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我收屍!(3000字+,月票,小兔要月票!!)

素白地小手就這麼自晉楚仁的掌心脫開,一剎,晉楚仁猛地一把抓住越聖雪的手兒一拽,羸弱的身子就這麼撞入他的懷中。

一雙手臂緊緊將她攬住,彼此緊貼的心口感應着對方狂烈的跳動!

噗通!噗通!!肋

像是融合在了一起,越聖雪靠在晉楚仁的懷中,攬在後背的小手緊攥着他的衣衫,彼此緊緊擁抱的力道都在訴說着他們的難分難捨。

淚一道道如雨打溼他的肩頭,她終是先下了“狠心”輕推開他,只是分開的剎那身子竟驟然冰冷得可怕。

“楚仁殿下,看着雪兒——你說不要雪兒爲你心亂,所以雪兒也不要你因我而亂。”

話音顫抖着,一雙含着淚的水眸牽動着晉楚仁錯雜的心,他懂她的意思,她要他逃,在那個男人看見他之前將她一個人丟棄在這兒……

可——

“不!!”

晉楚仁激動的雙手抓住越聖雪的雙肩,他知道自己該隱忍到最後,一切的成敗就在三日後的中秋,可這一刻他鑽心的痛,雙手怎麼都放不開了。

誰想,越聖雪忽地踮起腳單手環上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脣……

時間靜止了。

風聲停下了。

連枝葉也不再搖曳了……

“雪……?”鑊

四片薄脣抵着,鳳眸愕然圓睜,晉楚仁彷彿聽見那道他寵愛了十年的柔聲嬌音在他脣前說:我心向你,一世不變。

淚潤溼了絕美的眼眶,腦海裡乍現兩年前的那個夏夜,那是她臨別晉國回越的前一夜,他守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入睡,聽着她甜盈的鼾吟,悄悄俯下身偷偷地吻了她……

“雪……”

雙手更放不開了,越聖雪卻不知哪來的力氣決斷地扯開他的手將他遠遠推開,他一個箭步就又要靠過來,只聽:“不許再動半步,除非殿下想爲雪兒收屍!”

越聖雪一臉決然,晉楚仁不得不收緊腳步,那雙堅定的烏眸中沒有絲毫說笑的痕跡,她是當真的……

原來在愛的人面前轉過身是如此的痛徹心扉,而看着愛的人漸行漸遠也是骨肉絞痛。

晉楚仁迴旋過身快步消失在林間深處,越聖雪聽着身後越發靠近的腳步聲,忽地隨手抓起地上的一根尖銳的小樹枝就往自己的手背上劃開一道血口——

另一手用力按在血口旁讓血流得更快,她邊走邊讓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一條彎曲的線,隨即跌坐地上利齒咬開衣袖,一副與人廝打過摸樣……

※※※※※※※※※※

“越聖雪!!”

帝天蠻一吼沖天,在相距不過十步的地方猛地健步如飛地衝了過來,一把抱起那映入雙瞳伏在地上的嬌弱身影。

“陛……陛下……”

越聖雪靠在帝天蠻的肩頭,佯裝虛弱的低喘着。

帝天蠻一下就注意到她手臂在流血,立馬咬破自己的衣袖立刻爲她包紮起來,“呃嗯!”越聖雪痛得一呻/吟,他的心口跟着猛地一緊,竟是那麼的痛。

“忍一下,回去再說。”

不容遲緩,一隻手臂繞至嬌軀的臀下,帝天蠻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摟緊我。”

“嗯……”

強勢得容不得人拒絕,可口氣卻是溫柔得叫人震撼連天,越聖雪遵從地一手摟住他的脖子,靠在他寬厚的懷中,她竟有種被疼惜的錯局。

他滿面的憂心、滿眸的心疼都是爲了她嗎?

回到屋中,帝天蠻將越聖雪放倒在牀上,隨即端來一盆清水、拿來白潔的紗布親自爲她處理傷口,“陛下,我可以自己來。”

越聖雪才伸出手,帝天蠻就是不悅的一喝,“別動!”

言語是向來的霸道,口氣卻是不改的溫柔,越聖雪收回手眼神是那樣的迷離,她凝着帝天蠻細緻爲自己包紮的每一個神情……

眼前這個深情的男人還是不是不多久前在這張牀上凌辱自己的那個魔鬼……?

“告訴我,是誰夜半闖入屋子將你擄走?”一邊爲越聖雪纏着紗布,帝天蠻一邊開口問道。

“我……”

“不許錯漏一個字!”

帝天蠻瞳中泛着精銳的冷光,越聖雪小心兒就這麼一抖,她知道他正在盛怒之中,也知道自己裝作受傷的樣子已讓他深信她的消失是遭人擄劫。

“那人一襲黑衣包裹着臉,我並沒能看清她的面容——那時我從牀上下來,看着地上的殘衣,就從衣櫃裡找出這身素衣穿上,就在我走到桌邊的時候,一隻飛鏢從我身邊滑過,我一驚從牆邊拔出那隻飛鏢,誰然立刻就聞到一股迷香,人就這麼開始犯暈,來人闖了進來將我拽走。迷迷糊糊地跟她跑在林間,我只覺她是個女子,興許尚有一線掙脫的可能,便趁迷香漸散之時與她撕扯起來……她用利器劃傷了我的手臂卻忽然轉身逃走,不多久陛下你就來了……”

※※※※※※※※※※

編制着一個不能失誤的謊言,越聖雪說的相當鎮定,但是雙眸一直垂着看向自己受傷的手臂,她是那麼畏懼看着帝天蠻的雙眼,更加害怕他會再次讓她他的眼再說一遍!

“沒事……本王定不會放過那個傷了你的人!”

沒想,帝天蠻猿臂一伸摟過她的後頸將她靠入他的懷中,有那麼一剎,越聖雪愧疚得想要落淚,他是如此的溫柔,而她卻撒了謊……

彷彿有條因他的溫柔而生的暖流流淌在越聖雪的心間,好暖好暖……

“你好好休憩下,我已派人去請慕容傲雪回來。”

“我沒事的,陛下……”

越聖雪一手搭在帝天蠻的心口,從他的懷中擡起眸,“可你沒事,那腹中的孩子呢?本王可不準因你傷了孩子!”

孩子……

溫柔的聲音多了一絲責備,竟與方纔的感覺完全變了味。

原來都只是爲了腹中的孩子……

越聖雪茫然失措,另一手撫上腰間,苦澀一笑,難怪他會如此反常,善待她不過都是爲了保住她腹中的他的骨血。

碧眸凝着那苦澀的笑,心口又生生的絞痛起來。

帝天蠻自當知道越聖雪在傷心着什麼,可他不容自己去安撫她,他在乎她的確就僅僅是爲了她腹中的孩子罷了。

這麼想着,心口竟痛得更厲害起來,他忽然收回雙臂,從牀邊站起旋過身去。

決不能讓自己因那張誘人心疼的容顏而彌足深陷,帝天蠻逼自己不去看越聖雪的臉,而心爲什麼就是仍在痛,痛得像望不到盡頭的海……

凝着他冷漠的背影,越聖雪苦笑的輪廓深了幾許,忽然腦海裡蹦出這麼個可笑的念頭——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而她當真遭遇不測,他會不會冷漠地越過她的屍首,任她的殘屍被林間的野禽吞噬呢……

屋內四下無聲,漸漸陷入一片冰冷的死寂。

待慕容傲雪來了之後,帝天蠻一直揹着身對着她們,他只問了句孩子是否平安無事,慕容傲雪答孩子無事,他便再次拂袖而去……

※※※※※※※※※※

“娘娘,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怎麼傲雪才一轉身你就出事了?”

聽帝天蠻的腳步聲果真漸行漸遠,慕容傲雪收起自己的醫袋,佯裝關切地問着越聖雪。

頭靠着牀頭,越聖雪一臉的疲憊,緩緩合上了眼,慕容傲雪有點心焦的剛想催促,就見她雙脣翕動着似要說什麼,可就在這時——

咔嚓!

門兒突然被人猛地推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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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帝天蠻的首級!(3000字+,荷包,小兔求荷包啦!!)

“公主!公主!!”

娜娜焦急地跑到牀邊,在慕容傲雪地身前坐下,一手撫上越聖雪的臉,“公主,你怎麼了?

是不是病了?”

慕容傲雪從牀邊站起,眼中劃過一抹鬱塞,若沒有這個小丫頭打擾,她定能聽到越聖雪告訴她方纔究竟發生了什麼。肋

她直覺是和晉楚仁有關,可晉楚仁又怎麼會捨得傷她?

慕容傲雪想不明白,思緒因此凌亂。

說來這幾日晉楚仁的行蹤詭秘,她若是悄悄尾隨,必定不出幾里路就被他甩了。

他傷勢的恢復顯然超脫了她的預想,慕容傲雪甚至懷疑晉楚仁一直都在裝,他那了得的輕功不是恢復了七八成,而是十成十,甚至更上了一層樓。

“我沒事,娜娜……別爲我擔心……”

越聖雪一手覆過娜娜的小手安撫道,可娜娜聽着一點兒都不能放心,瞧瞧她那被白紗布包裹着的手臂,右肩的傷纔好,怎麼又給弄傷了呢。

“公主……”

“小傻瓜,真的沒事。”

見娜娜又想問什麼,越聖雪柔美的一笑,可那眼神卻讓娜娜覺得她是故意讓她不要再出聲,因爲……

娜娜眼角餘光掃向身側,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人站在那兒,她認出那人是慕容傲雪,立刻從牀邊站了起來來到她身邊欠身行禮,“慕容醫師。”鑊

慕容傲雪笑了笑,“無需多禮,現在雪妃娘娘有了身孕,你要好生照顧……”

身孕?

娜娜訝異地回眸看向越聖雪,照顧公主的這幾日分明沒見公主有任何有喜的反應……

只聽慕容傲雪繼續道:“不早了,娘娘早些歇息,傲雪先退下了。”

越聖雪淺笑點了下頭,慕容傲雪就邁步離開了屋子。

“公主……”

她一走,娜娜就又跑到了牀邊,纔想問什麼,越聖雪一指伸來點在她的脣上做着噤聲的動作,“噓……她還沒走遠……”

越聖雪小聲到只有她和娜娜能聽到的說。

娜娜回眸朝門看去,的確在最後一扇門窗上倒映着半道若隱若現的身影,她走了過去將門推開,“慕容醫師?”

躲在牆邊的慕容傲雪一怔,一臉毫無防備的驚慌。

娜娜投來的狐疑眼神上上下下的掃着,她尷尬的揚起一笑,“我好像忘拿了我的醫袋!”

她隨口扯出個藉口,娜娜卻指着她的白衣袖口,“慕容醫師應該帶着了吧!”

慕容傲雪低頭一瞧,醫袋封口的長繩竟滑出了袖口,“呵呵……呵呵……瞧我這個記性,收在衣袖裡怎麼給忘了……”

乾笑幾聲,慕容傲雪與娜娜對視一眼,隨即旋過身快步消失在走道的盡頭,一路上心裡卻暗罵——

該死的,那小丫頭怎麼會那麼機敏,知道她就躲在屋外想要偷聽她和越聖雪的對話!

※※※※※※※※※※

確定慕容傲雪真的遠遠離開,娜娜才關上了門從裡還上了門梢,她來到牀邊坐下,就聽越聖雪問:“她真的走了?”

“是的,公主。你現在可以告訴娜娜方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你有了身孕是怎麼回事呀?”

娜娜心焦地握住越聖雪的雙手。

越聖雪她猶豫了一下,想起楚仁殿下對她說的那句“你不知你的身邊藏了多少可怕的影子。”

悄然喟嘆了一聲,睨了娜娜一眼並沒有將遭遇晉楚仁的事說出來。

不是因爲懷疑,而是這些事若是讓這單純的孩子知道了反而是給她添了禍端。

“娜娜……什麼也別問,我的確是有了身孕,所以受了點輕傷,陛下有些擔心便傳來慕容姑娘爲我診了診脈。”

“騙人!瞧瞧這額上的傷,還有這手上的,我纔不信什麼事都沒發生呢!”

娜娜執拗地和孩子一般,生氣地捋起越聖雪的額頭,真切的眼神裡浮起被懷疑的憂傷——暫且不論公主是不是真的有了,她一定是有什麼事瞞着自己了。

越聖雪心生歉疚,想要安撫卻忽然心一抖,這額上的傷——

若不是娜娜現在提醒,她差之都給忘了,剛纔她收到鏢書,匆忙換上素衣的時候,生怕被楚

仁殿下看到自己額上受傷才故意將包裹着的紗布給拆了。

視線朝衣櫃腳邊看去,那裡還有她拆下的紗布,剛纔自己扯謊是被女賊擄劫時,帝天蠻會不會因此察覺到她是在撒謊?

這麼想着,驚色如潮猛獸席捲了越聖雪整張小臉,“公主,那紗布……”

娜娜被越聖雪驟然煞白的臉色嚇壞,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只見衣櫃腳邊有條染血的紗布。

“娜娜,快把那紗布拿過來。”

“是。”

口氣嚴肅,娜娜應了聲就快步跑去將紗布拿了過來,越聖雪兩手攥着紗布,雙眉糾結地蹙着,是要重新包起來?

可現在才包起來只怕是畫蛇添足,只會讓自己的謊言露出馬腳——

“公主,娜娜能有什麼爲你做的嗎?”

看着越聖雪焦促不安的神色,娜娜更擔心了,雙手抓起她的雙手,她卻拉開她的手,用力之大沒有發現娜娜因此吃痛得表情猙獰,一手趕緊捂着另一手。

越聖雪將緊攥手心的紗布就這麼放在牀頭,如果帝天蠻問起,她就說換素衣之前先換下了紗布想要更換的。

打定主意,越聖雪的心定下了不少,可再看向娜娜的時候,只聽她口中嚶嚀,一手緊緊捂着另一手。

“怎麼了,娜娜?”

“我……沒事……”

娜娜苦楚地吐出幾個字,越聖雪一點兒都不信,輕柔得拉過她捂着的那一條胳膊,撩起她的衣袖一看,其上竟也包着厚厚的紗布,傷處混合着血色中心卻是烏紫一片——

“這是怎麼回事?!”

※※※※※※※※※※

“公主……娜娜真的沒事……”

強忍着痛,娜娜試圖將手臂收回來,誰想越聖雪卻緊拽着不放,她聞到一股藥味,那不是一

般敷傷口的藥味,而是——

托起娜娜的手湊近鼻下細細地聞,不出片刻心疼的一記高呼:“你是中了毒?!!”

娜娜驚異不已,公主怎麼光憑一聞就知道了?

“公主,我……”

娜娜仍舊一臉的爲難,越聖雪則然大喝,嚇唬道:“快告訴我!!若是有所隱瞞,我這就讓陛下趕你走!”

“不不,公主,你不要不要娜娜,早上娜娜和阡大人追在你和陛下之後,卻在半路上被人暗中偷襲中了毒鏢!”

“怎麼會有人偷襲你?娜娜,你可別跟公主隱瞞實情!”

簡直不可置信,一個常年住在深宮的小丫頭與人無冤無仇的,怎麼會平白惹來這麼大的仇殺?

娜娜急得搖頭,真的怕越聖雪會不要她。

“娜娜沒有撒謊,公主請相信娜娜!阡大人說蠻弩這幾個月來了不少外族的人,阡大人說有可能是對他不利的人想要暗算他卻誤傷了我。”

“外族的人?”

“是啊,這些年來,蠻弩到處征戰,雖然收復了許多大小國和土地,自當同時也結下了不少仇怨,阡大人是宰相兼軍師,仇家自然很多。”

娜娜說着,越聖雪思緒是隨之飄遠……

爲何她隱隱的覺得不安,總覺得這事定與她有關?

想起父王御書房裡的那一副蠻弩地形圖,若真的是外族人暗算想要阡子默,那會不會是父王派來的殺手……

而真的是的話,那接下去的目標不就是——帝天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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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同牀共枕·美人的體香(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

明月當空,庭院流水潺潺,假山涼亭中,帝天蠻拿起酒壺仰頭豪飲,一口見底。

砰地一聲,又一隻空酒壺清脆落地,碎片敲打在遍地的空壺上發出一道道刺耳的聲響。

阡子默自假山下而來,英姿勃勃的身影停在涼亭口,掃了石桌上石椅邊滿是橫倒豎歪的酒壺,“陛下,是否有什麼愁心的事?”肋

只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帝天蠻沒有答,隨手抓起桌上的一隻酒壺搖了搖,是空的就隨手一扔,然後又抓起一隻搖了搖,是空的便又一扔。

反覆的動作做了好幾回,終於抓到了一瓶還有酒的酒壺,打開又一飲而盡。

“這些真的是上好的女兒紅嗎?”

帝天蠻豪邁扔開那酒壺,絕魅的碧眸凝想當空明月,脣角微揚勾起比月還美的弧度,“爲何一點都不醉人呢?”

“陛下向來千杯不醉,若是陛下心不願醉,又有什麼酒能讓你醉呢。”

“呵!”

輕笑出聲,分不清是苦還是冷,子默果然是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他是在借酒澆愁。

帝天蠻脣角的笑漸漸消去,他從石椅上起身來到長椅上坐下,單腿曲起一手搭在膝頭,身子慵懶地靠着背後的涼亭柱,眼神放空地似若看着穿梭在假山間的小溪流水……

這摸樣頹廢得伴着憔悴。鑊

即使面臨一場惡戰,即使面臨下一刻就會死在沙場上,阡子默都從沒見過如此這般的神情在帝天蠻的臉上停留過。

“是不是醉了就可以犯錯?”

良久,帝天蠻忽然眼神迷離地對上阡子默,如同一個迷了路的孩子,眸光是那樣的彷徨、那樣的無措。

阡子默內心有股說不上來的震撼,帝天蠻做事向來他說一就不許別人說二,他說的話就是王法,他決定的事不能也要能。

所以這麼一個決斷的男人怎麼會問出那樣的問題,就像在乞求別人給予他一個肯定的答案,那他纔敢去犯他想要犯的那個錯。

“那個錯與雪妃娘娘有關嗎?”

阡子默斗膽一問,帝天蠻眼神晃了一下,似在掙扎着什麼,沉默了半晌後將視線又垂向了山間的小溪,“弩人是不能愛上漢人的……”

時間就這麼好似被冰封了一般,阡子默只覺耳裡一陣轟鳴,遲遲不能從帝天蠻說出的那句話中反應過來。

因爲他不能深想,也不敢深究,“陛下……”焦躁地開了口,卻聽帝天蠻又道:“她懷了我的骨血……”

※※※※※※※※※※

“她腹中的血脈,我該留還是該斷?”

帝天蠻問得是那樣的憂傷,若是有心加害,爲何連半點殺意都聽不出來?

阡子默半張的口緊緊地合了起來,這似乎是有生之年以來第一個讓他開不了口回答的問題。

帝天蠻見他不答又問:“你還記不記得我曾在萬千百姓面前許下的那個承諾?”

阡子默就像陷在了沉默裡怎麼也出不來,他當然記得他曾在萬千百姓面前許下的承諾——

十年來,他是萬民心中獨一無二的王,他們遵從他,敬佩他。

可在知曉他將要迎娶漢人公主時民憤四起,不滿身爲帝王的他竟然忘記了國恨家仇,所以他曾在城門之上對萬千百姓許下承諾,有朝一日,他定要將漢人公主的屍首懸掛在城門之上,血祭枉死的弩人天靈!

“龍胎流着弩人的血,自當該留。”

“……”

沉默以對,阡子默的回答似乎並非帝天蠻所求的答案,他從長椅上站了起身,幽幽地邁開步子,身子有點晃,腳步卻很穩。

“陛下。”

當帝天蠻走過身邊的時候,阡子默握住了他的手臂,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出口,帝天蠻的表情也從期待着變爲了一潭死水,“這世上不是所有問題都有答案,對不對?”

嗤鼻一笑,不是笑他而是笑自己,帝天蠻拉開阡子默的手就從他的身邊走出涼亭,一步步漸行漸遠……

※※※※※※※※※※

屋中,越聖雪一臉的憂心忡忡,如果自己擔心的事是真的,那帝天蠻的性命就岌岌可危。

想到他可能岌岌可危,她的心竟跟着有點痛……

“公主,你還是不信娜娜說的嗎?”

娜娜的出生打斷了越聖雪遊走過久的思緒,她搖了搖頭,“小傻瓜……我只是心疼你受了傷,若不是呆在我的身邊也不會連累你受傷。”

“纔不是公主的錯……既是死,娜娜也甘願一輩子留在公主的身邊,真的真的!”

生怕越聖雪不信似的,娜娜緊緊地握着她的手不放,也不顧那麼用力自己手上的傷口有多麼的痛。

越聖雪一手來回輕撫着娜娜的傷處,“小傻姑,不要亂用力,這樣的毒傷口,養不好就會裂開——乖,夜已深了,你先回屋歇息吧。”

“娜娜能留在這裡陪公主嗎?”

娜娜纔不舍地問道,就聽門兒咔嚓的響了,回頭一瞧竟是帝天蠻站在了門邊,“陛下。”

娜娜一驚立刻從牀上躍起身向他躬身行禮,“退下。”

威嚴凜然的二字一出,娜娜總有千萬個不捨也不得不遵從,她仍舊不放心地回眸看了眼越聖雪,見她點點頭示意讓她放心,才邁開了步子。

她們之間的那一言一行,一個眼神都讓帝天蠻看着很不舒服,就像是他看不懂的暗號一般。

娜娜腳步不敢怠慢走過帝天蠻的身邊時又再恭敬地欠身行了禮,然後爲他們帶上了門。

門關起的一剎,越聖雪的心莫名地一顫,只見帝天蠻的面色和眼神都陰沉得很嚇人,眼角的餘光不自覺地掃向牀頭的紗布——不會是猜透她的謊言,回來興師問罪的吧?

“陛下,那麼晚了有何事?”

越聖雪鎮定地問道,掀起薄被從牀上下來走到帝天蠻的跟前,只見他似笑非笑吐出四個字:“同牀共枕!”

一身的酒氣逼人,越聖雪下意識地擡手掩着鼻,帝天蠻以爲她在拒絕他,一手拽住她的胳臂就往自己懷裡拉,“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君,夫妻就該同牀共枕,不是嗎?”

明明醉是醉了,說話倒是挺溜!

越聖雪白了他一眼,使勁地拉開他緊緊鉗制的手,“你以爲拉開我就能逃得了嗎?”帝天蠻不悅得握地更緊。

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她只是見他醉了想要扶他上牀休息,“你不是要同牀共枕嗎?不上牀怎麼共枕啊?!”

越聖雪理直氣壯地頂過去,偏不巧直直地對着帝天蠻的眸,微眯的眸子像是在笑,自個兒的小臉竟就這麼紅了起來。

可惡,喝醉的可不是她,怎麼說胡話的卻是她!

聽她這麼一說帝天蠻倒是先鬆開了手,越聖雪見他站着身子卻搖搖晃晃的,大人不記小人過一把扶住他將他扶到牀邊坐下。

不過一個轉身就聽他“噗通”倒在了牀裡,高大挺拔的身軀呈大字型的躺着。

越聖雪無奈嘆了口氣,就像個溫柔的妻子般爲他脫去鞋子再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纔將他的身子擺正,給他墊好枕頭,再一手拉起薄被爲他蓋上。

剛想轉身爲他去打點水來洗面,帝天蠻竟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牀裡扯,“帝天蠻!!”

越聖雪一個心驚又直呼了他的名諱,整個身子就這麼俯臥着壓在他了的身上,耳朵不偏不倚得貼在他的心口——

噗通!噗通!

鏗鏘有力的跳動震着耳膜,她竟覺得這樣的感覺好得奇妙。

想起父王可能派了殺手來索要他的性命,而他也許真的會因此喪命,她的心卻並沒有一絲喜悅……

明明……他明明就是個毀了她清白,也許將來還會殺了她的大惡魔,可爲何呢,爲何她就是不想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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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共眠一夜·吻着她的心跳入眠(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陪我同牀共枕……”

低沉地聲音幽幽地從上傳來,越聖雪擡起身:“那你還不放開我?要我這麼趴在你的身上‘同牀共枕’嗎?”看了眼緊緊纏在腰後的雙手嬌嗔道。

“呵,那你可以把我的身當做牀,我的胸膛當做頭枕。”肋

帝天蠻俊眉一挑,揚脣壞笑得可惡,越聖雪朝他努努嘴,面頰竟莫名地泛起一陣紅潮——

今個兒是怎麼了,那麼“能說會道”的卻一點都不讓人討厭……

“快放開啦,要是傷着腹中的孩子,你可別怪我!”

靈眸一轉,越聖雪拿着孩子作要挾,帝天蠻半眯着眸子,迷醉的眼神滑向她的小腹,不一會兒還真乖乖地鬆開了手。

果然他的反常都只是關心他自己的血脈。

越聖雪心有失落,從牀邊站起身,拿過梳妝檯旁的水盆朝門邊走,“去哪兒?!”帝天蠻叫住她。

“給你打水洗面。”

腳步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越聖雪氣鼓鼓地說罷見他沒再有意義快步邁出了屋。

不一會兒後她端着半滿的水盆走回到牀邊,帝天蠻的眼自始至終地都尾隨着她,原來她不在身邊的時候,即便是一眨眼都是如此漫長。

越聖雪將水盆放在牀頭,絞乾方巾爲他擦着微紅的俊臉,一定是喝了很多吧,一個呼吸都能聞到濃烈的酒味。鑊

溼涼的布巾掠過面上每一寸的肌膚,細細地輕柔地,帝天蠻閉着眸子竟然很是享受這樣的感覺。

彷彿還能瞧見越聖雪正噙着溫婉賢惠的笑臉,呵,他一定是醉了吧……

她怎麼可能對他展露笑臉,不過他亦從未想過貴爲公主的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照顧起人來卻細心得像極了普通的婦人。

帝天蠻聽到越聖雪絞着布巾的水聲,悄悄地趁此睜開眼,那張嬌美的小臉上的確沒有笑意但也並沒有恨意。

嘴角就這麼滿足的揚了起來,見她轉過身後立刻又緊閉上了眼,頑皮得就像個孩子。

握着布巾,越聖雪爲帝天蠻擦拭滿是薄汗的脖頸,一點都沒察覺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褪不去的壞笑。

皮膚上一陣冰涼,皮膚下喉嚨卻幹得像是烈火在燒,帝天蠻忽然拉着衣襟,雙眉緊皺。

“水……水……”

聽他喊得難受,越聖雪立刻放下布巾爲他倒來一杯茶水,還扶着他坐起身喂他喝了下去。

“好點了沒?”

帝天蠻沒有答,虛軟着身子半坐靠着牀頭,面色半紅半白的,“不能喝就不該喝那麼多,真是自找罪受!”

越聖雪像個愛嘮叨地妻子一樣不自覺地嘀咕道,正要從牀邊走開,帝天蠻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去哪兒?”

不改的霸道卻包裹着一絲眷戀,“去給你做‘醒酒湯’啊,快放開,我可不要和一身酒味的人——同牀共枕!”

兩人四目相對……

帝天蠻笑了,越聖雪臉紅了。

甩開他的手就這麼跑出了屋子,心口的跳動是怎麼了,噗通噗通得亂了節奏……

※※※※※※※※※※

靠着牀頭等了很久,帝天蠻終是按捺不住掀被下牀,“快躺下,是不是想喝水?”那麼巧,

越聖雪這時端着一隻小碗走了進來,“喝這個吧,能緩解體熱。”

將手中的小碗遞到他的手上,一股清新的香味撲鼻而來,帝天蠻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碗中綠油油的湯汁,“這是什麼?”

“怕是毒藥,不敢喝嗎?”

越聖雪不高興的嘟高了小嘴,這是什麼口吻,好像她要害他似的!

真是好心沒好報,這可是她親手攪碎了園地裡摘回來的芹菜,再用紗布擠出裡面的汁兒,弄得雙手可是又紅又腫的。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敢喝。”

帝天蠻邪笑着突然改了口,眼中閃着捉弄人的精光,舉起腕兒一飲而盡。

那雙魅人的眼一直緊緊地瞅着身前的越聖雪,看得她莫名心慌,伸手接過他的空碗卻忽地被他抓住手腕——

“帝天蠻,你做什麼?”

空碗砰咚一聲落在地上,兩道纏在一起的身影雙雙倒入牀裡,“這樣才能幫我‘消去體熱’。”

動作快得越聖雪無法抗拒,帝天蠻貼着她的耳垂低吟着撩人心動的話兒,炙熱的胸膛緊貼着整個嬌小的身子,燒得她不覺冒起冷汗。

“帝天蠻,你可別亂來,會傷着孩子的。”

擔心他獸/性又起,越聖雪大呼道,摟在她柳腰上的大手就這麼用力將她扳了過來,扣住她的下顎,雙目不得不與帝天蠻對視而上。

“就這麼抱着你也能傷着他?他可是我的兒子,纔不會那麼脆弱。”

冷眉一挑,那自負的口氣怎麼聽都讓人窩火!

越聖雪想要反駁什麼,卻擔心張開口就會碰上他的脣——也罷!如果真的就只是這麼單純的着的話,那她忍一忍倒也無妨……

※※※※※※※※※※

時間溜走得是那麼慢,他們處在一起時除了爭吵還是爭吵,還從來沒有如現在這麼平和,靜靜地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甚至心跳聲。

越聖雪窩在帝天蠻的懷中,即使緊閉着雙眸卻始終毫無睡意,他的下顎抵着她的發,一手繞過她脖子摟着她,一手搭在她的腰間,擁抱的力道並不重火熱的暖意卻緊緊包裹着身子,燒得人好熱,想逃卻又不捨推開。

越聖雪覺得頭暈暈的,她越來越不對勁了……

“爲什麼喝那麼多酒?”

輕若蚊蠅的聲音從相貼的懷中傳來,帝天蠻略微一怔,聞着她發間傳來的鈴蘭香,低頭落下一吻:“你在關心我?”

“臭美!”

越聖雪輕輕地捶了帝天蠻一下,心口卻是那麼不老實的跳動起來。

今夜是怎麼了,連自己都這麼奇怪,爲什麼要好奇那樣的問題,他是醉是醒也好,是愁是喜也罷,怎樣都與她無關,不是嗎?!

“如果我說是因爲你呢?”

“因爲我?”

越聖雪剛想不聽不聞之時卻管不住好奇的心擡起了頭。

帝天蠻就這麼凝住她的眼,隨即緩緩俯下身,她以爲他是想吻她而一躲,冷眸劃過一絲失落,帝天蠻只是滑過她的肩頭窩入她嬌小的懷中。

“帝天蠻……?”

越聖雪一時愣得反應不過來,他這是做什麼?像個受了傷的孩子,窩在母親的懷裡尋求安撫似的。

“……”

帝天蠻不語,靜靜地以耳貼着越聖雪的心口,噗通噗通!那心兒的跳動很亂很急,聽着卻讓人倍感安心,她還活着,這一刻她還活着……

“如果你生下孩子的那日就是你的死祭,你還願意爲我生下他嗎?”

周身的毛孔猛然張開,冷得越聖雪止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是想要殺了她?

沉默了良久,越聖雪擡起一雙芊芊素手淡然地撫上帝天蠻的發,“只要你不會傷害這個孩子,也不會挑起越蠻之戰,那我的這條命,你拿去就好。”

一剎那,帝天蠻心口裂開的痛,她願意給,可他……

“我若是不捨,該怎麼辦?”

時間驀然靜止。

越聖雪渾身抖得比方纔更爲猛烈,一張美顏驚得花容失色,雙手就這麼捧起帝天蠻的臉,“說清楚,你不捨什麼?”

“呼……呼……呼……”

只聽帝天蠻打着輕鼾,雙目緊合,睡着了……

心口鬱塞得像被一塊大石死死壓着,越聖雪眸光錯雜地睨着帝天蠻的睡容——

帝天蠻,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麼,爲何要這麼繚亂我的心扉,既是要殺我又何來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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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夜難眠·擁着他炙熱的體溫(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鳳寰宮內,一早就陰沉冷鷙得懾人。

阡婉柔坐在正殿之上,身前跪着一侍衛摸樣地男子,那男子雙拳緊握,面色相當的緊張。

“本宮交代你去做的事,辦成了沒?”

阡婉柔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聲音低冷地問道。肋

男子心一驚,心想該來的總會來的,遲疑了片刻後微顫地吐出三個字,“失手了……”

“混賬!!”

罵道,阡婉柔一個甩手將手中的茶杯砸在那男子的面上,額頭被劃開一道血口,殷紅的血混着滾燙的茶水順着額邊滑落,痛得男子咬牙強忍,他不敢擡手止住血口當即朝着阡婉柔不停磕頭——

“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饒命!!小的這次失手全因阡大人在場,阡大人出手打偏了我射向那小丫頭的毒鏢,小的想要再下手時,阡大人一直保護在她的身邊,小的生怕會誤傷阡大人,所以不得不收手。”

“哥哥?”

