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帷幄就被掀開,一條陌生的大漢走了進來。兄弟二人見到,同時一驚,見到這大漢身材魁梧,只怕有武藝在身。曹彰怕曹植有失,閃身擋在曹植跟前,神情戒備地喝問道:“汝是何人?
那條大漢見到曹彰反應這麼快,臉上閃過讚許之sè。而對於被曹彰護在身後的曹植,倒是讓好奇不已。
對於曹彰流露出的敵意,大漢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泰山臧霸。”
“臧霸?”聽到這條大漢自報姓名,曹彰和曹植心中同時吃了一驚。特別是曹植,無數個念頭已經在心中掠過,腳下同時退了半步,他方纔卻是放下了佩劍,此時他和曹彰皆沒有武器在手。而對方可是名聲在外,八健將中武藝僅次於張遼的人物,此時他們可謂被動非常。
曹彰與曹植一般,臉上滿是戒備之sè,然而跟曹植的不動聲sè不同,他卻是輕輕俯身,一副要撲擊的架勢,凝聲問道:“你緣何在此?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
臧霸淡淡一笑,無視曹彰的敵意上前幾步,在兄弟二人驚訝的目光中坐下。而後笑道:“我家溫侯與劉玄德乃是同盟,某自然能在此。至於如何進來,可是老弟讓某進來的。”
二人聞言,相顧啞然。不過曹植也感受到臧霸身上沒有敵意,於是拉了拉曹彰,向曹彰打了個眼sè。曹彰會意,才收起了進攻的架勢。
那邊臧霸見到曹植竟然能勸服曹彰,心中大奇。只不過他這次目標乃是曹彰,故此只是瞥了曹植一眼,便將目光聚焦在曹彰身上,直接說道:“章三,這次某是奉溫侯之命,請汝投效溫侯的……”
“什麼!”聽到臧霸的話,曹彰止不住心中驚訝,大叫出聲。就連曹植的臉上,也閃過錯愕之sè,暗暗苦笑道:“呂布來招納曹彰,這……”
見到曹彰二人驚呼,臧霸也不在意,輕笑道:“章三,你今日擅自出戰,某知道你不甘人下。劉玄德只有一區區沛縣,而且還要受制於曹cào,根本不能進展你的才能。而我家溫侯卻是不同,坐擁徐州,麾下jīng兵數萬,你若肯投效溫侯,某保證你必能得高位。而且,劉玄德麾下無才,而我家溫侯乃是天下第一武將,你的武藝雖然不差,但還略顯稚嫩,溫侯有言,若是汝肯投效,他將親自教汝戟法。相信你也清楚,當世戟法最強舍溫侯外別無他人!”說完之後,臧霸卻是淡定地盯着曹彰。這些條件都是陳宮教他說的,他一點也不擔心對方不會被說服。
聽着臧霸的話,曹彰和曹植都知道,他是認真的。而曹彰聽完之後,卻是一臉的不知所措,只將目光往曹植身上投去,顯然是要曹植拿主意了。
曹植此時,心中也不能平靜,他沒有想到,曹彰隱瞞身份出戰,竟然會引來呂布的招納。平心而論,若曹彰真是窮小子章三,臧霸開出的這些條件,的確非常吸引。前途、高位、呂布親授武藝,這都完全點中了少年人的要害。然而很可惜,呂布所花的這心機,從一開始就註定失敗,因爲他招納的對象乃是曹cào之子,曹彰!
那邊臧霸見到曹彰不住那目光往曹植身上瞥,明顯一副讓他拿主意的架勢,大奇之下忍不住問道:“未請教這位是……”
不等曹植回答,那邊曹彰便已經搶着答道:“這是俺兄弟,章四。”
聽到曹彰的介紹,曹植心中當即不滿地罵道:“靠!你這廝當真沒水平,自己叫章三都算了,丫的還要我陪你叫章四!回去之後,一定要讓你這傢伙讀書,不讀出個所以然來每天整死你!”曹植心中如此“惡毒”地咀咒着。
不過表面上,曹植卻是禮貌地拱手一禮道:“章四見到臧將軍!”
見到曹植禮貌的回答,臧霸微笑道:“你們兄弟,一文一武,卻是不錯!”
