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弄儀式?
凌景城狐疑的皺起眉目。
這個梳弄,是一般風塵女子的***,一般是花魁或者有些豔名的姑娘拍賣儀式,如果運氣的好,會被大的官員,甚至是富家公子買下,運氣不好,便看着價格合適,隨便將自己賣給一個人。
白芷的名聲自然在帝都已經傳開了,現在誰人不知,春風樓裡的白芷姑娘,就連一些小商小販都聽說過帝都來了個傾世美人。
凌景城的手指敲在旁邊的桌子上面,‘嗒嗒嗒’的聲音旋繞在滿室,就好像敲在白芷的心上。
“怎麼?王爺不想去?”白芷擡起眼簾,神情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又低下頭,輕笑了出來,“呵呵,是白芷多慮了,想着睿王爺的身份,又怎會去那種不入流的地方。”
聲音裡捲起一抹自嘲。
凌景城突然擡起雙眸,看了白芷一眼,失聲說道:“白芷姑娘,你知道,本王從來沒有看不起你。”
說着就做了下來,端起杯子裡的水輕輕抿了一口,心裡微微有一些雜亂。
“那王爺今晚是來還是不來?”白芷笑着問道,站在那裡,像一個雕塑,裙襬被窗口的風吹了起來,渾身上下無不透露出一絲蒼涼。
屋子裡突然靜了下來,靜的讓人都做不住。
許久,凌景城將手上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擡起一雙銳利的雙眸,神情如冰的對着白芷緩緩說道:“本王不會去那種烏合之衆,本王欣賞白芷姑娘的爲人,倘若姑娘在閨房裡閒來無事,睿王府的大門是永遠爲姑娘打開。”
那種地方,一旦朝中大官被抓個現行,不單單會被全城的百姓議論,更會傳到皇上的耳內,落了個不思上進,貪圖享樂的名聲。
凌景城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他關心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她的目的真的就有那麼單純嗎?
依照她的聰明才智,在那混亂的場所生活下去很容易,甚至是離開都輕而易舉,她真的就像她表面上所說的那般落魄?
這些凌景城都沒有想通,派出去侍衛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彷彿她真的就是被生活所迫,來到了帝都而已呢?
白芷上前一步,離着凌景城更近了幾分,身上的藥香飄到男人的鼻尖,蹲***子,臉上那種失落只要是稍稍觀察就能夠看的清楚。
“多謝王爺的好意,白芷只是一個風塵女子,經受不了這麼大的恩賜,王爺公事繁忙,白芷就不便多叨擾了。”
白芷還沒有等凌景城說話,就率先站起身子,朝着門口走去。
她沒有再多的肯定,白芷知道這只是徒勞,他一旦決定的事情,無論白芷在怎麼去求,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而白芷也不會去求,她的心告訴自己,寧願就這麼離去,也不想放下所有的自尊,白芷,也就是琉璃,她知道,凌景城會來的。
她走出來的時候,春春在外面早就將手中的東西給了王府裡的下人,她扶着白芷的身子,望着她眉眼處的落寞,張口問道:“姑娘不開心嗎,如果姑娘想要多在王府待一會,那我們晚會再走,春春不會告訴公子的。”
正好,一片花瓣隨風飄到了白芷的頭上,烏髮襯托着那片花瓣,一身的白色加上那抹粉紅,渾然天成的讓人眼前一亮。
白芷停住腳步,伸出手,接過一片正在飄落的花瓣,眉眼如畫,喃喃道:“花落水流紅,閒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語氣就如這句詩詞一般,惹人心疼。
春春皺眉說道:“姑娘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
白芷低頭將那片花瓣輕輕的放在了地上,回頭對着春春說道:“走吧,我沒事,去準備今晚上的儀式,這關係到整個春風樓,也關係到你我,切莫不可大意。”
春春嗯了一下,扶着白芷的手臂走了王府。
在拐角處的人影走了出來,來到白芷剛纔的那個地方,彎腰拾起那片花瓣,輕輕的拭去上面的泥土,腦海中迴盪着白芷的話,心中竟然有些不捨。
白芷和琉璃那麼相像,又是那麼不一樣,到現在凌景城都不明白,心中的那份不捨是爲了琉璃,還是爲了眼前的女子。
只有他自己明白,如果昨日的情況在重演,他還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身子去擋住那把尖銳的刀子,這件事情,他不曾後悔。
夜晚開始拉開了帷幕,黑色灑滿了整個帝都,只有幾家人戶的門口還掛着幾盞燈籠。
不同於這裡,春風樓整條街都張燈結綵,似乎今日是個大喜的日子,然而確是是個大喜的日子,頗有名氣的白芷姑娘今晚上舉辦梳弄儀式,男人不是來博得女人一笑的就是來看熱鬧的。
“聽說今晚上白芷姑娘會提前揭開面紗,看一眼那個美人,雖然得不到,看着面容也是不錯的。”一個公子爺說道。
“是啊小爺我今天不爲別的,就只是來欣賞白芷姑娘的容顏。”
越來越多的人涌進了春風樓,而那些大官和富家公子也將自己的口袋塞得鼓鼓的,爲的就是今晚上博得頭彩,賺的美人歸。
在三樓的閨閣裡,春春爲白芷挽鬢髮,將散落的髮絲盤上,平日不帶任何手勢的白芷也破天荒的戴了許多金釵。
鏡子裡的人兒脣紅齒白,蒼白的小臉加上一些胭脂點綴,愈加光彩照人。
“姑娘果真是美人兒,春春只是稍加打扮一下,就這般漂亮,等會睿王過來的時候,還不得讓他吃一驚?”