阡婉柔柳眉猙獰地蹙起,這事怎麼又是哥哥摻和上了,若是被他知道她派人殺了娜娜是爲了栽贓越聖雪的話……

“阡大人有沒有看見你的臉?”阡婉柔一把拽起那男子的衣襟。

“沒有!小的是在茶樓屋檐上下的手,那時那小丫頭坐在阡大人的馬後,一起往天弩寺的方向趕去……”鑊

“天弩寺?!阡大人怎麼會帶着那個小丫頭去天弩寺的?陛下不是去了宰相府嗎?”

阡婉柔一甩手面色陰沉得走到男子的身後,昨日聽聞陛下突然離宮,只怕定是因爲那越聖雪,可越聖雪不是在宰相府嗎?

“昨日是女兒節,天弩寺上有萬民祈願典。”

“陛下去了那兒?!”

阡婉柔迴旋幾步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射來的冰冷眸光猶若一把冷劍想要將人一劍斃命。

男子擡起頭纔對視了一眼就嚇得又垂下了頭,“是,聽百姓說,陛下是帶着一個女子上的山,好像那女子還做了‘祈願靈童’,她美得就像天仙下凡,百姓都圍着她歡呼不已……”

美得像天仙下凡?!

阡婉柔雙拳緊握,線長的指甲沒入掌心中,該死的!

“那女人叫什麼?!”她一喝,塗着鮮紅口脂的嘴像一張張開的血盆大口,看着教人心驚肉跳。

男子畏怯地搖着頭:“小的不知……小的不知……不過聽百姓們說,祈願典上有人搗亂,衝着高臺亂喊那個女子是漢人,百姓譁然大怒差之衝上高臺傷了那女子,陛下因此龍威大發,護着那女子派下十數個侍衛追蹤那兩個搗亂的人。”

漢人?

“呵呵呵……”阡婉柔忽然陰冷的笑起來,如同得了失心瘋——耳朵聽到的每一句都扎得她的心口好痛。

不用再深究那個女人叫什麼,除了越聖雪,還會有誰能讓陛下如此在意?

陛下出宮果然是爲了她!

阡婉柔整張臉孔都因嫉妒而扭曲起來,三日來和帝天蠻的歡好讓她差之忘了還有越聖雪這號人,不過現在看來只有徹底將她連根拔除才能一勞永逸。

“本宮再給你兩日的時間,中秋之前要不了那笑丫頭的命,本宮就要你的人頭來填數!”

收起臉上的笑意,阡婉柔眼眸懾人的精光,男子嚇得跪地叩首:“是,小的遵旨!小的一定辦到!”

說罷,男子快步跑出了鳳寰宮。

紗瑪婆婆正好走了進來與他擦肩而過,“娘娘怎麼樣了,事兒辦成了嗎?”

阡婉柔沒有應聲,嘆了口氣坐了下來,紗瑪婆婆掃過地上的血跡和茶杯碎片,不用問也該知道答案了。

“娘娘消消氣……”

紗瑪婆婆撫着阡婉柔的背爲她順順氣,她倒是沒先前那麼的氣,像是在想着什麼,忽然問道:“紗瑪婆婆,‘祈願靈童’是不是歷來都只有處子擔當?”

“是。娘娘爲何忽然問這個?”

紗瑪婆婆不解地看着她,只見她脣角浮起點點笑意,“紗瑪婆婆,那個賤人昨日做了‘祈願靈童’,你說……陛下會不會從來就都沒碰過她?!”

“當真?”

紗瑪婆婆驚愕得都以爲自己聽錯了,瞧她那麼大反應,阡婉柔心頭一喜,想起阡子默曾經說過帝天蠻只是將越聖雪當做質子——

“一切屬實,所以紗瑪婆婆你說陛下對她的那麼‘呵護’會不會就只是爲了利用她,畢竟現在蠻弩和越國開戰的話,形勢並不利……”

紗瑪婆婆想了想,“雖然這樣說來倒也有可能,畢竟陛下向來憎惡漢人,不過……娘娘你可忘了那賤人生得有多嬌俏,聽聞以前迷倒了不少男人——保險起見,我們還是絕不能手軟,只有斬草除根,娘娘你頭上的后冠才能以保萬全呢。”

“呵……那是當然。”

阡婉柔笑裡藏着一把刀,眼中的殺意從未褪去……

※※※※※※※※※※

天弩寺,上客堂。

越聖雪懷中擁着熟睡的帝天蠻,自個兒一夜難眠,腦海裡揮不去的是他說出的那“不捨”二字,她不想去想卻一直在想,想到心累,想到晨曦之時才被襲來的倦意帶入了夢鄉……

“公主、公主?!”

朦朦朧朧中,越聖雪聽到有人在叫她,她睜開眼,有些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了娜娜的輪廓,“我這是……在哪兒?”

一時恍惚,越聖雪說着胡話,揉着眸子坐起了身,“公主,你怎麼了,這是你和陛下住的寮房啊……”

娜娜不覺憂心,坐到她的身前說道。

越聖雪聽着自然而然地側眸朝身邊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半張牀莫名勾起她的心陣陣空虛,恍然想起昨夜的種種,鬱塞着心口的那“不捨”二字又冒了出來開始折磨她。

究竟是她做了一場夢,還是那不過只是他的醉話……

“陛下去哪兒了?”

越聖雪一手輕握住娜娜的手兒,那難掩迫切的眼神教娜娜被微微怔住——公主從來都不在乎陛下在不在身邊的,今日爲何那麼在意……

一雙清澈的眸子不由得看向她平坦的小腹,莫不是公主昨夜說有了身孕當真是真的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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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陛下和阡大人出了天弩寺,不知去了哪兒……”

娜娜說着,口吻很柔,生怕會傷着越聖雪似的。

“今早?現在幾時許了?”

越聖雪問着望向了窗外,陽光明媚得很是刺眼,只聽娜娜說:“未時剛過入申時了。”

“我怎麼會睡了那麼久?”

越聖雪無心地冒出這麼一句,娜娜的視線又落向她的小腹,“公主,因爲你有了身孕,所以纔會嗜睡的啊……”

羸弱的嬌軀微微一抖,越聖雪扯開一抹淡到幾乎沒有痕跡的笑,“也許吧……”

額上泛起了細細的薄汗,她差點都忘了自己是有孕在身的人,一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帝天蠻,你說的“不捨”應該只是因爲這個孩子吧……

想着,心就這麼微微痛了一下,越聖雪無意識地低嘆了一聲,掀開薄被下牀,娜娜立刻蹲坐下來爲她穿上足衣。

“公主,是不是因爲陛下外出都沒有和你交待一聲而不高興?”

娜娜問着,因爲她看到越聖雪的眼中凝結着濃濃的憂鬱。

越聖雪卻沒有答,想想若是帝天蠻做什麼事之前都會和她交待,那會是何等奇怪的場面。

他們雖是夫妻,卻無情無愛,若非命運弄人,他們本該只是一對陌生人罷了……

“公主,你知不知道今早慕容醫師又來過,她說想爲你把把脈,給你開點安胎藥,但是陛下見你睡着就不許她來打擾,那口氣好霸道但是說話時的表情卻好溫柔,所以公主,你不要不高興了,娜娜看得出陛下是喜歡上你了……”

喜歡上了她?

越聖雪想起昨夜緊摟着熟睡的他,他溫潤的氣息就都吐在她的胸前,還有他那些不正緊的調侃——真的嗎?他真的有可能讓自己喜歡上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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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了片刻,越聖雪終是無奈一笑。

爲何她要去想那樣地事呢,昨夜帝天蠻可是親口對她說了生下孩子的日子就是她的死祭,難道她還該有所期冀嗎?

他們一個是漢是弩,命中註定就只能有“恨”。肋

“娜娜,我有些肚餓了,給我煮點稀粥吧……”

拋開那些惱人的問題,越聖雪披上外衣從牀邊站起,轉身去拿水盆打水洗面,娜娜跟過去拿過水盆,“公主,讓我來吧,你的手上還有傷呢。”

“你的不也是嗎?我可以照顧自己。”

越聖雪心疼地看着娜娜受傷的手臂,娜娜卻笑着搖頭硬是把水盆奪了過去,“我已經好多了,我先打水回來,然後就給公主端早膳來,呵呵……一早陛下就吩咐我準備了呢。”

娜娜笑得很甜,甜得讓越聖雪又產生了帝天蠻很“寵”她的錯覺,不覺想起昨夜擁着他入懷的暖意,他的氣息……他的體溫,每一下的呼吸都如藤蔓纏着她的雙手,讓她放不開……

※※※※※※※※※※

片刻後,越聖雪洗漱好走到桌邊,娜娜端來了豐富的早膳放上了桌,顯眼的是早膳旁還放着一碗湯藥。

“這是……?”

“這是安胎藥,慕容醫師沒能爲你把脈,所以就留下了親自帶來的安胎藥,說是讓你在早膳前服下。”鑊

慕容傲雪親自熬好的藥?

越聖雪端過那碗藥吹着湯麪細細聞了一下,又拿起湯勺舀起碗底的一些殘債以舌尖嚐了嚐味,“公主,這藥湯有問題嗎?她留下的這藥湯倒是當着陛下的面給的,陛下也沒有說不許。”

“娜娜,你知不知道慕容傲雪究竟是什麼人?她爲何總是一襲白衣還包裹着臉?她是怎麼當上御醫的,你以前說出了阡大人外,還有一個人可以自由出入皇宮,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她?”

越聖雪一股腦的問出心裡所有對慕容傲雪的疑惑,其實昨日她就想問娜娜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

“五年前,陛下在和羅丠一役中受了重傷,利劍穿心而過,那劍上還抹了劇毒,所有御醫都搖頭興嘆說陛下氣數將近救不了了,整個蠻弩因此陷入一片恐慌,如若陛下駕崩,那輸的不僅是一場戰役還有整個蠻弩,萬千百姓夜半點燈求上蒼救他,一個十歲的孩子就在這時混入軍營中,說是能救陛下——所有人都不信這個孩子的話,但惟獨阡大人許了她進了陛下的營帳,奇蹟發生在第二日,陛下的傷口止住了血,三日後,陛下身上的毒被去,七日後,陛下竟重現生龍活虎,身披戰袍又上了沙場,率軍一舉攻下羅丠大軍。”

就像聽不可思議的神話故事,無論是受傷的人還是救人的人,都令越聖雪不可置信。

“那個孩子就是今日的慕容醫師。從贏了戰役之後,陛下就賜她爲御醫,還給她‘通行令牌’自由出入蠻宮。”

※※※※※※※※※※

“那個時候她也是一襲白衣裹着白紗嗎?”

震驚之餘,越聖雪柳眉一挑想到了什麼,“是的,那個時候慕容醫師也和現在一樣的打扮。”

“一個孩子怎麼會有那樣的打扮?”

越聖雪的疑惑越發濃重,她想要知道白紗下的那張容顏,總覺得她所有的秘密都掩藏在了那白紗之下。

“一個孩子有那樣的打扮的確是很奇怪,所以民間一直有很多有關她的傳言,有的人說她貌美如仙,只要見她一眼就會迷上她,所以她不得不裹着白紗;也有人說她容貌盡毀,被一場大火吞噬,奇醜不已,是怕嚇着人才不得不以白紗裹着。”

“火?”

越聖雪忽然腦海裡勾勒出一幅火海的畫面,曾幾何時,她兒時常常會做到一個夢——

夢裡,搖晃的大殿被火吞噬,嬰兒淒厲的啼哭不絕於耳……

心就這麼莫名地毫無理由地絞痛起來,“慕容傲雪是——弩人嗎?”越聖雪忽地問道,娜娜倒是犯了難,“這個無人知曉,有的人說她是,也有的人說她不是,因爲她救了陛下,所以萬民也都很敬仰她,似乎並不在乎她是不是弩人。”

越聖雪靜靜地聽着,總有種感覺在告訴她,也許她是……漢人……

爲何有這種感覺呢,越聖雪說不清楚,甚至都不明白此時此刻心裡竟然浮起了一股忐忑不安。

看着她緊蹙的雙眉,憂慮的神色,娜娜在她的身邊蹲下握着她的手,“公主,是不是慕容醫師有問題?昨夜她也偷偷摸摸地躲在屋外聽我們說話,是不是這湯藥也有毒,她想害你?”

“這湯藥若是有毒,我一旦服下毒發身亡,陛下肯定不會放過她——只是……”

越聖雪猶豫了一下,要說那藥湯她聞了也嚐了,應該沒有放下任何毒物,可她就是想不明白她爲何要如此“關心”她。

“只是什麼呢,公主?”娜娜聽着也緊張了起來。

“我覺得她靠近我是有她的目的,可我不知道那目的是什麼……”

越聖雪說着站起身走到門邊,一手下意識地撫上小腹,昨日她爲她圓謊時她當真感激着她,可是現在想來,她的幫助總是毫無理由——

她們非親非故,她卻總是她無助的時候給了她生的希望。

她求生意志淺薄的時候是她告訴了她楚仁殿下還活着,可她卻從沒深究過她是如何知道楚仁殿下還活着的。

她周身都包裹着秘密,就如那張白紗下的臉……

——

“雪,你不知你的身邊藏了多少可怕的影子……”

楚仁殿下,你傳遞給我的暗示是否指的就是慕容傲雪?

※※※※※※※※※※

思緒很凌亂,越聖雪越想越心神恍惚。

慕容傲雪,你若真是想傷我害我,爲何還總是讓我好好的活下去?

難道你知道楚仁殿下會來找我,你也知道楚仁殿下會帶我離開蠻弩?

可若是那樣,那你不就是爲了我而背叛帝天蠻?

好亂,怎麼想都只得“亂”字一個,她們非親非故,越聖雪不覺得人會平白無故做對自己不利的事,一定有什麼,她一定藏着什麼……

“呵呵……來抓我呀,來抓我呀!抓到我才把球給你,呵呵呵……”

屋外隨風傳來陣陣孩子們天真的笑聲,奇妙得撫慰着越聖雪緊繃的神經,娜娜跟走過來,雙手拉着越聖雪的手——

“公主,如果你有疑慮那湯藥就不要喝了,不過先吃些早膳吧,早膳是我親手做的,呵呵……保證絕無問題。”

娜娜的笑聲就和屋外孩童的笑聲一般純真可愛,越聖雪知道她是在安撫她,她坐回桌邊,卻沒有絲毫顧慮先端起那碗湯藥喝下,“公主?!”

娜娜被嚇得一驚,越聖雪淡然的笑道:“沒事的,來……坐下,陪我一起用膳,吃完陪我出去走走……”

“呃,好。”

※※※※※※※※※※

來到天弩寺正殿前,空曠的平地上有好多的孩子追逐嬉戲着,越聖雪喜歡極了孩子們的笑臉——

噗通!

一直竹球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越聖雪的肩頭,“公主,你沒——唔唔!!”娜娜擔憂地剛喊了聲“公主”,越聖雪趕緊捂住了她的小嘴,做着噤聲的動作讓她不要說話。

“不可以讓別人知道我是越國公主。”

越聖雪小聲地附耳對娜娜說,她還沒來得及應聲,有幾個小孩子就跑了過來,眨着無辜的大眼,朝着越聖雪歉意道:“仙子姐姐,有沒有傷着你?對不起……對不起……”

不過才七八歲的孩子,說話的口氣懂事得讓人心疼,越聖雪蹲下身撿起腳邊的竹球遞給爲首的孩子,一手撫弄着他的發,“傻小孩,姐姐沒事……”

揚起笑眼,就如一輪茭白的明月,好看得幾個孩子都看入了迷,“仙子姐姐,你真漂亮……”

爲首的小男孩情不自禁地低聲道,說罷小臉粉嘟嘟的紅了起來,越聖雪聽之笑得更甜了,“可以帶我一起玩嗎?”

“當然可以,來來,姐姐跟我們過來吧!”

幾個孩子興奮地活蹦亂跳,一個個熱情的拉住越聖雪的手就跑了起來。

急得娜娜緊追在後面,公主這可是有了身孕,這麼跑要是不小心摔着了可怎麼辦呀!

正這麼想着,就聽到前面傳來淒厲刺耳的驚呼,一排放在高臺旁的鐵柱子烏壓壓倒了下來統統向着越聖雪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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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鬆手,你們快跑!!”

越聖雪手一鬆推着拉着她地孩子們往前跑,自個兒用身子爲他們掩護,“仙子姐姐!!”孩子們跑到安全的地方回頭大喊。

只見烏壓壓的一堆鐵柱子直往越聖雪身上撲就要將她淹沒,電光火石之間,一道挺拔身姿騰空出世,一手攬住越聖雪的腰,比光電的速度都要快的將她拉了出來。肋

兩道身影重重地倒在地上,越聖雪整個身子窩在那人寬厚的懷中,他緊緊都摟着她,絲毫都沒有讓她受半點傷。

這感覺莫名地有點熟,越聖雪擡眸看去,“陛……陛下?”

不敢置信救了自己的人是帝天蠻,一雙小手更加緊的攥着他的衣襟不能放開。

帝天蠻沒有答,雙眉死死地獰着,像是受了傷,越聖雪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立刻坐起了身,拽住他的胳臂將他扶坐起來,神色關切地問,“陛下,你的腰?”

看着帝天蠻一手撫着要,越聖雪心口猛地收緊,小手覆着他的手撫在腰後,一定是剛纔拽她從鐵柱子下出來時被撞到的。

“對不起……”

越聖雪歉疚地說着,心焦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這世上靜得就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堆鐵柱子倒在他們的面前阻隔了任何人的靠近……

帝天蠻細細地將越聖雪焦急的每一個表情都刻入心間,忽地他一手扣住她亂動的下顎,湊近脣前,“陛……”鑊

越聖雪驚愕得不敢相信此時此刻他竟想要吻她,耳邊又冒出昨夜他說的“不捨”二字,難道他不捨的人真的是她?

“是不是要本王將你鎖在屋子裡,你才能安生點兒?”

帝天蠻冷冷地開口,越聖雪預想中的溫情被無情打破,心中的暖流一瞬凍結成冰,他那陰鷙的眼神活像一把手,恨不得活活將掐死她。

“我……做錯了什麼?”

越聖雪委屈地問,帝天蠻更是惱火了起來,“你錯在忘了你腹中有了本王的骨血!”

越聖雪怔在原地,腦海裡一片空白,她想不出任何詞彙去反駁,但心兒好痛,鑽心……刺心的痛。

“陛下,靈童姑娘,你們有沒有事?”

一羣僧人的聲音從鐵柱子外傳來,他們手腳利索地將一根根鐵柱子往外搬,帝天蠻撫着腰站了起來,越聖雪一直蹲跪在地,雙目放空,“還不起來?!”

一道冷呵劈了過來,越聖雪渾身一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帝天蠻衝爲首的僧人命令道:“將靈童姑娘帶回屋,趕緊去請慕容醫師過來。”

“是。”

越聖雪沒有拒絕的權利,跟着幾個僧人跨出了垂倒的鐵柱子,娜娜焦急地迎了上來,剛要喊一聲公主的時候,越聖雪拉住她的小手輕輕一捏,示意她不要出聲。

兩人在僧人們的護送下回到了上客堂。

※※※※※※※※※※

“娜娜……陛下交代過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暴露我是漢人的身份,所以你不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叫我‘公主’,也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有了身孕,知不知道?”

越聖雪拉着娜娜來到牀邊,瞥了眼仍守在屋門外的幾個僧人小聲道。

娜娜這才明白過來機敏地點點頭,正巧這時帝天蠻推門而入,將她們那會心一笑不差分毫的收入眼中,她們這又是在說什麼悄悄話,生怕別人聽見似的?

帝天蠻看着越聖雪同娜娜之間神秘默契眼神,不禁暗自生疑。

“出去……”

帝天蠻走到牀邊,陰冷的視線落在娜娜的身上,“是。”娜娜立刻站起身向他弓身行禮後快步跑出了屋子。

正巧就這麼與被請來的慕容傲雪擦肩而過——娜娜忍不住疑惑,慕容傲雪怎麼會那麼快就趕到的,彷彿她就一直在天弩寺似的。

“陛下,你的腰怎麼了?”

慕容傲雪先來到帝天蠻的身後,他沒有答,眼神冷冽地一直盯着坐在牀邊的越聖雪,“娘娘,你也受了傷嗎?”

慕容傲雪繞過帝天蠻站到越聖雪的身前,越聖雪揚起淡淡的一笑,“我應該……沒有傷到。”

“不用理她,快給她診脈,要是傷着腹中胎兒,本王這就剷平了越國!!”

帝天蠻勃然大怒,吼得越聖雪四肢百害微顫不止,眼神求助地看向慕容傲雪,她與她對視一眼,示意她不要緊張,“娘娘,你先躺下……我爲你診脈確診一下……”

越聖雪躺了下來,慕容傲雪佯裝爲她診脈,帝天蠻滿面的心焦,一雙眼一剎那都沒有從越聖雪的身上離開過——

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住,爲什麼只要他不在她的身邊,她就會出事?!

剛纔她差之被一堆鐵柱子壓成碎末的一幕只要閃現在腦海中一次,他的心就會痛一次!

“陛下,娘娘無事……喜脈平穩,還蒼勁有力,這小皇子真是像極了陛下,身體健壯得很。”

慕容傲雪笑着迴旋過身,那謊言說得似假亂真,越聖雪因此送了口氣,但帝天蠻聽着面目上的陰冷卻沒有因此退去。

“啊……對了,娘娘醒來是不是服下我爲你準備的安胎藥?!”

慕容傲雪回過頭裝作不經意地一問,越聖雪答了聲“喝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越聖雪總覺得慕容傲雪聽到自己這麼回答後,表情是那種放下了心頭大石的感覺。

難不成那藥真的有問題?

※※※※※※※※※※

“興許就是那藥保了小皇子,那可是傲雪精心調配的,本來是爲了皇后娘娘準備的,這幾日正準備給皇后娘娘送去呢……”

慕容傲雪說着,似乎是故意安撫越聖雪眼中浮起的疑慮,又像是故意挑起她的嫉妒。

越聖雪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那話中的意思,這幾日就要送給阡婉柔的話,那言下之意不就是帝天蠻抱過了她,也許她的腹中已經有了他的骨血……

帝天蠻一直停留在越聖雪臉上的視線倪出她不悅的痕跡。

“你先退下吧。”他不滿得瞥了慕容傲雪一眼,像是在責怪她不該多嘴說了不該說的。

慕容傲雪倒是一點兒都沒後悔自己那麼說,反而瞧見帝天蠻這般的眼神暗自偷喜——

一個男人若是在乎一個女人,即便他的嘴不老實,眼神和舉動卻會忠實得出賣他。

“可陛下你也受了傷,腰傷可大可小,讓傲雪爲你看下吧。”

慕容傲雪上前一步,她不能就這麼走了,今早她就來過這裡,想要從越聖雪的口中套出一些有關晉楚仁的行跡,因爲他昨夜竟徹夜未歸。

“只是挫傷罷了,留下藥就成……”

帝天蠻沒有再瞧慕容傲雪一眼,越過她逼近牀頭一步,“雪兒也懂醫術,既然她無事,就由她爲本王上藥,你退下吧!”

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慕容傲雪不得不遵從,從醫袋裡拿出些挫傷藥膏和紗布放在了桌上,“那傲雪先行告退了。”

聽到關門聲,越聖雪心不定地立刻坐起身,方纔的那一聲“雪兒”可是聽得她毛骨悚然,她看着面目始終陰沉的帝天蠻,說不上半句話,可——

“還不起來給我上藥!”

帝天蠻的聲音冷得就和一塊冰塊似的,越聖雪起了身跟着他來到桌邊,她站在他的身後,他則坐了下來,“爲我寬衣。”

四個字猶若已到晴天霹雷不偏不倚地砸在越聖雪的頭上,她耳邊一陣轟鳴,一雙手止不住發顫地搭上帝天蠻的肩頭——

“爲爲夫寬衣就那麼爲難你嗎?”

帝天蠻一把拽住越聖雪的手兒,身一旋面對着她,嬌小的身子一個趔趄坐倒在了他的懷中。

氣氛變得曖/昧撩/人,越聖雪一手抓住帝天蠻的衣襟,臉上一片嬌羞的緋紅,“不……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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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爲難……那還不爲爲夫寬衣?”

帝天蠻黑着臉,眉一挑,眼中卻帶着戲謔地精光催促道。

越聖雪面露難色,他這是安得什麼心?

要她就這麼坐在他的懷中給他脫下衣服嗎?!

獻媚的姿勢讓越聖雪很是難堪,兩張絕美的容顏就這麼面對面的貼着,帝天蠻口中吐出的暖流全數縈繞在她的脣前,就像只羽毛在來回瘙癢着她,感覺怪異得無法言明。

四目相視着,帝天蠻的視線就像老鷹的爪子死死的抓着她,不許她分心地朝別的地方看一眼。

越聖雪被這麼看着,那抓着帝天蠻衣襟的小手沒有解衣的動作,反倒是攥得更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卻也是這麼一攥。

垂眸瞥了一眼她的雙手,帝天蠻倒是沒有再催,瞅着眼前這張越發紅潤的小臉,那神情就像生怕他的衣服會自己落下一般,又羞又怯着——

“呵……”

帝天蠻忽地嗤鼻一笑,覺得她傻得可愛,越聖雪聽着卻覺得他是在嘲笑她的愚笨,或者——

他不會是又將她這麼扭捏的態度當做是在對他欲擒故縱了吧?!

想着,嬌羞小臉上的紅潮退下了一大半,越聖雪嘟着嘴攥着帝天蠻衣襟的雙手開始解開他的衣衫。

有那麼一驚,帝天蠻眼底浮起道道驚異,還以爲就要這麼一直對到夜半她都不敢脫他的衣服呢!鑊

雖是下了決心要爲他寬衣,但越聖雪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爲男人脫衣,何況還是坐在他溫度漸升的懷中。

雙手上的動作是那麼慢,慢到折磨着越聖雪自個兒越發焦慮。

“能不能快點,我的腰很痛呢!”

染着笑音的戲謔鑽入越聖雪的耳,帝天蠻說罷故意朝着她的耳垂吐了口熱氣。

越聖雪一個心慌,雙手一扯,衣襟猛地打開,露出一大塊古銅色的肌膚,隱約可見兩塊健壯的胸肌——

手兒就這麼一頓,一雙水潤的烏眸迷離得都不知道該哪兒看纔好……

“我的腰真的很痛……”

帝天蠻索性貼上越聖雪的耳邊,嬌嗔的語調聽得越聖雪渾身冷戰而起,身子裡卻驟然竄起一股滾燙的熱潮朝面頰上衝。

她又氣又惱地一側臉,雙脣就這麼擦着他的脣而過,“你——”

酥麻的觸覺在脣上炸開,越聖雪脖子往後一挪,整個身子從帝天蠻的懷中跳了起來,倉惶的躍起身向後退開好幾步,她一手撫在胸口,呼吸急促得讓她都要接不上氣。

※※※※※※※※※※

他的觸碰就那麼讓她錯亂無序嗎?

呵!

帝天蠻勾脣冷笑,女子欲擒故縱、欲拒還迎的手段,他是真的見過不少,但如她這般笨拙的還是頭一遭。

縱然蠻宮不少妃子剛嫁來時也純情嬌羞不已,但最後還是一個個挖空心思地“服侍”他,試圖抓住他的心,可獨獨她——

既是交合了無數次,看遍了她的全身,她還是羞得一碰就臉紅,純得一如處子,教人光看她一眼就蠢蠢欲動不能抑。

帝天蠻只覺下體緊得厲害——越聖雪,究竟是你不會欲擒故縱,還是你生來就天賦異稟?

視線不由得滑向那平坦的小腹,帝天蠻多想就這麼追上去將她帶上牀,可是顧及她有了身孕,生生將泛起在體內的慾火一點點的冷卻。

“想要爲夫等多久,這衣才能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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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謔的聲音又再傳來過來,越聖雪看過去,被她扯開的衣衫自帝天蠻的雙肩滑至雙肘,那健壯的身子幾乎半/裸。

帝天蠻脣角噙着一抹冷魅的笑,眸光射出流光溢色的芒,從未在那張俊臉上看見過的“嬌態”誘惑得人挪不開視線。

“爲夫的傷在腰後,你這是在看着哪兒呢?”

帝天蠻挑眉壞笑,轟隆一聲,越聖雪像被人炸傷了腦袋,半是惱怒半時羞赧地暗罵自己,她幹嘛跟個妓/院裡的嫖/客似的,雙眼發愣地看着他!

氣鼓鼓地走了回去,卻是繞至帝天蠻的背後,越聖雪深呼吸着,一口接着一口,“傷在腰後,得將衣服退到腰下才能上藥。”

帝天蠻好心回頭提醒,越聖雪立刻別過臉,臉上的紅潮卻逃不過他的眼,脣角上笑弧的輪廓更深了,“好囉嗦,把頭會過去!!”

越聖雪看不得帝天蠻投來的視線,火熱得像在她的肌膚上撒下一把把的火苗,一隻小手撫在他的面上硬是推着他回過頭去。

掌心劃過面頰的滾燙讓帝天蠻吃驚,曾經他們彼此厭惡着對方的觸碰,他擁抱着她,她的身子總是冷冰冰的,而現在——

察覺越聖雪要抽回手,帝天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是一扯,“啊!!”越聖雪一聲驚呼,整個身子從後撲倒在他的背上,嬌俏的小臉擦着他的面頰而過,“帝天蠻,你做什麼呀?”

她怒氣衝衝的衝着他吼,一手被他拽着,一手抓着他的手臂,看上去就好像他在揹着她一樣。

赤/裸的後背貼着她柔軟如綿的嬌軀,一個呼吸帶起微微的摩擦,滾燙得帝天蠻下/體壓下的欲/火又起。

※※※※※※※※※※

被帝天蠻緊抓的小手就這麼正好垂在他的下腹,指背似有若無的劃過那兒,越聖雪似懂非懂得感覺危險在靠近,另一手拍着他的手臂,“快放開啦!你還要不要敷藥了?”

“當然要!”

“那還不放開?你的腰被我這麼壓着不痛嗎?”

越聖雪故作鎮定的問,帝天蠻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腰後剛纔還陣陣刺痛的傷,手忽地一鬆,越聖雪趁此趕快站起來,卻聽帝天蠻低沉地一吟——

“呃……恩!!”

“陛下,是不是傷得更厲害了?我去叫慕容醫師回來!!”

“不用!”

帝天蠻獰着眉拉住越聖雪的手。

真是奇了怪了!爲何她的身子才從後背挪開,一股錐心刺痛就襲向了四肢百駭。

分明剛纔她整個身子都吃重在他的背後,他腰後的傷都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痛呢!

帝天蠻痛得額上冒出層層薄汗,越聖雪看着莫名地歉疚不已,哪怕他是爲了救腹中的胎兒而救了她,但怎麼說也是因她而傷。

剛纔她又這麼壓着他,肯定讓腰後的傷更重了!

“好了,我不走,我不走……可你也不許再用力,放開我……我給你看看傷處,馬上給你上藥!”

越聖雪在帝天蠻的身前蹲下,一手撫在他拉住她的手,眼神退去了不少方纔的羞澀,口吻滿是擔憂和關切。

就像個妻子,就像個一心想着自己丈夫的妻子,帝天蠻擰着越聖雪的眼,一時不敢相信她也會對他流露出這樣的眼神。

越聖雪待帝天蠻鬆開她的手,繞到他的背後,顧不上面紅羞澀,將落在腰上的衣衫全然褪到腰下,她蹲下身跪在地上仔細地按壓着那腰上紅腫的地方——

“呃恩!!”

帝天蠻一記悶哼出聲,雖然刻意將聲音壓得很低,但不難聽出他痛得有多厲害。

越聖雪沉着冷靜得在傷處四周按壓,每一下都能聽見時重時輕的低喘,該是怎麼個堅毅的男人,竟能將這痛生生的忍下。

越聖雪感受着帝天蠻的喘息,心口不覺地泛起一陣陣的心疼。

索性一番仔細的按壓後,並沒有發現傷及骨頭,“陛下,上藥的時候可能有點痛,你忍耐一下……”

越聖雪拿過桌上慕容傲雪留下的藥膏,以指挖出一塊塗抹在傷處之上,帝天蠻只覺傷處上傳來一陣陣冰涼的感覺,可那纖細長指劃過的地方卻熱得像火焰在燒——

“雪兒!”

