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猜到了域外尊者們所說的“騙子”以後,五位長老也總算是明白了域外尊者們的目的:雖然他們一直在極力粉飾,但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覺察到了方澤的威脅,想要在方澤還未完全發展起來之前,把方澤消滅在萌芽階段。
只是,雖然明白了域外尊者們的陰謀,但是五位長老此時卻非常的難辦:因爲,藍血尊者他們竟然並不只是把訊息傳給了他們五人,而是還同時傳給了聯邦中樞所有部長級以上和各個大區副議長以上的官員。
而且,在傳遞這些訊息的時候,藍血尊者他們也同樣用了“騙子”這種模棱兩可的措辭。
這就導致,在五位長老還沒來得及討論這件事的時候,一個接一個的通訊和視頻就撥到了他們這裡。
五位長老只是略一思索,就猜到了這其實是藍血尊者他們的詭計:
如果這個訊息只發給了五位長老,那麼五位長老可以輕而易舉的壓下;如果這個訊息是公開的,那麼五位長老必須要考慮這件事對於人族士氣的影響,而導致不敢同意。
所以像這種在高層的小圈子裡施壓,既不會鬧得人盡皆知,五位長老也無法獨斷專行,可謂是非常的精妙。
再加上他們故意沒有寫明這個騙子是方澤,那些得到了訊息的高層勢必要去詢問五位長老。而每一次詢問都相當於一次施壓,非常容易影響五位長老的想法。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在太多通訊與視頻接進來以後,五位長老也發現了這件事不能他們五個自己做決定,所以一場聯邦高層的秘密會議,就在接到這條訊息的半個小時以後秘密的召開了.
聯邦議會,18F,秘密會議室。
此時,會議室裡的椅子上已經坐滿了各個大區正副議長,聯邦中樞各個部門長官的三維立體投影。
而五位長老也以投影的方式坐在了會議室的最前排,面向着衆人。
會議剛開始,現在正在遭受着入侵的西南大區的議長——一個看起來有些兇悍的光頭老頭就率先舉了一下手,然後開口說道,“幾位大議長,我們那邊戰事吃緊,我趕時間,所以就直接一點。”
“我有三個問題。”
“1.域外半神所傳訊息中的那位‘騙子’到底是誰?你們是否知道?”
“2.這一次發起進攻的域外半神是否可信?他們的承諾是否能兌現?”
“3.那位‘騙子’的價值如何?我們是否可以把他交出去來換一段時間的和平和緩衝時間。至少爭取一段把低級城市百姓轉移的時間。”
他言簡意賅的問完問題,就伸手示意了一下,等待幾位長老的回答。而會議室裡的其他人見狀,也沒插嘴,全都安靜的坐在那,看着幾位長老。
而聽到西南管轄大區議長的問題,五位長老對視了一眼,片刻,田副議長緩緩開了口。
他作爲第一副議長,位高權重,說起話來份量也重,他道,“這三個問題,我來回答一下。”
“第一個問題。那位所謂的‘騙子’我們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你們也都知道。”
“第二個問題。這次發動戰爭的尊者是藍血尊者。中樞這邊有他非常多的情報。他算是天外天戰鬥力排名前三的強大尊者,爲人狡詐,性情多變。但是.也很講信用。所以如果咱們真的把人交出去,他大概率會兌現承諾,或者說至少會裝裝樣子,給咱們一段緩衝的時間。”
‘第三個問題。關於交不交人,我們幾個還沒商量過。而這次召開這個會議,也是想讓大家一起決定。’
聽到田副議長的話,在座的人全都不由的有點若有所思。
田副議長的話很有意思,他好像並不排斥與藍血尊者做這次交易,也好像是在故意試探在座各位的態度,讓人有點琢磨不透。
片刻,中樞的一位部長緩緩開口問道,“長老,您還是直接告訴我們這個人的身份吧?您不說,我們也無法判斷啊。”
田副議長聞言,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說道,“那個是叫方澤。”
“方澤?”“這是誰來着?感覺好耳熟。”“方澤!?”“方澤??”
聽到田副議長說的名字,現場第一次有點嘈雜。很多人都在重複或者回憶着這個名字。
有的人剛聽到這個名字就有點驚疑,也有的人是滿臉的問號。
但是作爲消息最靈通的聯邦高層,很快,他們一個個的臉上就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而就算有還沒想起來的,他們在低頭查了一下方澤的資料以後,也緊接着一臉驚訝的擡起了頭。
見到這一幕,前排的五位長老並沒有催促或者維持秩序,他們只是目光平靜的看着這些高層,等待他們發表自己的意見。
片刻,南部管轄大區的議長——一位看起來很年輕,像是隻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搓了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然後笑着開口說道,“原來是方澤啊。這就不奇怪了。”
“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這個方澤。他是半神後裔,而且身上有着太多秘密,總讓我無法放心。”
“再加上他前段時間逼死老何,坐等管轄大區內部與半神兩敗俱傷以後,纔出來收拾殘局。之後又挾以自重,直接裂土封疆,簡直就是咱們人族內部最不穩定的元素。”
聽到他的話,在場差不多有一多半的高層都微微點了點頭。
說白了,方澤不是平民派的人,又發展的太快了,和現場的人都不認識,也沒交際,再加上方澤前段時間所做的事,在場的人幾乎沒有對方澤有好感的。
此時,那個中年男人也繼續說道,“所以,如果讓我以個人感情來做決定的話,那我百分百願意把方澤交出去。畢竟,用一個不安定因素來換一個大區的安寧,這筆買賣怎麼看都值。”
說到這,衆人以爲中年男人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結果就在這時,那個中年男人卻突然面色一肅,話音一轉,認真嚴肅的說道,“但是。刨除私人感情,作爲聯邦議員來發表意見的話,我不同意把方澤交出去。”
“這個年輕人縱使有一萬個缺點,但他是人族一份子,用自己同胞的生命來換取和平,這樣的和平真的沒問題嗎?傳出去以後,士兵們還有士氣嗎?咱們的族人還能信賴咱們嗎?”
