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任何一個接受過高強度訓練的人都知道,如果你一直是在訓練中,那麼也許你還可以堅持很長時間,可是當你休息下來之後,你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也會被疲憊所榨乾。而現在衝上去的這是幾個戰士,不過也就是靠着一時的氣憤強自支撐罷了。
李斌這樣做,無非是想激發起這些戰士們的鬥志,如果任由他們消沉下去,也許他們就真的永遠也不能成爲一名戰士了。
場地上的戰鬥呈現了一邊倒的態勢。人多的一方追逐着人少的一方四處亂躥,而倒下的人卻只有人多的一方。
這時,寬大的場地上已經倒下了七八個人,而現在在李斌的鼓動下,迪爾族戰士的數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到了七十多人,這下場面更加熱鬧了。一羣虎視眈眈的大漢追逐着一個乾巴瘦弱的半大老頭,卻偏偏這個乾巴老頭滑溜得緊,稍稍一個不留神就從馬上就要合圍的包圍圈裡竄了出去,有的時候還順手放倒一兩個,這一下把人們的怒火勾得更加旺盛了。
洛浦被孟德祥打暈過去了,這一羣人就成了一盤散沙,只知道追在孟德祥的屁股後面上躥下跳,幾個圈子兜下來,早就已經有人累得氣喘吁吁,跟不上步伐了。
孟德祥更是陰損,帶着人們兜完了大圈子就兜小圈子,兜完了小圈子,就兜麻花圈子,反正是兜來兜去就把你給兜進去了。特別是那些跟不上大部隊停下來歇息的人,也許還沒有等你喘上幾口氣兒,孟德祥就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轉到了你的跟前,還沒有等你反應過來,早就已經被他三拳兩腳放倒在了地上。
圈子越兜越大,尾巴越拖越長,人越打越少。
終於有人醒悟了過來,大聲的招呼着同伴放棄了追逐聚到了一起,而此時能夠站起來的人已經不足四十人了。寬大的場地上橫七豎八的倒滿了人,有的被孟德祥打暈了,有的被孟德祥打得失去了戰鬥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身來,更有幾個倒黴蛋着了孟德祥一記不輕不重的撩陰腿,正在那兒臉紅脖子粗的忍受着那巨大的痛苦呢。
孟德祥在放倒了一個落單的戰士之後,看到那些戰士們呼呼喘着大氣聚到了一起,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來。
醒過味來了麼?呵呵,太晚了。
孟德祥對着聚起來的戰士快速的衝了過去,小子們,接招吧。
爲什麼人們形容那些超牛叉的人一個人單挑N多的人愛用虎入羊羣呀,就因爲那些綿羊除了會四處亂竄之外,根本就沒有一點兒戰鬥力,對老虎產生不了任何威脅。而現在那些迪爾族的戰士無疑就是一隻只的小綿羊,現在他們幾乎連舉手投足的力氣都被孟德祥給榨乾了,對於衝進人羣之中的孟德祥根本造不成什麼傷害,而孟德祥卻並不會因爲這一點兒心慈手軟,他甚至連他的克敵絕招撩陰腿都使上了,只要被他沾上的人,無不慘呼着倒在地上,甚至有的傢伙連慘呼都享受不到,直接就被孟德祥給打暈了。
戰鬥持續了四五分鐘,剩下的幾個人終於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取勝了,咋呼了一聲,四散奔逃了起來。
“哎、哎,回來”,老孟一看那幾個傢伙要跑,急忙大聲地招呼了起來。
靠,當我們傻呀,回去幹嘛?讓你打?
李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慢慢的踱出了樹蔭,大聲的招呼着那幾個人:“小夥子們,別跑了,他不打了。”
幸虧剩下的這幾個人中有一個是海德西村的人,知道孟德祥是李斌的手下。既然李斌說不打了,那麼應該就是真的不打了。這幾個人這才停下了腳步,不然的話,恐怕會一口氣跑回村子裡面去。
一口氣兒鬆下來,那幾個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撲通一下躺倒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起了大氣。媽的,這個老傢伙太損了,把人們都折騰散架了,這纔跟人正面交鋒。
李斌和孟德祥兩個人把散落在場坪四處的戰士們一個個的拍醒,讓他們相互攙扶着走到了場外那棵大樹的樹陰之下。
李斌暗暗的數了數,包括那些腦袋門上被打了叉的戰士,一共是七十六個人,還不錯,有兩個排的兵力了。
費了好大的勁兒,李斌和孟德祥才把這些戰士們聚攏到了一起。等到他們都差不多緩過勁來了,李斌這才笑着開口問道:
“你們對於剛纔這場戰鬥有什麼看法沒有?”