帝天蠻忽地閉眸撩人的一喚,越聖雪手上的動作驀然頓了一下,那強忍着痛的聲音,怎麼深情得好似能將人融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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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掌心的吻·撩人的低吟(荷包加更!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越聖雪紅着臉,麻痹着自己地聽覺,繼續手上停下的動作,可——

“雪兒……”

又是一聲親暱的叫喚,口氣不輸方纔的曖昧撩人,越聖雪的手又是一頓,但很快又畫着圈地塗抹着藥膏——肋

一定是聽錯了,肯定是聽錯了,他不會那樣親暱的叫她,他從來都不會那樣叫她的……

“雪兒……”

“……”

“雪兒……”

“……”

低念再多遍聽錯了,那繚繞的叫喚還是一刻不停地落在耳邊,就像是上了癮一般,那氣勢簡直就是要叫到她應他一聲,他纔會停下。

可越聖雪緊閉着雙脣就是一個字也應不了,手上的動作卻因爲焦急起來,那聲音恍如一隻手在撥弄着她的心絃,讓她方寸大亂——

“雪——唔?”

“都敷好了,不許再這樣叫我了!”

越聖雪倏地跳起身,心急下一隻手從後伸去捂住了帝天蠻不乖的嘴兒——夠了!她不能再聽他那麼叫她了,心口的跳動都要因爲這親暱的叫喚狂亂得負荷不住了。

“爲什麼?”

磁性撩人的聲音從掌心溢出,調皮的舌跟着如電舔過她的掌心,溼涼又熱的一觸驚得越聖雪猛地收回手——鑊

掌心就跟着了火一樣好燙……好燙!

“不許我那樣叫你是爲什麼?因爲只有別的男人才能那樣的叫你?”

等不到答案,帝天蠻索性迴旋過身,雙眸堆滿了陰晴不定的暗光,“我……不……”

越聖雪心亂得腦海裡連句完整的話都組織不起來,她是怎麼了?

她並不是那個意思,而是……而是……

雙脣翕動着就是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兒,帝天蠻冷眸微嗔,猿臂一伸拉住她的手腕就將她拉坐在懷,“陛下?!”

帝天蠻不由分說地扣住她的下顎就是一吻,他沒有伸入舌,甚至都沒有閉上眼,看着越聖雪堂皇地也睜着眼——

如此近的距離下,越聖雪能聽到噗通噗通的跳動,不知是他的心跳,還是自己的心跳……

※※※※※※※※※※

這一吻不似以往的任何一吻,沒有強勢的佔有、卻也沒有暖心的溫柔。

越聖雪沒有挪開脣,像是忘了挪動的動作,雙眼細細地端倪着帝天蠻的眼,以前她從沒有這樣看過他的眼,因爲根本無需看,這雙看向她的眼中也只有仇恨和憎惡,冰涼與冷漠,但……

這一刻她從他的眼中看到錯雜紛亂的芒光,有什麼在悄然改變着,改變到他看着她的眼中不再是薄情和冷酷……

“雪兒……”

顫動着脣,帝天蠻鬼魅誘惑地又唸了一聲,越聖雪雙頰倏地通紅難卻——

越聖雪,如果你真的厭惡我喊你的名字,爲何現在你的臉會紅?

越聖雪,如果你真的厭惡我對你的觸碰,爲何現在你卻不逃開?

帝天蠻睨着越聖雪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個曖昧不清的眼神,忽地舌尖開始蠢蠢欲動,沿着她的脣縫舔允起來……

“唔……陛……?”

不知是有意還是溫情難擋,越聖雪微微張開脣嬌嗔地一吟,給了帝天蠻趁勢而入的機會。

長舌劃過她的舌面深深地沒入她的喉嚨,“唔唔……呃嗯!!”不能呼吸的難受逼出一道高亢的呻/吟。

越聖雪雙手不禁環住帝天蠻的脖子,像沉溺在海中抓到了一塊浮板一樣,緊緊地不能放開。

樂天大師說過,人會在無意識中做出最誠實的動作。

越聖雪,我是被你需要的嗎?

就如我方纔救你時,你的身子已經認出了我,所以才那麼緊緊地抓住我——

帝天蠻忘不了將越聖雪拉住鐵架子下時,那一雙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有多緊,她就像只受了驚的小鳥躲在他的懷中,依戀着他。

“唔唔……嗯……”

越聖雪又一聲痛苦的呻吟拉回了帝天蠻遊走的思緒,收回入喉深吻的舌,爲何只是聽到這麼一聲苦楚的呻吟,他都心有不捨呢?

舌尖沿着越聖雪一排皓齒舔舐而過,然後糾纏住她羞澀的小舌是一陣叫她喘息難定的打圈廝磨,“嗯呃……”

撩人的嬌吟不斷地從她的鼻下流溢而出……

帝天蠻一隻大手摟在她的腰後,另一手緩緩地撫上她的小腹,溫暖的掌心觸碰到一剎,一股奇異的暖流在越聖雪的腹中而生。

“嗯……嗯!”她竟輕推開帝天蠻,管不住小嘴嫵媚的嬌吟一聲,迷離的視線垂下看着他撫着她小腹的手兒。

那裡彷彿真的有了他的血脈似的,噗通噗通!越聖雪驚異地烏眸圓睜,只覺那裡真的有一道微弱的跳動……

一定是錯覺,對不對……她只是用假懷孕來杜絕他佔有她罷了……

可——

帝天蠻這時又扣住越聖雪的下顎擒住她微張的雙脣,繼續着火熱的擁吻,“唔……呃……嗯嗯……”

好奇怪!

身子好奇掛!越聖雪情難自禁地閉着眸,雙脣與舌竟一點點的配合着帝天蠻的索要,爲什麼……

爲什麼這一吻她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抗拒,他的觸碰不是從來都讓她厭惡的嗎?

她撒下的這個慌不就是爲了不讓他再碰她半下的嗎?

“嗯!唔唔……”

嬌吟還是不絕於耳的縈繞整間屋子,越聖雪自相矛盾得迷失在了帝天蠻的吻中……

※※※※※※※※※※

脣舌交纏,越吻越不捨放開。

帝天蠻撫着越聖雪小腹的手也繞上了她的後腰,緊緊地攬着她,生怕不這樣鎖住她,她就會突然消失在他的懷裡一樣……

其實他應該恨她,可身子卻因爲她而熱血沸騰!

他很清楚她的身上流着那大惡人越晉遠的血,她應該和他一樣嗜血如麻,冷酷傲慢,縱然她生得一張惹人憐愛的臉孔,他都不能因此倖免她的死罪……

但相處的越久,他越是不能將她想做那樣的人,心也因此搖擺不定——

當那一堆鐵柱子倒下的時候,她先是推開了那些孩子還用自己的身子做掩護。

如果她以往的善良,無論是不顧性命爲他吸蛇毒,還是哀求他一定不許傷害她肚中的血脈,都是做戲給他看的話。

她沒有理由在他不在的時候,豁出性命去保護那些素不相識的孩子,甚至那些都是弩人的孩子啊……

帝天蠻開始相信她在“清齋堂”痛哭流淚,磕破了頭的懺悔是發自內心的……

她和越晉遠不同,一點兒都不同!

忽地,帝天蠻鬆開了越聖雪的脣,她睜開眼,一雙翦水烏瞳浮起絲絲茫然,“陛……下……?”

“如果越國和蠻弩開戰,你會選擇站在哪邊?”

帝天蠻問,神情嚴肅,眸光凜冽。

簡直就如從天國跌入了地獄,越聖雪無法從一剎那前的溫情中拔出,就這麼怔怔地看着他,她不懂他爲何要這樣問她,他不是答應過他不會和越國開戰的嗎?!

“回答我,你會站在哪一邊?”

帝天蠻緊逼着又是一問,他看出越聖雪眼中的驚恐,生怕她會選擇越國,雙手迫切地緊抓住她的雙臂,忘了用力之大會讓她有多麼痛!

知不知道他派去楚國的探子還沒來得及捎回任何消息,若塵的飛鴿傳書卻在早上又捎來了消息!

越國向楚國發出的國宴邀請確是有意暗中合流,意圖聯手攻打蠻弩。

楚流雲答沒答應還不知曉,但是他已經應允了越晉遠邀約參加越國的國宴,中秋之後就會上路去越國,一場八九不離十的惡戰只怕已悄然逼近了。

“陛下,求你不要開戰,好不好?!你是想要我的命,對不對?我說了,只要你不和越國開戰,我的命,你拿去就好!”

清淚道道從眼眶中涌落下來,越聖雪驀然嗚咽,雙手顫抖着撫上帝天蠻冰冷的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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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要把自己地命看得那麼低賤?!是誰說我要你的命?!”

帝天蠻握住越聖雪的雙手大吼,她茫然自失地看着他,被吻的紅潤的雙脣顫抖着,“那陛下爲何要讓我抉擇?”

“因爲我要你活着!!”肋

帝天蠻的回答讓越聖雪陷入更深的迷茫中,莫名有種被他在乎的感覺,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回答,莫不是——

嗬!突然想起娜娜遭襲,還有父王御書房裡的那副蠻弩地形圖,“陛下,莫不是是我父王要攻打蠻弩?”

越聖雪忽地烏眸瞪得澄圓,驚恐的神色吞噬着整張嬌顏。

“爲什麼你會這麼猜?因爲你早知道他會那樣做?”

帝天蠻高亢的吼聲倏然低沉得可怕,口中吐出的氣息冷得好像身處於冰天雪地間。

他的一雙冷眸中泛起懷疑的冷光,看得越聖雪小身子一個哆嗦,語塞得說不上話。

而帝天蠻等待着她回答的眼神就這麼變得更加冰寒,就像審判了她有罪,好像她就是父王安插在蠻弩的細作——

可,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陛下,如果我父王真的要攻打越國,求你讓我回越國向他說情,好不好?”

越聖雪抓着帝天蠻的衣襟,她根本就整理不清自己的頭緒,慌亂下的回答只讓帝天蠻更加失望更加起疑。鑊

當他是傻子嗎?

放她回去白白給她逃脫的機會?

又或者帶着她一起回去,正好落入越晉遠的圈套,無需他越國動一兵一卒就擒獲下他這蠻弩的王?!

帝天蠻捏起眼前這張掛滿淚痕的臉——越聖雪,究竟是我想錯了你,還是低估了你?

碧色鷹眸中果然疑慮深得不可見底,他本要她抉擇一方是爲了讓自己有一個讓她活下去的理由。

只要她親口說她會站在蠻弩這一邊,那他就會讓她活下去。

不然越晉遠一旦挑起戰亂,他就要讓她做第一個陪葬品。

“陛下……求你了,好不好?我當真不希望蠻弩與越國開戰,戰爭只會令無辜的百姓血流成河,我知道我父王對弩人犯下不可饒恕的最,所以讓我替他償還,好不好?”

“替他償還?用你這條命嗎?”

帝天蠻推開越聖雪,雙眉緊皺,口吻輕蔑,“你別忘了你腹中有着我的骨血,在他出世之前,我絕不許你出半點事!”

他吼着站了起來,腰後的傷因爲震動又傳來隱隱的痛,越聖雪靠了過來,“陛下,讓我爲你包好紗布……”

看着她憂心的走過來,帝天蠻控制不住自己又抓住她的雙肩,“如果你真的愧疚你父王犯下的錯,你就選擇蠻弩,選擇站在我的身邊!!”

吼罷,他一把擁住了她,緊緊地不捨地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子裡。

※※※※※※※※※※

“父王真的要攻打蠻弩了,對不對?帝天蠻,你回答我,是不是我父王真的要攻打越國了!”

越聖雪捶打着帝天蠻的胸口,“我不想要再看到晉國與蠻弩大戰的重演,不要了,百姓是無辜的,所有人都是無辜的……”

她抽泣得是那樣的傷心,帝天蠻卻扣起她的下顎,眼神是那樣冷然如麻,“無辜的?這傷心的淚究竟是爲誰而流,百姓,還是——晉楚仁?”

嬌小的身子就這麼一怔,越聖雪怎麼也不能料想到帝天蠻會這麼問。

驚詫的表情給了帝天蠻不要想要的回答——她果然忘不了那個男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那個男人!

“其實你一直在恨我,對不對?恨我攻佔了晉國,恨我殺害了晉國百姓,還恨我殺了你最愛的男人,對不對?!”

帝天蠻抓着越聖雪的雙肩,殊不知那力道掐得她有多痛,她落着淚不說話,一個字兒都沒有說。

“爲什麼不說話?!你應該在竊喜吧,竊喜越晉遠終於按耐不住要與蠻弩開戰,你還期許着他會贏,他會讓蠻弩再一次血流成河,對不對?”

“不!我不想戰爭是不想弩人再受一次那樣的劫難!!我更不想你有事,因爲我不希望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

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越聖雪驟然失控大喊,雙手一直捶打着帝天蠻,她習慣了被他懷疑,但是這一刻她厭惡極了被他懷疑!

“可不可以不要懷疑我……”

羸弱的身子一點點虛軟下來,帝天蠻攬住她的後腰將她緊緊抱住,她的哭聲揪得他的心好痛。

“如果晉楚仁還活着,你還會留在我的身邊嗎?”

抽泣的動作頓然一抖,越聖雪靠在帝天蠻的懷中,難道他知道了楚仁殿下來找過她了?

“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

帝天蠻扣起越聖雪垂低的臉,看着他的眼,越聖雪不敢相信這雙自信凜然的眼中竟也會不安……

“不……不難。我會在陛下的身邊,哪兒也不去。”

嘴巴再次不受主人的控制,越聖雪只是想要安撫帝天蠻眼中的不安,可說罷才反應過來那樣的話不可以亂說。

兩日後的中秋,楚仁殿下會來找她,她根本就沒想好,她會是留還是走。

帝天蠻俯身緊緊地擁住她,心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的甜蜜,有股說不上來的悸動讓他放不開雙手,“雪兒,我絕不許你食言!你若敢消失,我定會讓越國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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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甜蜜依偎·帝王的女人(4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兩日後,正午

整個天弩寺都熱鬧騰騰,高臺裝飾得相當漂亮,從高臺下傳來弩琴地琴音嫋嫋。

高臺上百名身着光鮮的女子聽着那琴樂正排練着迎月之舞,聽說這是每一年中秋宴的習俗。

聽着屋外傳來的歡笑不斷,越聖雪同娜娜一起走到了正殿,“公主,你瞧正殿上擺着的高坐,今天特別擺了兩個喲!”肋

娜娜興奮地手指高臺後的正殿問,越聖雪看了過去淺然一笑的點點頭,“是兩個呢,怎麼了?”

“以往應該就一個喲,只有陛下可以坐在那兒,今年有兩個,你說能坐在陛下身邊的人會是誰呢?”

娜娜神秘兮兮地笑着挑挑眉,越聖雪偏着頭想了一會兒,片刻後眉宇間略微蹙着些許不高興:“難道是阡婉柔?!”

“皇后娘娘‘嬌貴’的很,往年的今日她說自己身體虛弱不能來,其實她是瞧不起這麼簡陋的地方,更不喜歡和鬧哄哄的萬民同樂迎中秋。”

“那不是她,還會有誰?陛下還有其他寵愛的妃子?”

越聖雪問着,看似雲淡風輕,口氣卻帶着點兒醋味。

娜娜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粉嫩的面頰,“當然有,那個人不就是你嗎,我的笨公主!”

“怎麼可能是我?”

“怎麼不會?這兩日陛下都把公主你寵上天了,你不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子,那還有誰會是?”鑊

娜娜調皮地擠眉弄眼,說得越聖雪小臉不知覺地泛起紅暈,要說這兩日來帝天蠻的確對她很好,甚至是非常……非常的好——

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她熱了他會爲她拭去額上的汗,她渴了他會爲她端茶,她若餓了他就命人給她準備她喜歡吃的。

她要是有一點點的不舒服,那整個上客堂的侍者都會繞着他們的寮房轉。

這些事是越聖雪以前從來不敢去想的,何況就算她不是漢人,他也不是一國之君,她都不敢相信一個男人會爲一個女人體貼到如此地步。

所以事到如今,她都覺得這兩日就像在做夢一樣,一點兒都不真實。

娜娜一直笑盈盈地看着越聖雪,瞧她的小臉越來越紅,自個兒臉上的表情簡直比她都要幸福——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就覺得陛下一定是喜歡上她的好公主,甚至比喜歡皇后娘娘更喜歡她。

嗖!

樂呵呵的想着,娜娜忽地覺得身後閃過一道陰冷的氣息,猛地轉過頭,只瞧有道黑影一晃而過。

“娜娜,怎麼了?”

越聖雪回過神來瞧見了她的面色不妥,“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娜娜聳聳肩,一副沒把黑影當回事的樣子。

“是看錯了什麼?”

越聖雪好奇地順着娜娜看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總覺得這幾日娜娜時不時會突然分神,她若問她怎麼了她都說沒事。

只瞧高臺下走出幾個人兒,但他們都是坐在高臺下奏樂的樂者,“真的沒什麼,可能是太累了,總覺得有個人跟在後面似的。”

※※※※※※※※※※

“有人?!”

越聖雪忽然緊張了起來,有人跟在娜娜的身後,那不就等於跟在她的身後,帝天蠻不在的時候,她們都會形影不離的在一起。

莫不是……楚仁殿下一直都躲在天弩寺中?

“公主,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娜娜拉拉越聖雪的衣袖,她面色不自然地淺笑了下,剛想開口說什麼,娜娜就又說道:“公主,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越聖雪靈機一動,“是呢,上次你受人偷襲,指不準是相同的人一直跟着你。”說着,心裡卻在想那人八九不離十一定是楚仁殿下——

今日就是中秋了,楚仁殿下隨時都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不會、不會呢!都說是我看錯了,公主可不要爲我瞎操心,我一個小奴婢,能有什麼人想要我的命呢!”

娜娜搖擺着頭笑得跟個孩子似的天真,越聖雪松了口氣地跟着一笑,兩手捧着她的小臉一捏,“是啦!是我想多了,只要不是有人想要傷害我的娜娜就好!”

“嗯!”

兩人說說笑笑着,一起繞到了高臺前,廣闊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上山而來的百姓,似乎大家都想趕早找個好位置。

忽地,從不遠處傳來幾道女子的聲音,“靈童姑娘!靈童姑娘!”

她們喊着靠了過來,越聖雪有禮地向她們微微欠身,只瞧她們身後還跟着幾個孩子,“仙子姐姐,那日謝謝你救了我們!”

爲首的小男孩靦腆地笑着道,身邊的幾個孩子跟着點着頭,越聖雪立馬認出他們就那日拉着她一起玩竹球的孩子們。

“靈童姑娘,那日真的感謝你救了我的孩子。”

“是呀是呀!我聽小鬼頭回來說都嚇出了一聲冷汗,真的謝謝你。”

“我們都是窮人送不起什麼貴重的東西,請接受我們的跪拜以示謝意!”

三個女子說着就朝越聖雪跪地磕頭,越聖雪被嚇了一跳,向娜娜使了個眼神後,雙雙趕忙將她們扶起來,“別這樣,別這樣!快起來,我都沒事,孩子們都沒事就好,快起來,快起來!”

※※※※※※※※※※

“靈童姑娘,你的心底真善良,聽說那日你受了傷,都是我們家孩子頑皮,害了你!”

站在中間的女子握着越聖雪的手兒依舊不該感激的說着,越聖雪輕輕搖着頭:“別說傻話了,天災人物怎麼能說是孩子們害得呢,千萬可別錯怪了孩子們呀!”

她一手捏了下小男孩的面頰,臉上掛着平易近人的笑,看得幾個孩子都面紅紅的,“仙子姐姐,你人真好。”

“小鬼頭,都是你們頑皮!下次可不許再來寺裡玩了,要真的害得靈童姑娘受傷,你們就罪孽深重了。”

站在左邊的女子口氣有些不好地斥責道,幾個孩子慚愧地低下頭,越聖雪看着好不心疼,一手撫着那孩子的頭,“別再責怪他們了,都說和他們沒關係了。”

越聖雪說着,口氣有點重,左邊的女子聽着沒敢再反駁一句,幾個孩子悄悄地笑了起來,一個個悄悄圍到越聖雪的身邊,“仙子姐姐,你會一直住在天弩寺嗎?以後我們還能找你一起玩嗎?”

爲首的小男孩問道,站在右邊的女子忽然上前一步似要阻攔,越聖雪朝她看去一眼,她立刻又退回了一步。

自從做了“祈願靈童”後,她就成了百姓眼中的女神,她的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都能讓百姓望而生畏。

因爲他們敬重她,把她當做上天賜予他們的禮物,所以誰人都不敢冒犯她。

“姐姐不知會在天弩寺住多久,不過姐姐在,你們都可以找我玩,知不知道?”

越聖雪蹲下身,雙手握住小男孩的雙手,掌心的溫暖讓小男孩小臉紅得更甚,娜娜在一邊壞壞地撓了撓他的面頰,“小東西,是不是喜歡上仙子姐姐了?”

“我……姐姐,你好壞!”

被娜娜這麼一“挑逗”,小男孩臉紅得白了她一眼,“甩”開越聖雪的手害羞得跑開了,其他幾個孩子也跟着跑了過去。

“跑得別那麼快,小心摔着!”

越聖雪擔心的喊着,三個女子不禁面面相覷地會心一笑,“靈童姑娘,你真的是個好人,真的謝謝你的大人大量。”

“不要再言謝了,快跟過去看着孩子們,現在上山的百姓好多,要是走散了就不好了。”

“是。”

※※※※※※※※※※

三個女子轉身才邁開幾步,就迎面撞上了從山下而來的帝天蠻,“陛下!”三人齊齊躬身行禮,帝天蠻淺笑了下從她們的身邊走過。

那和藹的摸樣一點兒都看不出帝王的架勢,這要是在越國的話,越聖雪真不敢想象哪個平民百姓敢這麼走過父王的身邊。

“公主,陛下走過來了,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娜娜踮起腳尖壞壞地附耳問越聖雪,“小丫頭,不許調皮!”

越聖雪正說着,帝天蠻走到她的身邊,一手自然而然地就摟上她的腰間,惹來那三個女子的注視。

“陛下……”

越聖雪察覺到她們的視線,面色有點尷尬地小聲低喚,微微挪着身子示意他不可以在百姓的面前與她那麼親近,可摟在腰間的手兒卻更摟得緊了一些。

他不是不希望讓百姓知道她是越國公主的身份嗎?

所以當着百姓的面和身爲“祈願靈童”的她那麼親近不會讓百姓們起疑嗎?

越聖雪疑惑地擡起眸對上帝天蠻的雙眼,沒想他在笑,還笑得特別高興。

“阡大人!”

只聽三個女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又傳了過來,原來阡子默和向初芹就跟在帝天蠻的身後,他們雙雙走了過來。

這下惹來了更多百姓的注視。

“靈童姑娘……”

向初芹走到越聖雪的身前欠身行禮,越聖雪有那麼一愣,因爲她向來都是稱她爲“娘娘”的,莫不是帝天蠻交待過她不可以暴露她的身份?

越聖雪看了眼帝天蠻,他心領神會的一笑,似乎在說的確是他特意交代的。

“靈童姑娘,等一下我們會向百姓們分發食糧,你要不要一起?”

向初芹問着,越聖雪笑了笑,不自禁地又看了眼帝天蠻,那眼神就像只求助的小貓,不覺得惹人憐愛。

“去吧,本王也會一起去。”

“嗯。”

越聖雪點點頭,帝天蠻的回答就像顆定心丸般讓她不假思索就答應。

一行人朝着正殿旁的祈願亭而去,那裡已經排起了長隊,百姓一見帝天蠻走了過來,紛紛恭敬地叩拜行禮,卻在看到他搭在越聖雪腰間的手時,一個個面面相覷好似在竊竊私語着什麼。

越聖雪被那些好奇的視線看得很不自在,她悄悄地拉拉帝天蠻的衣袖,“陛下,百姓都在看着呢!”

“怎麼了?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好了。”

帝天蠻回答的是那樣的自然,自然得越聖雪都不知道改怎麼反駁,“我可是‘祈願靈童’,百姓們會因此懷疑——”

“什麼都不會懷疑!就算是‘祈願靈童’也可以成爲帝王的女人,沒什麼可奇怪的!”

帝天蠻一眼看穿越聖雪的擔心,那自信的口吻莫名教越聖雪放心,甚至有點害羞。

“小心臺階!”

帝天蠻指着地上道,越聖雪垂頭一瞧,他們已經走到了涼亭前,會心地朝他一笑,卻那麼巧看見一抹黑影從不遠處的樹下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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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仁殿下嗎?他就這麼躲在那裡一定會被人發現地!

越聖雪不自覺地停頓下腳步往那邊張望,她想看得更仔細一點兒,帝天蠻卻在這是親暱地對她耳語道:“雪兒,在看什麼?”溫潤的氣息吐來,惹得她耳朵紅到了耳根子。肋

“沒什麼。”

她羞澀地垂着眸搖搖頭,跟着帝天蠻走入了涼亭。

沒想這麼一個親密的動作立刻惹來整條長龍的注意,百姓們齊刷刷地看着他們,眼神笑意曖昧,就好像猜到了他們“不一樣的關係”。

越聖雪被看得羞赧到不敢擡起頭,站在帝天蠻的身邊開始默默地向百姓分發起食糧。

原來每年的中秋宴前,帝天蠻顧及窮人會溫飽不足,就會在這裡分發些食糧給他們,讓他們能度個好節。

“大娘,一袋夠不夠?”

帝天蠻一點君王的架子都沒有,拿過兩袋食糧遞到了一位年邁的大娘手中,那親切的口吻,和睦的笑臉,無不讓身邊的越聖雪感到驚奇。

她曾以爲他是冷血無情的,但現在才明白爲何百姓如此敬重、愛戴他,因爲他做到了真正的愛民如子。

“謝謝陛下,平兒,快謝謝陛下隆恩。”

老婦人拉拉身邊小孫子的手,小傢伙立刻機靈地躬身道謝:“謝謝陛下,謝謝陛下。”說罷,一雙滾圓的眼神卻看向帝天蠻身邊面頰微紅的越聖雪,“仙子姐姐,你是陛下的妻子嗎?”鑊

越聖雪心口猛地一跳,驚慌地擡起頭來,面對着那一雙天真的大眼,她臉上的溫度不斷攀升,無措得不知該怎麼回答。

四下都靜了下來,氣氛尷尬得老婦人趕緊斥責小傢伙不能亂說話,正要向帝天蠻跪地謝罪,就聽帝天蠻邪魅的聲音響起,“是的,這位仙子姐姐就是本王的妻子。”

帝天蠻伸手捏了下小傢伙胖嘟嘟的面頰,一瞬間,整條長龍都譁然了起來,越聖雪又驚又亂,一手攥住他的袖口,張着口不知要說什麼,只覺渾身一股燥熱衝上來。

看她一臉羞紅茫然無措的摸樣,帝天蠻邪魅地笑着,一手拉下她攥着他袖口的手,引到他的脣下就是一吻。

這下百姓們更是炸開了鍋,站在他們身邊的阡子默、娜娜偷偷笑了起來,只有向初芹若有所思着什麼。

“原來靈童姑娘是我們的新王妃,那可是上蒼賜予我們的福氣!”

“靈童王妃,萬福、萬福、萬福!!”

沒想一會兒後,震驚的百姓們竟統統異口同聲地歡呼起來,帝天蠻就這麼扣起越聖雪的下顎,毫無顧忌地吻上了她的脣……

※※※※※※※※※※

就像在做夢一樣,越聖雪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跟着帝天蠻來到正殿的。

記憶好像就這麼停留在亭中當着成百上千的百姓輕輕一吻的那一刻。

帝天蠻牽着越聖雪的手來到正殿的兩個高坐之間,從這裡看去可以看清高臺上的一切還能瞧見高臺下奏樂的樂者。

“你知道右邊的高坐是給誰留的嗎?”

越聖雪看了過去,想起娜娜說過的那番話,才退下不少羞紅的小臉又點點羞澀而起,“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帝天蠻扳過她的下顎湊近脣邊,動作曖昧得讓人心跳又亂了,她的表情分明就知道那高坐是給誰的,爲什麼不承認呢?

越聖雪雙手推搡着,眼神瞥向跟在他們身後的十幾個侍者,“陛下……”小小聲的發出抗議,她可不想再在那麼多的陌生人面重現亭中的那一幕。

瞧出她的羞赧,帝天蠻卻不打算放過,“老實回答我,我就放開你。”碧眸閃着戲謔的捉弄,將她的脣更拉近了幾分。

越聖雪急得又羞又惱,白了他一眼道:“阡婉柔!”

帝天蠻一怔,全然沒有料想到她會這麼回答,脣角悄悄躍起一抹邪鬼的弧度。

他鬆開手放開越聖雪,朝向那些侍者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都退下,整個深長的正殿裡頓地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明明能聽到殿下傳來百姓歡鬧的吵雜聲,但越聖雪卻覺得四周靜得四肢百骸不自覺的畏縮起來。

她不安地看着帝天蠻緩步向她靠近,他脣角上的弧度似笑非笑,看着讓人更加的心慌。

“你在意?”

他站定在她的身上突兀一問,越聖雪向後退開一步,“在意什麼?”她偏過頭,裝糊塗的答。

呵!就聽帝天蠻嗤鼻一笑,一手扳過她側開的臉,“爲什麼這張小嘴就那麼老實呢?你吃醋了?”

“說什麼呢!我才吃阡婉柔的醋!”

越聖雪倔強的頂回去,說罷卻意識到自己這麼答就好像不打自招似的!

她看了眼咧嘴笑開的帝天蠻,小臉氣鼓鼓地時紅時白,從他的身邊負氣走過,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抓住她的手腕,“那個高坐是給你的。”

心倏然一抖,不知是因爲他的觸碰還是因爲那句話……

※※※※※※※※※※

越聖雪含羞地雙目一直不敢與帝天蠻對視,久久她才低低道:“陛下這麼安排不怕皇后娘娘知道,傷心嗎?慕容醫師不是爲了她準備了安胎藥,興許她已經有了身孕,陛下不該在她的身邊陪着她嗎?”

沒有說話,帝天蠻將她拉入懷中,雙手繞在她的腰後,“現在你最重要。”

這一刻四周靜得恍如這世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越聖雪傻傻地說不上話來,他對她的好一次次超乎她的想象,感動一波波襲上心頭,讓她就要墮落入與他炙熱相愛的環境。

帝天蠻,你究竟爲何突然對我這麼好,就因爲兩日前我說了無論如何我都會留在你的身邊嗎?

靠着那寬厚的胸膛,越聖雪想着想着走了神,眼前晃動起那抹方纔沒有看清的黑影。

究竟是不是楚仁殿下呢!

看着天際一點點黑下的顏色,越聖雪知道自己可以猶豫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雙手就這麼不自覺地也環住了帝天蠻的後腰,忽然覺得他的懷抱好暖,暖得讓人心生依戀——

“公主……”

娜娜的聲音這時從不遠處傳來,她小跑到他們的身前停步,“樂天大師說再過一個時辰中秋宴就要開始了,陛下和公主現在可以更衣換上朝服了。”

“待公主下去更衣吧。”

帝天蠻不捨地放開越聖雪,緊貼的身子分開的一剎,心裡猛然躍起一股就要失去的感覺,雙手就這麼從後又抱住了她。

“陛下?”

越聖雪被嚇了一跳,身子被帝天蠻緊緊地摟着,用力之大彷彿能將她的氣息都能割斷,但是她卻一點兒都沒有掙扎,倒是娜娜看着她越漸煞白的小臉,焦急地提醒道:“陛下!公主就要透不過氣了!”

帝天蠻恍然回神雙臂倏地鬆了開來,“沒有傷着孩子吧?”他繞至越聖雪的跟前,大手撫在她的小腹上一副歉疚的摸樣,看得越聖雪莫名動容得淚在眼眶裡打轉。

爲什麼有種就要離別的感覺,她的心好愧疚:對不起,帝天蠻……對不起,我的腹中並沒有懷上你的骨血……

越聖雪雙脣發顫小嘴微微張開,就要忍不住告白出一切,“陛下,不好了!東北角失火了!!”

幾個僧人驚驚惶惶地跑了進來,帝天蠻下意識地將越聖雪護在懷中,還沒來得及問個所以然,就聽近在咫尺的高臺震天的轟隆一聲——

一剎那,高臺被炸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百姓淒厲的尖叫四起。

不少的鐵碎片飛到了正殿內,帝天蠻護着越聖雪躲到一邊,僧人們嚇得面容失色,趕緊跑過來,“陛下,怕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不知道這正殿內有沒有被人暗中藏着火藥,還請陛下和靈童姑娘往密道先行離開天弩寺!”

沒有再多說一句,帝天蠻用整個身子護着越聖雪,娜娜緊隨他們的身後跟着僧人們跑出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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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着,不停地奔跑着,越聖雪被帝天蠻緊護在懷中,耳邊是不停的轟鳴,既是躲入密道之

中,也能感覺到四處都在震動。

一羣從黑衣侍衛從後追了上來,越聖雪認出了他們就是暗中保護帝天蠻的貼身大內侍衛,“肋

陛下,有人在天弩寺四角八方都埋下了火藥,現在天弩寺火海一片,還不知道哪兒的火藥沒

有爆炸,請陛下趕快回宮!”