“而且,方澤這人雖然跋扈了一些,但他確實也有跋扈的資本。雖然不清楚他到底怎麼做到的,也不清楚有沒有什麼限制,但他確實有着可以收服和指揮域外半神,神孽作戰的能力。”
“這樣的能力一旦發展起來有多強,在座的各位應該都可以想象。”
“雖然不確定他的極限在哪裡,但是他確實是咱們能看到的,最有可能改變整個界域戰爭局勢的人!”
說到這,他環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笑呵呵的說道,“說句難聽的,他比咱們在座的所有人都重要。哦。不對。應該說比咱們在座的所有人加起來都重要。”
“把他交出去?除非我南部大區沒人了。”
“就這樣吧。我先撤了。調集給西南的資源還沒籌備完呢,一堆的事,結果就因爲這個把我們叫過來開會,真無聊。”
說到這,那個身影“刷”的消失在了會議室裡。
在座的明顯都對這名南部管轄大區議長的性格很熟悉,所以見到這一幕也並沒有多少驚訝。
而見到他走了,西南管轄大區的議長也是氣惱的開口說道,“雖然我不認同安小子所說的不能以人來換取和平的說法。但是方澤這個後輩確實太重要了,不能換!”
“你們幾位在明知道那些半神想要方澤以後,直接和我們說一聲就行了啊。還什麼開會。真是浪費時間!”
“我也先走了。防線還沒佈置完呢。”
說完,他丟下一句,“哎,我就知道域外半神們不可能安好心。”然後也離開了會議室。
接下來,會議室裡其他大區的議長和部長們也都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總的可以說是,沒有一個同意拿方澤去換取和平的。
而那些部長和議長們唯一的區別就是部長們因爲直屬五位長老,所以態度會更加的委婉,而議長們因爲和中樞相對獨立,其中不少人太多稀爛,甚至批評五位長老小題大做。
而到會議的最後,軍部的大佬也是直接拍了桌子,“那些域外的孫子們要戰那便戰!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他們的重孫子!”
整場會議,五位長老幾乎全程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聽着現場人的發言。
一直到會議結束,其他人的投影都消失了,他們纔開始了交流。
田副議長看了一眼大議長,然後緩緩開口道,“士氣高漲,人心可用,而且很冷靜的分析局勢,沒被嚇破膽。不枉老議長培養了他們那麼多年啊。”
“咱們最後一個後顧之憂也算是沒了。”
聽到他的話,大議長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沉穩有力的說道,“那麼,就開始吧。”
“這一戰雖然比咱們預計的要早了一些,但既然開始了,那就讓域外見識見識咱們人族的勇氣和實力!”
說到這,他頓了頓,目光堅定的重複了一下剛纔那位軍部大佬的話,“他們要戰,那咱們就戰!”
半個小時後,中樞大區與西南大區的大型空間通道開啓,一座座龐大的半神級軍事基地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從空間通道里飛出。
駐守在空間通道附近的聯邦守備隊,看着那數量數都數不過來,龐大到遮天蔽日的軍事基地都看傻眼了。
而與此同時,西南管轄大區議會也接到了聯邦中樞發來的正式公文:聯邦長老,軍部負責人衛副議長帶23座R級軍事基地,71座普通軍事基地支援前線!
而在衛副議長的指揮下,這23座可以媲美絕顛半神,71座可以媲美登天階、褪凡階半神的軍事基地也在西南管轄大區組成了護衛人族的鋼鐵長城!
而與此同時。
在聯邦大軍開拔的時候。西南管轄大區,戈藍州,語風市。
幾隻災難生物正在那追逐着一名身穿探員服飾的女人。女人長的很漂亮,有一種少婦的韻味,赫然是方澤的助手安妍。
一人幾獸,你追我趕了半分鐘,走投無路的安妍終於被那幾只災難生物逼到了一個死衚衕。
看到前面沒有了路,安妍連忙轉過身,氣喘吁吁的倚在牆角,警惕的看着那幾只災難生物。可能因爲一直被追趕,此時的她滿頭大汗,碎髮凌亂,手指節都因爲緊張而抓的泛白了。
說實話,安妍從未有一天這麼恨自己沒有超凡力量。只是普通人的她,面對這幾隻到達了融合階的災難生物,可以說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而在被那幾只災難生物堵到角落的時候,她也想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也想到了那個每天晚上接自己去辦案的神秘長官。
她感覺自己的人生纔剛剛有所改變,剛存了一點錢可以改善生活,結果.一切好像就要結束了。
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後悔,如果能早點認識那位神秘的長官,或者如果能臉皮厚點,求那位長官幫自己覺醒,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不過現在再想什麼,也都來不及了。
所以她只能目露憂傷的看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她的目光彷彿穿透了空間,看到了自己家中藏在牀底下的女兒的身影。
‘麥麥,媽媽好像回不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片刻,一滴眼淚落下,災難生物們呲着牙咆哮着衝了過來!
安妍鼓起勇氣,舉起手裡的匕首,想要在臨死前給這些災難生物添道傷口!
時間在那一刻彷彿都靜止了下來。
安妍好像可以看到那幾頭災難生物怒張的血盆大口,能聞到那腥氣熏天的臭味,能感受到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