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整今天下還是比較平穩,沒有什麼戰事爆發。當然,
最大的事就算袁紹病逝,以及隨後的二袁分家。
不過踏入建安八年,形勢有了很大的轉變。
就在曹操這邊積極進行春耕,休養生息的時候,河北二袁忽然爆發戰爭。這次搶先出手的乃是幷州袁譚。而開戰的理由也簡單,就是要報去年袁尚撕毀條款,派兵襲擊之仇。
說起來,論兵力其實袁譚比袁尚更強,畢竟冀州的部隊,基本上都在官渡、倉亭兩戰給打沒了。而幷州,保存的力量更多。只不過,冀州富庶,只要有時間給袁尚休養生息,那麼袁尚的實力將很快可以超越袁譚。
就二袁內部爭鋒而言,袁譚利用袁尚最弱得時候,先行出兵對付他,這種戰略是無比正確的。因爲時間拖得越久,對袁譚越是不利,搶先出手反而機會更大。
只是,整今天下可不止二袁這兩個諸侯,特別是南面還有虎視眈眈的曹操。袁家兄弟相爭,最得利的自然不會是他們了。
對於袁家兄弟突然開戰,曹操立即做出應對。不過他那應對不是揮師北上,而是撤回大軍。
屯兵濮陽的部隊撤掉大半,返回許昌。不僅如此,屯駐青州平原郡的部隊、幽州的部隊以及幷州雁門的部隊也相繼撤掉一部分兵力。
只留下必要的守備力量扼守險要,其他的不是調動到別處便是被拉去屯田。
曹操的撤兵讓二袁更加安心開打,由於從幷州出壺關之後,不日便到邪城。袁尚不想被兵臨城下,故而親率大軍到壺關迎敵。
現在的壺關是掌握在袁譚手中的,袁尚本想立即攻關。不過逢紀知道壺關難攻,於是勸袁尚先準備。不知爲何,聲勢浩大的袁譚也沒有出擊反而停駐在壺關不動。
如此一來,二袁的部隊便在壺關陷入了對峙狀態,暫時誰也沒有出手的打算。
河北戰火燃起,南方也不安分。曹植在壽春呆了半個月不夠便收到探子消息,江東別策親率大軍,打着爲父報仇的名號,大舉進攻江夏!
消息一出,淮南這邊也變得緊張起來了。無論是江東還是江夏,都是跟淮南接壤的地方,這裡情況稍有變化都會影響到整個大局。
曹植不敢怠慢,立即將一衆文武都召集來商議。
壽春,原本的太守府牌匾,此時已經換成了刺史府。不過變得僅僅是名而已,其他一切照舊。當然現在的刺史府中又多了一名大才,正是已經決定爲曹植效力的徐庶!
曹植神sè凝重地端坐在主位之上,說道:“江東大軍進攻江夏,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劉曄掌握情報,聽到曹植開聲之後,當先說道:“這次江東出動大小戰船多達三百艘,另外大軍五萬有餘對江夏可謂志在必得。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江東軍中有部分是去年降服的山越人。”
聽到這個,衆人臉sè一凝,曹植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山越人,廣泛活動在徐州、江東一帶,就連曹植治下的淮南亦有不少。這些山越人乃是古越族和漢族雜處的後代,因生活在深山中,故而稱之爲山越。
山越人對漢人成見頗深,因要面對漢庭不時的征討,故而人人自小
習武民風彪悍。正是山越人的彪悍,使得山越人成爲南方最好的兵員來源。名揚天下的徐州丹陽兵,大部分都是由山越人組成。