爲首的侍衛說着,帝天蠻忽地放開護在懷中的越聖雪,面色凝重道:“快帶娘娘回宮!”

說罷長腿邁開往來的地方而去,越聖雪驚愕地一把抓住他,“陛下,你要去哪兒?!”

小手死死地拽着,越聖雪覺得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扯住,天弩寺現在一片火海,還有很

多地方隨時可能爆炸,他這是要回去做什麼?

“雪兒,別問那麼多,你先跟着他們回宮!”

“不!!”

帝天蠻拉開越聖雪的手,卻被她另一手拉住手腕,她說不上任何挽留的話,就知道她不能讓

他去冒險!

情勢焦急,密道中就這麼又傳來一陣震動,帝天蠻一把抱住越聖雪附耳對她說:“雪兒,我

會沒事的!”

溫柔的聲音融化了越聖雪的身子,抓着他的手微微鬆開,沒想帝天蠻趁此給爲首的侍衛使了鑊

個眼神,自個兒迅速地向後退開,越聖雪急得要去抓他,結果一動就被身後的那侍衛給死死

拉住。

“娘娘,我們快回宮!!”

“不要,放開我!!”

越聖雪掙脫着,看着帝天蠻轉過身漸行漸遠的身影,忽地——“天蠻!!”

越聖雪揪心地喊着,帝天蠻猛然回過頭看着她,她喊了他的名字,還看到她的眼中有淚——

“公主,我們快走吧!”

娜娜上來一起拉越聖雪,渾身的力氣就像在帝天蠻離去的一刻被抽離出了身子,越聖雪不知

道自己邁步的,只知道有人將她抱了起來,一路跑出了密道。

密道外已經等候着一輛馬車,她和娜娜上了馬車後,馬車就快馬加鞭的跑了起來,顛簸得讓

人泛起陣陣噁心。

“公主,你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快過來靠着我!”

娜娜一把摟過不停作嘔的越聖雪,她的喘息很急,眼眶溼溼的,“讓他們……停車,讓他們

……回去保護……陛下!”

她斷斷續續地說,心裡有股巨大的驚恐正在吞噬着她,她拉開窗竟然看到不遠處的天弩寺的

確火燒連天,她能聽到百姓們在哀嚎,孩子們在哭泣,所有人都在狂奔,好多人都在石階上

滾了下來——

※※※※※※※※※※

轟隆!!

馬車前忽然一陣爆炸聲,馬兒受驚得躍起,帶起整座馬車都空疼而起,娜娜驚呼着將越聖雪

護在自己的懷中,“娘娘!!”

幾個侍衛齊齊揪住繮繩生生將躁動的馬兒拉住,爲首的侍衛趁着這時跳上馬車將越聖雪扶了

出來——

雙腳還未落地,她就聽街道上一片淒厲的慘叫。

如同天弩寺上的火海蔓延到了這兒,僅在眼前的一家小酒館被炸破了屋頂,百姓四散地逃竄。

簡直比十年前看到名不聊生的弩人小鎮都更讓人觸目驚心,越聖雪腳步蹲在原地怎麼也邁不

動——

楚仁……殿下……不要告訴我,這些都是你爲了帶我走而做的!!

轟隆!!

又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道爆炸的聲音,只聽爲首的侍衛一聲尖叫,越聖雪回眸一瞧他後肩竟

中了一箭!!

“公主!!”

娜娜喊了起來,順着她手兒指向的地方看去,有個身姿挺拔的男子正站在眼前那座旅館的屋

檐上,驚愕之色就這麼停留在了越聖雪的臉上——

“娘娘,別管我,你們快走!”

爲首的侍衛將越聖雪推給其他十多個侍衛,轉身就從袖口裡抽出一隻飛鏢朝着旅館屋檐上的

那人飛去,“啊!!”

越聖雪失聲尖叫!!身子被拉扯着,眼睛卻一刻不離地看着屋檐,索性那人快一步的躲開,

身影消失在了屋檐之下。

“公主,你快進來,外面好危險!”

拍開一家民宅的大門,侍衛護到越聖雪和娜娜的身前,正要拉着她們跑了進去,“不,等一

下!”

越聖雪脫開娜娜拉住她的手,朝着受傷的侍衛跑去,拉住他:“快過來!!”

侍衛被越聖雪的動作怔住,身爲陛下的大內侍衛,就算是死了也是護住應該,可娘娘她卻…

侍衛腦海一片茫然跟着越聖雪跑入民宅,他的背後流血不斷,明明應該從民宅的後門趕快跑

出去,結果越聖雪拉住民宅大娘要來了一些紗布和剪子。

“娘娘,不要耽誤時間了,趕快回宮!”

“不行,你坐下,你這麼流血下去會死的!”

一行人躲在一間客房內,越聖雪命令他坐下,也不顧旁邊侍衛們投來的詫異視線,解開他的

衣衫果斷地爲他剪斷插在後肩上的箭。

因爲現在沒有止血藥,她只能將箭頭留在他的肌膚中,用紗布將傷口緊緊地包紮起來減緩流

血的速度。

爲他包紮好傷口之後,一行人就從民宅的後門跑了出去,跑在深長又暗黑的巷子裡,幾個侍

衛護在前面,幾個侍衛護在後面,受傷的侍衛護在右邊,護在左邊的守衛卻忽然握住越聖雪

的手腕——

就只是那麼輕輕的觸碰,她就感覺到不同——

“楚……”

她驚異地雙眸瞪圓,身周又是一道轟鳴,一股濃煙在這時充斥了整條巷子。

“公主!!”

“娘娘!!”

就聽娜娜和侍衛同時驚呼了起來,可越聖雪卻被一股迷香迷暈,只覺身子被那黑衣人扛在肩

頭上漸行漸遠。

※※※※※※※※※※

“咳咳……咳咳……嗯……”

越聖雪再醒來的時候,那擄走她的黑衣人就坐在她的身邊,瞧她咳嗽着扶坐起身,一雙絕美的鳳眸流露出深情的眸光,伸手爲她捋着亂了的發——

“啪!”

越聖雪突然憤恨地拍開他的手,一把撕下他的蒙面布,“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深情的眸光轉瞬凍結,鳳眸銳利得像一頭冷酷無情的獵豹,“這是帝天蠻應該付出的代價!”

“百姓是無辜的!”

“那晉國的百姓呢?”

“……”

無聲的對持,晉楚仁怒然站起身背對着越聖雪,驟然間,越聖雪看着他淡漠的背影覺得他好陌生,這不是她認識的楚仁殿下。

滴答一聲,晉楚仁聽到眼淚隕落的聲音,回過身看見一道道晶瑩的淚水劃過越聖雪通透如白玉的面頰。

他伸出手,以指背接着她的淚,“爲何要哭?因爲弩人的百姓,還是在擔心帝天蠻會葬身火海?”

晉楚仁深邃的眼底盤旋着對帝天蠻深不見底的恨。

越聖雪驚異得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那個問題,就在不多久前,帝天蠻也曾這樣的質問過她,她的淚究竟是爲晉國百姓所流,還是楚仁殿下……

“我不能和你走!”

越聖雪突兀的回答道,邁開腳步朝着小草屋的門外走,一隻有力的大掌從後拉住她將她死死地鎖在懷中,“楚仁殿下,請你放開我!”

“我不能!我不能讓你回到那個畜生的身邊,絕不!!”

積壓了久日的憤怒一瞬間爆發,晉楚仁雙臂如鎖鏈般的纏着越聖雪,他處心積慮地在蠻都大大小小几十處埋下火藥,就是爲了能將懷中的伊人平安送出蠻弩,這裡不是她應該呆的地方,一輩子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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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秘人·帶她走,永離蠻弩(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畜生?

越聖雪能感覺到晉楚仁憤慨地心跳,震動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他都知道了,他一定知道被他寵愛了十年的女子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那個男人還是毀了他的國他的一切的罪魁禍首。

“爲何要那麼傻……爲何還要來找我……是我負了你,是我……”

眼淚一道道的落不停,歉疚、愧疚輪番折磨着越聖雪,是她不該優柔寡斷,是她應該在他第一次帶走她的時候就讓他知道,他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

“除了你,我還剩什麼?”

耳邊想起悲慟的低吟——滴答滴答,眼淚像斷了線的珠串從越聖雪的眼眶中隕落,停不下哭泣,就像永遠都停不下了……

纏着她的雙臂是那麼用力地將她摟緊,恍若不這麼抱着她,她就會消失……

“雪,我的雪……還記不記得我們說好無論生死都要相攜到老的?”

晉楚仁鬆開雙臂扳過越聖雪的身子,雙手撫上她的雙頰輕柔得爲她抹去道道淚痕,只是那淚水像潺潺的流水,抹去了還是在流……

該說負了情的人是他,是他不該“枉死”在沙場中,讓她成爲“陪葬品”下嫁蠻弩,是他不夠強大沒能保護好她,讓她承受那畜生的侮辱。

“楚仁殿下,放下……仇恨,求你……求你不要……再做如此瘋狂的事——雪兒……要的就只有你……平安無事,離開……求你離……”鑊

越聖雪雙脣翕動嗚咽着終是言語不能,烏眸含淚模糊了眼前那張俊臉的輪廓,可爲何她仍能看清他臉上的痛苦……

她也曾想平平凡凡的和他白頭到老,但是命運弄人,她想要的已經不是她能選擇的了。

伸出微顫的手覆住晉楚仁的手,她的掌心好暖,但從她眼眶滾動的淚順着他的指尖滑落是那麼的冰涼。

“雪,你還記不記得這個錦香袋?”

晉楚仁拉下越聖雪的手,另一手從自己的懷間拿出一個藍色錦香袋——他知道她不想他有事,她只想一個人揹負所有的傷痛,可他卻不會再允許這份苦讓她多承受一分一刻。

越聖雪看着那五彩線繡着荷塘蓮花下,水中魚兒遊,蓮花旁用銀線繡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魚兒下則用金線繡着:楚雪同心,至死不渝。

她怎麼會忘記,這可是他們的定情信物,但記得還有何意義?

她的已經被帝天蠻剪破了,甚至留下的另一半都不在身邊。

※※※※※※※※※※

“不記得了。”

清冷的幾個字從脣間吐落的瞬間,越聖雪的心如同被一把剪子剪成了無數片的香袋,該斷得還是現在就斷得一清二楚吧!

趁着晉楚仁一怔,越聖雪推開他跑了起來——

雪,爲何要對我撒謊,你的眼神明明已經出賣了你!

晉楚仁長腿邁進,三兩步就追上了跑到了門邊的越聖雪,猿臂一擡,一掌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脖子上,“呃嗯!楚仁……殿下……?”

羸弱的身子虛軟了下來,晉楚仁蹲下身將她攬入懷,看着她暈厥過去的淚顏:“雪,對不起……原諒我做的一切,我早知道我們已無法相攜到老,可我要你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我便死而足惜……”

鳳眸泛起看透生死的暗光,他將越聖雪抱放倒草堆上後,一道黑影悄悄地靠近他的身後,“天下第一個美人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來人蒙着蒙面布,聲音妖冶如妖,一雙極美的金色眼瞳中倒映着越聖雪的睡容,越過晉楚仁蹲下身來,纖細如蔥的指劃過她的面頰輕輕釦起細細端倪。

“將她帶走,永不讓她再踏入漢與弩的土地!”

晉楚仁從懷間拿出一張花紋虎豹皮扔了過去,那人金眸揚起月牙兒的笑弧,敏捷的一個擡手接了過去隨即收入懷中,“一定。”

說罷已將越聖雪扛上了肩頭,步履輕盈地轉瞬已跑至門邊,回眸看了眼留戀不捨的晉楚仁,“永別了,我的朋友……”

戲謔的笑音傳來,晉楚仁不屑地偏過頭,這只是場交易,他用他命換取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打開的門兒吹來一陣陣刺骨秋風,眼角的餘光目送深愛的人就這麼消失在眼簾之中——

雪,你的“重生”開始了,好好的活,再也不要爲任何人、任何事所累了……

※※※※※※※※※※

天弩寺內慘叫不斷,帝天蠻衝出火海直奔帝夜凌的寮房,自從那夜他警告他不準再靠近越聖雪後,他就將自己鎖在房中,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夜凌!!夜凌!!”

帝天蠻狂拍着門,幾個僧人跑了過來拉扯着他,“陛下,你怎麼還在這兒,請你快離開!”

“放開我,夜凌還在裡面!”

“不,夜凌殿下昨夜已經離開天弩寺了!!”

帝天蠻一腳踢開門,屋內果然空空如也,半個人影都沒有,“他去哪兒了?爲何沒人通報本王?!”

怒然地一把拽起僧人的衣襟,僧人嚇得面色煞白,身後是轟鳴不斷的爆炸聲,磚瓦就在頭頂上凌亂飛過,現在根本就不是解釋的時候。

旁邊幾個僧人趕快上來勸開帝天蠻,“陛下,夜凌殿下興許已經回到宮內,請您快進入密道,現在可不能意氣用事,天弩寺四下都被埋下了火藥,指不定密道很快也會被炸,你是我們的王,你絕不能讓自己有事!”

腳步是那麼不情願的邁開,帝天蠻不時回眸朝向那間空屋看去,他不信夜凌會是回了宮!

“本王還是不能走,本王要營救寺內的百姓!!”

跑到了密道口,一路聽着百姓淒厲的哀嚎,帝天蠻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身爲一國之君,他不能只求自保,“不!陛下,兵部已經派來了侍衛營救百姓,求你快離開!”

僧人們推着他跑入了密道,他被迫一直跑出了密道口,卻在沒有跑出不多遠的地方,看到了街道上同樣一片狼藉的摸樣,還有那翻倒在地的馬車——

“雪兒……雪兒……”

口中重複地念着越聖雪的名字,帝天蠻就像丟了魂一樣衝了過去,他認出了這是宰相府的馬車,馬車上沒有人,但是地上卻是一灘灘的血跡。

雪兒的?

wωω ⊙Tтkan ⊙¢○

一個驚恐的念頭在帝天蠻的腦海中炸開,他尋着血跡而去,護在他身邊的僧人追了上去,“陛下,你去哪兒?!”

“啪啪啪!!”

血跡在一民宅大門前斷開,帝天蠻發了狂地拍門,“開門、開門!!”

無論他怎麼敲,民宅裡都沒有反應,一腳猛地提了上去,只見一位老婦人抱着頭蹲在天井裡渾身顫抖,“大娘,你怎麼了?”

帝天蠻以爲自己是嚇着了她衝了上去將她扶了起來,這才發現天井裡凌亂得到處是殘磚破瓦,血跡隱隱約約地被掩在了其下。

心狠狠地捏住了,一定是雪兒出事了!!

直覺不容帝天蠻有所遲緩,示意身後的僧人過來扶穩老婦人,自個兒跟着血跡衝出了後門,沒想才推開門,迎面的煙霧瀰漫撲來,深處傳來悉悉索索的女子呻吟——

“雪兒!!”

“雪兒!!”

他揪心的喊着跑了過去,“陛下,小心有詐!!”幾個僧人喊着也跟了過去,“陛下……陛下……”

跑到深處,只聽熟悉的聲音虛弱地迴應道。

帝天蠻脫下外袍揮開眼前煙霧,只見侍衛首領躺倒在地,他蹲下身將他扶坐起來,碰上他後肩的掌心感到一股溼潤,一瞧竟是殷紅的鮮血。

受傷的人是他?

“陛下,這個姑娘身中毒鏢,氣若玄思再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身邊忙着揮開煙霧的僧人忽然大喊,帝天蠻側頭看去,竟是——娜娜一身是血的躺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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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小兔說鮮花衝不了榜,近來連鮮花都收不到了,小兔還是期待親們的鮮花的,小朵的一束也是鼓舞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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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天蠻一把抱起娜娜,一隻毒鏢直插她地胸口,鮮血橫流,不難預料下手的人相當狠毒,想要一鏢致命。

她的脣色已呈黑紫色,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息,所幸仍有一絲虛弱的氣息,“快將她送去醫館!!”

“是!”肋

一個僧人將娜娜打橫抱起,她的手無力地垂下,一封染了血的信就這麼從她的袖口滑了出來——

帝天蠻撿了起來,攤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兩行字:楚雪同心,至死不渝;中秋相見,遠走天涯。

曾經剪破越聖雪那個香袋的一幕從帝天蠻的眼前閃過,他清楚記得那上面就繡着這行字,難道——

“晉楚仁!!”

怒然地咆哮大吼,手中的信紙轉瞬被帝天蠻捏成了一團,他一把拽起受傷的侍衛的衣襟,“娘娘呢!!”

侍衛不敢與他對視,滿面的歉疚:“娘娘……娘娘……被人擄走了!”

“該死,一羣廢物!!”

帝天蠻甩開他,朝着十幾個躺倒在地無力動彈的侍衛怒斥,難看死了!這還算是蠻弩最厲害的大內侍衛嗎?竟然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送你回宮!”

不敢冒然上前的僧人們小聲道,帝天蠻沒有應聲,長腿邁開朝着巷子深處跑去,卻沒想一頭撞上了什麼人——鑊

“陛下!”

聽聲音是慕容傲雪,帝天蠻退一步揮開眼前的煙霧,身前站着的的確是一襲白衣的慕容傲雪,“讓開!”

他沒有閒工夫和她說話,邁開腿就要走,慕容傲雪卻他進一步她就檔一步,估計擋在他的身前不讓開,“慕容傲雪,你做什麼?!”

她不語,眼朝他緊握拳頭的手兒看去,趁着帝天蠻一愣的瞬間將那捏得褶皺的信紙奪了過來,“不許看!!”

帝天蠻伸手去搶,慕容傲雪一個箭步向後推開,憤怒與驚愕同時在她的瞳中炸開——

該死的,果然是晉楚仁!!他將越聖雪劫走了,他當真那麼做了,就連一聲告別都沒有和她說,他就帶着那個女人走了!

爲何她的表情那麼訝異,難道她知道些什麼?!

帝天蠻從慕容傲雪震驚的表情裡讀出異樣,他箭步迫近,雙手握住她的雙肩,“說!!晉楚仁的逃獄,是不是與你有關?!”

他早就懷疑她和晉楚仁的突然消失有關,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

慕容傲雪沒有回答,放空的雙瞳不知在想着什麼,她根本就沒有聽到帝天蠻的斥責——

心口蔓延着一股痛,一股說不上是什麼的痛,一刻不停的折磨着她。

該死的!!該死的!!

這齣戲沒有按照她想要的發展,一點兒都沒有!

是她疏忽大意,看輕了晉楚仁。

是他道高一丈,竟能在天弩寺上埋下火藥,甚至在蠻都中亦埋下火藥,定是他趁亂劫走越聖雪,完美得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回答我,慕容傲雪,你是晉楚仁的同謀,對不對?!”

帝天蠻失去了耐性,朝着慕容傲雪獅子大吼,手上加重的力道痛得她回了神,“不……我不是!!”

慕容傲雪同帝天蠻一樣憤怒地吼着——她眼中竟然有淚,帝天蠻怔怔地看着,不敢置信這總是笑裡藏刀的女人竟會落淚,這一雙迷人的水眸中閃爍着的亦是傷心。

“不要再對我撒謊了,慕容傲雪!!你定是晉國的奸細,是你營救了晉楚仁,回答我,那個雜碎把雪兒帶去哪兒了!!回答我,一個字都不許——作假!!”

“他們定是去了密林中的密道,現在追去應該還來得及!”

慕容傲雪如實奉告,絲毫都沒有爲自己解釋的意圖,反倒拉着帝天蠻跑出了巷子,跟在身後的僧人們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聽懂他們的對話,但不容遲緩地一路緊隨。

※※※※※※※※※※

他們一定逃不遠的!!

晉楚仁不可能帶着越聖雪逃去有重兵守衛的弩人小鎮,他故意製造混亂就是爲了分散兵部的兵力,這樣他才能帶着越聖雪逃入她給了他密道圖的密林密道。

慕容傲雪快步流星的跑着,腳步敏捷到帝天蠻深邃的眼神滿是冷冽的殺意——她竟然知道密林中有一條離開蠻弩的密道。

該死的!

是他低估了她,是他顧及她救過他一命就疏忽了對她的警惕。

“慕容傲雪,雪兒要是少一根頭髮,本王定要你的命做陪葬!”

帝天蠻吼着,健步如飛地越過慕容傲雪,他心焦得似火在燒。

眼前閃現的是越聖雪與他別離的那一幕,她喊着他的名字,她的眼中有淚,她定是被迫被晉楚仁擄走的!!

“陛下!!陛下!!”

身後忽然傳來羣馬奔騰的聲音,帝天蠻停下腳步,只見一支侍衛隊騎着馬趕了過來,他們是兵部派來保護他回宮的。

“下馬!”

他命令道,爲首的侍衛立刻躍下了馬,“把劍給本王!!”

“是!”

“陛下,你這是要去哪兒?!”沒有回答,帝天蠻接過那把長劍,隨即一把拽住慕容傲雪的胳臂將她拉上馬,策馬朝着密林跑去……

※※※※※※※※※※

來到密林,帝天蠻拽着慕容傲雪腳步如風地跑在最前面,沒一會兒就將身後跟着的侍衛給遠遠地甩開。

跑到林間的深處,就瞧一塊碩大的石頭橫倒在地上,那是打開密道石門的開關,常人根本推不動那塊大石,但是帝天蠻轉身一瞧,拱形石門已經大開着,定是有人跑了進去。

就在這時,慕容傲雪脫開帝天蠻鉗制着她的手,先跑入了石門。

“慕容傲雪!”

帝天蠻喊着追了上去,卻聽她撕心裂肺的喊着“晉楚仁!”

她大吼着,一步步深入暗黑的密道,密道中水聲潺潺,只因腳底下就是一條川流不息的小溪流。

“晉楚仁,你哪兒也逃不了的,停下,快給我停下!!”

慕容傲雪焦急地奔跑着,一個趔趄被小溪底的石頭絆倒,跪倒在地,沒想就在擡眸的一剎那,有道熟悉的身影就這麼站在不遠處——

“晉楚仁!!”

跟在她身後的帝天蠻認出了那個男人的身影,拔劍就衝了過去。

“磅、砰!!”

雙劍碰撞的激烈摩擦聲響迴盪在密道之中,聲聲刺耳得襲嚮慕容傲雪,她扶着牆站起來,只瞧晉楚仁與帝天蠻廝打了起來。

一招一式難分上下,一招一式卻都要置對方於死地——晉楚仁,你果然騙了我,你的身手早已恢復,甚至超越了過去。

“晉楚仁,你把雪兒藏在哪兒了!!”

“想知道她去了哪兒,就下地獄找她吧!”

帝天蠻吼着,沒想晉楚仁的回答卻教他一怔,手上揮劍的動作一頓給了晉楚仁趁勢攻擊的機會,一劍揮開他的劍,劍尖直插他的右胸。

“呃嗯!該死的畜生!!”

帝天蠻一聲高亢痛吟,生生握住了晉楚仁插入他胸口的劍,鮮血自掌心橫流,他就像感覺不到痛一般地吼:“你對雪兒做了什麼?!!”

“她死了,被我親手殺了!因爲她背叛了我,所以她該死!!”

晉楚仁沒有料想到帝天蠻會爲越聖雪的“死”如此憤慨,卻不容自己的眼中有所動搖。

這些謊話是他早已準備好的,他要帝天蠻徹底死心,他要他徹底忘記越聖雪,他要給越聖雪真正的重生,永遠和這畜生生死不見!

“不會的!!你騙我!!”

帝天蠻握着直插胸口的劍猛地拔出,咔呲一下,鮮血飛濺而起,劍身同時在他的掌心被折斷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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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仁鳳眸圓睜,手一鬆,帝天蠻染滿血地手愕然勒住他的脖子將他抵上牆,“回答我,雪兒在那兒!!”

碧色眼眸猩紅一片,晉楚仁很清楚,眼前的男人已經失去理智,他的回答稍有不慎就會死在他的手下。

只是脣角揚起了起來,死有何懼?

“說了,她死了,下地獄了。”

字字咬字清楚,勒住脖子的力道就這麼生生收緊,心跳呼吸一點點被抽離軀體,脣色泛白,脣角上的笑意卻更深。

該死的,他真的殺了雪兒!!

被憤怒矇蔽了雙眼,帝天蠻的腦海裡只有殺了晉楚仁這一個念頭,另一隻手也勒住了他的脖子,絲毫不在乎自己用力的同時胸口的血口流血得也隨之猛烈。

“不要!!帝天蠻,你不可以殺死他!!”

慕容傲雪這時衝了上來,撿起地上的斷劍朝帝天蠻的手臂劃去,“呃嗯!!”手臂上噴出一道鮮血,帝天蠻本能地手一鬆,慕容傲雪趁勢將他撞開,他跌跌撞撞地向後退開幾步,腳步還沒站穩就又要衝上來。

“咳咳咳!!”

差之被扼斷了氣的晉楚仁整個身子順着牆跌坐下來,他不停地急喘着。

“還不快走!!”

慕容傲雪拽起他的衣襟推着他,他卻紋絲不動的坐着,等着帝天蠻又再衝了上來,一把抓起他的衣襟,生生將他拽了起來。鑊

“畜生!我要拿你的命祭奠雪兒!”

“哈哈哈……拿去吧,想拿就隨你拿!!”

晉楚仁笑着,大笑着,那一聲從帝天蠻口中吐出的“雪兒”讓他聽着扎耳,他沒有資格那樣叫他的雪,一輩子都沒有!

一個胸口泛着鮮紅的血流垂死都要殺了對方,一個沒有求生意志甘願被對方殺了一死了之——

慕容傲雪驚愕觸目地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對越聖雪的嫉恨全然爆發,那個女人究竟有何魅力,可以讓兩個男人絕死鬥爭,死而無憾!

“夠了!!帝天蠻,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慕容傲雪使勁地拍開着帝天蠻勒住晉楚仁衣襟的雙手,“滾開!”帝天蠻單手一揮,纔不管過多的失血已讓他眼前逐漸模糊。

噗通!!慕容傲雪被推倒在了小溪流裡,染着帝天蠻血液變紅的溪水浸溼了她大半個身子,一襲白衣泛起了斑駁的紅印……

“越聖雪沒有死!!”

她忽地朝着帝天蠻大吼,一雙已然勒住晉楚仁脖子的手頓地停下了發力的動作。

“晉楚仁此生最愛的女人就是越聖雪,既是死他也不會捨得傷她一分一毫,他是在激怒你,

他是把越聖雪藏了起來,想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他!!”

晉楚仁錯愕地鳳眸倏然收緊,聽着慕容傲雪的一言一語,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心思爲何會被這個女人看透!

帝天蠻失去的理智也因爲那席話漸漸收了回來,他將晉楚仁錯愕的面色看得一清二楚,難道雪兒真的沒有死……

※※※※※※※※※※

“晉楚仁……回答我,她說的都是不是真的?”

“不是。”

晉楚仁對着帝天蠻焦心的雙眸,即便謊言已被拆穿了一半,他也是打死都不認,只是鳳眸掃向帝天蠻的胸口——

看着那流血不斷,他感覺不到痛嗎?他不怕就這麼流血下去,自己會死嗎?

他不是痛惡漢人入骨的嗎?

他不是將雪兒當做玩物蹂躪的嗎?

那爲何他此刻竟捨命都要先知道雪兒是否平安無事?

無數的疑惑在晉楚仁漂亮的鳳眸中糾結,忽地只聽帝天蠻捂着胸口大咳起來,“呃嗯……咳咳……”

高大挺拔的身子一點點往下沉,帝天蠻站不穩地一手扶着牆,“回……回答我……雪兒……還活着,對不對?”

俯着身,帝天蠻雙眸死死地盯着晉楚仁,那絕望中期冀中希望的眼神震撼着他的心——不是

對深惡痛絕的人的眼神,那是對深愛的人的刻骨愛戀。

他……愛……雪兒?!

半開的脣差點就要說出雪兒沒有死,“帝天蠻,你不要倔強了,這樣下去,真的會死的!!”慕容傲雪這時跑了上來拉着帝天蠻將他按倒在地。

“滾開,無恥的叛徒!!”

帝天蠻憤恨地瞪着慕容傲雪,沒想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那雙迷人的水眸竟流露出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悲慟,看得人心莫名地泛起一陣陣痛。

頓然,帝天蠻覺得她的眼好像越聖雪……

沒想就在慕容傲雪拉下了蒙着自己面目的白紗,露出半張和越聖雪如出一轍的臉孔,驚愕得帝天蠻鷹眸圓睜,怔怔地吐出微顫的二字——

“雪……兒……?!”

就連晉楚仁都看傻了眼,她怎麼會有着一張和雪兒一模一樣的臉孔,只是另一半卻是觸目驚心的燒傷鬼面。

“你——究竟是誰?!”

帝天蠻與晉楚仁異口同聲道。

四周頓然靜得只能聽到川流不息的水聲,慕容傲雪抿脣揚起一抹似哭如笑的弧度,默默不語地撕開帝天蠻的衣衫,掏出懷間隨身攜帶的止血藥粉灑在那血口上,然後用手中的白紗爲他包紮起來。

“陛下!!陛下!!”

一羣侍衛終於追了上來,從石門跑了進來,一見帝天蠻胸口染血的躺倒在地,幾十把利劍立刻對準了他身邊的慕容傲雪和晉楚仁。

“將他們拿下收入天牢!”

“是!”

沒有掙扎沒有反抗,慕容傲雪和晉楚仁統統被侍衛帶了下去,就在踏出石門的一瞬,他們聽到身後扶着帝天蠻的侍衛發出一道道的悲鳴,“陛下,陛下!你醒醒,陛下……陛下!!”

※※※※※※※※※※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鳳寰宮內,紗瑪婆婆大呼小叫地跑進阡婉柔的寢屋,“紗瑪婆婆,做什麼一驚一乍的,吵死了!!”

阡婉柔不耐煩的從牀上坐起身,她纔剛睡下而已。

“皇后娘娘,你快起身,不得了了,陛下身受重傷,現在可是危在旦夕啊!”

“什麼?!”

阡婉柔被嚇得立刻前開被子,只穿着睡袍就差之跑出寢屋,紗瑪婆婆拉住她,“娘娘,你先換上衣服,現在陛下正在養心殿,御醫們紛紛爲他止血療傷中。”

“止血?陛下哪裡受了重傷?!那慕容傲雪不在嗎?”

“不在!聽說她和另一個男人同時被侍衛拿下送去了天牢!”

“什麼?!”

阡婉柔簡直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麼,換上了衣衫了後,跟着紗瑪婆婆跑出了寢屋,沒想還沒跑出正殿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侍衛,“皇后娘娘。”

男子單跪在地低聲行禮,阡婉柔一瞧竟然是她派去暗殺娜娜的侍衛,立刻將他拉到暗角處,“該死的,你怎麼敢在這個時候來本宮的鳳寰宮。”

“小的是來通報皇后娘娘,小的已經完成了娘娘的交代——殺了那個小丫頭,還在她的袖口裡放了一封僞造的書信。”

“當真?!”

阡婉柔一聽化怒爲喜,“當真!小的按照娘娘的意思在那書信上留下晉楚仁要在中秋帶走越聖雪的字句,結果今日越聖雪真的被人擄走了!”

“是誰?”

阡婉柔一手不覺抓緊侍衛的衣襟,如果上蒼厚愛,真的是晉楚仁帶走了越聖雪,那這下越聖雪就是百口也莫辯了!

“小的沒能看清那人的面目——小的在天弩寺尋找下手機會時,天弩寺突然發生了爆炸,四下都被人埋了火藥,陛下護着越聖雪離開,但是越聖雪和大內侍衛逃入一條巷子裡時又發生了爆破,四下濃煙而起,煙霧有毒,小的不慎吸入,一時四肢麻痹,待能動彈之際,越聖雪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小的就在這時對那小丫頭下了手並在她袖口裡放下了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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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容貌盡毀·你的臉爲何和她一摸樣(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那你有沒有親眼目睹陛下看到了那封信?”

幾乎將帝天蠻受了重傷地事擱在了腦海,阡婉柔只關心自己的栽贓嫁禍是否辦得天衣無縫。

“小的下手後,身體依舊不能行動自如,所以一直躲在屋檐上,小的親眼瞧見陛下很快就趕肋

了過來,還看到了那封書信,只是不知慕容傲雪爲何也會突然出現,小的瞧見她和陛下一起

離開,策馬不知奔去了哪兒!”

“皇后娘娘,現在不宜多說,陛下危在旦夕,咱們先去養心殿吧!”