春春繼續爲白芷梳頭,一邊閒話說着。
白芷望着鏡子裡的人兒,說道:“今日你沒有聽見他的話嗎,他說今晚,是不會來了。”
“怎麼會呢,男人啊,都是這樣,嘴上說的不算,到時候才真正的見分曉,姑娘就等着吧,王爺他肯定會來的,您和他雖說見的面數不多,可他待姑娘就是不同,就連王妃還吃醋了呢?”
白芷勾脣冷笑了一聲,眸中的殺氣驟現。
“收起你的氣息,這裡人多,你難道叫人發現你這個落魄的風塵女子,與常人不同嗎?”
“公子?”春春欣喜的交了一聲,臉上然上一片紅暈。
蘇衍一邊接過春春手中的木梳,一邊對眼前的白芷說道:“你是白芷不是嗎,等一會就是你的梳弄儀式,無論最後是不是凌景城,我都會確保你萬無一失,你不必緊張,好好做好事情就好。”
“不!”
白芷扭過頭,對上蘇衍澄亮的雙目,緩緩說道:“他一定會來的!”
“要是他不來呢,不來的話,你就聽我的,取消這次的計劃,你爹爹不希望你出事,我也不希望,他還希望你回去給他養老。聽我的,好不好璃兒。”
白芷摟住男子的腰,閉上了雙眸,喃喃道:“好。”
眼睛裡的篤定讓蘇衍一怔,將後面散落的髮絲鬆開,雙手按住她瘦弱的肩膀,試圖再給她一些力量。
白芷站起身子,將一旁的面紗拿在手裡,緩緩戴上,說道:“時辰已經差不多了,我先出去了。”
蘇衍望着白芷的身影,知道剛纔的那句話勸不住她,她有自己的心思和把握,她相信凌景城會來,那麼他就一定會來!
大廳已經灑滿了花瓣,從樓上傾泄而下,紅粉相應,亂了所有人的眼。人們的吶喊聲,呼叫聲,一聲比一聲高,全都是白芷的名字。
白芷打開門,立刻就有人送上綢緞的另一端。
她纖細的手指纏繞了好幾圈,緊緊的抓住,接過旁邊遞上來的一朵開的正豔的花朵咬在嘴裡,牟足了勁,縱身一跳,白芷的身子便飛到了空中,手中的綢緞一點一點從胳膊上滑落,她的身體也慢慢的接近地面。
在半空中旋轉了一***子,腳蹬在旁邊的柱子上面,另一隻手拔下頭上的金釵,髮絲傾瀉而下,瀑布般的髮絲張揚了起來,一雙半眯的鳳眸,迷了所有人的心。
原本糟亂的場所,看到白芷的身影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那曼妙的身子,纖細的身材,緊緊抓住他們的眼球,這哪裡是風塵女子,明明是仙女下凡。
胳膊上的綢緞已經鬆的差不多了,白芷的身子也落到了地面上,鬆開手中的東西,微微蹲***子,給大家請了一個安。
雙眼巡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男子中,並沒有他的身影!
“好,好啊,白芷姑娘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可人兒啊!”
其中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打破了片刻的寂靜,帶頭鼓起掌來,嘩啦啦的一片。
一雙雙炙熱的雙目無不在白芷的身上徘徊。像是野獸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
老媽媽扭着身子從後面走了過來,堆起一張尖酸刻薄的褶子臉,捏着聲音說道:“今晚上白芷姑娘的梳弄儀式,多謝公子大人們捧場,奴家就先替白芷謝過啦。”
頓了頓,直起身子,拉起白芷的手,大聲喊道:“價格還是原先的一萬起價,每加一次是一萬的籌碼,各位大人公子的腰包都準備好了嗎?”
另一個人顯然是急了,一腳踢開面前的凳子,怒道:“少他孃的廢話,麻溜的開始,耽誤老子和白芷姑娘調情。”
老媽媽眉開眼笑,心裡算計了不少,今晚上賺一筆大的是無疑的。
“白芷姑娘的梳弄儀式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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