由於陶謙對山越的政策得當沒有用強,也使得徐州丹陽兵甘心效忠於陶謙。只不過隨着陶謙的去世丹陽兵也式微。然而現在,曹植卻是知道陳登再次採取懷柔政策對山越,吸引了不少山越人遷出深山。畢竟,在深山生活,肯定不如平地生活得好,經常會餓死。
而山越除卻在徐州有之外,江東地區就更加多了。歷史上的東吳,對待山越的政策便是強遷,以及血腥鎮尼這使得山越與東吳之間經常爆發戰爭,像太史慈、周泰等東吳將領都征討過山越。
而孫氏統治江東數十年,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對山越的〖鎮〗壓。歷史上直到東吳立國之後十餘年,孫權派諸葛恪掛帥征討山越,那一戰將剩下的十餘萬山越人全部逼遷出深山。同時將其中四萬精壯充軍,山越基本上不存。
不過歷史發展到現在,卻是有些不同。別策沒有死,而他被刺殺之後,心xìng亦變了很多,沒有以前嗜殺。對待山越,也採取與歷史上削權所不同的態度,改用懷柔政策。
由於從交州找來新式稻種的關係,使得江東糧食產量大增。這也使得孫策有足夠的財力吸引山越人遷出來。
歷史上山越與東吳的衝突,嚴重拖住了東吳的發展。特別是赤壁之戰後,東吳明明有大好機會拓展疆土,然而卻因爲要分出不少兵力防備山越,導致不能集中力量北上。當曹操緩過氣來之後,機會也就失去了。以至於後來數十年,孫氏都只能往西發展,而不能向北。
然而現在卻是不同了,削策的懷柔政策雖然暫時沒有吸引多少山越人出來。但山越也沒有跟削氏爲難,只是在深山生活。歷史上山越因爲糧食不足而經常出山搶糧,如今因爲江東糧食比較豐足的原因,竟學曹植,利用糧食跟山越進行商貿往來。這就進一步化解了孫氏與山越之間的矛盾。
這麼一來,就使得孫策可以騰出大部分兵力,進攻江夏了。而顯然,這次削策也是下了重本,除了親征之外,謀士周瑜,大將太史慈、
周泰以及老將黃蓋、韓當等等都沒有落下,可謂志在必得!
正是曹植見到孫策出動的陣容豪華,才如此慎重。點了點頭凝聲道:“孫伯符勞師動衆,以黃祖之才,江夏未必能守住。若江東成功拓土,那麼對我等而言絕對是一個威脅。”
曹植這話,已經間接說出了他對這次江東與荊州之戰的結果判斷。
衆人對此,都沒有太大的意見。畢竟黃祖有多少斤兩他們這兩年間與黃祖或多或少都有些往來。心中自有估量。
反觀孫策,一年間橫掃江東。加上對山越的處理手法讓人看出他的成熟,如此智勇雙全之將,更是棘手。
一旦江夏被孫策奪下,那麼淮南這邊所受的壓力就會更大。
趙雲身爲武將,明白情況之後立即說道:“四公子所言甚是,而且我淮南剛剛纔恢復,若經歷戰事百姓亦會受苦。再者,壽春城牆破敗,雲以爲修復壽春城牆”刻不容緩!”
聽到趙雲這話,劉曄、韓浩、司馬孚、蔣濟四人齊聲拱手道:“子龍將軍言之有理,修復壽春城牆刻不容緩。不然的話,若江東大軍至,我軍難擋!”
衆人意見雖然一致”但曹植卻是緩緩搖頭道:“吾不準備修復壽春城牆,最起碼這幾年內不會。”
“什麼?”衆人聽得大驚。趙雲急道:“四公子,若不修復壽春城牆,一旦江東大軍壓境,只怕難以抵擋,到時候……”
這時,曹植卻是擺了擺手道:“諸位稍安勿躁”且聽本公子道明原因。”
趙雲這才住嘴,與衆人一同用疑huò之sè望向曹植。
曹植微笑道:“本公子以爲,壽春並不是作爲淮南治所的最佳地方!”
聽到這話,衆人俱是一愣,而幾名謀士眼中卻是lù出思索的神sè。
良久,劉曄卻是試探着說道:“四公子的意思”莫非準備新建一城,作爲治所?”
曹植輕輕點頭道:“然也,而且本公子心中也有了打算!”
