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氏所住的府邸位於許昌城的東北角,由於位置比較偏僻,平日沒什麼人來,這卻是方面了曹『操』出入。
今天晚上月明星稀,一道黑影快速來到鄒氏的府邸之前。先是左右看了一下,發現附近沒有其他人之後,才輕輕敲了敲大門。
未幾,大門便打開。那門房見到來的只有一人,錯愕了一下。隨即就聽見那人低聲說道:“曹丕來訪,求見夫人!”
“曹丕?二公子!”那門房先是一愣,隨即『露』出驚訝之『色』。不過他能成爲鄒氏府邸的門房,自然有些本事。眼見曹丕孤身來訪,知道他肯定有要事,於是小聲道:“二公子且先進來,小人這就去爲二公子稟報。”
曹丕也不客套,閃身進了府邸,這才鬆了口氣。而那門房亦很快就去稟報,未幾便回來對曹丕客氣道:“二公子,夫人有請。”
見到曹丕點頭,那門房便立即帶着曹丕往府內而去。當到得一個院子前的時候,門房卻是說道:“二公子且進去吧,夫人就裡面。”曹丕輕點了一下頭,昂首而進。
藉着淡淡的月『色』,曹丕已經看得清楚這裡是一個精緻的小花園。而園中卻是種滿了各種植物,曹丕眼尖,一下子便認出這些植物全都是曹『操』所喜愛的。見到這一幕,曹丕忍不住皺了皺眉,暗道:“這應該是父親跟鄒氏平日……的地方,怎會此見我。”
帶着滿腦子的疑『惑』,曹丕來到屋子前凝聲說道:“曹丕冒昧來訪,請夫人恕罪。”
裡面很快就傳出一把嬌媚的聲音道:“二公子既然來了,就請進吧。”
曹丕畢竟是有事相求,也不客氣,輕輕推門而進。進去之後,曹丕就感覺到整個房間遍佈淡淡的水汽,而且還有着一股誘人的香味。入目間是一個精緻的屏風,隱約見到屏風後面有着一道半人高的曼妙身影那裡沐浴。
曹丕瞳孔縮了一縮,凝聲道:“夫人沐浴,曹丕且外等候!”說完就要退出去。
只不過話音剛落,鄒氏那嬌媚的聲音卻是響起道:“二公子此來,不是有事求小女子嗎?若是就此離開,小女子可不管了。”
曹丕眼皮跳了幾下,強自鎮定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鄒氏“咯咯”笑道:“你跟你父親比起來,差遠了。先將門帶上吧,大冷天的,若是本夫人病了侍奉不了司空大人,可要怪罪到二公子頭上了。”
聽着鄒氏這麼肆無忌憚的話,曹丕心中忍不住暗罵了句:“***!”不過他有事相求,也只能依言將門帶上。頓了一下,曹丕硬着頭皮對着屏風拱手道:“請夫人賜見。”
這時,鄒氏說話的音調又變了,少了幾分嬌媚,多了幾許懶庸道:“二公子果然如外人所言,恭謹有禮。不過小女子這裡,亦無須如此吧。”說到這裡的時候,曹丕卻是見到屏風後面那道原本只有半人高的身影緩緩變高。那傲人的身材燈火的映照下展現無遺。
曹丕見狀,輕輕低下了頭。不過雙目的餘光還是瞥見,那道身影屏風後面緩緩地穿上衣服。
屏風後面,鄒氏見着曹丕低頭,掩嘴嬌笑道:“不知二公子想怎麼見小女子呢?”
曹丕皺了皺眉頭,凝聲道:“請夫人自重,本公子此來,乃是與夫人商議對付曹植之事!”
鄒氏聞言,臉『色』變了數變,聲音也跟着轉冷道:“曹子建可是二公子的親弟,本夫人面前說對付他的事,難道二公子就不怕本夫人司空大人面前高密?要知道,司空大人恨就是手足相殘!”
聽到鄒氏聲音轉冷,曹丕不驚反喜。對於他而言,談判比之溫柔陣好對付,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父親的女人。
曹丕這時擡起頭道:“夫人不會這麼做的,不然的話,夫***仇難報!”
