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鳶說的是孃親而不是姨娘!
凌景城看着雪鳶出現在門口,聽到那一席話,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心痛嗎?
雪鳶從容淡定的走進來,凌絕塵拉住雪鳶的胳膊,輕聲說道:“你父王已經瘋了,你不要進去!”
雪鳶將絕塵的胳膊拿下來,對他笑了笑,“三伯父,你放心,他是我父王,我不會有事的。”
說着,她來到凌景城的面前,踮起腳尖給凌景城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着自己的爹爹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咬緊牙關,心裡卻是把凌絕塵罵了個遍!
凌景城蹲下身子,眼眸中的光在閃爍,“我記得白芷在離去的時候,好像給你說了一些話,她和你說什麼了,有沒有告訴你她要去什麼地方!”
在他的心裡,雪鳶就是重新見到白芷唯一的光,平日裡就她和白芷關係比較好一些。
雪鳶搖了搖頭,接着說道:“孃親沒有告訴我她要去什麼地方,只是告訴我好好聽父王和三伯父的話。”
雪鳶如實的回答。
那一抹最後的火光也破滅了。
凌景城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關於白芷的一切信息和行動都已經停留在昨晚上。彷彿世上沒有這個人似的,憑空消失。
不過,剛纔雪鳶喊得是孃親!
凌景城沖洗南擡起一雙眼睛,問道:“你知道白芷的身份?”
雪鳶老實的點了點頭,眼睛的裡沒有一點悲傷,她扶起凌景城的身子,讓他坐在牀榻上面,說道:“父王,你還記得那次孩兒遇刺那天嗎,是孃親救了我。”
凌景城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那裡等待雪鳶的下文。
“是啊,那晚上,我聽到了一些關於孃親的事情,纔會知道原來我朝思暮想的親人就在身邊,父王,你當時不知道孩兒是多麼激動,我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纔在孃親的懷裡沉沉睡去!”
雪鳶回憶起那天,脣角露出淡淡的小笑容,看了一眼門口站着的凌絕塵,繼續說道:“孃親害怕我在受到傷害,就讓我在三伯父府中住一段時間,也是在這一件事之後,孩兒才知道三伯父早就發現孃親的身份,只不過她的樣貌聲音和性格都已經發生了天翻的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她的心。她的心一直是屬於琉璃。”
凌絕塵搬了一張凳子做了下來,放下心中的怒火,淡淡說道:“我心裡懷疑過,所以纔將雪鳶故意氣走,她離家出走,白芷一定會擔心,她肯定會來找我,沒有想到,她真的來了。也就是在那時,我才知道她的身份!”
凌景城靜靜的聽着,卻發現原來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心裡不難免有些怨憤。
“父王不要生氣,這是孃親的選擇,她一定會有什麼理由,不然也不會做的如此堅決!”雪鳶安慰着凌景城。
而男人的心思卻在另一件身上,那就是雪鳶遇刺的那天!
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日,雪鳶你聽到了什麼,是不是慕嫣和別人說什麼機密的事情讓你不小心給聽到了?”凌景城皺着眉頭說道。
雪鳶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就很後怕,要不是孃親,現在世上沒有沒有她自己了吧,“是慕嫣,和一個叫黎川的男人,好像那日黎川剛回來,慕嫣很傷心,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而那日我也很無聊,正好逛到了那裡,聽到全部的過程!”
雪鳶很氣憤,緊緊咬緊牙關,眸中噴出的火焰一點都不比眼前的男人少一分。
凌景城也感覺出不好的預感。
“父王,你知道孃親辛辛苦苦將你從南疆的大牢裡救出來,揹着你來到山洞裡,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居然認爲是慕嫣救了你。”說完這句話,雪鳶犀利的眸子射向眼前的男人,似乎在等待他一個回答。
“我,我......”凌景城當時明明就知道琉璃不是那種人,還誤會了她。
“父王,我知道你現在很後悔,不過你要是聽到我接下里說的,想必想要重新殺了一遍慕嫣的心都有可能!”
雪鳶的話一出,凌絕塵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指不受控制的握緊在一起。
凌景城眼睛恍惚一下,最終淡淡的說道:“說吧!”
他要知道真相!
雪鳶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孃親消失了,父王想必當時怎麼找都找不到孃親,以爲孃親回到了南疆,其實不然,孃親是被慕嫣那個賤人給抓緊了山洞裡,黎川、均瑤和扶柳三個人都應該有參與。”長長的呼吸一口氣,勾脣冷笑了一聲,渾身上下充滿了自嘲,“父王知道手筋和腳筋被挑斷的滋味嗎?”
凌景城愣住,手指一頓,額角的青筋一跳,抿了抿脣角,問道:“誰幹的!”
