膚之交,哪麼好還能和他談戀愛呢?被鍾國正突然抱住後,她心裡就亂成了一團麻,十分的矛盾。答應他嘛,自己已經和男朋友那個了,等一下他就會曉得的;不答應他嘛,他的確很不錯,如果錯過了,也許就會錯過一輩子。
正在她猶豫時,鍾國正已經要吻上她了,她趕緊一邊躲散着他,一邊對鍾國正實話實說:“鍾同志,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在縣捲菸廠工作。所以,我無法答應做你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