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母親顫抖着手抱着小趙宇走進了屋子,不一會從屋子裡面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再等了一會兒,趙海母親抱着趙宇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手裡面多了一堆單據。李斌眼尖,一眼就看到那些單據中夾雜着的一本病例,心猛地往下一沉。自從進門的時候就感覺出趙海母親瘦得不像話,而且臉上的顏色也不正常,難道、、、、、、趙海母親把病歷遞向李斌,輕聲的說道:“看過心裡知道就好了,孩子現在大了,也懂事兒了,我還不想讓他知道。”
李斌惶惶的接過了病歷,劉寶奎和李潔兩個人的腦袋也湊了過來。
“食道癌、晚期”
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一下子把人們震傻了,李潔已經‘呀’的一聲驚呼了出來,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阿姨,這病還可以治的。”李斌惶急的擡起了頭望着趙海母親說道。
趙海母親苦笑着搖了搖頭:“史總,你看一下診斷曰期。”
李斌急忙又看向了病例:二零零八年十一月十七曰。
李斌的心落入了谷底。一年前檢查出來的癌症晚期,現在已經不知道擴散到什麼程度了。真不知道這位老人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從病歷上寫着的年齡來看,面前這位老人今年纔剛剛五十四歲,可是見到她的本人,怎麼也跟五十四歲聯繫不到一起去,就算是說她已經有七十歲了也會有人信的。李斌的眼眶又一次變得溼潤了。
趙海母親緊緊地抱了抱懷中還在啼哭的趙宇,輕聲的說道:“這個事兒連大海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爲他,我想我早就已經走了。我捨不得呀。”
“阿姨,我答應您。萬一有什麼事情,我會把趙宇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的。”李斌急忙開口說道。
“我也是”,李潔抹了一把眼淚,也挺起了腰向趙海母親保證道。
“大姐,您放心。孩子跟着我們史總受不了委屈,我們公司裡的人都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的。”劉寶奎也向趙海母親作出了保證。
趙海母親抱着趙宇行動不便,只得坐在那裡深深地向他們鞠了一個躬:“你們都是好人,我謝謝你們了。”
“阿姨,您不要這樣,您要保重身體。”這個話說出來是多麼的蒼白無力,連李斌自己都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可是,此時此刻還能讓他說什麼?
趙海母親把手中緊攥着的兩本存摺放到了茶几上推到李斌面前:“史總,家裡所有的錢都在這裡了,一本做孩子的撫養費,一本將來留給孩子,算我老婆子求求你們了。”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會讓趙宇過上最好的曰子、、、、、、”
“不行!”隨着一聲吼聲,從院子裡蹬蹬蹬的走進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緊隨在他身後的是另外兩個歲數相當的人,最後面是緊跟着進來的於強。
看到李斌投過來的目光,於強已經搶先說道:“史總,這位大叔說他是村支書,另外兩位也是大隊的幹部,我攔不住、、、、、、”
李斌擺了擺手止住了於強的話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領頭的那位男人伸出了手:“支書是吧,您好,我是、、、、、、”
“我不管你是誰,趁現在還沒有拉下臉來給我趕緊走。”支書不耐煩的揮手打開了李斌的手,一雙眼睛已經落到了茶几上的那兩個存摺上面了。
李斌面色一冷,揹着手站在了那裡,冷冷的瞅着這三位村幹部,看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村支書好不容易把眼睛從存摺上挪開,冷冷地看了一眼李斌,轉向趙海母親換上了一臉的媚笑:“老嫂子,錢怎麼能隨便拿出來呢,您不知道現在這社會上騙子多麼?看起來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其實一肚子都是男盜女娼。”
“你罵誰呢?”李潔已經指着村支書的鼻子叫了起來。
李斌伸伸手壓住了李潔,李潔和劉寶奎兩個人也就勢站到了李斌的身後。
“這位村支書說得有道理,這個社會上確實也有很多人是跟這位村支書說的那樣,不能讓人輕信。”李斌面無表情的附和了村支書的話,話中的嘲諷之意表露無遺。
“你怎麼還不走?等我叫人把你們送進派出所咋滴?”村支書瞪着李斌吼道。
此時趙海母親已經又把那兩本存摺緊緊地攥回了手裡,眼望着村支書開口說道:“支書,他們是我的客人,你憑啥趕人家走?”
