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遼戰刀繼續落下,曹植沒有半點驚懼,而是快速說道:“張文遠,你文武雙全,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將之才,難道就甘心本事未施展就與我這個小小孩童性命相換?”
“這……”被曹植這麼一說,張遼卻是愣在了當場。他雖然此時在呂布手下效力,對呂布也是忠心耿耿,但年紀漸大的他已經和以前只注重武藝有所不同,呂布的連番失敗也讓張遼認識到,武藝終究只是百人敵,真正厲害的是萬人敵。如今他是兵法初成,正準備大展的時候,未料到這次卻是大敗於曹軍手上。
自己的家族已然衰落,張遼在其父臨終之前答允過,一定要重新光大張家門庭。曹植此話卻是勾起了他這活下去的念頭,使得他戰刀之上聚集起的無匹威勢猛然一挫。
張遼是頓了一下,但是樂進卻是不慢,那冰寒的氣息越來越近,終於讓張遼醒了過來。此時他才驚覺,曹植藉着自己一愣神的功夫往後退了一點,而這一點卻是讓張遼錯過了性命相換的機會了。
既然機會已經失去,張遼可不想連性命也失去,立即一矮身,同時手中戰刀改劈爲上撩!
當……
矮身的張遼險之又險地避過了樂進猛劈而來的一刀,而就在樂進要變招的時候,張遼大刀已經殺至,與樂進的大刀磕碰在一起,發出強烈的金鐵交鳴之聲。
只不過樂進一擊攔住張遼,卻是不再給他離開的機會,手中戰刀舞動,連綿不絕的刀勢展開,罩向張遼。
這次交手,二人的位置是調轉了過來,樂進騎在一匹從幷州狼騎士卒那裡搶來的戰馬,居高臨下壓攻已經失去戰馬,只能步戰的張遼。不過縱是如此,樂進很快就發現,只搶了幾招先手的他很快就處於下風,而且屢屢受制於張遼。
“該死!”樂進此時心中雖然不停咒罵,但武藝不如人卻是沒有任何辦法。不過樂進也很清楚,現在張遼失去了戰馬,只要自己將他糾纏住,很快曹軍士卒便可一擁而上將他拿住。
有樂進纏住張遼,郭嘉連忙指揮那些愣在當場的士卒將曹昂和曹植兄弟搶了回來,更以層層疊疊的刀盾手將二人保護住,如此一來,就算張遼再悍勇,也不可能頃刻間撕破保護圈,傷到二人。
刀盾陣中,郭嘉上前先是探視一下曹植,發現他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當過去查看曹昂的時候,發現他失血過多暈了過來,又急急指揮士卒上前來爲他包紮。
一邊的曹植想起方纔驚險的一幕,忍不住抹了抹額上冷汗,這時他發現全身衣裳已然溼透,彷彿從水中撈出來一般。盯着正在與樂進激戰的張遼,曹植小手拍了拍胸口,喃喃道:“幸好賭對了,這張文遠果然不是心狠手辣之輩,不然的話恐怕死十遍也不夠了。”
其實方纔曹植多番上前以身阻攔張遼,完全是以賭,他敢如此賭也只是根據記憶中對張遼的記載。最爲關鍵的一條便是張遼與關羽乃是好友,正所謂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張遼可以跟關羽如此高傲之人成爲好友,除了過硬的本事之外,最重要的應該還是他的脾性。關羽爲人雖然高傲,但對於士卒、百姓卻是極爲愛護。而張遼與他爲友,歷史上他也沒有什麼不良事蹟,加之當時形勢實在危急至極,曹植方敢以賭。
不過正所謂富貴險中求,看如今情形,這次曹植是賭贏了,而得到的回報肯定是巨大的。最起碼,眼前的張遼便是收穫之一。
卻是在曹植思考的時候,周圍數十名的曹軍士卒已經一擁而上,配合着樂進圍攻張遼。此時張遼失去戰馬,逃跑不得,而他領來那百餘幷州狼騎,悉數被擋在了車陣之外,可以說突破進來的只有他張遼一人。
混亂中,一名曹軍校尉看準機會,一刀削在了張遼持刀的右臂之上。右臂受傷,張遼一下子便使不上力來,抵擋樂進的一招卻是慢了半拍。如此機會,樂進自然不會猶豫,獰笑一聲,手中戰刀向着張遼項頸處用力劈去!
眼看這位當世一等一的大將之才就要命喪樂進刀下,盾陣之中忽然傳來曹植的叫喝聲道:“樂將軍手下留情!”
呼……
猛劈而下的大刀在叫聲之中戛然而止,穩穩地停在了張遼的項頸之處。而戰刀因爲速度過快,颳起的刀風卻是劃破了張遼項頸處那幼嫩的皮膚,滲出點點鮮血來。那刀風連帶着削落了張遼頭上幾縷髮絲。
樂進戰刀雖然停住,但張遼已然失去了反抗之力,周圍的曹軍手中的刀槍劍戟從四面八方指着他,若是他有所異動,恐怕這數十把刀槍會在頃刻間在其身上刺出無出咕隆。
面對死亡的威脅,張遼凜然無懼,回頭對着盾陣中的曹植怒目而視,咬牙切齒道:“不想小小孩童竟有如此心計,將張某心性摸得如此通透,我張遼今日輸得心服口服。享譽天下的曹家神童果然名不虛傳,張遼佩服!”
聽得此言,曹植已然知道張遼也已經看穿了他方纔的心思,對此曹植並沒有覺得意外。微微一笑對張遼說道:“既然如此,張將軍不若……”
未等曹植說完,張遼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對着曹植髮出彷如霹靂一般的暴喝:“要殺要刮,悉隨尊便!不過若要張遼投降,休想!”
曹植也想不到,張遼機智如此,自己的話還未說出口,他已經猜到自己想說的是什麼了。原本正想趁此機會招降這員大將,縱使暫時其不願意爲曹操效力,也可以斷呂布一臂,不想被他這麼直接拒絕了。
那邊樂進見到張遼如此硬氣,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的異彩,只不過雙方乃是敵人,雖然欣賞但決不能徇私,手中橫在張遼項頸處的戰刀緊了緊,冷喝道:“既然如此,就由樂某送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