紗瑪婆婆這時提醒道,阡婉柔才恍然回了神,如果帝天蠻有個三長兩短,那她的計謀就算是

得逞了也毫無意義。

“你先退下,沒有本宮的口諭,不許再踏足蠻宮一步!”

“是,可……娘娘,小的,小的的酬……”

男子躬身似要離開,口中支支吾吾着,雙眸卻流露出貪婪的神色。

阡婉柔一聽就知道他要的是什麼,她向紗瑪婆婆使了個眼神,紗瑪婆婆從袖口裡拿出一袋銀

子扔了過去,“快滾!!”

“是!”

接住銀袋子,男子轉瞬消失了蹤影……

※※※※※※※※※※

養心殿內,御醫齊齊圍在帝天蠻的牀邊,氣氛相當凝重,阡婉柔趕到的時候,一羣人退下跪地行禮,“皇后娘娘。”鑊

“陛下!”

阡婉柔驚呼着跑到龍榻坐下,只見帝天蠻赤裸上身,手臂上和胸膛上都包裹着染血的白紗——

她一手握住帝天蠻的大手,好涼,好冰,就像沒了心跳呼吸,還有體溫……

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簡直如五年前被刺穿了心臟的一幕重現眼前。

阡婉柔倏然激動地拉着帝天蠻的手呼喊不斷:“陛下!陛下!!求你醒來看看婉柔。”

御醫們被她的舉動嚇得趕緊喊道:“皇后娘娘,陛下的傷口才被縫合,請不要這樣搖晃陛下,陛下需要靜養!”

阡婉柔厲眸立刻瞪了過去,說話的御醫頓地不敢再出聲。

“陛下是怎麼受傷了?”

她轉眸問向站在最外面的侍衛統領,“回皇后娘娘,天弩寺被火藥焚燒,雪妃娘娘半途被人擄走,慕容醫師同逃獄的晉國太子晉楚仁被擒,我們擒獲他們時,陛下受了重傷,應是被他們所傷。”

“逃獄的晉國太子晉楚仁被擒?!!”

阡婉柔聽着幾乎從龍榻上跳了起來,疾步逼到侍衛首領的跟前——她還一心期冀着晉楚仁就是擄走越聖雪的人,可他既然被擒獲了……

“那雪妃娘娘人呢?”

阡婉柔凶神惡煞地悄然一把拽住侍衛統領的衣襟,那緊張的摸樣就如同她和越聖雪是至親姐妹,可誰人都知皇后娘娘向來不待見任何妃子,又怎麼可能關心一個越國來的漢人公主?

竊竊私語而起,阡婉柔不悅地擲去一眸,所有人都收了聲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雪妃娘娘下落不明中……”

侍衛統領猶豫了片刻道,阡婉柔聽着只覺腦海中轟鳴一片,鬆開衣襟的手兒生生憤恨的攥得好緊——該死的!難不成還有別的人趁亂擄走了她,擄走她的目的又是何在?

※※※※※※※※※※

“將慕容傲雪帶上來……”

就在這時,帝天蠻睜開了雙眸,低沉的聲音從龍榻幽幽地傳了過來。

阡婉柔第一個撲了過去,如同戲子一般眼淚一剎那就涌了出來,“陛下……陛下……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婉柔有多擔心你……”

她握着他的手貼在面頰上,淚水一道道順着他的手背落下,帝天蠻的眼眸裡卻平靜得看不到任何波瀾。

“將慕容傲雪帶上來!”他只是重複道,口氣微微重了一些。

“是。”

侍衛首領領命退了下去,只聽帝天蠻隨即令道:“都退下!!”

“是!”

所有御醫和奴婢應聲都退了下去,只有阡婉柔仍坐在龍榻邊,紗瑪婆婆則站在不遠處守着。

“你也退下。”

冷冷的幾個字飄過來,猶若一把斧頭砸上了阡婉柔的腦袋,“陛下?!”

她不敢相信剛纔那一聲“都退下”也包括了她,就連紗瑪婆婆都嚇了一跳,腳步不覺地往這邊而來,阡婉柔立刻悄然動了手讓她不要靠過來。

“陛下,你爲何還要見那個叛賊?讓婉柔留下陪你,好不好?”

阡婉柔柔聲細語地哀求,握着帝天蠻的手好緊好緊,都沒察覺自己握着的手正式帝天蠻受傷的左臂。

“放開……”

低低的兩個字透着懾人的威迫,阡婉柔心隨之一怔,七年來一直被他捧在手掌心,他從來……從來都沒有用這麼冰冷的聲音對她說話過。

帝天蠻將手抽了回來,雙手撐着坐了起來,躍下榻披上外袍,一個字兒都沒有在和阡婉柔搭話。

無言的對持,冷鷙的氣氛像是呆在了冰窖之內,阡婉柔冷得四周百骸都在咔呲咔呲作響——多年的夫妻,縱然從沒有被他這樣冷漠對待過,但她清楚他這是在無言的逼她離開。

※※※※※※※※※※

“臣妾告退。”

僵持了半晌,阡婉柔咬牙不甘願地說道,起身離開。

紗瑪婆婆跟在她的身後,“娘娘……”她想要說什麼,卻不想阡婉柔眼也不瞧她一眼,“閉嘴!”

從帝天蠻哪裡受的怨氣全數咋了過去,紗瑪婆婆身子一個畏縮不再敢出聲。

只是跟着阡婉柔剛要邁出殿時,一個身着染血白衣的女子跟在侍衛統領的身後從她們的身邊擦身而過——

“慕容傲雪?!”

阡婉柔猛地蹲下腳步,紗瑪婆婆垂着頭不巧一頭撞到她的後背,“娘娘?”

她驚呼道,生怕阡婉柔會劈頭蓋臉的對她又是一通臭罵。

誰料阡婉柔竟是一臉見了鬼的神色看向——紗瑪婆婆順着她驚愕的眼神看去,那個被稱爲“慕容傲雪”的白衣女子竟沒有戴着常年蒙面的白紗,而她的臉……

聽到阡婉柔的驚呼時,侍衛統領就停下了腳步,慕容傲雪知道阡婉柔在看着她,卻沒有停下腳步越過侍衛統領步入殿內。

“娘娘,娘娘!!那個女子真的是慕容傲雪嗎?她的臉怎麼會和越聖雪一摸樣?”

見侍衛統領跟在慕容傲雪後一起步入殿內,紗瑪婆婆纔敢大聲地問道身邊的阡婉柔。

阡婉柔是一臉的震驚久久不能平復,其實她一點都不能肯定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慕容傲雪,她只是在看到一襲眼熟的白衣時脫口而出,以爲她就是……可——

那側臉和越聖雪實在太像了,她究竟是誰?是誰?!

※※※※※※※※※※

帝天蠻聽到緩步而來的腳步聲,揹着身朝侍衛統領令道:“將她留下,你先退下。”

“是。”

待侍衛統領退下,只聽慕容傲雪嗤鼻一笑,“陛下只留我一個人,不怕我會傷你嗎?”

嗙當!

帝天蠻抓起掛在牆上的一把劍仍在了慕容傲雪的腳邊,“你要本王的命,拿起劍刺過來就成!!”

沒等慕容傲雪反應過來,帝天蠻旋過身就健步如飛地逼過來,如魔嗜血的雙眸怔得她冷不丁向後退了好幾步,“我要的不是你的命!”

“那你要的是誰的?”

“越聖雪的!!”

驚恐會迫使人說出真話,慕容傲雪吼道,帝天蠻能看到這雙清澈如水的烏眸滿是殺意的仇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這張臉是怎麼回事?!”

足以震破人耳膜的吼着,他的雪兒究竟是被他們藏在了哪兒!!

這張如同她一摸樣的面孔迫近眼前,教帝天蠻抑不住心頭的掛念,若非另一半被燒傷的鬼面,他定會將她當做是他的雪兒緊緊摟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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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慕容傲雪低聲失笑,笑得是那麼悲慟刺心,半張同越聖雪一摸樣地顏面美得驚心動魄,另一半燒傷的鬼面卻怵目驚心得可怕。

兩張天差地別的臉孔交融在同一張臉上,襯着從眼眶中隕落的淚珠,是那麼的可憐楚楚。肋

“雪兒究竟與你有何仇怨,你要置她於死地?”

帝天蠻卻沒有多餘的憐憫施捨給她,握住她的手臂更湊近自己幾分,慕容傲雪脣角的笑被淚淹沒,“你愛上……她了?”

一怔,帝天蠻猛地甩開她,她渾身虛軟地跌坐在地,“爲什麼,爲什麼所有的男人都只要她?!她究竟與我有何不同?!”

慕容傲雪仰頭咆哮,她好恨,恨天、恨地、恨世間萬物,恨自她出世就拋棄她的雙親,最恨與她同生卻備受萬千人寵愛的雙生妹妹——越聖雪!!

她時怒時笑還伴着淚,就像得了失心瘋,帝天蠻似是聽懂了什麼,又一知半解的,他走到她的身前,“你與她是雙生姐妹?”

他冷冷地問,陰鷙的眼神打在慕容傲雪半張猙獰的鬼面上,慕容傲雪愕然停止哭泣,傻呵呵地笑,“你是不是在想,這張臉只配她擁有?”

慕容傲雪故意用美顏的一面衝着帝天蠻,鬼面一側的脣角泛着嘲弄的笑。鑊

帝天蠻沒有出聲,他的確是這麼想的,那張絕色傾城的臉的確不該被她這樣心腸毒蠍的女人擁有。

他偏過頭去,不讓自己去看慕容傲雪那半張和雪兒一摸樣的面孔,因爲它在落着淚,就如雪兒在哭泣,無形間撩痛着他的心!

“晉楚仁究竟把雪兒藏在了哪兒?”

他岔開話題,他想要知道的就這有這個,慕容傲雪笑得更加猖狂,“不知。呵呵呵……陛下,你知不知道,一個男人看着自己最愛的女人被另一個男人強佔在身下的滋味?”

帝天蠻猛地回過頭來,眼前恍然浮現雨夜涼亭的那日,難道晉楚仁他——

“把話說清楚!”

“涼亭中……晉楚仁可是將陛下佔有越聖雪的一幕幕全都看在了眼裡——呵呵呵……陛下,你說晉楚仁會不會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因爲痛惡越聖雪的背叛,所以就——殺、了、她。”

慕容傲雪故意放慢最後三個字,欣賞着帝天蠻雙眸勃然猩紅。

“好啊!既然你說雪兒已被晉楚仁殺死,那明日正午,就是你和晉楚仁處斬之時!”

帝天蠻沒有上套,從慕容傲雪捨命保護晉楚仁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猜到她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

“不,不要殺了晉楚仁!如果你殺了他,你就一輩子都見不到越聖雪了!!”

果然,慕容傲雪一聽晉楚仁會死,爬了過來雙手死命的拽着他的褲腿兒。

※※※※※※※※※※

慕容傲雪激動得情緒難平,帝天蠻冷漠地雙眸凝視,“即便你是雪兒的雙生姐妹也休以爲本王不會拿你怎麼樣!說!!把你知道的統統交待清楚!”

帝天蠻咆哮着,咆哮的同時胸口才縫合的傷口猛烈作痛,他捂着胸口,喘息徒然急促。

慕容傲雪松開了雙手,淚水在眼眶裡凝結,哭已經毫無意義……悲傷也罷,落淚也罷,誰都不會憐惜的看她一眼給她一丁點兒的暖情。

“我的確是越聖雪的雙生姐妹,這張臉本該和她一摸樣,只是……”

慕容傲雪撫上被燒燬的半張鬼面,指腹觸過如蛇攀爬的傷疤,心刺痛,百骸似被人生生折斷,耳邊又聽到了自己還是嬰孩時的淒厲哭泣。

“越晉遠拋棄了我——我們出生的那日,大殿着了火,他只救走了越聖雪,留着我生生被火吞噬。”

明明是任誰聽了都揪痛心扉的言語,說者卻淡漠得像是在說着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兒。

慕容傲雪的脣上還噙着淡淡的笑靨,帝天蠻忽然有點同情她,他預想到她也許真是雪兒的雙生姐妹,卻沒有料想到那半張被毀的容顏會是拜越晉遠所賜——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即使他冷血無情的殘殺弩人,但他怎麼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下次毒手?!

“你撒謊!林氏當年只誕下一女,越晉遠還殺盡在場所有的下人,不管是產婆還是奴婢。”

帝天蠻故意使着激將法,慕容傲雪驀然激動,“既然他殺盡所有人,那又有誰能證明林氏只生下一個女兒?”

“可他爲何對親生女兒的你見死不救?”

“因爲天國寺神僧說越聖雪是降世神女,只有她能助他一統天下,而我是多餘的一個,我會毀了他的大業之夢,因爲我的背後生有‘地獄之花’!!”

慕容傲雪吼着,地獄之花四個字教帝天蠻恍然想起他曾在越聖雪的背後看到那朵妖冶的花。

聯想探子回報的野史,莫不是越晉遠當初救錯了孩子?其實真正降世神女是眼前容貌被毀的慕容傲雪?!

※※※※※※※※※※

“你的背後並沒有‘地獄之花。”

帝天蠻一語一出,慕容傲雪微微一怔——是的,她的背後根本就沒有那該死的“地獄之花”,真正的災星降世是越聖雪。

從她驚異的神色裡,帝天蠻已經得到了答案。

“因爲越晉遠救錯了孩子,所以你故意讓這個錯誤一錯再錯下去,你要他得到報應——你救了本王,向本王許願討要他的首級是假,換取本王的信任是真,你一直留在本王的身邊,是尋機救走晉楚仁,因爲你知道遲早本王會攻下晉國,越晉遠也會送來越聖雪,你給晉楚仁締造帶走越聖雪的機會,就爲了最後借本王的手殺了他們兩個!”

帝天蠻茅塞頓開,曾經慕容傲雪說過,她有個會算卦的師傅,而那位老者也曾教過她占卜巫術,很多戰役開始之前,她都會爲他算上一卦。

即使他從不信這些迷信神鬼之說,可她的每一卦都從來沒有錯過。

所以她應該早已預算到,在救了他的五年後,蠻弩會發生什麼,只是她錯算了一樣東西,“慕容傲雪,你師傅不是曾對你說——對不該用情的人用情只會兩敗俱傷。看來她早你一步算出你會犯那樣的錯!”

口吻冷鷙,夾雜着無盡的輕蔑,慕容傲雪一個字都沒有反駁,因爲帝天蠻說對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直戳她的心底——

她慕容傲雪碰了這輩子都不該碰的——愛。

還愛上了不該愛的那個男人。

“夠了,慕容傲雪!不要再對本王耗時間,本王對你的身世毫無興趣,本王想要知道的就只有晉楚仁將雪兒藏到了哪兒!”

“我不知……”

“慕容傲雪!!”

帝天蠻差之伸手拽起癱坐在地的她,只是目光觸礁上那半張和越聖雪一摸樣的面孔,他便又下不了手。

慕容傲雪看透他的不捨,心中所有積累的怨恨一剎吼出——

“陛下即使對我吼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傲雪還是不知!!晉楚仁背叛了我,就如陛下所嗤笑的那般,傲雪愛錯了人,他連我都騙了,騙得天衣無縫——因爲他愛越聖雪成瘋,他不會把她藏在蠻弩,而是將她送出了蠻弩!他早就知道我會出賣他,所以他寧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取她的自由,他先在天弩寺上埋下火藥分散兵部勢力,後在蠻都製造混亂,借用百姓分散陛下的注意力,最後擋在陛下的身前,說他殺了越聖雪,一切的一切都只爲了拖延時間爲保她平安出逃,還能讓陛下死了心不再糾纏她。”

“胡說,蠻弩守衛森嚴,即使天弩寺被他毀盡,蠻都被他炸破一腳,也沒人能帶着雪兒離開!”

“是嗎?那如果有人在他被陛下擒獲之前,就已經帶着越聖雪從密道逃出了呢?”

慕容傲雪一語道破,一剎那帝天蠻只覺心口的跳動漏了好幾拍——他設想過很多,獨獨沒有想到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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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她騙了你·她從未有過你的骨肉(3000字+月票加更章,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雪兒有了本王地骨肉,她定不會拋本王而去!”

帝天蠻長袖一揮背過身去,他不信越聖雪會在晉楚仁做掩護的同時從密道跑出去,她答應過他會永遠都會在他的身邊,她絕不會食言!

“呵!陛下就這麼肯定?”肋

慕容傲雪冷笑着,撐着虛軟的身子站了起來,帝天蠻旋過身看着她越漸詭異的笑,一手不知覺地握住她的手臂,“你想說什麼?”

瞧這張俊美非凡的臉上寫滿的緊張和混亂,其實他一點都不自信,有點都不能肯定,所以他的心在動搖,在畏懼的逃避——

慕容傲雪就像看到了一絲光明,一絲能讓她的陰謀再次死活復燃的契機,狡黠的精光悄然在深邃的眼底滋生。

“傲雪想說的是——越聖雪從沒有過身孕。”

該在這個時候讓他知道自己一直被矇在鼓裡了!

簡單一句話果真猶若一道霹雷正中帝天蠻的胸口,“撒謊!!你撒謊!!”另一手也握住了她的手臂,帝天蠻用力之大,十指簡直就要沒入慕容傲雪的肌膚。

骨頭被捏得聲聲作響,慕容傲雪痛得沒有皺眉一下,反倒隱隱地在笑,“陛下爲何不信呢?難道陛下以爲越聖雪會愛上你嗎?”

挑釁,就像一把冷劍抵在喉嚨,慕容傲雪卻不怕死的迎上去。鑊

帝天蠻怒目瞪着她,反駁的話語竟生生卡在喉嚨,雪兒曾說會留在他的身邊,但卻從沒有說過她愛他。

捏着慕容傲雪的雙手因怒氣而生生顫抖——帝天蠻的心緒凌亂一片,他不能相信雪兒就從來都沒有懷上過他的骨肉。

“雪兒沒有理由這麼做,她不會笨到假裝懷孕,那遲早會被本王拆穿!”

“爲何沒有?她根本厭惡陛下的觸碰,所以想好了這個藉口來拒絕陛下,至於拆穿……呵呵,陛下還記不記在娜娜身上落下的那封血書?她可是同晉楚仁早就說好中秋私奔了!”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帝天蠻的反駁吼得是那麼的無力——該死的!!該死的,他真想縫上這女人的嘴巴,他不想再聽她說一個字了。

※※※※※※※※※※

可惜不是他不想聽,慕容傲雪就不會再說——

“娜娜向來和越聖雪情同姐妹,可爲何在越聖雪被晉楚仁劫走的時候,她卻遭人毒手迫害?緣由就在於她知道了太多,所以越聖雪逃走之前,殺了她滅口!!”

她不甘示弱地加油添醋,其實她猜得到娜娜的死根本就與越聖雪和晉楚仁無關,倒是有可能是阡婉柔派人下的手,因爲她曾那樣教過她。

“不!本王不會信你的話,雪兒絕不是那種殘酷冷血的女子!”

帝天蠻吼着狠狠甩開慕容傲雪,他的心徹底亂了,腦海中不斷回閃着越聖雪與他分開時,揪心的那一聲嘶喊,那不是假的,但不是她在做戲,可——

“陛下怎麼能忘了她可是害死了蠻弩萬千生靈的越晉遠的女兒,她是他一手撫養成人的,有其父必有其女,僞裝根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戲!所謂物以類聚,她和晉楚仁一樣都是睿智過人的人中龍鳳,他們早就暗中私通好了,只是到最後晉楚仁都被她利用了,她爲求完全出逃,迷惑了晉楚仁給她做掩護!!”

“不!你胡說,不要再說了!!都是胡說!!”

“磅!!”

“磅!!”

將所有的罪責都順理成章的套在了越聖雪的頭上,慕容傲雪看着帝天蠻發狂的打爛屋中所有的東西,她知道自己的每一句都刻入了這個男人的心骨——

他信了,他恨了……

呵呵,晉楚仁,你以爲你護着越聖雪離開,她就真的能一生無憂了嗎?

不會的,這個魔鬼般的男人不會放過她了,就算她去天涯海角,他也會把她挖出來,只是這一次,拜你所賜,他不會再疼惜她一絲一毫了!!

慕容傲雪眼底的恨露骨地不停閃爍,可惜帝天蠻已被她蠱惑的話打亂了心智,眼底只有對越聖雪欺騙了他的恨……

※※※※※※※※※※

當夜,帝天蠻就派人從密道出蠻弩,朝向所有可能逃亡的道路追擊越聖雪。

當夜,帝天蠻派人入天牢對晉楚仁嚴刑逼供,勢要他交待出越聖雪的下落。

一個月後。

追擊的侍衛隊全數無功而返;晉楚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卻始終沒說一個字……

帝天蠻盛怒之下,頒令給所有蠻弩邊界外的小城小國發布緝捕文書,文書上附着越聖雪的畫像,只是十多日過去還是杳無迴音。

※※※※※※※※※※

邊界之城,鶯燕春風樓

“嗯……嗯……”

鳳凰閣第一號房內,一張奢華的紅木牀中發出一道微弱的嚶嚀聲,立刻引來七八個容顏嬌美的女子圍坐窗前,她們一個個神情專注地瞧着躺在牀上的人兒——

“嚶……嗯……”

眨動着沉重的眼皮,越聖雪就像沉睡了千百年一般費了好久才睜開了眼,只是一睜眼,“哇,她醒了、她醒了!!”

“瞧她的眼好美——果然是烏黑的!”

一羣圍着她的女子嬉笑地喊了起來,越聖雪看着一張張陌生的臉孔,撐着好像生了鏽的身子半坐起來:“請問……這裡是哪兒?”

她問着,剛纔還圍坐她牀邊的女子們竟一個個站了起來都已圍到了桌邊,根本沒聽見她輕若蚊蠅的問話。

那個剛纔說她眼睛好美,身形嬌小的女子被其他幾個女子簇擁在正中,她得意得扇着扇子妖嬈地笑着喊:“呀!你們輸了,給錢給錢!!”

她伸着手討要銀子,其他女子一個個掏出錢袋將銀子給了她,一邊嘀咕道:“真是倒黴,還以爲她的眼瞳是藍色的呢。”

“是啊!是啊!瞧她長得那麼美,還以爲定不是漢人!”

這算是怎麼回事?

她們在拿她眼瞳的顏色賭錢?!

越聖雪看得傻了眼,聽得更是心口鬱塞,這裡到底是哪裡?

她環顧四周,陌生的屋子,陌生的擺設,眼前七八個女子沒有一個是面熟的,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突然到了另一個國度,又或者只是在……做夢?

“姑娘們——上堂啦!!”

“來啦!!”

忽地,大開的大門外傳來一道從底下傳來的尖聲叫喚,輸了錢的女子們紛紛一涌而出,只剩那個身形嬌小的女子還在數着銀子,一兩兩的放入自己的錢袋。

越聖雪不顧身子動彈不變,掀開被子下牀跑了過去,趁那個女子正要走之前拉住了她的手,“姑娘,請問這裡是哪裡?”

女子一個皺眉,眼神不悅地落在越聖雪拉住她的手上,只聽底下又傳來一道叫喚:“蕊兒快下來!!”

“喂!還不放開,沒聽見柳媽媽在喊我了,要是害我遲了,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毒辣的警告,不善的眸光,越聖雪錯愕得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她就像會變臉一樣,這副冷傲的模樣和方纔贊她眼睛漂亮時的天真可人簡直判若兩人。

呀!這丫的不會是被她的那句話給嚇傻了吧?宋小蕊狐疑地上下掃着越聖雪錯雜的表情,最後視線落在她握着她怎麼都不鬆開的手上。

“蕊兒,怎麼還不下來?鄭老闆點名等着你呢!!”

底下傳來的叫喚簡直讓宋小蕊急得心如焚燒,“喂!喂!回魂啦,放開,快放開!!”

她使勁得甩着手,沒想不費勁就甩開了越聖雪的鉗制,傲慢地衝她冷哼一聲,旋身快步邁出了屋子,站在樓道上嬌媚得招手朝下應道;“我來了,鄭老闆……”

越聖雪被那一聲嬌媚的聲音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悄悄地跟到門邊朝下望去,沒想這竟是一座四樓高的大酒樓,底樓幾十桌賓客齊齊,高臺上歌舞昇平,好不熱鬧。

只是每桌客人的身邊都伴着三三兩兩的嬌豔女子,瞧她們的打扮抑或言談舉止都透着一股濃烈的風塵味,就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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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誤入青樓·處子開苞要驗身(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妓子?

這個念頭一旦在腦海裡炸開,越聖雪不禁渾身打了個哆嗦,腳步倉惶地往後退了幾步,猛地將大開地大門關了起來。

她怎麼會來到這等地方?

她只記得被楚仁殿下打暈後,有人扛着她如風般的疾走,她醒過幾次但每次醒來都有人喂她喝下一種湯藥,令她迷迷糊糊的昏睡不斷。肋

她還記得那湯藥飄着淡淡的薄荷香,眼前就這麼恍惚閃過一張半開的絳脣小口,越聖雪纖細的長指點在脣上,只覺脣上泛起一股莫名的灼熱。

渾渾噩噩間,依稀感覺到那人是口對口的喂她喝下湯藥的,只是那人卻好似並非楚仁殿下……

“砰!!”

關上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一個紅妝豔抹的中年女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五六個身形魁梧的壯漢。

“你們是誰?”

越聖雪當即警戒地看着他們,雙腳一步步地向後退着,只瞧那女子扇着扇子掩嘴一笑,風塵味十足道:“這小妞兒,瞧你緊張的,這春風樓上上下下,誰人不知我‘柳媽媽’。”

“柳媽媽?”

越聖雪皺眉低語複述,想起剛纔把那些姑娘都叫下去的那道尖俏聲音,難怪會覺得耳熟,她就是那個柳媽媽。

烏眸悄然掃過她一身紅綠相間的光鮮衣衫,想起曾經遊走民間無意路過的一家青/樓,那站在樓外招攬客人的老/鴇就是這樣的打扮,難不成——鑊

剛纔炸開在腦海裡的念頭驟然又跳了出來,這裡果真也是?

“不要靠過來!!我可不是……”

驚色鋪面,越聖雪看着柳媽媽大步流星的靠過來,忽然大聲呼喝,“不是什麼?!”

柳媽媽腳步一頓,俏眉一挑,色色的眼神繞着她的身子轉,“喲,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精光在狹長的小眼睛裡綻開,越聖雪被問得一臉通紅——可惡,到底是誰把她帶到了這麼個鬼地方!!

“請你們出去,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強制自己冷靜下來,越聖雪躲站在偌大的桌後,眼神既警惕又戒備地看着那一個壯漢,只聽柳媽媽陰嗖嗖的笑,“錯沒錯,驗一下就知道了。”

“什麼?”

越聖雪顯然沒有聽懂那句話的意思,柳媽媽趁她一愣之際,凌空一個響指,“把那小妞按到牀上,驗明真身!”

語畢,身後五六個壯漢一擁而上向越聖雪撲去。

※※※※※※※※※※

“救命啊!!不要!!”

即使屋子再大,越聖雪也抵不過五六個壯漢的圍追阻截,其中一個大漢抓住她的胳臂就將扛上了肩頭,大步流星地邁到牀邊就是一扔。

“呃嗯!!”

越聖雪被摔得柳腰就像是折了一般的疼,可來不及喊痛,幾個大漢已齊齊涌到牀邊,烏壓壓地一道黑影攏着身子,他們是想要——

“不要啊!!天蠻,救我!!”

失身的驚恐如猛浪張開吞噬的大口,越聖雪失聲叫出帝天蠻的名字,清淚滴答滴答地道道隕落。

她撐着身子爬到牀角,雙手換胸死死捂着衣襟,抵死不從的瞪着那一羣豺狼虎豹——

“啪!”

就聽一聲清脆的聲響,越聖雪不敢相信柳媽媽火燒火燎地衝到牀邊擡手就是一巴掌揮在那摔了她的壯漢臉上,“蠢貨,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玉,摔壞了老孃的寶貝,看我不剁了你的腦袋!”

“柳媽媽饒命、柳媽媽饒命!!”

大漢竟被嚇得當即跪地,畏懼得渾身都在顫抖,磕着頭一聲聲的求饒。

“廢物!都給我退下。”

“是。”

幾個壯漢灰溜溜地一眨眼就退出了屋子。

屋內頓然平靜得就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柳媽媽坐到牀邊,向着越聖雪伸出手兒,“小妞兒,快過來!瞧瞧那幾個蠢東西,都把你嚇成什麼樣了!”

她這是唱的哪一齣?扮玩了白臉,唱紅臉?

她不記得就是她親口唆使那些壯漢對她“驗明真身”的了?

瞧着她的手就要碰上自己,越聖雪嫌惡的猛力拍開她,“啪”的一聲響得清脆又可怕,“別碰我!我可不是什麼雛兒!”

“呵呵呵……瞧你這害怕的摸樣,不是雛兒,難道還是個有經驗的主兒?”

明明手背都被越聖雪打出了一道紅印,柳媽媽倒是好脾氣地從牀邊站起,還煞有興致地調侃了她一句。

越聖雪恍然地想:莫不是她剛纔故意利用那些壯漢來嚇她,看她是作何反應?

如若不從那就是雛兒?!

※※※※※※※※※※

真是荒誕!!

越聖雪怎麼想都覺得不可理喻,這世上就算是破了身的女子也不會遭遇到這種事甘願順從的!!

“好了好了,小妞兒,你也消消氣,剛纔都怪柳媽媽不好,嚇壞了你。日後柳媽媽定會好好待你的。”

柳媽媽襯着和顏悅色的笑,越聖雪始終窩在牀角里不願挪一下——什麼叫做待她好?她寧死都不會做浪蕩風塵的妓子!

許是睨出了越聖雪叛亂的心思,柳媽媽頓地收住笑容,一雙精銳的小眼睛凝着她——

“小妞兒,別怪柳媽媽沒先告誡你,既然身處這春風樓就別想着還有逃跑的可能,柳媽媽我可是花了大筆銀子在你身上,你若敢逃,哪隻腳邁出去,我就打斷哪隻!”

狠毒的話兒絲毫不參假,越聖雪想起方纔那壯漢跪在她腳邊抖顫,要說一個健壯的大漢都怕她成那樣,她又怎會一點兒都不畏懼,可——

“那你最好時刻看緊我,興許一個轉身,我就會懸樑自縊!”

“好一張伶牙俐齒,夠膽!老孃就喜歡你這烈性子!”

柳媽媽一個壓腿撲上牀,一手捏起越聖雪的下巴,“真是蠢丫頭,你以爲柳媽媽會逼你賣/身?呵!這邊界之城裡,女子若是處子的話可是價值連城,瞧你這傾城的姿色,定能賣個曠世絕後的好價錢,柳媽媽我可絕不會輕易讓人‘偷吃’了你!”

“邊界之城?!”

越聖雪一怔,她曾經耳聞過這座城,聽說它地界不明,處在蠻弩、波斯、新羅之間,百年來都無人管轄,所以諸多國家被通緝的亡命之徒都會攜帶大筆金銀財寶逃亡到這兒避難。

久而久之,這裡“自成一國”還有了個“亡命之城”的別稱。

“呵呵……小妞兒,你是漢人吧?”

柳媽媽瞅着越聖雪一張小臉時而蹙眉時而焦灼,突然岔開了話題。

“是又怎樣?”

“是的話,柳媽媽就算放你出這邊界之城,你也回不了那漢土之上,要知道所有通往漢族大國的途徑都得通過蠻弩,那蠻弩可是全民上下痛惡漢人到底,你要去了哪兒,還不被大卸成八塊!”

柳媽媽鬆開了手,從牀邊站起了身,一副全然放下警戒的樣子,踱步朝門邊走去。

蠻弩……

曾經何時光是聽那二字都會教越聖雪聞之厭惡,可現在卻莫名地讓她思念,手兒下意識地撫在小腹上——她就這麼稀裡糊塗地人帶出了蠻弩,帝天蠻會不會正派人四下找她?!

而楚仁殿下又是去了哪兒,他爲何要如何打暈他,她又是被什麼人帶到了這兒?

一頓混亂的問題在越聖雪腦海裡翻攪着,只聽——

“小妞兒,既然老天作弄讓你帶了這兒,你就好生的在我這春風樓當個頭牌花魁,只要你乖乖的,柳媽媽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呼風喚雨!”

