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感慨自己還真是一個勞碌命,從昨天早晨坐上‘天津號’貨輪迴國,一直到現在連一個安穩覺都沒有睡過。昨天晚上在新加坡換乘飛機的時候,臨到快安檢了,習芸才告訴他,她竟然把李斌給她防身的那把銀版沙漠之鷹給帶了回來。幸好譚磊提前安排了新加坡大使館的武官負責接送他們一行,否則的話還不得被當成危險分子給抓起來呀。就這樣李斌把那把沙漠之鷹交給大使館武官去辦託運手續的時候,劉著那小子看架勢連跟自己幹一架的心思都有了,估計這小子也知道這把槍是要不回來了。
在燕京下飛機之後,李斌也沒有磨嘰,請譚磊把槍取回來之後自己直接就收了起來。在國內,習芸也沒有必要再拿上一把槍防身了,再者說這也不允許。而且自己再把這把槍交給她可能就會誤導她自己給她這把槍的意思,還不如就裝傻得了,不過他從習芸的眼睛裡面已經讀懂了什麼叫失落。當劉著那個小子期期艾艾的湊過來的時候,自己一句話就把他打發了:“你知道非法持槍是什麼罪嗎?”
“靠,你拿着槍就不是非法持槍啦?”劉著是極度不爽。
李斌也懶得搭理他,不爽你又能咋地?你還撲過來咬我呀?嘿嘿,我倒是盼着呢。這把槍他已經想好了去處。拿着這把紀念銀版的沙漠之鷹拍拍姥爺的馬屁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李斌現在就是帶着這把槍來到的北海公園的姥爺家,不過此時這把槍已經被一個精緻的禮盒給包裝了起來。
看到李斌敲門進來,林奕平的生活秘書急忙把他招待到沙發上先坐了下來。她雖然不知道李斌這一段時間在幹什麼,不過她從林奕平與人談話的隻言片語中也知道李斌近段時間在爲國家做一件大事兒,而且看樣子做的還不錯。她跟了林奕平十幾年,可是很少聽到林奕平夸人的,更何況是對自己的後生晚輩。不過這一次她看得出來,林奕平對李斌的表現很滿意,應該說是非常滿意。
“史總,您稍等一會,主席正在書房會客。”生活秘書給李斌送來了一杯濃茶,輕聲的對李斌說出了林奕平去向,她還是習慣稱呼林奕平爲主席。頓了一下,把聲音又向下壓了幾個分貝:“是天津市的市長歐慶海。”
李斌笑着衝着她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在以前的時候,姥爺身邊的人可是絕對不會對自己多說一句廢話的,看來自己現在越來越像一盤菜了。雖然說一會兒姥爺會客結束自己也會看到他會見的是什麼人,可是這畢竟和提前有人向自己透露效果不一樣。
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根基是在天津,現在天津市的父母官就在書房裡面,提前知道了自己不就可以準備好說辭了嗎,而且如果有些什麼小小的要求趁機提出來,估計當着姥爺的面這位父母官也不會拒絕自己吧?這樣的小花招只有那些深蘊官場之道的人才能夠體會得出來,哪怕只是提前一分鐘得到消息,也有可能改變許多事情。
看到李斌微笑點頭,生活秘書知道李斌已經理會到了自己的意思,笑笑扭頭離開了。有些話說到了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說得那麼詳細。自己向這位未來的潛力大牛股示一下好,對自己總不會有什麼壞處。
李斌坐了有一盞熱茶的功夫,看到書房的門打開了,歐慶海倒退着從書房裡走了出來,李斌甚至看到他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李斌敏銳的發現,歐慶海褲子的兩個膝蓋部位還有一點兒沒有展開的褶皺和一些隱現的塵土。李斌不由得有些詫異,這隻可能是下跪才能留下的痕跡。歐慶海現在怎麼說也是正部級的大員,封疆大吏,雖然說他算是姥爺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可是姥爺總不會還讓他如此難堪吧?這對於一向擅長御人之術的林奕平來說有違常理。
就算林奕平不待見歐慶海,李斌可不能怠慢了這位正部級大員。
李斌急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遠遠地就迎着歐慶海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歐市長你好,沒想到我們在這裡遇到了。”
歐慶海明顯的吃了一驚,待到扭頭看到來人是李斌之時,臉上不由得尷尬異常,嘿嘿的笑着快步迎了過來,雙手握住李斌的手使勁的搖了起來:
“呵呵,原來是史總載譽歸來了,可喜可賀,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一起慶祝一下。”
歐慶海的姿態也把李斌嚇了一跳,不過還好李斌沒有在臉上帶出來,也急忙伸出了另一隻手與歐慶海雙手互握。