蔣濟聞言,皺了皺眉頭道:“不知四公子準備選擇何處?壽春曾是楚國都城,加之位於淮水南岸,扼守北方南下的門戶,極爲要緊。若是丟棄…只未等蔣濟說完,曹植卻是擺手道:“子通誤會本公子意思了。壽春確實非常重要”然現在北方大部分已屬朝廷管轄,餘下二袁只不過是冢中枯骨。壽春最重要之處乃是扼守南下要衝”如今北方既定,壽春的作用就減弱了。相反,南方未定,孫策、劉表表面上雖支持朝廷,事實上擁兵自重,這之間必有一戰。如此一來,淮南的作用就轉變,不是袁術之時作爲扼守南下要衝的作用,而是阻止南方諸侯北上的第一道防線。壽春南面一片坦途,根本不能起到太好的防禦作用。故而本公子以爲,當在淮南擇地擴建一城,以扼南方北上之咽喉。如此一來,此城當與壽春作用持平,南北同守淮南!”
衆人聽完全部默然,最後都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事實上曹植這分析非常有理,壽春在抵擋北方大軍南下時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然而對付南方的大軍,作用卻是極低。現在北方几乎平定,若還以壽春作爲防守要點,顯然戰略上有錯誤。
定了定神,司馬孚問道:“那四公子準備選何處擴建新城?”
曹植微微一笑,長身而起走到掛在旁邊的地圖前,一手點着淮南中心的位置大聲道:“合肥!”
聽到曹植提到合肥,所有人瞳孔先是一縮,而劉曄和蔣濟兩個淮南人,立即就lù出了然的神sè。
合肥,這個地方此時還不起眼,無論是先秦時期,還是秦漢兩代,合肥都僅是一個極爲普通的小縣城,得不到世人的關注。
而歷史上合肥揚名,還是十多年之後的事。而令合肥揚名的,自然就是張遼以八百勇士大破孫權軍的逍遙津一戰。
這一戰畢竟讓張遼威震天下,更讓曹操以及孫權,都意識到合肥這個地方的重要。由此,合肥開始得到重視並急速發展。到了魏國立國之後,合肥便已經從一個普通小縣,一躍而成爲揚州治所,取代了壽春。
不過,合肥並不是歷代都作爲淮南地區治所而存在的。基本上是看國家戰略情況而定的,若要防守北方,那麼淮南地區的治所便會設在壽春或者壽春附近的地方(因淮河變化而歷代有少許不同)。若要防守南方,那麼治所多會設在合肥。
整個淮南這麼大,爲何防守南面進攻合肥就是絕對的要衝呢?
這是因爲,合肥附近有施水和淝水兩條大河,而西南不遠處便是巢湖。誰都知道,南方擅長的乃是水戰,南方的水軍可以通過河道從長江駛入巢湖,而後在巢湖駐紮。當要季汛期的時候,原本並不連通的施水和淝水就會相連。如此一來,南方的水軍便可以在巢湖逆施水而上,開進淝水,隨後tǐng進淮河。
水軍對南方部隊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憑藉着水軍,南方的部隊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大軍可以放膽源源北上,而沒有糧草的壓力。加上,水軍又可以配合大軍作戰,對攻佔整個淮南極爲方便。
而剛巧,施水和淝水在夏季貫通的那一段,便在合肥附近。如此一來,合肥就變成了北軍能否守住南方水軍進入淮河水系的致命關鍵點!
可以說,誰佔領了合肥,就等於佔領了淮南。這裡與壽春,可以說是防禦南方和北方的兩大重鎮。
而現在,這個防禦南方的戰略要衝,還未被開發出來!
劉曄和蔣濟相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蔣濟便點頭道:“合肥的確是防禦南方的最佳地點。擴建合肥之議,濟以爲該立即執行。”
蔣濟是肯定,劉曄就更加乾脆了,凝聲道:“四公子,擴建合肥所需的石材可在淝水沿岸採集。而夏季汛期之時,石材可以運到離合肥最近的地方,再轉由陸路運抵。由於淝水和施水連通的時日不多,曄以爲應該趁着這段時間,將盡量多的石材運到合肥。這麼一來,可節省不少運力。”
有了劉曄牽頭,其他人也贊成此舉並紛紛獻建城之策。
曹操邊聽邊點頭,當衆人都說完之後,曹植領首道:“諸位暫時放下手上的政務幾天,隨本公子到合肥一觀,如何?”
衆人聽得,連連點頭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