村支書對趙海母親開口頂撞他毫不介意,急忙又轉向趙海母親說道:“老嫂子,您不知道,現在騙子的騙術高着呢,裝啥像啥。”
“行了,支書你也不用說了,就算是我被騙了也是我願意。我也已經跟你說過了,學校捐款、鹹菜廠集資,別人出多少我就出多少,多一分錢我也不出,你也不用再費這麼大的心思了。”
“老嫂子,這話這是咋說的這是。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好嗎?咱鹹菜廠不是集資是入股,您入的股份越多,到了年底分錢的時候就分得越多、、、、、、”
“支書,咱都不是年輕人了,你那一套跟別人說去吧。甭說鹹菜廠沒有分過錢,就算是分一座金山銀山我也不眼紅。”趙海母親冷冷的打斷了村支書的話,把頭扭到了一旁,看也不去看他了。
“老嫂子、、、、、、”村支書向前湊了一步。
李斌一伸手攔住了村支書,開口說道:“支書,既然是入股那就是自願的事情。阿姨剛纔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就算是金山銀山也不眼紅。”
村支書的一雙眼睛已經瞪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瞅着李斌問道:“你是誰?”
李斌寸步不讓的盯着村支書冷冷的說道:“趙海的同事。”
“我看你小子是想蹲笆籬子了吧?”村支書已經擺出了一副恐嚇的姿態。
李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轉身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一雙眼睛分明是在告訴村支書,你可以試試。
“嗬”,村支書邪火上升,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人了。他知道趙海是在廊坊的一傢什麼超市上班,那麼他的同事必定也是廊坊人了。一個外省人跑到這裡來還敢這麼囂張,長得就是一副欠收拾的樣子。村支書伸手從口袋裡透出了手機給鄉派出所撥了過去,找了一位什麼所長,讓他馬上安排幾個人過來處理一下。
李斌輕輕地搖了搖頭,總是有些這麼不長眼的傢伙,沒事兒就把臉湊上來找抽。
這時趙海母親已經緊張了起來,急忙抱着趙宇站了起來,伸手就去拖坐在沙發上的李斌:“史總,你們快走吧,等回頭我到公司裡面去找你們。”
她知道那個派出所的所長是村支書的小舅子,聽說收拾人狠着呢。
李斌笑着握了一下趙海母親乾瘦的手掌,開口說道:“阿姨,您不用擔心,沒事兒的。”
“你這個孩子”,趙海母親也不在稱呼李斌史總了,使勁的拉着李斌:“有事兒就晚了。”
這時村支書已經掛斷電話,在一旁呵呵的笑着說道:“已經晚了,你們幾個小騙子,不好好的收拾收拾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李斌衝着村支書笑了笑,站起身來雙手扶着趙海母親硬按着她坐了下來:“阿姨,我看您這個地方真的沒有辦法再住下去了,我看您還是暫時先跟我到市裡去住着吧。這種環境,就算是今天沒事兒,我們也放心不下來。”
村支書冷笑着說道:“還想拐賣婦女兒童?我看你們也留下吧。”村支書已經開始給李斌網羅罪名了。
李斌扭頭看着村支書,伸手指着於強對着村支書冷冷的說道:“在警察來之前我希望你能閉上你的嘴,如果你再多話,我不介意讓他把你也送到外面的豬圈裡面去。”
村支書一接觸到李斌的眼神就打了一個冷戰,此時再順着李斌的手指看到一旁摩拳擦掌的於強,硬生生的吞了一口口水,把剛要罵出來的污言穢語給嚥了回去。
門外那三個豬圈裡的傢伙他可是看到了,只是時間匆匆沒有功夫去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才知道原來也是他們乾的,看來這幾個人也不是什麼善茬子。如果自己堂堂的村支書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丟到糞坑裡面,那自己以後還活不活呀。行,小子,你就接着狂,一會兒就要你好看,最少這個非法拘禁的罪名你是坐實了,到時候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村支書一臉憤憤的瞪着李斌,噗嗤一屁股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誰請你坐下了?”看來趙海媽媽這一回也是豁出去了,一點兒臉面也不給村支書留,大不了就是真跟史總說的那樣,自己搬到城裡面去住,也可以躲得這幫瘟神們遠遠地。
趙海母親不管村支書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難看,接着說道:“大支書,我兒子要不是死了,人家公司要不是給了我們孤兒寡母的這麼多補償款,可能我這個老婆子就算是餓死在這間屋子裡面,你也不會來一步吧?”
這時,卻沒有人注意到李潔從院子裡走了進來,衝着李斌點了點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