官場上的道道不是一般的多,單手互握那是普通的禮節,只適用於身份相當的人。如果雙手去握別人的單手,那就是已經把自己擺在了從屬的地位上了。像歐青海這樣的高官豈能不明白這些道理,如今用這種姿態對李斌還真的讓他有些受寵若驚,自己就算是混到什麼地步也不過是一個商人罷了,怎麼可能讓一位正部級的高官在自己的面前折腰呢?從歐慶海說的話裡李斌知道歐慶海已經知道了自己這一段時間的去向和作爲了,至於歐慶海是如何得知的現在已經不是李斌所要考慮的問題了。官做到這麼大,自然會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更何況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有怎麼保密,重點保密對象只是針對小雨罷了。
“歐市長取笑了,我這算什麼載譽歸來呀,運氣不錯保了條命而已。正好我有些事情也要找歐市長請教,等到我過幾天返回天津之後市長大人可要賞臉呀。”李斌笑呵呵的使勁搖晃着歐慶海的手說道。
歐慶海此時也感覺到自己現在的表現有些失態了,如果面前站着的人是林愛黨自己這樣倒是還說得過去,而現在面前的李斌卻只是林家的第三代小子,雖然說非常出色,那怎麼也不能與自己放到同一個高度上來論。自己剛纔確實是被林奕平罵的六神無主了,半個小時的會見,林奕平竟然連個座都沒有給自己讓。一個正部級的大員就這樣誠惶誠恐的站在一個現在什麼也不是的前軍委副主席面前,被人像訓斥小孩子一樣劈頭蓋臉的一通臭罵還不敢還嘴。等到林奕平氣憤異常的把一堆亂七八糟的資料從桌子上抓起來扔到自己臉上的時候,自己剛剛看清就不由的膝蓋一軟跪了下去。實在是林奕平扔到自己臉上的那一堆資料太觸目驚心了,明明有些事情自己做的非常隱秘,可是現在卻怎麼都擺到這個老頭的案頭上來了呢。既有自己和一些女人鬼混的照片,還有自己收了一點兒灰色收入的記錄,還有自己這一段時間大肆的招募的那些屬下的所作所爲和他們給自己孝敬的記錄,甚至連昨天自己剛剛收到手的一套別墅這個老頭這裡都有記錄。連自己都還沒有見過那套別墅長得什麼樣子呢,照片就都已經擺到了人家的書桌上了,這豈能不讓歐慶海感到心膽俱裂?
直到此刻,歐慶海才知道了什麼叫做害怕。他知道,如果這些資料被中紀委的那些人得到的話,等待自己的只可能是一副鋥亮的手銬。好不容易纔爬到這個高位上去,如果一下子就從天上掉到深淵裡面去,歐慶海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繼續再活下去的信心,恐怕自己也會像那個徐彬一樣吞槍自殺吧。
“主席,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歐慶海匍匐過去抱住了林奕平的大腿。現在也只有這個大腿自己可以抱了。
林奕平厭惡的一腳把他踢到了一旁,拿起一包紙巾扔到了他的臉上呵斥道:“站起來,沒有骨頭的東西。把你的臉擦乾淨,一會兒就滾回天津去,該幹嘛幹嘛,就當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
歐慶海真的很想繼續再跪在地上,他的腿早就軟了,他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在林奕平的面前站起來。不過對於林奕平的命令他也不敢違拗,只得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怯怯的指着那一地的資料小聲的問道:“那這個怎麼辦?”
看到林奕平瞪起來的眼睛,歐慶海嚇得渾身一哆嗦,趕緊閉上了自己的嘴。林奕平要是想辦自己根本就不會把自己從天津叫過來臭罵一頓了,看來老爺子還是想要保住自己。老爺子既然要出手了,這些事兒算是個屁事兒,現在當官的有幾個屁股底下是乾淨的,就看有沒有人挺你了。
“把自己收拾乾淨了趕緊滾蛋,別出去給我丟人現眼。”林奕平望着歐慶海又罵了起來。不過歐慶海聽到林奕平的怒罵不怒反喜,他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可能連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也坐牢靠了。沒聽老爺子說嘛,自己出去丟人現眼就是給他丟人現眼,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
歐慶海雖然心裡面想明白了,可是他也明白了一點,自己這一輩子無論是混到多高的地位,只要林奕平還活着,自己在他面前就只能是一條狗,一條只會搖着尾巴討好主人的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