曹彰聞言,大笑道:“那當然,俺兄弟腦瓜子聰明着呢!”彷彿臧霸是在讚自己一般。
臧霸也不在意,隨口問道:“章老弟,不知你們可還有大哥、二哥?”
曹彰聽着,愣在當場,曹植怕他露出破綻,當即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大哥和二哥,卻是死於戰luàn……”說完,臉上還露出黯然之sè,曹彰聽完,立即配合。
臧霸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不能繼續跟二人瞎扯,於是直接問道:“章三老弟,不知對於某的提議,汝以爲如何?當然,你的兄弟也可以一併投效溫侯,我家軍師乃是當世有名的智者,章四老弟聰明,想來軍師定會樂意指點。”說完,目光卻是已經落到曹植的身上。此時臧霸已經清楚,章四雖然是弟弟,但拿主意的顯然是他,故此對曹植也開出了條件。
其實無論臧霸開什麼條件,結局早已註定,曹植之所以跟臧霸瞎扯,就是爲了看看能不能得點好處。聽到臧霸的話,曹彰直接拿目光望向曹植,一副任憑他拿主意的模樣。曹植卻是沉yín了一下,說道:“臧將軍,皇叔待我等兄弟不薄,今日我家三哥立功,亦有獎賞。貿然棄之,倒是顯得我等不義,還請臧將軍見諒。”
嘴巴雖然如此說,但曹植眼中卻露出貪婪之sè。臧霸當過賊匪,自然認出這種眼神,心中卻是不屑道:“原來是想討價還價,哼!同是兄弟,一個武藝不凡,xìng格直爽,另外一個卻貪婪如斯!”臧霸心中已有評價,當即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幾塊金條,說道:“章四老弟所言獎賞,我家溫侯亦有,甚至可數倍於劉玄德。”
曹彰沒有料到,臧霸會忽然拿出幾塊金條來,眼珠子當即直了。他雖然是曹家三公子,然而一個月例錢就這麼一點,又不像曹植有自己的產業,加上年紀小,更沒有機會進府庫見識那些金銀珠寶。此時見着三塊金條,驚愕實屬正常。
只不過這驚愕只是在曹彰臉上稍稍停留了一下,很快就消散。這金條雖然貴重,但曹家顯赫,不愁吃不愁穿,加上曹彰並非貪婪之輩,故此驚愕過後很快就恢復正常。
曹彰的表現可謂全部落入臧霸的眼中,見到其從驚愕到平靜,臧霸心中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暗暗評價道:“此子雖見財帛而不動心,確實是可造之材!”反倒是另外一邊的章四,嘴角已然流出點點晶瑩,而臧霸恰好見到他用衣袖抹口水的一幕,心中厭惡之情更濃了。
心中雖然不喜,但臧霸還是強忍着這種心情,笑着問道:“不知章四老弟以爲如何?”
曹植裝作受到驚嚇,繼而恢復正常,而後沉yín了一下道:“這獎賞雖好,只不過對我三哥卻沒有大用。臧將軍言溫侯會指點我三哥武藝,但溫侯何等大人物,他豈會有這樣的閒暇……”
未等曹植說完,臧霸卻是已經從懷中掏出一卷絹帛,說道:“這是某來時溫侯所給的,上面記有溫侯練戟的心得。溫侯知道章三老弟也是練戟,有心提攜後輩,這心得,就送給章三老弟了!”說完直接將絹帛遞給曹彰。
見着臧霸遞過來的絹帛,曹彰臉上滿是錯愕之sè,不信地指着自己說道:“給我?但是……”
未等曹彰說完,臧霸便將絹帛放在案桌上,笑道:“溫侯說了,你的資質很好,此時年紀尚小,還有進步的餘地。無論你投不投效他,這份心得都送給你!”
曹彰盯着案桌上的絹帛,猶豫道:“但是……”
剛想說下去,那邊的曹植卻是按住他的手臂,笑道:“既然溫侯如此大方,三哥你就收下吧。”
曹彰臉露覆雜之sè道:“四弟……”
曹植沒有看他,轉而向臧霸拱手道:“臧將軍,皇叔待我等兄弟不薄,我等決不能揹他。這金子,你收回去吧。”
臧霸聞言,半眯着眼睛盯着曹植,凝聲說道:“你……”
不等臧霸將話說完,曹植輕笑道:“臧將軍,你也不想三哥投效溫侯之時,背上叛主之名吧。就算溫侯不在意,但是我相信三哥他也不願意!”
