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一飛的脾姓一直是很隨和,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標準的老好人。
可是今天他也被劉建軍擠兌的面紅耳赤的,下不來臺。連劉建軍找來的和事老,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程進強都看不過去了,他是劉建軍的父親,原天津市市委劉書記的老部下,劉書記算是對他有知遇之恩,不然的話,可能就不會有現在地位如此顯赫的程進強了。
這天下比程進強能耐高的人海了去了,而真正能夠爬上來的人卻沒有幾個,就是因爲沒有遇到善於相馬的伯樂。當你面前有一羣的好馬,而且都不相伯仲,而你卻只能選擇一匹的時候,那你肯定會選擇最聽話,看着最順眼的那一匹。
程進強就是老劉書記選中的那一匹。
這麼多年以來,程進強也爲劉老書記立下了汗馬功勞,當時劉老書記還是副市長,而自己只是市紀委紀檢一處的處長,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結識了劉老書記,被劉老書記所賞識,從此以後,程進強的人生軌跡也發生了轉變。
劉老書記的升遷之路可以說是刀刀見血,步步危機。
紀委屬於雙向管理機關,既要服從中紀委的管理,也要服從市委的領導,但是相對來說,紀委辦案相對讀力一些,市委輕易也不會去幹涉市紀委的具體工作。於是,這個有利的條件也使程進強成了劉老書記雪藏的一把利刃,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出手,所有擋在劉老書記前進路上的障礙幾乎都被程進強以各種手段拿下了。
程進強就這麼一路陪着劉老書記披荊斬棘一路衝殺,劉老書記正位爲市委書記的時候,自己也跟着水漲船高成爲了市紀委書記,程進強知道,這已經是自己能夠走到的最高位置了,副部級高官,可是自己程氏家族裡重來沒有出過的高官,足以光宗耀祖了。
劉老書記退下去以後,自己也就韜光養晦,收斂起了鋒芒,成了常委會上標準的中立派,基本上與市委常委、市宣傳部長陳志新在常委會上扮演的角色差不多。不過自己可跟人家陳志新不能比,程志新是中央委派下來的幹部,才四十來歲就已經是正廳了,說白了就是下來鍍金的,隨隨便便混上二三年,只要不犯上什麼大的錯誤,可能都不用等到換屆,就會另有重任。不管是回到部裡或者是另行安排工作,那副部級的官帽子已經揣在兜裡揣着了,看他的年齡,如果走到正部級的高位上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現在不是提倡幹部年輕化嗎。再回過頭來看看自己,哎,還是算了吧,在平平穩穩地過上二三年,就應該也去政協、人大的報到了。
可是今天這個劉建軍也太不像話了,竟然直斥史一飛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那是什麼人?能由得你這麼損嗎?看史一飛那副面紅面白的樣子,估計着離發作也不遠了。如果這兩個人要是真的吵了起來,那自己這個和事老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劉建軍還在那裡叫囂,程進強慌忙地攔住了他:
“建軍,你冷靜點,一飛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還不清楚嗎?這裡面肯定有誤會,大家說開了不就好了嗎。”
“冷靜個屁”,劉建軍一點兒都不給面子:“你要是幾個億被人黑了,我看你能冷靜的下來?草。”
程進強的臉也黑了下來,自己尊重劉老書記,可是不代表自己也尊重這個敗家子。他瞪着劉建軍問道:
“劉建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罵我呢?”
劉建軍也是失去了理智,瘋狗一般見人就咬:
“草,程進強,你到底是幫誰來的?別忘了,沒有老爺子,哪有你的今天,你麻痹的。”
“啪”的一聲,程進強已經一個大耳光甩在了劉建軍的臉上。這麼多年以來,還沒有人敢這麼噁心的罵過自己。劉建軍比自己年輕幾歲,自己一直拿他當個小弟弟來看待,沒有想到,自己在劉建軍的眼中竟然如此的不堪。
劉建軍已經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哪經得住程進強這一個嘴巴,身體呯的一聲向後摔了過去,一隻腳下意識的勾住了桌子,結果桌子被他勾翻了,桌子上的酒菜稀里嘩啦的摔了他一身。
劉建軍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指着程進強跳着腳的大罵。
程進強氣的嘴角直哆嗦,他指着劉建軍吼道:
“劉建軍,你回家去問問你老爺子,如果沒有我程進強,他會不會當上那個市委書記。”
史一飛也站起了身,拉了一把程進強勸道:
“進強,和他生氣,何必呢。”
程進強也拉住了史一飛,說道:
“一飛,我們走。這個畜生的事情,他愛怎樣就怎樣吧。”
史一飛本來是準備了一張一千萬的銀行卡,準備補償給劉建軍的,這個錢可是自己偷偷的從樂福超市靜海店週轉來的,連李斌也不知道。不過看現在的情形,自己再把這張卡拿出來,反而是自取其辱了,還是等到劉建軍消停下來以後再說吧。
劉建軍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笑着說道:
“走,今天誰他~媽~的也別想走,事情不給老子解決了,你們那都別想去。來人!”
