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商業大廈的工商金融會議,沒有解決企業改制的問題。在楊妙真和巴根臺的提議下,倒是成立了相應的管理部門,總計有工業部,農業部,交通水利部,商業部,教育部,財政部,建設部和醫療衛生民政部8個部級單位。一般益都的大政方針,都是由老營代表楊妙真、巴根臺和部長會議決定,然後由各部實施。這樣,部長們就參與到了真正的決策中,他們的權力就很大了。
各部部長任期4年,任期滿後再由楊妙真、巴根臺提名,老營會議選舉。在這屆大會中,農業部部長辛成,交通水利部長舒穆魯迪烈,建設部長徐老灰,財政部長劉真槐,醫療衛生部長赫裡買,商業部長何璁,教育部長由巴根臺兼任。
這些都沒有什麼太大的異議,保守派和激進派官員各佔半壁江山,這樣最重要的工業部長職務就成爲了爭奪的焦點。哪一派佔據了這個至關重要的位置,在將來的益都大政中就會佔據上風。
保守派的陳鬆和激進派的孫河都有資格獲得這個職位,他們的功績和人望相當,背後都有強大派別支持,競爭非常激烈。最後陳鬆以微弱優勢當選,根本原因倒不是陳老爺子實力更強,而是因爲中立派覺得老陳歲數大了,而孫河才30多歲,還有機會。有趣的是,陳鬆的兩個兒子,老大陳大安投了老爹陳鬆一票,而老四陳四強卻投了孫河一票。
會議不太圓滿的結束了,起碼在最後的部長選舉中,激進派認爲吃了虧,遭到了打壓,心懷不滿。問題無法解決,擱置就是唯一的選擇了。但是這次會議政治上的裂痕,不能遮蓋經濟上的成功,當金融資本和工業資本結合起來的時候,其力量是巴根臺都想象不到的。
因爲這次會議,益都的工商業像洪水爆發一樣發展起來。雲門山以東的商業區被稱爲東市,東市面積有數十平方公里,商鋪和庫房林立。日夜車水馬龍,貨如山積。充斥着南朝的絲綢、雙季稻,西北的良馬,吐蕃的犛牛、青稞,蒙古的奶酪、毛氈,遼東的皮貨,西夏的駱駝,波斯的羊毛毯和大食的金剛鸚鵡。社會財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長,益都金票迅速通行全中國,在軍閥混戰的北中國,其地位甚至超過了南宋的銅錢。
劉真槐是個精明的銀行家,中央銀行的分號遍及天下,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把各地的現金吸收到益都中央銀行。因爲亂世之中誰的財產都是不安全的,只有中央銀行能保護他們的財產,關鍵是還能夠不斷穩定升值。在宋金時期,主要的放貸機構是民間的鄉紳地主,主要是針對青黃不接事情的農民,其利錢高達50%到100%。是規模極小的高利貸,那些真正需要大筆資金的地方軍閥,根本就沒有靠譜兒的融資渠道。
益都中央銀行的崛起,即爲天下民間資金找到了良好投資渠道,也爲需要大筆資金的財閥軍閥提供了有力支持。當然,這些現金最大的去向,還是被用來支持益都地區的工商業發展和科技進步,而益都地區巨大的工商業體系也在不斷壯大中央銀行的實力。
中央銀行大掌櫃儼然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融帝國的統治者,沒有他的支持,任何商家的生存發展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正是在中央銀行巨大的資金支持下,對外總商會擁有了龐大的船隊和馬隊,將益都山區的產品以極低廉的價格傾銷到整個中國地區,又將益都缺乏的藥材、牛羊、馬匹、各種礦產資源、絲綢、皮貨等物資源源不斷運進來,促進益都地區工業能力的不斷增長。
兌換益都金票的中央銀行營業點,爲大宗貨物提供保險的銀號,期貨交易所,債券交易所,股票交易所紛紛成立起來,形成了一個以中央銀行爲核心的金融市場。總有膽大包天的人,不喜歡把資金擱在中央銀行緩慢生利。形形色色的投機商紛紛在這個金融市場裡冒險,夢想着一夜發財的機會,來源五花八門的資金在這裡賭博。
每天都流傳着一日暴富的傳奇故事,甚至老營爲益都全體居民提供的養老和醫療保險資金,也在這個市場中生利。反正是空前的繁榮,財富以幾倍幾十倍的速度增長,投資失敗的可能性極低。
市場的概念迅速形成了。在這個商業帝國的最高層,是不斷吸收資金,奇蹟般的創造財富的金融市場。在金融市場下面是資金龐大實力雄厚益都各大公營工商企業,他們掌握着大宗貨物的生產和進出口,也實際上的控制着益都和整個中國的大部分物產的價格。
這些大商號的下面是私營大商號聯號,這些商號來自天下各地,很多都有地方軍閥和宋國政要的背景。他們把總部設在了東市,以降低貨運成本,便於與中央銀行的合作。這些私營商號本來就在各地設立了分號,分銷渠道廣闊,所以他們本身就構成了益都工商業產品分銷商體系的大部分。
私營大商號的下面就是設在東市和各個居民區的中小商戶,他們直接和顧客打交道,把顧客的需求反饋到各大商號。