柳媽媽說罷就邁了出去,卻一個旋身將兩扇大門合了起來,就聽鎖鏈刺啦刺啦碰撞的聲響,越聖雪警覺地快步跑了過去使勁兒地拉着門,可門怎麼也打不開——“小妞兒,別徒勞費力了,這扇門呢,你哪日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哪日就會給你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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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被軟禁沒有兩樣,整整三日,越聖雪被鎖在屋子裡,每當聽到鎖鏈聲響時,便有人將飯菜從狹隘地門縫裡塞進來。

只是她從沒有下嚥過一口,一堆的碗碟都堵在了門口。

一大清早,柳媽媽悄悄地鬆開鎖鏈打開一條門縫朝裡兒看了過去,只瞧越聖雪面色憔悴的坐在窗邊目光渙散地望着天際,不禁眼中浮起一絲擔憂,嘴裡低唸了聲:真是個倔丫頭!肋

她悄然地又將鎖鏈鎖緊,踱步走下了樓,從春風樓的後門走了出去。

她步履輕盈,繞過一片花草叢生的花園,走過一條幽幽小徑,在後走入了一座幽靜宜人的山水宅。

才踏入中庭就聽到小橋流水的潺潺水聲,再邁進幾步便能聽到悅耳靈動的嫋嫋琴音。

柳媽媽的腳步停留在一間古韻古香的屋子外,“主子。”她輕聲道,只瞧兩個容顏嬌俏的女子從裡將緊閉的屋門打了開來。

“柳媽媽,請……”

她們恭敬地躬身道,柳媽媽欠身走了進去,透着一道繡着繁縟龍紋的大屏風,隱約可見偌大的牀榻上側躺着一個人——

纖細如蔥的左手拿着一隻金銀色長煙鬥,半起的垂簾遮擋住大半張臉孔,一頭及腰如綢般的長髮絲絲縷縷地垂於臉孔的兩側、似有若無的耷拉在肩上。

身着一襲淡紫色似裙似袍的長衫,微微敞開的衣襟露出一片白潔如雪的肌膚,一個呼吸的起伏,吐出氤氳縹緲的灰煙,生生吸附住人的雙瞳。

“主子。”

柳媽媽跪在地上恭敬道,兩個方纔爲她打開的女子一左一右的站在她的身邊。

“有何事?”

牀上人呼了口煙,柔若流水,蒼勁如劍的聲音飄了過來,“這幾日蠻弩的官兵到處在散發越聖雪的緝捕文書。”

柳媽媽從懷間拿出一張,右邊的女子拿了過去走過屏風將緝捕文書交給了牀上人。

哼!只聽桀驁不馴的一道冷哼:“從今個兒起密切跟蹤所有從蠻弩而來的生人,不得讓他們靠近春風樓一步。”

“是。”

柳媽媽恭敬地說罷起身離開,可走了幾步又旋過身折了回來:“主子,那丫頭倔強得很,已經有三日沒有進食了。”

“由她。”

清冷的兩個人透着無形的威懾,聽得出牀上人對自己說的話毫無興趣,還夾雜着不耐煩,柳媽媽瞥了眼那兩個女子,只瞧她們走到了牀邊正在放下牀紗。

她銳眸一轉,識趣地沒有再多話爲他們關上屋門轉身離開。

腳步還沒邁出幾步遠就聽見屋中傳來幽幽不斷的旖旎嬌吟。

※※※※※※※※※※

她家主子這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雖然他向來行蹤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可留下口信就突然失蹤整整三個月還是頭一遭。

而三日前突然回到邊界之城時竟帶着一個絕色女子,打聽之下竟是那白土之上被稱爲“第一美人”的越國公主。

要說她可是下嫁給了蠻弩大帝·帝天蠻,聽說一個多月前蠻弩發生內亂,有人趁此劫走了她,所以這些天蠻弩派來不少人進城分發緝捕文書,一副找不到人就絕不會離開的樣子。

而她主子就是那個劫人的人,他還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和帝天蠻作對到底,絕不放人!

莫不是他喜歡上了那越聖雪,纔會甘願冒着會惹上一身腥的危險將她帶回來?

可她身爲他的乳孃,從小看着他長大,女人對他來說不過都是尋歡作樂所用的玩物,就從來沒見過他對任何女子動過真情。

越聖雪倒是第一個他交待她定要好生照顧着的女子,可他自個兒從不見她,還故意將她放在春風樓,要她當個賣藝不賣身的花魁。

若真的喜歡的話,又怎麼會將她放在青樓裡任別的男人欣賞?

柳媽媽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走出了山水宅……

回到春風樓時,下人們正在準備給越聖雪送早膳,柳媽媽走到廚房門外將送飯的下人給攔下,“給我吧。”

她說道,下人一愣,但還是乖乖地將手中的托盤給了她——

既然主子要她好生照顧着那小丫頭,要是任憑她一直不吃東西,萬一要是病了,那不是有違主子的交待。

柳媽媽思量着一步步邁上樓梯,回想初會越聖雪時她的倔強不屈。

哎,只怕她親自送去,那小丫頭也不會乖乖吃下的吧……

擔憂着,柳媽媽一路搖頭嘆息,沒想走到四樓的時候,宋小蕊卻站在樓道口轉着套在食指上的錢袋子,笑臉呵呵伸過手來:“柳媽媽,讓我送去吧。”

“你?”

柳媽媽狐疑地看着她,她就像是一早等在了這兒——要說平日這隻認錢不認人的鬼丫頭睡到日上三竿都不會起來的,今個兒是怎麼了?

“嘻嘻……好歹我也是漢人,那丫頭現在是在反抗柳媽媽你,我去勸她吃下,總應該好過柳媽媽你去勸見效吧?”

宋小蕊蹭着柳媽媽的臂膀,討巧得就像只乖巧的小貓,柳媽媽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手中的飯菜給了她,然後把打開鎖鏈的鑰匙也交給了她,“那就看你的了。”

“是。”

柳媽媽一個轉身下樓,宋小蕊立刻媚眼一彎,脣角泛起一抹詭笑。

低頭張望着柳媽媽走到了樓底回了房,她才緩步來到越聖雪的屋子前,先將飯菜放在地上,隨即將鎖鏈打開鬆開少許的又再鎖上,推開一條門縫將飯菜給塞進去。

然後坐在門的正對面,故意將錢袋子裡的銀子撒了一地坐在那兒數。

※※※※※※※※※※

哐哐噹噹!哐哐噹噹!

屋內,越聖雪坐在窗邊只聽門邊傳來碗筷作響的聲音,漠然地朝那裡瞥了一眼。

以爲是下人們又來送的早膳,隨即就挪開了雙眸,卻聽——

“呀,以爲絕食,柳媽媽就會放了你嗎?”

熟悉的話音從門縫外傳了過來,那嘲弄的口氣就好像是——

“是你?!”

越聖雪緩步來到門邊,透着門縫詫異地看着宋小蕊坐靠在樓道上興致盎然地數着攤了一地的碎銀子。

她一兩兩的將銀子放入錢袋裡,臉上似笑非笑着。

睨了眼腳邊剛被塞進來的飯菜,越聖雪想不明白今日怎會是她來送的飯?

要說這些粗活都是吩咐下人做的,下人送完飯也會立刻將鎖鏈緊鎖起來。

而她卻像是故意敞開着條門縫讓她和她說話似的。

靈機一動,越聖雪挪開推在門裡的一堆碗筷,緊挨着門縫瞥了下四周,樓道里安靜得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身影。

“呀,在看什麼?!想趁沒人就溜之大吉?”

宋小蕊媚眼一擡,揚脣壞笑地直直地對上越聖雪的雙眸。

她笑着一把收緊錢袋子的繩帶,站起身走了過來,隔着條門縫在她的跟前蹲了下來。

瞧那得意嗤笑的小臉,越聖雪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我說是,你一定會去向柳媽媽高密的,對不對?”

“呵!告不告密可得看你是不是真逃了。”

宋小蕊媚眼微嗔,聽那似真半假的口氣像是故意挑唆着越聖雪快逃,而她定會大發慈悲地不會去告發她。

越聖雪沒有應她,要說被鎖在屋裡的這三日,她雖兩耳不聞窗外事,可每夜從樓下傳來賓客們的酒醉歡吟,抑或是走過門外女子們的竊竊私語,都讓她知曉了不少春風樓內的事兒—

比如這眼前的小丫頭名叫“宋小蕊”,是這春風樓五大花魁之一,賓客們的心頭好,卻在一班妓子間臭名昭著,因爲曾有個妓子出逃,她去了區區幾兩賞銀就向柳媽媽告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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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更新晚了,非常抱歉~所以小兔硬撐了又熬了夜,通宵先碼出一章發佈,希望親們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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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妖冶金瞳·一吻繚亂了她心跳(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瞧出越聖雪在防備着自己,可她眼中明明就醞釀着逃走地念頭,宋小蕊故意搖擺着手中的鎖鏈鑰匙誘惑着她,“想要這個吧?”

一手差點就伸了出去,越聖雪一個激靈立刻收住,這小丫頭絕不會那麼好心。

“呀!你說我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把它給掉了?”肋

宋小蕊狐媚的笑說着站起了身,還真將手中的鑰匙就這麼掉在地上,不近不遠……剛剛好足以伸手勾到。

烏眸激起一抹警戒的光,越聖雪詫異地睨着她,她當真是故意給她機會讓她逃?!

“哎呀呀,該怎麼辦?柳媽媽讓我來送飯,我卻把鑰匙給弄丟了,人要是跑了該怎麼辦?”

宋小蕊佯裝憂慮的嬌嗔道,滿面卻是挑釁的笑,就怕越聖雪不會去撿那鑰匙似的。

她忽地背過身去面朝着南,邊走邊道:“喲,這春風樓大白天的守衛怎麼那麼鬆懈,瞧那南面的後門都無人看守,人要是從那兒跑了一定追不回來!”

她說話的聲音不響卻剛剛好讓越聖雪聽得一清二楚,說罷之際人已經走到了樓梯口,一步步

漸行漸遠……

她會就這麼毫無條件的放她走?!

越聖雪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鑰匙,手兒伸了出去卻沒敢馬上抓住,她睨着四周,生怕抓住的一剎那就會有一羣壯漢跳出來將她抓個正着,可——鑊

啪嗒!

還是一把抓了起來,管他是不是真的是個陷阱,先逃出這裡纔有希望回到蠻弩!

越聖雪動作利索將鎖鏈打了開來,輕輕推開門跑了出去,三兩步後又折了回來,沉着冷靜地將門給關了起來還故意又上了鎖,看上去就好像她還被關在屋裡一樣……

她跑得很快,可剛跑下了樓,就聽幾個下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嚇得她一個快步躲在角落裡,捂着嘴不讓自己出丁點兒的聲音。

就見幾個下人走了過去,走向了廚房,越聖雪這才長舒了口氣,眼睛下意識地朝宋小蕊暗示的南面看去——

好像那裡真的沒有人……

掃了一眼樓底,見沒人再走動,越聖雪立刻朝那邊跑了過去,果不其然順着一條小道跑了過去,大開的後門真的沒有守衛。

不容自己遲疑,她大步垮了出去,只是沒想外面連着竟是一座花草叢生的大花園,她一邊跑着一邊張望着身後有沒有人追來,沒一會兒就迷失了方向。

彷徨地看着四周一摸樣的景緻,該怎麼辦?要是給絆在了這兒,一旦被柳媽媽發現她不見了,還不立刻就能將她給抓回去!

※※※※※※※※※※

這麼想着,腳步立馬變得更加焦灼起來,越聖雪不停地向前走着,但是走來走去都好像在原地繞着圈。

咕嚕咕嚕……

肚子唱起了空城計,越聖雪餓得捂着肚子整個身子虛軟無力,她蹲坐在了草地上,額上冒出細細的虛汗,早知道真應該吃點東西才逃跑,現在是迷了路又跑不動……

真是禍不單行,難道註定逃不了了嗎……

“啾啾啾……啾啾啾……”

只聽上空傳來一陣悅耳的鳥鳴,擡眸望了過去——

只見幾隻小鳥自由自在的飛在花園間,若是能像它們一樣飛翔該有多好,越聖雪萬般無奈的假想,視線無意識地尾隨其後,竟因此發現了一條隱秘的幽徑兒——

就像陷在了黑暗中摸瞎很久,終於看見了一道黎明的曙光乍現,拖着軟綿無力的身子立馬興奮地朝那邊跑了過去……

可許是高興過了頭,她跑着跑着沒有留心竟直接跑入了與幽徑相連的那座山水宅。

眼前的景緻豁然開朗,可腳下的步子是怎麼跑都見不到個頭。

這裡到底是哪裡?

肚子餓得一陣暈眩又冒了上來,越聖雪忽然覺得頭好暈,也不知道自己已然走到了庭院裡的荷塘邊,無力地蹲下身,卻不想腳下一個打滑,身子一個傾斜就滾了下去——

“啊!!”

噗通!!沿着泥濘的斜坡,越聖雪狼狽地墜入了荷塘之中,“救!救命!!”她驚恐地大喊,兩手使勁地撲騰着水面不讓自己往下沉去,可水底就好像有着數十雙手在揪扯着她——

“救!咕嘟咕嘟——救……嗚……咕嘟咕嘟……”

身子在水面上上上下下的浮動,越聖雪一邊求救一邊被水嗆了好幾口——

不行了!!

水好涼,凍得她本就無力的身子越來越使不上勁兒了,身子在往下沉……就要……就要……

“唔唔……呃……楚仁……楚仁殿下……救我!!”

用盡所有的力氣吼出最後一道求救,越聖雪拍打着水面的雙手頓然沒了動作,水兒如沼澤一點點的淹沒了她——

※※※※※※※※※※

楚仁殿下……

楚仁殿下……

爲什麼你還不來救雪兒……

身子全然沒入水中,越聖雪絕望地緊閉雙眸,水就像是嗜血猛獸,不斷地涌入她的口中、耳中……

眼前恍若出現三歲那年失足墮入御花園荷塘時的一幕,小小的她在水下掙扎,是楚仁殿下不假思索地就跳入河中將她緊緊攬住救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發現她了,再也……

“越聖雪!!”

荷塘邊凌空冒出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那高挑的身姿果斷的一躍,在半空中畫出優美的弧度,撲通一聲跳入了河中。

咚咚!!

只聽水面上傳來一道劇烈的聲響。

越聖雪微微睜開眼,被水模糊的視野裡竟看到一條淡紫色的“人魚”正向着她游來,“楚……咳咳……楚……”

當那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際,她只覺是晉楚仁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

“嗯……嚶……”

古韻古香的屋子裡,垂簾後,靜躺着的越聖雪發出細微的嚶嚀聲,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這裡是……

她側動着身子,環顧四周,這屋子裡的擺設簡約卻不能看出每一樣都名貴不已。

她記得自己是墜入了荷塘,恍惚中是有人跳入河中將她救了起來,是他抱她來的這裡……這屋子的主人應該就是他吧……

越聖雪試着坐起身才發現身子像被馬車碾過一般的疼,她大口大口的低喘着半靠着牀頭,後腰貼着牀架,一陣微涼的感覺映入肌膚教她驀然想起那人在水下緊緊攬住她腰際的一剎。

那感覺……那感覺仿若和記憶中楚仁殿下救她時的重疊了……

只是他定不會是楚仁殿下吧……

莫名傷感染上了心頭,就在這時,咔嚓一聲,有人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姑娘,你醒了?”

先聞其聲不見其人,來人的聲音清清脆脆,猶若流水輕敲着石頭,煞是很好聽……

越聖雪擡手捋開垂簾望去,只見一道妖嬈多姿的身影漸行漸近地倒映在偌大的屏風後,心口的跳動莫名地亂了節奏。

莫不是救了她的人是個女子?

越聖雪岔了神的想着,殊不知來人已經越過屏風來到牀邊坐下,一隻纖指如蔥,軟玉溫香的手兒伸去,點在她垂低的下顎輕輕一擡——

眨眼剎那,一雙金眸落入眼簾,就如盛着一汪映着晚霞落幕的海般璀璨奪目……

這世上怎會有人擁有此等妖冶的金眸?

襯着那膚如凝脂、眉似新月、瑰姿豔逸的絕色臉孔,簡直美得都讓人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請問,姑——”

越聖雪一時口差點以“姑娘”稱呼那人,但脫口之際才察覺他微微敞開的衣襟是平坦的一片如玉瑩徹冰肌——撲通撲通,心口的跳動忽地漣漪四起,似若怦然心動……

“姑娘,是想問我什麼?”

他笑聲如鶯道,扣着越聖雪微紅的小臉湊近他的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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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巴掌·婊/子還想裝清純(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看着那張嬌豔欲滴地映日絳脣在眼前放大——一股熟悉的感覺勾起心口的跳動越發猛烈,好像……好像……嗬!!

這脣不就是在她渾渾噩噩時爲她喝下湯藥的……

“請問,公子,你姓誰名甚?!”

就在雙脣就要觸礁上的一剎,越聖雪猛然地雙手抵在妖冶男子的心口,她雙眉緊皺,口吻迫切,男子下意識地金眸一沉,似是不悅到手的“寶物”就這麼脫手而逃。

“旓——玲——瓏……”

他翕動着美脣,口中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撲向越聖雪的鼻前,這味道……烏眸驟然圓睜,恍地想起口對口喂藥時的香味——

渾身冷戰四起,難道那不是湯藥味,而是他的口香?!

“你究竟是什麼人?!”

越聖雪突地激動地攥住他的衣襟,她沒有聽過他名字,從來都沒有!

旓玲瓏欣賞着美人焦灼的每一個表情,脣角妖冶的一勾,脣上鋪滿妖冶奪目的笑靨直直射向越聖雪。

他在看什麼?!

看得人心陡然一顫,微垂下視線才發現自己的脣幾乎觸上他的脣,越聖雪厭惡地鬆開他衣襟正要使力推開他時,他竟快一步一雙手扼住她的雙腕,力道之大與他看似纖弱的摸樣大相徑庭——

那張絕色風華的俊臉強勢迫近,越聖雪一顆心跳得凌亂無序,扭過頭拼死掙扎,不願讓他的脣碰上她半寸肌——鑊

“姑娘,這是在以怨報德嗎?”

玲瓏如水的聲音好聽得像是妖孽的蠱惑,他口中溫暖氣息全數撲在她的面頰上,“你究竟是什麼人,是你將我綁到這兒的,對不對?!”

難道還想要她感謝他嗎?!

越聖雪一臉的憤然,她記起了,什麼都記起了,就是他將她帶到了這該死的鬼地方!

訕笑如花,朵朵盛放在旓玲瓏迷惑衆生的俏臉上——

看來他是低估了這個女人,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被她識破了身份,不過看那嬌羞緋紅的面頰,她是想到了“什麼”纔會那麼肯定的呢?

金眸深邃的眼底浮起一道妖嬈的精光,一手如蛇迅猛地“咬”住她的下顎扳正她的臉,“你要做什——唔唔……”

越聖雪驚得大呼,最後一個字卻淹沒在了旓玲瓏的口中,他的舌滑入她的口中,舔着她的舌而過,“呃嗯!!”

一聲痛吟,是越聖雪用力一咬,旓玲瓏猛地推開她,一個巴掌清脆的落在她的面上,“婊子還想裝清純!”

他怒然地從牀邊站起,一手抹去從脣角滑落的鮮血。

越聖雪被打得伏在牀上,眼中含淚地怒瞪着他,有那麼一剎,帝天蠻的臉孔浮現眼前,曾經初會時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如此刻這個男人看着她的一般。

※※※※※※※※※※

“卑賤的小人!!”越聖雪痛罵,“骯髒的——唔!!”又再開口的一剎,旓玲瓏一手過來勒住她的脖子,將她伏着的身子拽了起來。

就像被人生生割斷了呼吸,越聖雪面色驟然煞白,眼中的憤怒卻依舊倔強地投向旓玲瓏,即使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響,她的心也還在咒罵着他,一遍又一遍!

“該死的蠢女人!”

旓玲瓏低沉一喝,狠力地一甩手,越聖雪被推到在牀上,手捂着心口一邊輕咳一邊喘着氣。

“哼!”一道冷哼刺了過來,“別以爲裝柔弱對我會有用,是你自己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要怪只能怪你自找苦吃!”

旓玲瓏惡毒的謾罵着,回想剛纔他要是沒那麼巧正在荷塘邊,這女人八成就那麼死在了池塘裡也沒人知道。

該死的,爲何就不乖乖的呆在春風樓裡!

他是受人所託纔會照顧她,但他可沒想過要將她捧在手掌心裡疼愛一輩子,就像那個傻男人一般,爲了保護她,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

“我究竟與你有何仇怨,你憑何將我帶到邊界之城,還把我扔在春風樓裡,你居心何在?!”

越聖雪拖着虛軟無力的身子從牀上躍下逼到旓玲瓏的跟前,絲毫不畏他會再一次勒住她的脖子——她要弄清楚,她要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和這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男人究竟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想知道理由嗎?在這裡活到老死,興許我會大發慈悲告訴你!”

旓玲瓏夾着怒火的訕笑,和她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從她被晉楚仁交託給他之後,她的人生就掌握在他的手心裡,他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你認識楚仁殿下?”

越聖雪驟然凝着旓玲瓏的眼,一手不知覺地攥住他的衣襟,那恍然大悟的眼神教旓玲瓏驚奇,難道她能看透他的心思,她能看穿他的眼在想着什麼?

“回答我!是楚仁殿下讓你將我帶來這兒的,對不對?!”

他的不語讓她更加確信,旓玲瓏眸中波瀾四起,內心驚濤打着駭浪,他一手拉開她的手,“是又怎樣!”

※※※※※※※※※※

“楚仁殿下在哪兒?他在哪兒?!”

越聖雪不屈地粘上來,雙手更緊地攥住旓玲瓏的衣襟——她就知道楚仁殿下不會平白無故得打暈她,可他爲何要將她託付給眼前這個品惡的男人。

“他在哪兒?呵!他還會在哪兒?”

旓玲瓏陰鷙的冷笑,張狂的笑眼讓人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染着絕望的口吻就好象在說……

越聖雪雙手開始發顫,“回答我……回答……楚仁殿下他……”

“真的需要我開口告訴你嗎?你那麼聰慧過人,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旓玲瓏扣起越聖雪的下顎,沒想眨眼剎那,晶瑩刺目的清淚無聲地隕落下來,生生震撼着他的心——她是真的碎了心……?

另一手不受控的擡起,當旓玲瓏猛然意識到自己是想要爲她拭去淚時,愕然一驚,拉開她的雙手將她一推,自己驀地背過身去——

該死的,自己是怎麼了,竟被一個女人的幾滴淚就攪亂了心智。

“楚仁殿下留在了蠻弩,是不是?”

“……”

“楚仁殿下爲了讓我逃出蠻弩,所以用自己的性命爲我掩護,是不是?”

“……”

“楚仁殿下……”

死死凝着旓玲瓏不爲所動的背影,越聖雪一步步逼近過去,當她的腳步停留在他的身後,一步繞至他的跟前,“夠了!!閉上你的嘴,停下這該死的淚!”

雙手握住越聖雪纖細的雙臂,怒然的咒罵着震動得她的身一同顫動不已,“收起你狐狸的眼淚,要不是你迷惑他這麼做,他又怎麼會用命來換你的自由!”

“我沒有……我沒有……”

越聖雪抽泣着跌坐地上,她猜得一切都是對的,怎麼會是這樣……

楚仁殿下,你爲何要這樣做……

“我要回蠻弩,我要救楚仁殿下!!”

越聖雪忽然站起身,失神地念念有詞,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往外跑,旓玲瓏一步追上拉住她,“你誰也救不了,他已經死了、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楚仁殿下不會死的……不會的……”

越聖雪眼神渙散,身子虛軟地往下墜,旓玲瓏猛地蹲下身攬腰抱住她,靠着他的心口,她的淚滴滴浸溼了他的衣衫。

那溼涼的淚彷彿能滲入他的肌膚,滴答滴答地打着他的心——該死的,真是個累贅!

“你給我冷靜一點,興許他好彩能躲過一劫!”

不知這算不算是安撫她,旓玲瓏緊攬着越聖雪的肩,說罷才詫異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說,就好似在試圖平息她的哭泣一般。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崩塌,從沒有女人的淚能勾起他的憐憫,她也絕不會是……對,他只是厭惡她的淚打溼他的心口才會這樣做的。

只是她的淚明明仍不停地落着,淚水也一下下的戳着他的心,他卻爲何沒能放開攬緊她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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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清白不保·他要強/佔她!(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不會地,如果楚仁殿下被天蠻捉拿下,他一定不會放過他——我要回蠻弩……我要立刻回蠻弩……”

旓玲瓏的“安慰”起了反效果,越聖雪忽地停下哭泣,從他的懷中站起身,腳步急促得往外走。

“你哪兒也不能去!”肋

旓玲瓏追上她擋在她的身前將兩扇門關了起來,那突然被阻隔的道路彷彿讓越聖雪看到自己的人生不再有前行之路,“你沒有資格阻止我!”

“從晉楚仁將你的人生交託給我,你的人生主宰就是我!”

聽慣了帝天蠻蠻狠專制的命令,可眼前這個男人竟比帝天蠻更加狂妄、隻手遮天的口氣讓人聽着無比窩火。

什麼叫做楚仁殿下將她交託給了他?

越聖雪不信,她絕不信楚仁殿下會將自己交託這麼個將她綁到邊界之城,又將她扔在風塵青樓裡不聞不問的卑鄙小人!

“你——讓開!!我不屬於誰!我不能讓楚仁殿下有事,我也不會讓他因我有事!”

眼中有着驟然而生的堅強與倔強,越聖雪拉扯着抵在門前的旓玲瓏,即使她用盡裡力氣他還是紋絲不動地靠着門板,“讓開、讓開!!”

越聖雪鬱塞的大呼,推不動他的雙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可惡,爲什麼她的人生要一個陌生人來插手!鑊

被捶痛的胸膛令旓玲瓏惱火地冷眉皺起,一把交叉抓住她亂動的雙手,“怎麼?那麼想要回蠻弩,究竟是想要救晉楚仁,還是放不下那個帝天蠻?”

咔嚓……

像是某根被隱藏起來的心絃卻人無情的用剪子一剪爲二,越聖雪突然說不上話來,吼間一陣無法言語的乾澀,生生地嚥着口水,“你沒有資格問我任何問題!”

“是我沒有資格,還是你根本答不上來?!”

旓玲瓏的問咄咄逼人,越聖雪驀地放開拉扯他的手,“就算要我答,該聽的那個也不會是你!”

向後退開一步,越聖雪眼中像是有條不容他逾越的鴻溝,旓玲瓏看着相當惱火。

聽說她是那白土之上的第一美人,所有男人見了她都會被迷得神魂顛倒,甘願爲她赴湯蹈火,初見時他還一笑了事,她不過就是個有幾分姿色的美人,可這一會兒,他忽然覺得她的身上的確有些與別的女人與衆不同的東西。

※※※※※※※※※※

旓玲瓏的沉默給了越聖雪冷靜的機會。

她強制着自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理智,她要的目的就只有離開這個鬼地方!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肯放不放人就是關鍵,一雙烏瞳一轉,“你說楚仁殿下將我交託給你,那你們一定是至交吧?既然你願意冒死幫他將我帶出蠻弩,現在他有難,你怎麼可以視他的生死於不顧?!”

“我和他不是朋友!”

沒打一個咯噔,旓玲瓏就吼了過來,那兇狠的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作假,甚至感覺他與楚仁殿下有着什麼深仇大恨。

越聖雪是被搞糊塗了,茫然自失地睨着他,這個男人就像個矛盾體,他說的、做的都教人不可理解。

“如果你不肯救他,就不要阻攔我!”

多說無用,越聖雪又再扯着他的衣衫,誰然那件敞開的淡紫色長袍不禁一雙素手摺騰,突然就這麼從旓玲瓏的雙肩滑下——

赤裸的半身經營白潔得像一座通透的玉雕。

一股紅潮猛地衝上臉孔,越聖雪渾身驟然緊繃,仍攥着他衣衫的雙手不知怎麼鬆開,僵硬的動着指關節要放開時,卻被旓玲瓏抓住了雙腕,羸弱的身子猛地被拉入他的懷中——

雖然他身形精瘦,包裹着她嬌小的身軀卻顯得是那樣高大……

越聖雪被迫耳貼着他的胸膛,噗通噗通聽着他心口傳來的震動,曾幾何時,她曾這樣聽過帝天蠻的心跳,即使每一次都是被迫的,但他是她的丈夫——

“放開我!!放開我!!”

一股燥熱從腳底竄了上來,紅透了越聖雪的臉,不是因爲羞而是辱——不管帝天蠻是不是愛她,她嫁給了他就是他的妻,她不該這樣靠在另一個男人赤裸的懷中!

“怎麼,在害羞?!”

旓玲瓏頑劣的問,妖冶的俊臉俯了下來,脣似有若無地摩挲着越聖雪的面頰,她扭動着臉,“做夢!!像你這種無恥的人也不配做楚仁殿下的朋友!!”

不配二字令旓玲瓏眉宇猙獰了一下,隨之蹙起一抹不悅,一手握住她的雙腕,騰出的一手繞至她的後頸沒入她的發中狠力地一抓,“呃嗯!!”越聖雪痛得低吟,扭開的臉不得不面對他。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他的脣一點點壓下,越聖雪一顆心像被什麼東西用力的捏緊,在就要被捏碎之前,“別碰我!!你要是敢吻我,我就咬斷你的舌!!”

動作一頓,脣停在幾乎沒有空隙的距離上,眉宇間的不悅匯入金色眼瞳中,卻見他揚起脣鬼魅笑開,“有本事就咬咬看……”

※※※※※※※※※※

說罷,一個轉身將越聖雪壓在門上,雙手攥住越聖雪來不及動的雙腕於她的背後牢牢桎梏,因爲分心掙脫雙手,越聖雪訝異半開的小口被旓玲瓏輕易的攻入——

他的舌如一條猛蛇,勾着她的舌在她試圖咬他的時候一勾,“唔唔!!”越聖雪一聲痛吟,狠命咬下的齒錯咬了自己的舌,而旓玲瓏敏捷抽回舌,鬆開她的脣,得意地任鬼魅的笑靨綻開在他俊美臉上的每一處。

“這是還你的!”

他桀驁不馴地笑道,越聖雪伸手抹去脣角的鮮血,“無恥!”

“這也算無恥?我現在開始纔是來——‘真的’!”

旓玲瓏說着一把打橫抱起越聖雪,“你要做什麼?!”大呼着,身子已被旓玲瓏扔上了牀,他一手解開袍繩,耷拉在腰間長袍就這麼順着光潔的肌膚滑落地上——

視線不覺地向下看去,他下身竟然什麼也沒有穿?!!

越聖雪倒抽口涼氣,一臉紅潮氾濫,扭開頭,一手抓起牀上的薄被扔了過去,“瘋子,穿上,穿上!!”

旓玲瓏一個壓腿上牀,薄被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小腹上,他一個俯身將越聖雪壓在身下,隔着薄被她能感覺到有樣灼熱的硬物抵着她——

噁心!!

“你妄爲君子,枉費楚仁殿下對你的一片信任!!”

“信任?既然他將你交託給我,要我照顧你一生一世,那你就是我的,我想對你做什麼都可以!”

旓玲瓏兩手扣着越聖雪的雙腕壓在牀褥上,微微支着上身,邪魅撩人的笑道。

“骯髒的小人,你欺凌弱小,不是男人!!”

越聖雪焦灼地眼神晃動,這麼下去她只怕——

“不是男人?呵!我這就會讓讓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旓玲瓏說着,緊壓着越聖雪的下身故意一磨。

好惡心!!

一股噁心從胃裡犯了上來,“嘔……嘔……走……開!嘔……嘔……”

見她一副要吐的摸樣,旓玲瓏怔了一下,“你別給我——”

裝字還來不及說,越聖雪就吐了,他猛地一個跳起身,看着她趴在牀邊嘔吐起來……

越聖雪不斷地吐着,吐得好難受,撐着身子的右手一動不小心打翻了牀邊的什麼東西,只聽一聲絕響——

“主子,主子!!”

“主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屋外立刻傳來兩道嬌俏的妙音。

是女子?

越聖雪無瑕顧及,嘔吐還是不斷,她吐了一地的酸水,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旓玲瓏嫌惡地退開幾步,只瞧兩個妙齡女子跑了過來,而他竟這麼裸着身子絲毫沒有撿起地上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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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13979821188親親的5888大荷包~

留言板上沒有顯示,小兔在後臺剛看到了,好驚喜,好感謝~小兔第一次收到那麼大的荷包,麼麼麼~小兔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說~

真的很感謝,萬分的感謝~

正文 帝天蠻的骨肉·她是真的有了(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姑娘……你沒事吧?”

“我去給你端杯茶水過來……”

兩個妙齡女子關切地跑到牀邊,一個扶起越聖雪,一個跑到桌邊給她端來一杯茶水,越聖雪卻狐疑地看着水杯,“怕茶裡有毒嗎?”

旓玲瓏嘲弄地說道,越聖雪不快地瞥過去,就見他動作悠閒地撿起地上的長袍——真是個不知廉恥的男人!肋

煞白的面色被害得猛地涌上一股紅潮——

“姑娘,你的臉好燙,是不是感染了風寒?”