曹彰聽到,會意地點了點頭。同時說道:“俺雖然是粗人,但也知道無功不受祿,這份心得臧將軍替俺還給溫侯,替俺對他說一聲感謝他的看重。”說完卻是學着曹植的模樣,將手中那絹帛遞迴給臧霸,只是臉上滿是不捨之sè。
臧霸並沒有接,反而盯着曹彰問道:“老弟決定了?”這問題有點多餘,曹彰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臧霸見着,哈哈一笑,將手中那絹帛遞迴給曹彰說道:“溫侯說過,無論老弟會不會相投,這份心得都送給老弟。某跟溫侯已經有一段時日,很少見他如此看重一人,老弟日後成就當不可限量!”
“但是……”曹彰見着,yù言又止。
這邊曹植卻是勸道:“三哥收下吧。”
曹彰回頭望着曹植,見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才接過絹帛道:“如此替俺多謝溫侯!”
臧霸聞言,點頭微笑。隨即說道:“時候不早了,某也要離開,希望下次見到老弟的時候,我們不會是敵人吧!”說完卻是收起案桌上的金條長身而起。
曹植見到,笑道:“臧將軍,我送你。”
臧霸頗有深意地盯着曹植一眼,拱手道:“有勞!”
曹植直接跟臧霸走出行軍帳,臧霸無視周圍的兵卒,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曹植跟上之後到得一僻靜處,臧霸卻是回身道:“不必再送了。”說完便要離開。
曹植見到,卻是壓低聲音快速說道:“三哥他xìng情耿直,不肯背主。若是溫侯能擊敗皇叔,那麼小人跟三哥當會順時而降。”
聽着曹植的話,臧霸不動聲sè地從懷中將那幾塊金條掏出來塞到曹植的手上,小聲說道:“如此就有勞老弟對你三哥多加勸道了。”
曹植快速接過金條收起,露出明白的神sè說道:“將軍放心就好。這事關小人兄弟的前途,小人自曉得。”
見到曹植如此上道,臧霸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飛快消失在黑暗之中。當臧霸走後,曹植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旋即收斂,快速返回行軍帳內。
曹彰見到曹植回來了,擔心地問道:“四弟,那個臧霸沒對你如何吧?”
曹植將藏於衣袖中的金條抖了出來,笑道:“那傻鳥已經被騙走了,三哥你就放心好了。”
曹彰見到那幾金條再次出現,驚訝地指着曹植道:“四弟你……”
曹植無所謂地攤手道:“三哥喜歡就拿去吧,反正這東西本來就是呂布給你的。”
曹彰輕輕搖頭道:“四弟,俺說的不是這個。”
望着曹彰眼中的擔憂,曹植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三哥你就放心好了,呂布麾下,也就陳宮見過我們,還有一個張遼。只不過那時候我們還小,此時他們根本認不出來,這身份之事不必在意。況且他們知道了又如何,我就不信臧霸還可以如此輕鬆找到我們!”說完,眼神不住閃爍。
曹彰聞言,拍了拍胸口道:“說得也是。方纔那臧霸進來,確實嚇了一跳,他名聲在外,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對手。”
曹植聽到,翻了翻白眼道:“就是因爲知道你打不過他,故此纔要騙他,不然的話,早就將他拿下了!”
曹彰撓了撓頭道:“說得也是。”
曹植沉yín了一下,說道:“臧霸來訪,非同猩。走,我們去找妙才叔!”
“哦!”發生這麼大的事,曹植要去找夏侯淵實在再正常不過,因而曹彰只是應了一聲,便跟在曹植身後。
曹植見着,翻了翻白眼道:“三哥,你怎麼說也要將那些贓物也拿上吧。”說完,指了指案桌上的金條還有那捲絹帛。
曹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上去將金條、絹帛一股腦地攬在懷中,跟着曹植急急離開了行軍帳,往夏侯淵所住的大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