說話間,鄒氏終於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鄒氏此時還不過三十,加之保養得好,一點也不顯老態。相反還因爲年齡的關係,有一種誘人的成熟感。只見她此時身穿一件寬鬆的長衫,胸口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那傲人的玉女峰是隱約見到半個。由於室內溫度比較高的關係,鄒氏小臉發紅,溼漉漉的頭髮隨意地披散雙肩上,引人遐想聯翩。
曹丕見到,連忙低頭,不敢與鄒氏直視。
鄒氏見到,掩嘴“咯咯”笑道:“二公子說笑了,本夫人現每天都錦衣玉食,如此好的生活,有什麼仇怨。”
曹丕忽然覺得,跟女人談判,比對付一些老狐狸麻煩。於是眼眉一挑道:“夫人難道不想爲張將軍報仇?”爲了看鄒氏神情的變化,這時曹丕也沒有顧忌地擡起頭來直視鄒氏。
然而讓曹丕失望的是,鄒氏神『色』並沒有半點變化,反而『露』出憤恨的神情道:“二公子恐怕弄錯了一件事。本夫人恨的並非你們曹家,而是張繡!”
曹丕聽着,眉頭一皺。他能感覺到鄒氏的恨並沒有假,然而這麼一來,事情卻是超出了司馬懿的預算,這讓曹丕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鄒氏沒有理會曹丕的變化,反而自顧自地說道:“『亂』世,我們女人就仿如貨物。當初張繡他爲了對付司空大人,竟然要我這個嬸嬸去行美人計!哼!本夫人可是他的長輩,然而他卻讓本夫人去投懷送抱,他讓本夫人蒙受這等奇恥大辱,還要本夫人爲他報仇?可笑!”
曹丕聞言,臉『色』大變。原本以爲有共同的敵人,現看來卻非如此。曹丕知道再談下去也無用,連忙拱手道:“既然如此,本公子這就告辭!”說完曹丕就要離開。
不料鄒氏再次用她那嬌媚的聲音道:“二公子這就離開,難道不怕本夫人將此事稟報司空大人?”
曹丕的心“咯噔”地急跳了幾下,眼中殺氣隱現,死死地盯着鄒氏道:“那夫人待如何?”
見着曹丕眼中的殺氣,鄒氏心中也是一驚。她老於人情世故,可知道曹家裡面沒一個是善於之輩。曹『操』的心狠手辣他是見識過的,曹植、曹彰久經戰事自不必說,看模樣眼前這個聲明不響的曹丕,也是這類人。
不過鄒氏雖驚,但也是見慣大風浪的人,很快就沉穩下來。向着曹丕走了幾步,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卻是往曹丕身上倒去。曹丕見狀,皺了皺眉頭,終還是一手將鄒氏抄住。繼而將她身子扶直道:“還請夫人有話直說。”
鄒氏白了曹丕一眼,嬌嗔道:“真是不解風情的傢伙。好吧,本夫人也就順你的意,直說吧。”聽到這話,曹丕臉『色』才緩和了一些,鄒氏見得心下大定,但不敢怠慢道:“其實你所提的合作,本夫人亦有些興趣。”
曹丕聽着皺眉道:“夫人不是說過,沒有仇怨嗎?”
鄒氏妙目瞥了曹丕一眼,才繼續說道:“本夫人跟曹子建確實談不上什麼仇怨,但是本夫人需要自保!”
曹丕瞳孔縮了一縮,臉上殺氣跟着全部消散,再次『露』出恭敬之『色』問道:“不知夫人此話何解?”
鄒氏挽了挽那溼漉漉的髮絲,『露』出嬌媚之態道:“當着二公子面前,本夫人也不怕實話實說。司空大人近來,頭痛症越來越厲害。而且以司空大人的年紀……”說到這裡,鄒氏適時住口。
曹丕知道她意思,輕輕頷首道:“夫人請繼續。”
鄒氏凝聲道:“二公子應該清楚,你們司空府內的女人早就恨透我了,包括你孃親。本夫人雖然已經是半老徐娘,然還有幾十年活。相反,司空大人他……一旦司空大人有個不好,那本夫人只怕亦劫難逃。爲保後路,本夫人必須跟你們這些公子合作。只不過大公子和四公子無心,倒是二公子你……”
曹丕聽得大喜道:“夫人放心,若夫人助本公子成事,本公子自保夫人一生富貴!”