站在這個經濟體最頂端的就是財政部直接控制下的中央銀行,這個金融巨獸掌握着任何行業和商家的生殺大權。他毫不留情的擠垮沒有發展前途,或者與益都形成競爭的天下私營產業,保證益都強大的競爭力。
而楊妙真的密探,也通過這些商號,深入到了東亞各個角落,對天下大勢,益都瞭如指掌。
儘管蒙古、金國、西夏和南宋之間的戰爭從來沒有停止過,但這幾年大規模的攻城略地和重兵集團對抗再也沒有出現過,持續不斷的是低烈度戰爭和政治爭奪。
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因爲蒙古帝國西面強大的花剌子摩帝國表現出越來越強烈的敵意,成吉思汗不得不開始了第一次西征,蒙軍主力全部參與,只留下威名素著的木華黎和小部兵力經略中原。
這對於金國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假使金軍趁蒙古兵力不足大舉北上,即使不能徹底擊敗蒙古收復中都,至少能部分收復黃河以北的失地。但是金宣宗皇帝和當權的術虎高琪畏木華黎如虎,不願北上在河朔地區與蒙軍正面作戰,而是南下江淮流域與南宋開戰,意圖把在河朔地區的損失從南宋手裡再補回來。
這種取巧戰略再愚蠢不過,這使金國同時與南宋、蒙古和西夏爲敵。而金國的軍事實力和野狐嶺會戰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頓兵襄陽與宋軍反覆爭奪,沒有任何進展。
所以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當時衝突最激烈的河朔地區反倒並無蒙、金主力。決定雙方在大河以北勝負的已經不能純粹靠軍事力量,政治較量比軍事爭奪更加激烈。誰能取得河朔地區漢、契丹等各族軍閥土豪的支持,誰就是中原地區的勝利者,說白了就是民心決定江山歸屬。
成吉思汗以偉大政治家的本能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任命木華黎爲太師、國王,將大汗的九尾白旄纛大旗賜給了木華黎。但是沒有給他留下有力部隊,也沒有木華黎的左翼萬戶直屬部隊。
木華黎麾下有一萬汪古部隊、一千混成部隊、四千兀魯兀部人、孛禿駙馬率領的二千亦乞烈思部人、畏答兒的兒子蒙可哈勒札率領的一千忙兀部人、阿勒赤率領下的三千弘吉刺部人、木華黎國王的弟弟帶孫率領的一千札剌亦兒人。
除蒙古人以外,還有吾也爾元帥、耶律禿花元帥率領的契丹軍,加上史秉直、史天倪父子兄弟,蕭勃迭、蕭也先兄弟,劉柏林、劉黑馬父子,石天應的漢軍部隊,總數不超過10萬人。
而木華黎的敵人是金國的百餘萬軍隊,更有無數的軍閥盜匪,上千萬嗷嗷待哺的人民。難道成吉思汗瘋了嗎,這不是把羊扔到狼羣裡嗎?顯然成吉思汗沒有瘋,他清醒的知道兩線作戰違反了戰爭的基本原則,一隻狼很難逮住兩隻兔子,他先要逮住西線花剌子模這隻兔子,他不能削弱這方面的兵力。所以,當他主力西征的時候,給木華黎的任務是招集豪傑,勘定未下城邑,而不是攻滅金國。
這實際上是將以擄掠奴隸、財物爲目標的狼羣戰略,轉變爲爭奪人心的政治戰略。在成吉思汗帳下諸將之中,木華黎是唯一可以完成這項任務的人物。他英勇善戰,所向無敵,敵人望風畏服。同時他又寬厚仁愛,善待部屬人民,這在蒙古諸將中是不多見的。
他心胸寬廣,爲人開明,能容納各種不同人等、不同意見。同時他又忠誠勇武,威望素著,氣度恢宏,早在征戰遼河兩岸的時候女真諸部就尊稱他爲“國王”。成吉思汗認爲這個稱號是幸福的象徵,這次乾脆將這個封號封給他。即是對木華黎數十年來忠誠奮勇的感激酬答,也是對木華黎經略中原期望之深。
蒙古一方是名將坐鎮中都名城,收縮兵力,佔據以中都、和中都南史家、蕭家控制區爲核心的地域,秣兵礪馬,以退爲進。退守河南的金國一方,對策是針鋒相對,大量招徠地方武裝,授給武裝頭目以總領提控、都統、副統、萬戶、千戶、謀克等官號,名號之濫無以復加。以這些烏合之衆,疲敝和削弱蒙古力量。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中都路安肅州苗道潤由河朔義軍隊長身份,被金朝升任爲宣武將軍、同知順天軍節度使事,後又升任爲中都路經略使。苗道潤部將張柔則以力農出身,被苗道潤提拔爲昭毅大將軍,遙領永定軍節度使,兼雄州管內觀察使,權元帥府都監,行元帥府事。
成吉思汗將主力撤回蒙古草原後,苗道潤乘機爭城奪地,前後撫定五十餘城,成了河朔地區附金的最大軍事力量。其次是河北東路景州張開,他收復河間府、滄、獻等州並屬縣十三個,成爲僅次於苗道潤的大軍頭。
就在這一年春天,金宣宗下詔封建河朔九公,分別是:滄海公王福,河間公肥移刺衆家奴,恆山公武仙,高陽公張甫,易水公靖安民,晉陽公郭文振,平陽公胡天作,上黨公完顏開,東營公燕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