夏煙伸手撫上越聖雪的額頭,她尷尬的一愣,初藍也摸了下她的面頰,向旓玲瓏道:“主子,要不要給這姑娘請個大夫來?”

“不用了!我只是……”

越聖雪急急打斷道,差之又瞥向旓玲瓏的視線立刻收了起來,她說不出她是看了不該看的纔會面通紅,一手接過女子手中的茶杯道:“我只是需要……喝點水……”

說罷,咕嚕咕嚕地嚥下幾口茶,腦海裡盤旋着卻是怎麼才能支開旓玲瓏,卻沒想那道流水般好聽的聲音就在這時傳了過來——

“照看好她,不許她離開屋子半步,要是人不見了,就拿你們的人頭來填數!”

“是。”

夏煙、初藍聞之不敢怠慢,當即跪地應道。

瞧那口吻和架勢,當他自己是一國之君嗎?鑊

透着大屏風,越聖雪看着旓玲瓏邁出了屋子,驀然間發現兩個女子向他行禮的方式和宮禮如出一轍,莫不是——

他當真是這邊界之城的“王”?

“兩位姑娘,我有些累想要歇息,還請你們先出去吧……”

管他是不是真的是這邊界之城的王,既然他不在,那她就一定要趁此機會溜!

越聖雪佯裝疲倦地躺下,誰然,夏煙起身站到牀邊,淡淡道:“姑娘,你應該就是三日前被我家主子從蠻弩救來的越國公主吧?”

越聖雪一個詫異,雙眸澄圓的瞪着看着她,就像在問:你怎麼會知道的?

“越姑娘,既然你被我們家主子帶回這裡,那你就千萬不要再想逃跑的事兒了。”

初藍起身也站到夏煙的身邊,兩人就像會讀心術一樣,用相同告誡的眸光睨着越聖雪,如同她既是否認也是多餘。

心口就像被塊大石頭給猛地壓住,看來想要支開她們趁機溜走是行不通了——

“如果怕我會跑,那你們就守在門外好了,我真的累了……”

說罷,撿起地上的薄被,負氣背過身拉着薄被蓋過頭頂。

“那越姑娘好生休息,有事就叫我們——我叫:夏煙,她叫:初藍。”

越聖雪沒有應聲,只聽她們清掃着地上的髒污,掃完後就走出了屋子,不一會兒傳來咔嚓一道關門聲,她拉下薄被看了過去——

她們還真給站在了門外。

※※※※※※※※※※

哎……越聖雪一口悶氣堵在心口,側躺向外地掃着四周,尋思着還有什麼可以溜走的途徑,一瞧牀頭邊正巧有扇窗,立刻坐起了身,可眩暈猛地襲來,胃裡又是一股噁心泛起,“嘔……嘔……”

她打着噁心,躍下牀蹲在地上,死死地捂着嘴,生怕有一丁點兒的聲音傳出去。

怎麼回事?

剛纔是因爲噁心那個人的觸碰纔會作嘔的,現在怎麼又來了?

只聽肚子嘰裡咕嚕得叫起來,莫不是是餓過了頭?

看着近在咫尺的窗戶,越聖雪心想現在的狀況,就算是逃走了也肯定很快就被抓回來的。

看了眼站在門外的夏煙和初藍,她重新躺上牀,要跑也要吃飽了再跑、要跑也要等她們鬆懈了警惕時再跑。

想罷,她想門外輕喚了一聲將她們叫了過來,然後說是餓了請她們拿來一些吃的……

夜色旖旎,越聖雪吃飽喝足後就一直躺在牀上養精蓄銳,而夏煙和初藍就一直守在門外,見她們紛紛累得坐下了身靠着門,越聖雪起身悄悄地走到窗邊,剛推開,只不過迎面吹了口風,“嘔……嘔……”

噁心又犯了上來。

越聖雪順着心口,明明已經吃飽了,爲什麼還是不間斷的噁心。

“嘔……嘔……”

越是想忍就越是想吐,越聖雪難受得扒着窗蹲下身——可惡,這個樣子要怎麼跑?

可不趁這個時候就沒機會跑了,下着狠心擡腿躍出窗,又將窗合了起來,摸索着走入了一條幽徑,才走了沒幾步,額頭上就開始冒虛汗。

就像一大早迷路在那花園裡一樣,越聖雪留心記着走來時的方向,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又迷失了方向,可身子真的不爭氣,噁心無時不刻得折騰着她——

“嘔……嘔……”

“嘔……咳……咳……”

她蹲在地上都沒法走了,而一道腳步聲不急不緩地向她靠近,茭白的月色打在幽徑兩邊的高樹上,一陣夜風吹起,透着密密麻麻的竹葉星星縷縷地灑下來……

越聖雪猛地感覺身後一股詭異的陰氣逼近,站起轉過身去,“你——?”

※※※※※※※※※※

銀亮的月光勾勒得旓玲瓏的俊臉更加絕情冷冽,越聖雪向後退着,他也不追就這麼一步步靠上來,揚着脣角似有若無的笑。

“想逃,是不是?”

“想逃,你會放了我嗎?”

越聖雪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沒想旓玲瓏一個箭步逼至她的跟前,手指點在她的下顎輕輕一擡,一張俊臉俯了下來,“求我啊,要不吻我一下就放你走……”

冰涼的氣息縈繞在脣前,越聖雪手一擡,一巴掌揮在旓玲瓏的臉上,“做夢!”

“主子!!”

“主子!!”

兩道驚呼跟在後傳來,夏煙和初藍都被嚇傻了眼,這邊界之城上上下下,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沒人敢動她家主子一下,這姑娘竟——

只瞧旓玲瓏頓地的黑下臉,俊美無比的臉孔猙獰得像是醜陋的魔鬼,越聖雪渾身一個哆嗦就跑了起來,可旓玲瓏猿臂一伸就將她拉扯入懷——

“放——嘔……嘔……”

來不及驚呼,噁心又冒了上來,越聖雪靠着旓玲瓏的肩頭頓地就暈了過去,“該死的女人,我的觸碰就那麼讓你厭惡嗎?”

旓玲瓏一個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夏煙和初藍迎了上來,只聽他冷怒地吼道:“快請大夫來。”

“是。”

應道,初藍不敢遲疑立刻快步跑出了宅子,夏煙則跟在旓玲瓏的身後走向屋子,誰都沒有發現不遠處有道嬌小的身影躲在樹下偷看——

瞧着旓玲瓏抱着越聖雪漸行漸遠的背影,宋小蕊氣得直跺腳,低聲咒罵:該死的妖精!

她今早就是故意放越聖雪出去,還讓她故意往南跑,好讓她被主子逮個正着,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可她期許的結局卻變了樣,既是看着她逃跑,主子竟還把她當做掌心瑰寶似的疼愛?!

好不甘心,宋小蕊悄悄地跑到了屋外,悄悄推開一條窗縫看來進去——

旓玲瓏將越聖雪放倒在牀上,將垂簾放了下來,那緊張關切的摸樣教宋小蕊嫉妒得發瘋,就連站在他身後的夏煙也感到詫異,他家主子從不會對任何女人露出如此柔情的一面。

“主子,大夫帶到。”

不消片刻,初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進來。”

大夫跟在她之後走了進來,一根紅線綁在越聖雪的腕上,大夫坐在牀邊仔細的爲她診脈,可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大夫說一句話。

“她是怎麼了,爲什麼不停作嘔,還突然暈了過去?”

見大夫一直擰着眉頭,旓玲瓏第一次品味着心焦的滋味,沒想大夫忽然扯開一抹笑,“旓公子,恭喜——這位姑娘是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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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一語既出,屋內三人都露出相同驚詫地表情。

窗外的宋小蕊更是氣得差之衝進屋,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將旓玲瓏當做了越聖雪腹中骨肉的親生父親。

“旓公子,無需太過擔心——這位姑娘是因氣弱體虛才動了胎氣,讓初藍姑娘隨我回醫館抓一盅安胎藥,回來熬給這位姑娘服下即可……”肋

大夫有禮地說着站起身,旓玲瓏僵硬地扯出一抹乾笑,朝初藍道:“跟大夫去。”聲音莫名有些暗啞,初藍一愣,“呃,是。”

語畢跟在大夫的身後走了出去,卻滿面錯雜的悄然看了眼牀上扔昏睡的越聖雪,暗沉的眼底浮起縷縷萬般無奈的失落……

“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去打點溫水來。”

旓玲瓏坐在牀邊,口氣不好地朝愣在牀邊的夏煙道,只聽她聲音似若哽咽的應了聲後就跑出了屋子。

漂亮的小臉上,失落的表情比起初藍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們侍奉主子多年都沒能懷上孩子,而那越姑娘竟……

主子那一心凝視越聖雪的眼神直教人過目難忘,當初主子無緣無故的消失三個月,回來時帶着從蠻弩劫回來的她,她們就猜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可千料萬料還是錯漏的沒有想到主子對那女子竟已愛慕成災……

縱然失魂落魄,心裡像被鑿出了大坑,夏煙還是很快端來了溫水,不可思議的一幕就這麼上演。鑊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旓玲瓏竟絞着布巾爲越聖雪擦着滿額的薄汗,那神情專注的樣子教躲在窗外偷瞧的宋小蕊心痛得雙手絞着握着拳,一下下打着粗糲的外牆,即使破了學流着血也感覺不到痛——

“該死、該死!!”

宋小蕊背倚着牆滑坐在地,她不能再看旓玲瓏用那樣的眼神看着越聖雪了——

女人的直覺總是出奇的靈驗,她暗戀主子多年,任憑他身邊的女人換過一個有一個,可從來沒有一個像越聖雪這樣,初見就教她嫉妒得想要她死。

那夜主子剛將她帶來春風樓,她就躲在屋外偷聽了柳媽媽和他的對話,才知那女人竟是白土之上的第一美女,曾讓諸多男人趨之若鶩得追逐。

呵!可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難怪身爲那蠻弩大帝的側妃,也可以迷惑得主子將她劫走,原來是有了主子的骨血……

※※※※※※※※※※

屋內的氣氛很靜,只能聽到旓玲瓏不斷地絞着布巾的水聲,他爲越聖雪拭去額上、頸上的汗水,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重些許都會傷到她,可汗水還是不停地滲出來……

“主子,還是我來吧。”

夏煙站在旓玲瓏的身後才擡步靠過來,旓玲瓏就擡手示意讓她不要出聲,就像她的說話很吵,會吵到越聖雪休息。

心又不覺得像捱了一下刀子,夏煙安靜地往後推開,落寞地撇開眸子,不去看旓玲瓏細心地爲越聖雪繼續拭汗的動作。

“嗯……嚶……嗯嗯……”

只覺額上,頸上都傳來溫潤的感覺,昏睡中的越聖雪一點點睜開眼,“你醒了?!”旓玲瓏緊張的一俯身,一張放大的俊臉赫然撲入眼簾——

“啪!”

越聖雪猛地拍開旓玲瓏手中正好抹在她頸上的手,她錯以爲他是趁她昏睡對她,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蜷縮起雙腿,雙手緊捂着胸口,“趁人之危,你這個骯髒的卑鄙小人!!”

“越姑娘,你誤會了!”

夏煙喊着跑了過來,“出去!!”旓玲瓏竟冷怒地衝她呵斥,她腳步一頓,傻傻地站在他的身側,不敢相信主子竟投來陰鷙冷然的一眸,如同她不該呆在這裡,若不趕緊離開,他定會毫無留情的要了她的命。

“夏煙,告退……”

越聖雪眼角的餘光瞥着夏煙神色受傷的退了下去,如若剛纔自己昏睡時夏煙也在的話,他應該不會自己做過什麼不軌的事吧?

用全副戒備的眸光盯着仍坐在牀邊的旓玲瓏,屋內就剩自己和他兩個人,氣氛緊繃得讓越聖雪放鬆不下。

“那麼緊張做什麼,以爲我對你做了什麼?”

瞅着越聖雪繃緊的臉上沒有一絲歡迎他靠近的表請,旓玲瓏的心口像被人猛捶了一下,他好心照顧她,換來的卻是一桶冰水從頭淋下來。

那孤傲不屑的口氣聽着讓人莫名氣憤,越聖雪將身子更往牀腳裡退,“做了什麼你心裡清楚,像你這種人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哦?

她這話說的算是已經對他了若指掌了嗎?旓玲瓏猿臂一伸抓住越聖雪的胳臂,不准她再往牀裡挪一丁點兒——他不喜歡她離他那麼遠,也不允許!

從來都是女人趨之若鶩的討好她,她卻是第一個他追她就逃的——

該死的!心裡築起的敖冷高牆在被她無情摧毀,自負的心也如被天狗咬出了個缺口,他定要她好生負責!

※※※※※※※※※※

“我這種事的確什麼都做得出來,比如你暈倒了後是我一直在照顧你,爲你拭汗卻被你一掌無情打開!”

“鬼才信!”

越聖雪沒咯噔一下就駁了過去,可眼角卻掃到被拍落在地上的布巾,牀頭還真的放着一飄着氤氳的洗臉盆

想起自己方纔拍開旓玲瓏的一剎,難道……真的是她誤會了他?!

瞪着旓玲瓏的烏眸浮起些許茫然和歉意,然而視線落到他握住她胳臂的手上時,眸光有冷卻了下來,“你弄痛我了,放開!”

她輕挪着肩膀,氣氛悄然改變,變得有些曖昧不清。

旓玲瓏起初不放,猶慮了片刻還是鬆了開來,自尊心是又再被傷了一次,他不容自己再拉下臉面,好像求着她靠近一樣。

微微俯下的身子坐直了起來,金眸似若有意猶若無心地瞥向越聖雪的小腹——

那裡留下的骨血是晉楚仁的……還是帝天蠻的……?

想着,旓玲瓏冷眉一皺,面朝着門外,他不懂自己爲何要苦惱這個問題,自從大夫說她有了身孕之後,他的腦海裡就不停盤旋着這個問題,而他的心是這麼不舒服,相當的不舒服……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

他爲什麼突然不說話?

也不粗魯的暴行相待?

越聖雪半是疑惑半時警惕地凝着旓玲瓏的側臉,她想要從他的表情裡尋找出蛛絲馬跡,可那一張精巧的容顏——

細潤如脂,粉光若膩,金眸流盼,挺直高鼻,配上皓齒紅脣,完美無缺得教人望而入神。

毋庸置疑,他應該是此生她見過最美的一個男子,如果他們不是現在這般交惡的關係,興許她也能和他成爲朋友吧……

“謝謝……”

良久,越聖雪輕輕地吐出二字,旓玲瓏詫異地驀然回頭——她向他道謝,難道是他聽錯了?!

※※※※※※※※※※

廚房內,初藍忙活着將從醫館拿回的安胎藥熬成湯,只聽有人來到門外身子倚在門上,回過頭去看了眼倒映的身影,她就知道是夏煙。

放下手中扇子走了過去,只瞧夏煙一臉消沉,憔悴得半刻不見就消瘦了好一大圈。

“主子,好像真的喜歡上越姑娘了……”

夏煙說着,眸光憂傷地看了眼走到身邊的初藍,沒想她的表情和她如出一轍,卻強扯着笑意:“若是主子找到真愛,那我們也該爲他高興啊……”

輕笑一聲,夾雜了諸多無奈,夏煙沒有應聲,初藍則輕拍着她的肩,殊不知一抹身影趁着她們傷感地時候溜入了廚房,悄悄地在沸騰的湯藥裡撒下了一袋白色粉末……

一會兒,初藍端着安胎藥走入屋子,只瞧旓玲瓏傾着身子似是在問越聖雪什麼,見她走了過來,“喝下吧,你剛纔暈倒了,我請了大夫給你看了看,這是大夫吩咐你喝下的藥。”

越聖雪沒有抗拒,接過初藍手中的湯碗就放到了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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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一聲巨響!

桌上地瓷玉杯竟無端摔落在地,刺耳的聲音震響整座御書房。

正回來踱着步子的帝天蠻猛地停下腳步,錯愕的看着一地碎裂的碎片,越發心神不寧——莫名碎物絕非吉兆。

冷眉一皺,怒然抓起桌上一堆無用的奏摺甩手一扔,砰咚一聲砸在門上,正巧來到御書房外的阡子默心裡咯噔了一下,推門而入,“陛下……”肋

“有越聖雪的消息了嗎?”

只聽其聲,帝天蠻就焦急地衝了過去,一手不覺地握住阡子默的胳臂,但瞧他那黯淡的表情,“沒用的東西!”

甩開手,帝天蠻氣煞得背過身去,雙拳緊捏卻無處宣泄——該死!!都整整一個半月過去了,派出去那麼多追兵竟然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找到。

越聖雪,本王絕不信你能憑空消失!

“陛下,請稍安勿躁——單憑一己之力,雪妃娘娘一凌弱女子絕無可能逃走,定是有內應將她帶出蠻弩,而從密道出去的道路能逃亡的地方只有波斯和新羅,我蠻弩與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若沒有卻準的消息就排遣大批官兵進入搜查,必當引起不必要的事端,爲臣以爲處於三國之間的‘邊界之城’最有嫌疑,所以已經下令下去,派遣官兵潛入其中搜查,不過那裡人口密集,個個身世背景複雜,找到雪妃娘娘還需一定時間。”鑊

“你就那麼肯定她定在那裡?!”

帝天蠻轉過身來,一臉陰鷙地問道,兩人四目對視,阡子默眸中的眼神卻不如帝天蠻期冀的肯定,才消下去一點點的怒火又衝了上來——

“本王要的不是什麼空口白話,什麼狗屁事端!本王一點都不在乎,給本王勒令下去——立刻追派官兵去波斯和新羅,一日找不見人就一日不準歸朝!”

“可陛下,蠻都的兵力已經調遣了三分之一去追查雪妃娘娘的下落,另有三分之一正在幫着天弩寺重新復原,若是再將三分之一派去波斯和新羅,蠻宮就會呈無人護駕之勢——”

“那就調遣其他城鄉的兵力。”

“陛下,請冷靜!若果調遣其他城鄉的兵力,一旦此時外敵來襲,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楚流雲已經抵達越國,不知道他們幾時就會聯手攻打蠻弩——爲臣知道找尋雪妃娘娘自是重要,可蠻弩上下百姓的安危也絕不可以當做玩笑。”

阡子默半跪在地,懇求帝天蠻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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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天蠻沒有應聲,其實他說的那些他自然知道——

蠻弩現在可謂內憂外患,那日天弩寺被埋下火藥被炸得七零八落,城內幾處又遭埋伏,導致共有多達上千的百姓無辜受傷。

而他隨即派下大批官兵追蹤越聖雪的一事風聲走漏民間,招致百姓們的不滿,紛紛在說她是禍害,都是因爲她,蠻都纔會遭此一劫。

越聖雪,你究竟有何魔力可以讓本王爲你如此瘋狂?!

帝天蠻沉默了片刻,胸口憤然的起伏足以證明他怒氣仍未消,但他清楚知道爲了一個女人而冒着毀國的危險是多麼的愚蠢,何況她還是個待罪的妖孽!

“那你有何良策?”

“其實我們只需問一個人就可以準確的知道雪妃娘娘的下落。”

阡子默擡起頭,只消一個對視,帝天蠻就知道他言下指的是誰……

※※※※※※※※※※

潮溼陰暗的天牢中,兩道腳步聲聲聲顫動的往最深處的牢獄中去。

晉楚仁被鎖鏈綁在十字鐵架上,面容消瘦,雙眸緊閉,血白相間的臉孔就如死了一般。

他衣衫破陋,破陋處清晰可見道道血痕,有的已經結疤,有的仍泛着血絲,怵目驚心得教人揪心……

潑刺!!

一桶加了鹽的冰寒冷水無情地從頭淋向晉楚仁——“呃嗯!!”暈厥中猛地醒來,一道鑽心的痛吟,晉楚仁猙獰着睜開一條眼縫,只瞧帝天蠻同阡子默站在身前。

“呵……”

瞅着帝天蠻冷鷙陰霾的臉,晉楚仁竟揚脣訕笑,惹得帝天蠻一把勒住他的脖子,“笑什麼?!”

還敢若無其事的挑釁他?

勒住他的力道恨不得當下掐死他。

“再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就看不到……我如何笑……你了。呵呵呵……呵呵呵……”

晉楚仁無力地耷拉着眼皮,聲音暗啞地挑撥着帝天蠻——

死有何懼?

整整一個多月來,他分不清日夜黑白的被獄卒揮鞭折磨,甚至被利器生生割破血肉,他知道這些都是帝天蠻下的指令,只爲逼他交待出雪兒的下落,可惜,就算是殺了他,他也不會說漏一個字。

今日瞧他竟親自出馬,可想而知,他們定沒有找尋到雪兒的蹤跡。

滿足的笑張狂的鋪滿整張氣若玄思的俊臉,卻刺目得蟄痛着帝天蠻的心,死到臨頭還敢不要命的倔強,這該死的脾氣簡直與越聖雪如出一轍。

“想死沒那麼容易——說,你將越聖雪藏到了哪兒?!”

帝天蠻抵着晉楚仁的喉嚨的手猛地一用力,一口氣就像被他生生扼斷,晉楚仁的笑聲已經發不出,脣角上的弧度卻仍得意地揚在那兒。

※※※※※※※※※※

本就煞白的臉色更加血色全無,阡子默驚晉楚仁會就這麼被帝天蠻勒死,一個箭步上千拉開他,“陛下,冷靜點——給他一點時間!!”

“咳咳……咳咳……”

晉楚仁輕咳出聲,“那麼想死的話爲何不咬舌自縊?!”帝天蠻怒火難定,怒罵着又再衝上去,索性阡子默擋在身前奮力攔着他——

“陛下,冷靜!雪妃娘娘的下落都維繫在他的生死上。”

阡子默附耳低聲地勸服帝天蠻,只聽一聲冷哼,帝天蠻強制自己壓下怒火背身而站。

可那背影依舊冒着消不去的怒意——

他恨不得當即掐死他,那張臉讓他深惡痛絕,看一眼都會教他想起越聖雪曾爲他與他頂撞的種種。

該死的!

爲什麼不在慕容傲雪將他從獄中救出後就識趣離開,他以爲自己是誰,他帝天蠻的女人也是他可以妄想奪走的嗎?!

奮力才能睜開眼,晉楚仁看着帝天蠻狂躁暴怒的摸樣,上揚的脣角終是染上了一抹淒涼。

他倒是想死,只是現在就連咬斷舌頭的力氣,他都沒有了……

“晉楚仁,其實你早已知道自己這一生絕不能再同雪妃娘娘白首到老,你爲她做出這一切,甚至爲了掩護她丟棄自己的性命,都是爲了保她平安逃出蠻弩,因爲你怕她留在蠻弩,會因爲漢人對弩人犯下的錯,而被陛下嗜殺。”

阡子默來到晉楚仁的跟前,心平氣和的話像把冷劍直戳他的心頭,有點痛有點傷。

他沒有迴應,只聽阡子默繼續道,“可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有了陛下的骨血,她亦答應了陛下會平安的生下他——我敢保證在你劫走雪妃娘娘時,定沒有問過她是怎麼想的,縱然你從小同她是青梅竹馬,但不管你信不信,雪妃娘娘的心早已傾慕上了陛下,而你卻在不當的時候做了不當的事——生生將他們拆散。”

雪兒有了帝天蠻的種?!

晉楚仁內心狂瀾四起,鳳眸猛然圓睜,似是被嫉妒的魔鬼瞬間吞噬了心智。

子默這是在胡說什麼,她越聖雪從未說過傾慕他帝天蠻!

帝天蠻聽不明地轉過身來,正一步上前之際,只瞧阡子默悄然做了手勢示意他不要打斷他們。

子默難道是故意使着激將法軟化晉楚仁的抵抗,他在打亂他的陣腳,在他的身上施加下罪惡感,誘使他交待出藏匿越聖雪的下落……?

“那我……交代出雪兒的下落……就能彌補我的錯了嗎?”緘默半晌,晉楚仁竟真的軟下了口風。

“只要你說出來,本王就饒你一條性命!”

帝天蠻激動地按耐不住,箭步衝了過來,一手抓起他的衣襟,誰料他脣角揚起的弧度眼熟得刺目——

“呵!帝天蠻,你真當我是三歲的娃兒,那些愚蠢的話留着騙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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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爲昨天的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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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仁眼中地自信如皮鞭抽打着帝天蠻孤傲的心,想起慕容傲雪說越聖雪假裝有孕在身是因爲厭惡他的觸碰——

“那你現在就去做鬼吧!”

帝天蠻勒住晉楚仁的脖子猛然發力,只聽咔嚓一聲,似若後頸生生被折斷,阡子默來不及阻止,身後火速響起一道刺耳尖叫,“放開他,我知道越聖雪在哪兒!”肋

慕容傲雪撕心裂肺的喊着衝了進來,用了七分巧勁趁帝天蠻一怔之際打在他手臂的傷處,“呃!”手一鬆,一記悶哼,“慕容傲雪!!”帝天蠻勃然大怒。

慕容傲雪絲毫不畏,嬌小的身子擋在了差之被勒死的晉楚仁身前,“不可以殺了他,如果他死了,越聖雪就一輩子都不會現身!”

“慕容傲雪,你別以爲本王留你一條性命,你就可以任意妄爲,以爲隨便扯個藉口,想要保誰就可以保得住誰!”

“我沒有!我只是剛收到師傅捎來的口信,我知道劫走越聖雪的人是誰。”

“是誰?!”

帝天蠻猛地鷹眸微嗔,一手抓住慕容傲雪的胳臂,那冷鷙的眼神如同在警告,她若是敢說一句大話,他一定會擰斷了她的頭再擰斷晉楚仁的頭,教他們統統都下地獄!

“波斯四皇子年少時曾作爲質子被送往晉國,晉王曾暗中派人殺害他,晉楚仁卻在生死關頭救了他,並悄悄放他走,多年來他逃亡‘邊界之城’,一直隱匿在那兒,現在已是操控着那裡所有人生死的鬼面之君。”鑊

晉楚仁遊離的神智猛地因慕容傲雪的話緊繃起來,淋着水的發擋在眼前,擋住了眨眼鋪滿他整張臉孔的驚恐,她竟會知道這些,她的師傅究竟是何人……

帝天蠻察覺晉楚仁的聲息彷彿愕然停止了一般,他推開慕容傲雪,抓着他的衣襟迫使他擡起頭來,那來不及抹去的驚恐之色清晰不漏的落入他的眼眸。

“果然是真的。”

簡單五個字瞬息挖空晉楚仁的心,他知道自己處心積慮掩埋的秘密就要被識破了。

“那波斯四皇子姓誰名甚?”

帝天蠻甩開手,看向慕容傲雪。

“姓旓名玲瓏。”

“你確定就是他帶走越聖雪的?”

“陛下請不要忘記那人是幫着晉楚仁來蠻弩劫人的,有誰敢冒着與蠻弩爲敵,又冒着自己性命之憂而來?除了欠了晉楚仁一條命的他之外,波斯與新羅一向與蠻弩不相往來,絕不會冒着起事端的危險收納來歷不明者,而他卻是一手執掌‘邊界之城’,要給越聖雪一個安生之所,絕非難事!”

慕容傲雪頭頭是道的分析無法讓人不信服,帝天蠻訕笑着走回晉楚仁的身前,“你以爲你可以瞞天過海,是不是?本王會讓你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旓玲瓏!

帝天蠻想着那個名字,一手握成拳,所有和他作對的人下場就只有死——

一聲令下,帝天蠻命令阡子默集中所有派遣出去的官兵七日內就算降“邊界之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越聖雪,不然統統人頭落地!

※※※※※※※※※※

待帝天蠻同阡子默離開天牢,牢房中只剩慕容傲雪和晉楚仁兩個人。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晉楚仁暗啞的聲音含着數不盡的憤慨——

當初她救了他,他就隱約感覺到她對雪兒的恨意,所以他纔會在最後的關頭請求旓玲瓏幫他,因爲他知道密林中的密道是唯一出逃有勝算的途徑,而若是往那裡逃,慕容傲雪肯定會通知帝天蠻追捕,所以他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旓玲瓏將雪兒帶出蠻弩給她真正的一生安平,可到頭來,一切還是都毀在了這個女人……

“你很想知道理由嗎?”

揹着身的慕容傲雪旋過身來,將包裹在面上的白紗放了下來,一雙滿是恨意的鳳眸因此驚愕。

半張毀了容的鬼面和半張與雪兒一摸樣的傾城之顏……

“你——?”

“越聖雪是我的雙生妹妹……”

慕容傲雪淡然道,平靜的面目像是一場暴風雨來臨之前,“我從不知雪兒還有個雙生姐姐……”

晉楚仁無法從那一番說辭的震撼中撥出來,從雪兒三歲那年開始,她就入住他的太子殿,她若是有個雙生姐姐,他不可能不知道,但——

眼神始終詫異地凝着慕容傲雪半張和越聖雪一模一樣的臉孔,只聽慕容冷笑一聲,“呵!別說你不知,也許就連那個傻丫頭也不知自己有我這個姐姐。”

哀傷的眼底有着恨,觸動着晉楚仁的心,“既是雪兒不知你的存在,你又怎下得了狠心傷她?”

他這一生不算斥責的斥責問的慕容傲雪的心生生擰了起來,心痛的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不被允許落下——他什麼也不知道卻仍選擇站在越聖雪那一邊,只要是爲了她,他就可以殘忍的將她的心撕成一片片。

慕容傲雪在淚就要忍不住之際,背過身去,“就是因爲她不知,她才更該死!”

“若是晉楚仁欠你的,你該報復的絕不該是雪兒!”

“你知道些什麼?”

慕容傲雪驀然轉過身,殊不知自己臉上已清淚橫流,而晉楚仁第一次對着她流露出疼惜她的表情——

“慕容傲雪……看清你自己的心,看清你自己究竟要什麼,不要再用歹毒來掩藏真正的你,現在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恍然想起,晉國百年國宴上那癡女的妄言——

晉楚仁曾派人在民間打聽過有關背後生有“地獄之花”的女子的由來,卻因此聽到有關越晉遠曾有兩個女兒的傳言,因爲沒有確實證據,雪兒的背後也得以驗證並沒有地獄之花,所以他也就將那傳聞埋葬在了心裡。

晉楚仁的話像母親溫暖的懷抱緊緊地包裹着慕容傲雪,多年來,她就如活在一座沒有請沒有愛的冰窖裡,她期冀的就是有人能如太陽的暖光一點點融化裹着她的冰層……

“晉楚仁,我已經回不了頭了——那是晉楚仁欠我的,所以我只能從他的女兒身上討回來!”

慕容傲雪轉過身去向外走,“慕容傲雪……不要再一錯再錯了,就算你救我的性命百次千次,我仍會爲了雪兒將它棄之!”

慕容傲雪腳步一頓,原來他都知道她是有心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你的命既是越聖雪而生,爲何不等着她回來,由她定奪你該生還是該死……”

說罷,如風般消失在晉楚仁的眼簾……

※※※※※※※※※※

邊界之城,山水宅。

越聖雪端着湯藥放到脣下,正要飲下時,倏然聞到藥中有股奇怪的氣味,那是——

啪嚓!!

她手一甩將湯碗拍在地上,旓玲瓏爲之大怒,“你做什麼,越聖——!”

“啪!”

又一個巴掌不偏不倚地打在那曠世絕美的臉上,“藥裡有毒,旓玲瓏,你這個卑鄙小人!”越聖雪的咒罵教旓玲瓏看向地上——

撲哧撲哧,打翻一地的湯藥竟然冒出一個個可怕的白色氣泡,褐色的地磚生生被染成了一片焦灼的黑色……

的確有毒!

“初藍!!”旓玲瓏冷怒呵斥,箭步衝到初藍的跟前,一手攥住她的胳臂,“你在藥裡下了什麼?!”

“沒有,主子,我沒有!”

初藍被冤枉得心裡委屈,她抽泣着跪倒在地,“主子,請相信我,初藍真的沒有在藥裡做過任何手腳……真的沒有……”

哭吟潺潺,旓玲瓏金眸一眯,只瞧窗外驟然晃過一道黑影——“誰?!”

三兩步跑到窗邊,猛地將窗推了開來,那抹閃着粉色的身影快步竄入茂密的林下,“小蕊……?”旓玲瓏低聲輕念……

“主子?”

夏煙聽到聲響推門而入,跑了進來,只見一地詭異的氣泡,哭泣的初藍拉着她的裙襬,“夏煙姐姐給初藍做個證兒,主子說初藍在給越姑娘的藥裡下了毒,我沒有啊……沒有……”

“夏煙,留在這兒照顧越姑娘,一步都不可以離開她,捎上門窗,絕不可以讓任何人進這間屋子!”