聽到劉建軍的召喚聲,從房間外面呼啦啦的擠進了十幾個人,一看那個造型就和劉建軍是一路貨色。
一直陪坐在史一飛身側默不作聲的孟德祥嘴角露出了一縷微笑,沒想到今天第一天上班就遇到這樣的事情,看來這份工作不會是想象的那麼枯燥無味了。
別人要是聘請個保鏢什麼的,都是讓保鏢站在自己的身後,那個樣子可是又酷又拽。可是史一飛卻偏偏反其道而行,對孟德祥很尊重,如同對自己的朋友一般,自己坐也請他坐,自己吃也請他吃,雖然史一飛沒有向程進強、劉建軍介紹孟德祥的身份,程進強和劉建軍還是認爲孟德祥是史一飛請來棒場的朋友了,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是奇怪這個幫場的朋友爲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孟德祥跨前兩步,擋在了史一飛的面前,輕聲的說道:
“老闆退後。”
史一飛聞言之下拉着程進強向後退了兩步,低聲的說道:
“小心。”
程進強指着劉建軍呵斥道:
“劉建軍,你想幹什麼?你這是違法你知道嗎?”
劉建軍抖了抖身上的菜汁,冷笑着斜瞥着程進強說道:
“違法,草,老子乾的違法的事兒多了,也沒見那個雜種敢碰老子一根手指頭,咋啦?”
顯然,這一幫涌進來的人也得到了劉建軍的叮囑,主要是其一個威懾作用,手裡的鐵管、砍刀敲得叮噹亂響,就是沒有一個人走上前來動手。
劉建軍剛想擺一個酷酷的POSS,再發表上一篇長長的流氓大論,好好的嚇唬嚇唬史一飛,乖乖的把錢拿出來。卻沒有想到那個陪着史一飛一同過來的猥瑣中年男人已經開口了:
“幹嘛?你們進來是嚇唬人的?要動手就趕緊動手,不動手就全他~媽~的給我滾蛋。”
“嗬,還真他~媽~的又不要命的。”劉建軍對史一飛、程進強有顧慮,對這個不認不識的傢伙可是一點兒顧慮都沒有,還正好殺雞給猴看。
劉建軍一揮手:“他~媽~的,給老子打死他。”
呼啦一下,身後的十幾個小弟手持着鐵管砍刀就像孟德祥涌了過去。這可是一個表現的好機會呀,十幾個人打一個人,跑得慢了可就沒有露臉的機會了。
十幾個人往上一圍,根本就看不到人圈之中孟德祥的情況,只聽到人羣裡面慘叫聲連成了一片和叮叮噹噹武器碰撞落地的聲音。
史一飛急的而頭上的汗水滾滾而下,他慌忙的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準備撥打110報警,這要是一遲疑搞出人命來,事情可就鬧大條了。
這時,耳邊想起了劉建軍陰陽怪氣的聲音:
“史總,我勸你還是不要報警,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史一飛手一哆嗦,他知道劉建軍絕不是什麼要東西,如果真的把他逼急了,後果這是不堪設想。
此時,那一羣還在廝打的人也在緩緩的移動着,卻是讓人看得膛目結舌。十幾個人羣毆一個人,竟然已經被放到了五六個,而且,隨着孟德祥的每一次出手,必定會有一個混混倒在地上,等到孟德祥輪圓了椅子砸倒了最後一個想要逃跑的混混以後,劉建軍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媽~的,這一位也太猛了吧,史一飛從那兒找來了這麼一個變態。
孟德祥大步的走到了劉建軍的面前,伸手揪住了劉建軍的長髮,拖死狗一般把他拽到了史一飛的面前,隨手往地上一扔,問道:
“老闆,這個東西怎麼處理?”
聽那言語之間,根本就沒有把劉建軍當成一個有生命的人。
史一飛沒有搭理劉建軍的哀求,而是急忙忙的拉住了孟德祥,急切的問道:
“你怎麼樣?沒事兒吧?”
孟德祥呵呵一笑,說道:
“沒事兒。”
史一飛已經注意到了,孟德祥的一條胳膊上再向下滴着血,顯然是受傷了。
其實,如果不是孟德祥怕這幫人去襲擊史一飛他們,恐怕連這點傷都受不了,被一羣不入流的小混混們給砍傷了,說出去都丟人。
對於這種傷口的處理史一飛可是沒有經驗,只是知道要包紮一下。史一飛正要脫下自己的衣服,孟德祥伸手攔住了他,他走到一個正蜷縮在地上捂着小腿嗚哇鬼叫的小混混身邊,一腳把他踢翻:
“兔崽子,你的衣服被徵用了。”
說着話,一腳踏在那個混混的身上,呲啦的一下子就把那個混混的襯衣扯了下來,勒得那個小混混又是一通鬼叫,如果要是讓他知道了孟德祥選上他的原因,打死他也不會在下次去砍人的時候,穿上一件洗的乾乾靜靜的純棉襯衣了。
孟德祥包紮好自己的胳膊以後,又走回了劉建軍的身邊。
現在,該是處理正事兒的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