鄒氏聞言,撇了撇嘴道:“口講無憑,況且你們曹家的人,本夫人卻是信不過。”
曹丕聞言皺眉道:“那夫人待如何?”
鄒氏掩嘴輕笑道:“立字爲據吧。”
曹丕眼眉一挑,目光閃爍地望着鄒氏道:“若立字爲據,夫人拿此憑據去父親那裡告密,那本公子……”
鄒氏輕笑道:“二公子不想立,那便算了。本夫人也可當二公子今天晚上沒有來過。”
曹丕聞言,卻是低頭沉『吟』了許久才說道:“此事可否容本公子三思?”
鄒氏頷首道:“這是二公子的選擇,本夫人強求不得。”
曹丕輕輕點頭道:“如此,本公子先行告辭了。”
鄒氏微笑道:“二公子請便。”
曹丕行禮之後,立即拉開房門大步而出。外間那凜冽的空氣吹拂下,曹丕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腳下的速度就快了。
看着曹丕那離開的影子,鄒氏雙目中『露』出思的神情,小聲道:“果然還是逃不過奪嫡。”說到這裡,鄒氏卻是輕嘆道:“曹子桓你城府如此深,本夫人又豈敢信你。看來,只有那個傢伙才能幫我。”
說完之後,鄒氏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匆匆換了身黑『色』衣服,悄悄出了府邸。
……
就曹丕找鄒氏的時候,那邊曹植也趙雲的安排下出了司空府,來到了許昌城南一座人跡罕至的府邸前。
曹植上前輕輕敲了敲大門,很快大門便打開,一名小廝探出頭來問道:“來的可是四公子?”
曹植聞言,心中一驚,但還是很快地輕輕頷首。那小廝笑道:“四公子請進,先生吩咐過,若四公子來訪,直接可以去見他。”
曹植道了聲謝,閃身進了府邸。也無需小廝帶領,曹植便熟門熟路地往府內走去,邊走之時心中卻是暗道:“果不愧是賈狐狸,連本公子來訪都能預先猜出。”
很快,曹植便已經來到書房之前拱手道:“文和先生,曹植求見。”
裡面卻是傳來一把溫和的聲音道:“門沒有鎖。”
曹植推門而進,卻見到賈詡正捧着一卷書籍燈下讀着。曹植也不敢打擾他,小心將門帶上,而後坐到一邊。
賈詡並沒有讓曹植久等,很快就放下手中書卷道:“四公子深夜來訪,看來心中有不少解不開的疑『惑』呢。”
曹植輕輕頷首道:“特來求教文和先生。”
賈詡輕輕搖頭道:“四公子乃天下才智之士,而且又與荀公達、郭奉孝他們交好,些許疑『惑』,應該不難解決吧。”
曹植卻是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賈詡道:“此事只有文和先生能幫我。”
賈詡見着曹植那目光,輕輕頷首道:“看來四公子已經意識到了,只不過下一向不太管事,四公子來求教卻是找錯人了。”
曹植聽得沒有意,反而說道:“當日若非文和先生相助,以金箭提醒,只怕本公子現早已苦不堪言。”
聽到這個,賈詡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隨即說道:“那都是四公子機敏,與下無關。”
看着這個油鹽不進的老狐狸,曹植有些無奈道:“本公子刻意與奉孝先生他們疏遠,就是爲了不讓父親見疑。如今的確只有文和先生能幫我。”
眼見曹植坦白,賈詡『露』出淡淡的笑容,問道:“那四公子可知自己哪裡做錯了?”
聽到賈詡發問,曹植心中大喜,沉『吟』了一下頭道:“可是表現太過了?”
賈詡緩緩搖頭道:“非也。爲何有疑?那是因爲把握不了,故而才疑。四公子無論如何表現,都是司空大人的親子。司空大人之所以疑,那是掌握不了四公子之心。若非四公子乃司空大人親子,只怕早就身首異處。”
對於身首異處這個說法,曹植並沒有覺得半點不悅,相反還知道賈詡是說得輕了。若他是外臣,以曹『操』的『性』格和曹植這等表現只怕是要被安上謀反的罪名然後滅族。
頓了一頓,曹植『露』出虛心的神情拱手道:“請文和先生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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