旓玲瓏交待道躍出窗,敏捷的身影轉瞬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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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奇怪的藥味·腹中的跳動,她不想要這個孩子(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旓玲瓏如風似地消失,越聖雪坐在牀上驚魂未定,若是方纔她全然放下警惕又或者一點兒都不識醫術,那她不是已經一命嗚呼?

她瞅了一眼跟前靠在夏煙懷裡哭泣的初藍,看這形勢,若不是旓玲瓏下的毒,也不是她的話……肋

想着,越聖雪看着地上仍冒着泡的湯藥,忽地躍下牀,她蹲在那撒了一地的藥湯邊,用手在其上扇了扇,除了毒藥的氣味外,她還聞到另一種藥的氣味,那好像是……

安胎……藥?!

嗅覺靈敏得立刻聞出具有安胎作用的蘇梗的味道……

難道是自己搞錯了?

她只是暈了而已,大夫怎麼會給她配含有蘇梗的藥劑,莫不是……

烏眸頓地眸光黯淡,茫然自失的放空。

越聖雪右手不知覺地握上左手的手腕,摸着脈動的指尖不過輕輕一按才感覺到一下強而有力的跳動就立刻送了開來——

她竟不敢爲自己把脈,因爲她怕……

“越姑娘?”

夏煙輕拍着初藍的肩頭,眼神一刻不離地盯着越聖雪,她突兀的舉止實在讓人擔心,“方纔大夫……大夫說了……我是什麼……病?”

越聖雪想問又不敢問,斷斷續續地說時的表情令夏煙一時不敢如實相告。

單憑女人的直覺,她就覺得其實她已經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她不願相信,也並不願知道——難道她並不是心甘情願懷上主子的骨肉的?鑊

夏煙狐疑地微微皺眉,鬆開懷中的初藍,來到越聖雪的身邊將她扶拉起來,“越姑娘,那藥裡有毒,還是不要靠這麼近爲宜,你先上牀休息會兒,一切待主子回來後再議。”

她委婉地岔開話題,因爲她生怕自己會說錯,所以不敢多說一句。

待旓玲瓏回來再議?

這言語這口氣,無一不讓人更加的懷疑她是……越聖雪被扶坐到牀邊,心口的跳動一下又一下的不安起來。

驟然凝重的氣氛教初藍也漸漸停止了哭泣,她睨着越聖雪眉宇緊蹙、憂心忡忡的表情,和夏煙對視一眼,眼中冒出了和夏煙一樣的懷疑——她並不想要那腹中的骨血?

已經不在意身前站着兩個女子在看着自己,越聖雪躺上牀拉上薄被蓋住身子,像被掏空了靈魂的布娃娃,臉上一點點沒了表情,她向裡側躺去,掩在薄被內的右手手掌攤開一直握着左手腕。

心在猶豫,心在煎熬……

要想知道大夫爲何給她配了安胎藥,她只需要自己爲自己把脈確定即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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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緊閉的雙眼前閃過帝天蠻的臉孔,從未有過的清晰,卻不是他冷漠相待的那張俊臉,而是他溫柔呵護時的笑臉……

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越聖雪握着左手腕的右手緩緩撫上平坦的小腹,噗通噗通……她好像感覺到身子裡有了另一道跳動,很微弱,卻真真切切的存在……

不,不會的!

越聖雪煩躁得拉着薄被將頭也蒙在了裡面,有個念頭在她的心裡炸開,不停地不停地折磨着她,那是她不想要知道的,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

“越姑娘,你這樣會悶壞身子的。”

夏煙小心翼翼地出聲道,一手輕柔地將薄被拉下,卻不想越聖雪眼眶溼潤,她是在……哭?

初藍也瞧見了她的淚,悄悄地拉拉夏煙的衣袖,附耳對她說:“越姑娘,莫不是被主子強……”

“噓,主子的事,不該我們多嘴。”

猜到初藍想說是主子強佔了越聖雪,夏煙立刻伸出食指做着噤聲的動作——

即使有些憐憫越聖雪,可身爲下人的她們,毫無資格插手主子的事。

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願的懷上,事實終究已經擺在眼前,懷上了就是懷上了……

咔嚓一聲!

旓玲瓏推門而入,只聽一道嬌嗔的喊聲刺耳地打破整間靜謐的屋子,“放開我,放開我,我絕不和那個女人道歉!”

那聲音怎麼那麼像……

夏煙和初藍驚詫地轉過身看着繞過大屏風、那被主子抓着後衣襟而來的女子——“宋小蕊?!”兩人異口同聲道,難道她就是方纔在藥裡下毒的那個幕後黑手?!

“叫那麼大聲做什麼,小心我割斷你們的舌頭!”

宋小蕊囂張跋扈得衝她們大吼,絲毫沒有丁點兒認錯的態度,旓玲瓏猛地拉起她的後衣襟,差之沒讓她一口氣接不上來。

“主子!!”

她苦楚的一聲哀求,旓玲瓏鬆開了手,卻推了下她的後肩,她一個趔趄面向牀跪倒在地,“給我向越姑娘道歉!”旓玲瓏喝道。

“我不!”

宋小蕊倔強地駁回去,想要起身卻聽,“敢起來就打斷你的腿!”

沒有分毫的玩笑,旓玲瓏站在宋小蕊的身後,高大的黑影籠着她,壓迫而來的威懾感令她再也不敢冒然動彈——這次,主子是當真的……

※※※※※※※※※※

宋小蕊不再吵鬧,屋內頓地恢復平靜。

然而而夏煙和初藍卻詫異的看向牀上的越聖雪,她竟從始至終都沒有一點兒反應,就像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方纔宋小蕊的吵鬧似的。

察覺到氣氛不對,旓玲瓏當下眉頭一鎖,不悅地看向夏煙,像是在責怪她沒有在他不在的時候照顧好她。

心裡有點委屈,卻又不知如何解釋。

初藍看着夏煙,就如方纔自己被冤的一幕又再上演,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爲她說話……

“越聖雪!!”

倒是安靜了才一小會兒的宋小蕊又不安生起來,她向着牀大吼,“誰?!”越聖雪這才聽到聲響,一個激靈坐起了身,可她從眼眶悄然隕落的淚教旓玲瓏心口猛地收緊——

“你怎麼了?”

他越過宋小蕊,坐到牀邊,一手自然而然地攬過越聖雪的肩頭讓她靠入他的懷中,深情呵護的摸樣驚詫牀前三個女人。

“主子!!”

看不得旓玲瓏就在自己的眼前對別的女人溫柔,宋小蕊恨不得衝上去掐住越聖雪的脖子,沒想她的大吼教那一雙放空的烏眸倏然與她四眸相視,“怎麼會是你?”

“因爲我就是在你藥裡下毒的人!”

宋小蕊直言不諱,被旓玲瓏追上的那一剎,她就知道狡辯是毫無用處的。

“是你……?”越聖雪獰着眉頭,驟然激動了起來,她不解:“我與你無冤無仇,爲何你要這麼做?”

“因爲我不許你生下主子的孩子,你不配!”

“小蕊!”

旓玲瓏怒然呵斥,卻不難聽出那口吻對她的呵斥與對夏煙、初藍的有些不同,含着點解釋不清的寵溺卻又恨之入骨……

越聖雪又杵了,就這麼睨着宋小蕊憤憤不平的小臉,沒了反應——腦海裡亂作一團,她咒罵她不配生下旓玲瓏的孩子,那這麼說她真的是……

一手撫上小腹,這裡……這裡真的有了帝天蠻的骨血……

越聖雪驀然黯然神傷,縱然她不敢爲自己把脈,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一頭無力地垂靠在旓玲瓏的肩上,那動作就如一個妻子在尋求夫君的疼惜,宋小蕊猶若遭了當頭一棒,再也按耐不住,張牙舞爪地衝上來——“夏煙!”

旓玲瓏聲快一步,夏煙和初藍立刻拉住了宋小蕊,“壓她下去,交給柳媽媽看顧起來!”

“是。”

“越聖雪,我不會放過你的,你若是敢生下來,我定會弄死你們兩母子!”

被拖出房內之前,宋小蕊惡毒的詛咒響徹整間屋子……

“不要怕,如果你想要這個孩子,我定會保護你平安生下。”旓玲瓏感覺到懷中的嬌軀在顫抖,他違背心意的說着,卻聽——

“那如果我不要這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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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耳聾了一般,旓玲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扣起越聖雪地下巴,“你是怕我保護不到這個孩子?”

越聖雪挪了挪下巴垂下頭,微微皺眉,滿面的黯然神傷,“我好累……讓我安靜一會兒……”

她不想回答,她不想思考,說着就向裡躺了下去,那俏麗的背影就像要與世人隔絕。肋

究竟是怎麼了?

莫不是懷上這個孩子讓她痛苦難堪,因爲孩子的父親就是……

“是晉楚仁的嗎?”

旓玲瓏身子俯下,低沉的聲音緊貼耳邊,只瞧那嬌小的身子微微一顫——她不是在害怕他的靠近,而是——

“你怕孩子生下後沒有父親,你在責怪我見死不救?”

“我……”

越聖雪說着回過頭,兩雙絕美的眸子四目相視,“我……”她想解釋她懷的並不是楚仁殿下的孩子,可猶豫不決間,她發現旓玲瓏俊臉上的表情似若歉疚,忽地靈光一現——

“如果我說‘是’,你會讓我回蠻弩嗎?”

旓玲瓏一頓,“你那麼想救晉楚仁,就算賠上你和孩子的性命也要那麼做?!”

從未有過的真摯,全然和想要輕薄她時的他不同,越聖雪不解他的突然轉變,可始終立場堅定:

“既是死,我也要和楚仁殿下在一起。”鑊

這世上真的有甘願爲愛犧牲的女人……

金眸漣漪四起,深邃的眼底藏着錯雜不清的芒光,越聖雪堅定的眸光,堅定的言語,無意不震撼着旓玲瓏向來冷漠的心——

十年來一直被埋藏在心裡的那張臉孔又被挖了出來……

母妃……我曾以爲這個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和你一樣水性楊花……

心間有種痛在隱隱疼楚,旓玲瓏從未忘記過自己的母妃曾是父王最愛的妃子,可她卻不甘寂寞得揹着父王尋歡作樂,結果招致殺身之禍,也波及他這個曾受父王最寵愛的皇子一夜貶爲質子,小小年紀被送去了晉國。

呵!

從十三歲開始從天堂剎那墮入地獄,一切都是拜他那水性楊花的母妃所賜,回想在晉國每一個是人非人的日子,所有的折磨和傷痛都無形間加劇他對女人的仇恨。

他因此在還不懂愛情是何物的時候,不再相信這個世上有所愛的真愛……

爲什麼用這麼憂鬱的眼神看着她?

那隱隱透着悲慟的表情一點都不似狂傲的他,越聖雪凝着旓玲瓏眉頭深鎖的俊臉,心莫名地感覺到一股解釋不清的悽楚……

兩人四眸緊緊相視,就彷彿曾經也這般對視過……

“越聖雪,晉楚仁交託我,要給你一世的安平、自由,讓你快樂,還要給你幸福……”

“……”

金眸渾濁不清的眸光漸漸清晰,清澈的能瞧見那眼底流淌着一條明淨的溪流——越聖雪靜靜地聽着,細細地看着,就如此刻俯身環住她的男子就是楚仁殿下……

他好傻,他默默地爲她勾勒好了未來,可他卻不知,沒有他,她的人生便是毫無意義。

※※※※※※※※※※

烏亮迷濛的眼漸漸彙集着瑩潤的淚……

若非用心的愛着,她怎會聞之哭泣……

旓玲瓏冷硬的心牆再次被生生挖出一個空洞,“你知道我爲何會答應他嗎?”

越聖雪搖搖頭。

“因爲七年前我欠了他一條命和一份人情,這是我遲早該還的,可你知不知道,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是否快樂,更不在意你是否能擁有幸福,我給的就只有自由和安平。”

雙臂撐在越聖雪的身兩側,俯下的身子更往下傾了幾分,兩張絕世驚豔的臉孔幾乎相貼,越聖雪的心一怔,不知是害怕這危險的距離,還是怕他話語間傳遞出來的訊息——

他只負責救她,絕對不會再冒着危險將她送回去。

“求……”

越聖雪心焦得立刻想要懇求,但幾乎同時,旓玲瓏先聲奪人,“我曾不明白晉楚仁爲何可以爲你做盡一切,甚至不要命也要忠誠於對你的愛,但我現在開始明白了……男人真的會爲摯愛的女人

什麼都不要……”

心兒激盪的顫動,因爲他的話,因爲他的口吻,因爲他的眼神……

不一樣,好不一樣的旓玲瓏,即使她從未真正瞭解過她,越聖雪凝着他的眼,卻一望到底看到了他敞開了從不曾對任何敞開的心……

眸光璀璨如夜色下的鬼魅——他們是不是曾在哪裡見過,越聖雪恍如隔世的被這句感覺侵襲了所有的感知,就瞧旓玲瓏忽地坐起身,“好好休息,明天我會給你個結果……”

說罷,爲她蓋好薄被,起身離開。

“旓玲瓏!”

越聖雪喊着坐起身,他的身影卻已消失在了緊閉的門外——明天給她一個結果,這麼說,他是在考慮送不送她會蠻弩?!

心頭一喜,越聖雪坐靠在牀頭倏然鬆了口氣,可笑意只是剎那就又消失在了脣角。

手兒不知覺地撫上小腹,攤開的掌心能感覺到似有如無的跳動,“楚仁殿下,對不起……對不起……雪兒今生無緣與你一起再白首到老了……”

※※※※※※※※※※

隔着門,旓玲瓏瞧見越聖雪抱膝落淚的剪影:能與晉楚仁重逢,真的既是死,你也甘心情願……?

金眸一沉,像是有了某種覺悟,只瞧夏煙和初藍從春風樓回來,旓玲瓏走過她們的身邊交待道,“看着越姑娘,讓她好生休息,誰都不可以打攪她。”

“是。”

說罷,身影朝着春風樓而去,有些事必須在臨走前交待清楚——

砰咚!!啪嚓!!

旓玲瓏一臉凝重的來到春風樓時就見一堆女子擁堵在柳媽媽的屋外看熱鬧,只聽屋內傳來道道雜

碎物的巨響,還有宋小蕊歇斯底里的大吼。

“瞧那死丫頭髮那麼大脾氣,一定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客人,都被柳媽媽給關了起來了呢!”

“肯定是,沒心沒肺,就知道認錢不認人,活該被柳媽媽罰!”

女子們刻薄的言語不絕於耳,旓玲瓏臉色微嗔,輕咳出聲,一羣女子回頭望來,個個立刻畏怯地

躬身行禮,“主子!”

“都退下!”

“是。”

一聲令下,十數個人女子一消而散。

“我的小姑奶奶啊!快放下那個花瓶!”

推門就見宋小蕊舉着一個名貴的花瓶,不顧柳媽媽的阻攔啪嚓一下,摔碎在地——碎片飛彈四濺,嚓的一聲,一片輕擦過旓玲瓏毫無瑕疵的臉,一道血痕就這麼顯現了出來。

“主子!!”

柳媽媽驚呼道衝了過來,宋小蕊則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絲毫沒注意旓玲瓏走了進來,又舉起了另一隻名貴花瓶,“放下!!敢再胡鬧就送你回波斯!!”

啪嚓!

不是摔,而是手一鬆,花瓶打碎在地,宋小蕊嬌小的身子也應聲軟做在地,尖銳的碎片磕入她的膝頭,她卻不知痛的落淚,倒是把柳媽媽嚇得跑到她的身邊將她扶到牀邊——

今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蕊這丫頭雖然不招人待見,卻是主子最心疼的一個,縱然她驕縱跋扈,但主子從不會在旁人的面前對她吼半句。

“柳媽媽,明日我會離開邊界之城,若是我不能再回來,這裡的一切都交由你掌管。”

從未嚴謹的口吻,旓玲瓏就像在交待生後事一般,柳媽媽的心一緊,“主子,你這是要去哪兒?!”

“蠻弩。”

冷冷的兩個字像火藥在宋小蕊的心裡炸開,她拖着被血痕染紅的雙腿跑過來拉住旓玲瓏的袖口,“我不准你去,爲什麼還要回去?爲什麼……爲什麼爲了她,你可以不顧一切?!”

“因爲我喜歡她。”

“那我呢?”

“你是我的妹妹——我可以疼你一世卻永不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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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腹中血脈·越聖雪,本王要你無處可逃!(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花~)

養心殿

帝天蠻焦躁不安地坐在桌邊,一手端着茶杯問向站在身後地阡子默,“發出去的飛鴿傳書有沒有捎信回來?”

不過才一日而已,從慕容傲雪的口中得知,越聖雪十成十就在“邊界之城”,他的心就像無時不刻的在被火燒,恨不得自己有雙翅膀能一日間飛抵那裡,親手將她押回來。肋

“陛下請稍安勿躁,既是身在‘邊界之城’的官兵統領已經收到傳書,要等到他捎來的回信,應該還需一兩日的時間。”

“哼……”

低低一聲冷哼,其實阡子默的回答,帝天蠻早已料到,他很清楚,現在自己出了等待還是隻有等待,只是他的心是這麼的鬱塞,煩躁得一刻都不能安閒下來。

“既然不是來稟告追蹤的事宜,那還有別的事嗎?”

將杯中苦茶一飲而盡,帝天蠻的口氣是那麼的不樂意,就像除卻找到越聖雪的事之外,其他的任何事都不值得他現在動腦去想。

“是有關娜娜的傷勢,爲臣說過定要保她一條性命,待她醒來和雪妃娘娘對質……”

阡子默說着,帝天蠻一直揹着的臉旋了過來——

他記得他那麼說過,他還記得一個半月前,娜娜在中秋夜造伏擊之後,他立刻命僧人將其送去了醫館,原本並不在乎娜娜是生是死,但阡子默卻對他說,定要保住娜娜的性命,才能在找回越聖雪的時候定她的罪。鑊

他說得有理他便聽之,只是他一直不明白,爲何子默要對外宣稱娜娜已死,而事實上她一直被藏匿在醫館中接受診治。

“她現在如何了,醒來沒?”

“情況並不是那麼樂觀,但娜娜的求生意志很堅強,御醫暫時控制了她體內毒素的擴散,但是現在仍是昏睡不醒。”

“砰!”

帝天蠻一拳砸在桌上,桌面上的茶具發出啪嚓啪嚓的震動聲響,“一羣沒用的廢物!”冷眉緊皺,眉宇間蹙着清晰可見的惱怒。

“陛下切勿動氣,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至於娜娜,爲臣聽說白土之上有個神醫叫做‘段無洛’,他醫術了得,能救人於起死回生,爲臣已經暗中派人去找尋他了。”

阡子默憂心地望了眼帝天蠻胸口的傷,帝天蠻大手撫上胸口,要不是子默的提醒,他都快忘了他收了晉楚仁那畜生的一劍。

要說,這一個月來,他將慕容傲雪軟禁在宮中,多虧得她每日用特製的藥,這傷勢纔會恢復得那麼快。

“既然你那麼希望讓娜娜早日醒來,爲何不讓慕容傲雪救她?”

帝天蠻不解地問,阡子默立刻邁進一步,表情相當嚴肅,“陛下絕不可以讓她知道娜娜還沒有死。”

“爲何?”

“因爲爲臣不能相信慕容傲雪。”

“此話何意?”

“難道陛下還能十分十的相信她?她可是背叛了陛下,又護着晉楚仁的叛賊。”

“……”

帝天蠻沒有說話,他當然不會再如當初一樣對她信任有加,只是他沒有料想到子默的反應會那麼大。

自從那日慕容傲雪對他坦白的所有事,他都告訴了他之後,他對她的看法就相當的鄙夷。

※※※※※※※※※※

“一個心腸歹毒到傷害無辜胞妹的女子不值得他人再信她。”

阡子默一語表明自己的立場,“爲臣認爲她既然恨雪妃娘娘入骨,又沒能如願借陛下的手殺了雪妃娘娘,那難保她會藉機利用陛下傷害雪妃娘娘第二次。”

聽出那番話中真正隱含的話裡玄機,帝天蠻站了起來,“所以你留着娜娜的一命,不是爲了治越聖雪的罪,而是爲了幫越聖雪平反?”

眉一挑,冰冷的臉孔泛着股迫人的氣息,“事實擺在眼前,她跟着一個陌生男人逃跑已是不爭的事實,就算無需娜娜,本王也可以定她死罪!”

惱怒的口吻充斥着膨脹的妒火。

爲什麼所有男人都對她憐惜有加?!

就算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都爲她設想好了脫身的後路?!

“可陛下有沒有想過,也許雪妃娘娘是被迫無奈,她只是個弱小女子,而那旓玲瓏是個堂堂七尺男兒,她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敵得過?”

阡子默驟然激動,生死一線的事絕不能如此草率做下決定,那日在天弩寺,他親眼目睹百姓對越聖雪的愛戴,還有她對百姓的關心,如此心善的一個女子,他斷不信她會是慕容傲雪說的那樣心機重重。

“……”

又一次語塞,就像什麼東西塞在了喉嚨口,生生吞噬了帝天蠻所有的憤怒。

的確,他一直處在被越聖雪欺騙懷有身孕的事上,忽略了自己興許又踩入了一個慕容傲雪的圈套。

帝天蠻細細地冷靜的回想那一日,說來慕容傲雪坦白自己就是越聖雪雙生姐姐,她設想那麼多圈套想要害她時,她的眼中當真絲毫沒有任何的懺悔,相反她卻一直在竭盡全力的讓他陷進憎恨越聖雪的情緒中……

“陛下,慕容傲雪愛慕晉楚仁纔是不爭的事實,而晉楚仁愛慕雪妃娘娘成災,這無疑加劇了她對雪妃娘娘的仇恨,雖然爲臣不敢妄言,但爲臣不得不懷疑她在陛下盛怒的情況下,藉此在雪妃娘娘頭上按了一宗假孕的罪。”

※※※※※※※※※※

阡子默竭力地爲越聖雪辯解,帝天蠻則忽地冷眸微嗔,半眯起來的眸光露出一抹懾人的精光,彷彿在迷惑着什麼,又或是懷疑着什麼。

“對於一個漢人的生死,爲何你如此關心?”

“因爲既是漢人,弩人也不該用強加罪名的手段施以迫害——難道陛下當初知道雪妃娘娘有了身孕時對她的憐惜和疼愛都是作假的嗎?”

阡子默察覺出帝天蠻的怒意似是摻着醋意,他斗膽一問,只瞧帝天蠻一掌打在桌沿,整張桌子便騰空而起,一墜斷成了兩半。

“退下!”

帝天蠻勃然大怒,他容不得再有人提及那對她寵愛有加的一段,他可以相信她是被迫無奈才被人帶出蠻弩,但是他怎樣都說服不了自己,她和晉楚仁之間是清白的。

如獅子般冷冽的雙眸,透着殺人於無形的冷光。

都說伴君如伴虎,此話果然不假,阡子默清楚知道自己若再說半個字,興許多年來的兄弟情也無補於事,帝天蠻定會當下要了他的人頭。

“爲臣告退。”

旋過身快步離開,阡子默卻沒想在踏出殿外之際碰上了迎面而來的阡婉柔,她手端着一盤熱騰騰的糖糕。

“哥哥?”

阡婉柔頓下腳步,眼神狐疑地看着一臉灰的阡子默,沉悶的氣氛教她不自主的眼角餘光瞥向帝天蠻的寢屋,“哥哥莫不是和陛下起了什麼爭執?”

問着,眼神裡隱隱浮起些許期待,阡子默知道這個好事的幺妹定是在等着聽什麼好消息,比如越聖雪死在關外,又或是陛下一道令下要嗜奪下越聖雪的命。

“今日陛下心情不好,你還是先回鳳寰宮吧……”

阡子默打發道,阡婉柔卻偏是不走,這一個多月來,終於藉着天意弄走了那越聖雪,她當然不能錯漏每一個能對帝天蠻殷勤獻好的機會——

奈何陛下近日總是欠缺性質未同她歡好過一次,而她的肚子不爭氣地一點動靜都沒有,所以她花了一個午後的時間整了此刻手中端着的糖糕,就是爲了能討好陛下的歡心,興許今夜就能如願懷上龍胎……

“陛下和哥哥起了爭執,就算是氣也是氣哥哥,絕不會拒絕婉柔的。”

說着,阡婉柔就白了阡子默一眼從他的身邊走過,誰料阡子默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聽哥哥的,回鳳寰宮。”

“我不!!”

阡婉柔是和阡子默扛上了,只聽兩個人爭執的火燒火燎,帝天蠻的聲音卻從裡赫然傳了過來,“讓婉柔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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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上昨天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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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牀弟之事·臣服在本王身/下嬌/喘(3000字+,求荷包,求月票,求鮮花~)

“還不放手嗎?”

阡婉柔冷眼打在阡子默緊握着她地手上,“婉柔,聽爲兄一句——絕不要在陛下跟前任意妄言。”

阡子默善意提醒,阡婉柔卻甩開他的手,“任意妄言的那個是哥哥吧,哥哥管好自己就成,婉柔的事,以後都不需要哥哥來插手。”肋

“婉柔!”

任憑阡子默怎麼喊,阡婉柔頭都不回一下,走入帝天蠻的寢屋就故意重重的將門合了起來——

她要讓那個刻板的哥哥知道她也會反抗,她受夠了他總是和她對着幹,雖說她是他妹妹,但她亦是這蠻弩的一國之後,她無需聽任何人的指令。

果不其然,屋外不再傳來任何聲響,阡婉柔媚眼一閃,轉身之際換上一副溫婉嬌美的表情,端着手中的糖糕走向桌邊,卻赫然發現桌子被摔成兩半,茶具七零八落的碎得一地都是。

“陛下……”

阡婉柔掩飾不了臉上因此堂皇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緩步來到帝天蠻的跟前,“陛下……婉柔親手做了些糖糕,你嘗下?”

說着拿起一塊糖糕放到帝天蠻的脣邊,他臉上沒有是喜或是怒的表情,讓人猜不到他的心情是好還是壞,但帝天蠻伸手接過那塊糖糕,他沒有吃又放回了盤子中——哥哥當真惹惱了他,今天他又會拒絕她?鑊

“陛——”

阡婉柔生怕帝天蠻會趕她走,焦急地正想要說什麼,沒想帝天蠻卻是牽住她的手,“不要說話……”將她帶到了龍榻邊坐下,大手拿過她手中的盤子放在了地上。

“陛下?”

阡婉柔傻傻地看着帝天蠻,他這是在做什麼,“不要說話……”帝天蠻又再複述着那四個字,一雙大手轉而捧住她的臉龐,隨即傾下吻住她的脣,壓着她倒入龍榻之中……

“陛下……”

一聲聲曖昧撩人的嬌吟縈繞牀間,阡婉柔一臉嬌羞,摟着正撕咬般吻在她脖頸間的帝天蠻,她內心雀躍得不可言喻,她是怎樣都沒有料想到,帝天蠻會那麼突然地的要她。

曾幾何時,因爲越聖雪的出現,讓她備受了數月的冷漠,果然只有除卻她,她便又重奪回帝天蠻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陛下……”

“陛下……”

“陛下……”

阡婉柔管不住自己的嘴,一聲聲的嫵媚嬌吟,但那一聲聲卻攪亂着帝天蠻的心——

“不許說話!”

他以吻封緘她的口,他不想要聽到任何的聲音,耳邊卻總是浮起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天蠻!!”

越聖雪……

你有沒有揹着我也曾像婉柔這樣躺在晉楚仁的身下喘/息?

※※※※※※※※※※

該死!

得不到答案的假設折磨着帝天蠻粗野的撕開阡婉柔的衣衫,他如兇猛野禽般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膚。

糖糕的香味縈繞四周,曾幾何時,無論他迎娶了多少絕美豔麗的側妃,而她始終姿色平庸,他的眼中也只有她,可……

越聖雪,爲何只有她一旦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就再也抹不去她的痕跡——

他忘不了她的臉孔,忘不了她的一笑一顰,忘不了擁她在懷的溫暖,更忘不了與她肌膚緊貼的那份灼熱……

她的嬌喘與任何女子都不同,可她卻厭惡他的觸碰!

爲何要騙我,越聖雪,你是不是真的如慕容傲雪所說,用假有身孕來拒絕本王的索求?

——

“難道陛下當初知道雪妃娘娘有了身孕時對她的憐惜和疼愛都是作假的嗎?”

“陛下,雖然爲臣不敢妄言,但爲臣不得不懷疑她在陛下盛怒的情況下,藉此在雪妃娘娘頭上按了一宗假孕的罪。”

阡子默的話一遍遍的迴繞在帝天蠻的耳邊,軟化着他對越聖雪的恨,可他亦不停的想起這一個多月來,慕容傲雪對他說早在中秋之前,越聖雪就曾私底下與晉楚仁見面……

只要想到晉楚仁甘願爲了她寧願自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也不泄露出她下落的摸樣。

他就不能相信他們之間清純得什麼也沒發生過,這世上不會有男人連碰都沒碰過一個女人就可以對她甘願付諸性命,他不信、不信!

腦海裡就這麼勾勒出一副越聖雪與晉楚仁赤/裸交/歡的畫卷,逼得他嫉妒得發狂。

任由惱怒就這麼沖垮他的理智——

他恨有人給他一個希望,但最後卻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

阡子默的話也罷,慕容傲雪的話也罷,他已經傻過一次,不會再讓自己傻第二次!!

撐開阡婉柔白潔的雙腿,帝天蠻一個挺身貫穿,只聽一道滿足的高吟穿入耳中,“陛下……嗯……呃……陛下……啊!”

隨着越發激烈的抽遞動作,阡婉柔忘乎所以的呻/吟不斷,她的雙腿緊緊地纏在帝天蠻的腰間。

她的熱情反應是所有男人期許的,只是一陣宣泄後,帝天蠻的心卻像被人生生鑿出了一個洞:雪兒,爲何你要騙我,爲何……

※※※※※※※※※※

啪嚓!

一大早起來,越聖雪就無心摔碎了一隻茶杯,爲何這樣心神不寧,她坐在桌邊,一手托腮一臉的疲倦。

昨夜她輾轉反側、噩夢連連……

她夢見了帝天蠻,夢見了他知道她欺騙了他,所以他比從前更加冷酷無情的對待他,任憑她哭幹了眼淚嘶啞了喉嚨,他卻是冷然的笑,嗜血的笑。

——

“我就是要你的肚子裡孕/育上我的種,我還要剝開你的肚子從裡取出這條性命!”

夢裡她聽到了他曾對她咒罵過的那句話,而她亦看見自己臨盆之際,鮮血染紅了她整個身軀,她沒有聽到嬰孩的哭啼聲,是被帝天蠻親手扼殺了嗎?

渾身冷戰四起,越聖雪趴在桌上心跳惶然得讓她焦躁不安,這個夢太過現實,現實得讓她畏懼這個夢也許有朝一日會變爲現實,“孩子……孃親,究竟該怎麼做……”

一手愛憐款款地摩挲在腹間,越聖雪陷在矛盾不已中進退兩難,她知她應該回到蠻弩,可她又不能自主地害怕回到蠻弩是個錯誤的決定。

眸光愣愣地看着地上杯子的碎片,她剛纔只是想喝杯水,但是手兒竟會軟綿無力的一打滑將杯子摔在地上——

兒時母后曾對她說過,莫名打碎物絕非吉兆。

越聖雪忘不了自己醒來時冷汗弄溼了她一身。

夢裡的一切如走馬燈似地在她眼前閃過,她想了好多,擔心着好多——

如果她不曾離開蠻弩,她的謊言非但不會被帝天蠻拆穿,她還會相信他會笑着面對這個孩子的出世,只是她被旓玲瓏劫走了那麼久,如若回去,他還會欣然接受嗎?

記憶中與帝天蠻相處的種種令越聖雪什麼也不敢決定。

他的多疑,他的喜怒無償無意不令她害怕。

何況楚仁殿下若是沒有遭受迫害,那他一定知道了她和楚仁殿下私通要一起出逃,所以她要該怎麼解釋離開的這段日子裡發生了什麼,她又該拿什麼要求他放了楚仁殿下,而他若是因此不再信這個孩子是他的……

好亂,腦海裡亂作一團——

“嘔……嘔……咳咳……”

忽地,一陣擋不住的噁心冒了上來。

越聖雪苦楚不堪地捂着肚子,只因小腹痛得不能自已,“孩子……是不是連你也在哀求孃親不要回去呢?”

母性使然,縱然自己並非情願的懷上這孩子,但一夜相對,她感覺着他的跳動,母子相連,她知自己已經無法割捨這個小生命了。

淚水劃過蒼白的臉頰:“該怎麼辦……孃親,一定要回去救救了孃親的恩人,可孃親卻不願拿你當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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