戰士們瞅着李斌,又瞅了瞅一旁的孟德祥,撇了撇嘴,低下頭沒有人說話。有什麼看法?卑鄙無恥下流算不算看法?這哪是打仗,這純粹是戲弄人,戰士,就應該刀對刀槍對槍,勇往直前死而無懼,這樣打仗算什麼?切。
李斌哈哈一笑:“不服氣是吧?輸得窩囊是吧?”
戰士們還是不說話。
這些人中唯一一個能夠叫得上名字來的人只有洛浦,而洛浦也是這幫人中最有代表姓的一個。看到人們不說話,李斌只得點了他的名字:
“洛浦,你說說吧,對於剛纔的整場戰鬥你有什麼看法?”
洛浦揉了揉自己被孟德祥打的烏青的眼睛,恨恨的說道:“投機取巧,如果等到我體力恢復了,我一個人就能打倒他。”
李斌哈哈的笑了起來:“那你就是還不服氣呀。也好,等到你體力恢復了,你可以向孟教官提出挑戰。不過,我今天要跟你們說的是,作爲一名戰士,要學會審時度勢,根據不同的情況運用不同的戰術。而這個戰鬥的過程並不重要,你說他卑鄙也要、你說他下流也好,可是最終的結果是他獲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在戰鬥中首先要學會的一點,就是要怎麼保護好自己。你們是戰士,可是你們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你們的生命也只有一次、、、如果在剛纔的戰鬥中,孟教官一上來就和你們硬拼,你們覺得他會取得勝利嗎?”
聽到李斌說的這些道理,戰士們的頭也慢慢地擡了起來,一雙眼睛炯炯的盯在了李斌的臉上。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從來就沒有聽過的,在他們的理解中,戰士就是爲了戰鬥而戰鬥的勇士,只有與敵人血拼到底的人,那纔算是一個合格的戰士,而此刻,李斌完全顛覆了他們原先的想法。按照李斌的說法,只有在戰鬥中不擇手段生存下來,獲得勝利的戰士纔算是合格的戰士。
李斌微微一笑接着說道:“其實,你們剛纔運用的戰術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有了尾追的,爲什麼不分出一部分人去堵截?如果,你們把所有的戰士按照三個人或者五個人分成一個小組,幾個人之間相互照應,那麼你們還會這麼容易被孟教官各個擊破嗎?”
“呵呵,關於這些戰術上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等到回頭孟教官會教給你們的。我知道,你們還是有些對孟教官不服氣。孟教官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而你們卻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剛纔在追逐中,你們有一個人能夠追的上孟教官嗎?”
戰士們聽到李斌的這句話,不禁都有些羞愧,有些人再望向孟德祥的時候,眼神中已經多出了一絲尊敬。自己剛纔追不上他只是一個方面,而自己剛纔跟他正面交手的時候,卻也只是在一兩個照面之間就被他打倒了,雖然這裡面有一些取巧的成分,可是如果面對着七十多個追兵還能夠贏得這麼輕鬆,那就不是取巧這麼簡單的解釋了,那絕對不是取巧,而是技巧,是實力。
李斌轉向了孟德祥,有些歉意的說道:
“對不起孟教官,請把你的褲腿挽起來給他們看看。”
其實李斌知道,如果時間充裕的話,然全沒有必要拿着孟德祥的殘疾來說話。只要給孟德祥一段時間,他絕對可以在這支部隊中建立起絕對的威信。可是,李斌此刻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孟德祥猶豫了一下,看到李斌眼中露出的歉意,他也明白李斌的用意,暗暗地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挽起了自己的褲腿。
隨着褲腿漸漸挽起,人們的眼睛越瞪越大,一道道難以置信的眼神緊緊的盯在了孟德祥的右腿上。
剛纔自己這七十多個戰士,竟然是在和一位殘疾人在戰鬥麼?
“起立!”洛浦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衝着身後的戰士們大聲的喊道。
戰士們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參差不齊的在洛浦的身後排成了幾排。
李斌和孟德祥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李斌悄悄地向後退了一步,因爲他知道,此時的焦點,不是自己。
“敬禮!”,隨着洛浦的喊聲,迪爾小夥子們做出了一個個極不規範的軍禮,有敬軍禮的,有雙手持槍豎於自己的胸前的,也有雙手合什的,可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卻是極爲專注和尊敬的。
孟德祥神情嚴肅的立正,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還給了戰士們一個標準的軍禮。一股熱流在他的胸中翻騰,這種熟悉的感覺,已經離開他好多年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