他已經清楚了,那個被挑斷手筋和腳筋的人是誰!
心中煩悶的火剛被消下去,又點燃起來。
琉璃她究竟吃了多少苦,還有多少是男人不知道的。
“誰做的?呵,你說是誰做的!”
這句話是凌絕塵說出來的,聽到這的時候就已經氣的牙癢癢,甚至覺得慕嫣這麼死去實在是太過於便宜她了!
“如果說到這會讓父王和三伯父動怒的話,那麼雪鳶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恐怕會讓你們更加吃驚,恨不得從墓穴裡挖出慕嫣的屍體,將她大卸八塊!”雪鳶空洞的望着前方,已經不由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們將孃親困在黑漆漆的山洞裡面,孃親消失了幾天,他們就關了幾天,鐵鏈穿過手臂穿過鎖骨的時候,甚至比大牢裡的酷刑難過一百倍,孃親也沒有在慕嫣面前低頭!她大概是氣不過吧,說讓孃親生不如死,她當時做到了,不過我不明白一件事情,爲什麼孃親會跳入懸崖,而慕嫣反而因爲這件事情很開心!這一點我想不通!”
雪鳶一說完,室內靜了下來,凌絕塵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凌景城,憤憤的說道:“爲什麼跳崖?這得問你的好父王纔是啊!”
雪鳶不明所以,緊張的抓住凌景城的手臂,問道:“父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凌景城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的回憶裡,當真相一點一點被無情的剝開,當那些血痕累累的事情重新點燃了畫面,往日,現在已經銜接在一起,這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那日,慕嫣被挾持,背對着凌景城,是一個熟悉的背影,他卻沒有想那麼多,一劍刺入她的胸腔,她宛如一隻折翼的蝴蝶,軟綿綿的撲向了深淵,大概是被慕嫣矇蔽了雙目,纔會義無反顧的去救她。
那個人的背影狼狽不堪,身上雖說穿了一件黑色的披風,那黏在身上的血跡卻是醒目,佝僂着身軀,頭髮已經糟亂不堪,蓋住了臉龐,一隻胳膊垂在兩側!
是她,是琉璃!
親手將琉璃扼殺在自己的劍尖下面,帶着狠礪無情,沒有過問一句話,全完是爲了另一個女人,將自己的深愛推入深淵!
“父王,你太令雪鳶失望了,雪鳶來找你和你說了這些話,無非就是讓你放了孃親,現在,雪鳶也不會再求你。”雪鳶站起身子,想來已經明白了一切。
她從來沒有想到昔日愛着孃親的爹爹,會親手殺了孃親!
眼淚奪眶而出,她是想聽孃親的話,好好聽父王的話,真相的後背又是一重真相,陰謀的背後又是陰謀,我們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小小年紀的雪鳶是不會懂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只懂,什麼樣的因,結什麼樣的果!
雪鳶跑了出去,凌絕塵也緊跟着雪鳶走了出去,怕這個傻丫頭再出點什麼樣的事情。
一時之間,屋子裡只剩下凌景城一個人,他木訥的坐着,空洞的望着前方,似乎對剛纔雪鳶的話沒有放在心上。
滿腦子都是琉璃的臉,她麻木求救的臉,和一身的血,揮之不去!
怪不得琉璃會離開自己,她回來是做什麼,報仇?
她的笑,她的好,全都是爲了回來報仇,慕嫣死了,她也就沒有待下去的意義,因爲,她已經不再愛他了!
呵!
凌景城仰頭呼吸了一下空氣,自嘲的笑出聲音來,他實在嘲笑自己,沒有人會比他更可悲!
他站起身子,茫然的走府邸,下人們已經嚇的看到他的身子都不由的躲開。
不知道走了多久,繞過了多少街,從天亮走到了天黑,木訥,就連旁邊的百姓指指點點都沒有聽到,他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無量天尊!”
一個老道士,頭髮鬍子都已經花白的老道士站在凌景城的面前。翹着山羊鬍,一臉奸詐的樣子。
凌景城見他堵住自己的道路,便想繞道從旁邊過去。
卻沒有想到那個道士不依不饒,凌景城走到哪,老道士便往哪挪!
“滾!”
凌景城皺着眉頭,沉聲喝到!他現在心煩的要命,根本無暇理會這種人。
老道士露出一排整齊鋥亮的小白牙,伸出手,閉上眼睛有模有樣的掐算起來,“無量天尊,老道看着公子印堂發黑,滿面愁光,想必是最近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那讓老道猜猜是什麼樣的事情......”
“啊!”
還沒有等老道士說完,凌景城狠狠的抓住老道士的一直胳膊,一個過肩摔就讓那老道士摔倒了地上!圍觀的羣衆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