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二)

沈鉑辰應聲看過去,眸光落在那小小的襁褓上,心思忽然動了動。

管家已經急忙過去幫忙抱着孩子,叫這個中年婦女跟着進屋去了。

沈鉑辰收回目光,擡步上了車。

醫院。

路易斯已經進入了彌留之際,整個人都已經瘦的脫了形。

因爲他要說話,醫生便將他口鼻之上的呼吸氧氣罩給拿了下來,眼看着路易斯灰濁的眼球向上翻動着,好像是滾動着喉嚨說不出話來。

醫生將急救的儀器撤去,再回頭看了一眼老路易斯,眼神在瞬間就有了些微的光亮。

這一看,就是在人臨死之前最後的迴光返照了。

“女兒,過來……”

洛筱筱走過去,拉住了路易斯的手,“父親。”

雖然父親爲人霸道強硬,管她就好像是管束金絲籠之中的鳥雀一樣,可是,終究是血緣至親的父親啊。

老路易斯拍了拍洛筱筱的肩膀,“人都是有一死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況且,我在一些人眼裡,也早就成了老不死的了。”

他口中的話,若有所指。

沈鉑辰看着老路易斯,沒有一絲表情,甚至連眼神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洛筱筱泣不成聲,“哥哥……我已經叫迪思去監獄裡保釋了,還有大哥,在丹?,鉑辰已經打過電話了,只是……”

“別叫了,”老路易斯搖了搖頭,“打電話叫迪思回來吧,最後一面,不見也就不見了,他們哥倆,也不想見我這個都已經快死的老頭子了吧。”

“父親,不是的。你也不想叫他們遺憾是麼?你一定要挺到哥哥回來!”

老路易斯擺了擺手,目光才從女兒的臉上,轉向了站在門口的沈鉑辰。

“筱筱,你先出去吧,我有話和卡爾說。”

洛筱筱轉頭看了一眼沈鉑辰,這才轉身出了病房門,病房門關上。

沈鉑辰沒有靠近病牀,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從陰影之中走出來,更加顯出一身的煞氣。

“其實,你恨不得我在你回來的時候就死了吧,拖了這麼長時間。”

沈鉑辰冷笑了一聲,“只是。你寧願被藥水這麼吊着,吊到形銷骨立,你作爲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我也不好做什麼。”

如果不是老路易斯,他也不會被逼得走投無路,現在和蘇桃天各一方。

沈鉑辰忽然笑了一聲,“對了,我其實覺得很疑惑的,爲什麼你會放心我來接手路易斯家族,你就不怕在你死了之後,我把路易斯家族給敗光麼?”

“你不會的。”

路易斯笑了一下,“你不會這麼傻,手中放着的權和財力不要,你難道要白手起家麼?這個世界上,太少可以白手起家成功的例子了,要有的是天時地利,但是你不一樣,你沒有天時地利,你只有你自己的才能,恃才傲物,卻沒有依傍。”

“你不會放掉這個機會的。”

沈鉑辰冷冷的挑起脣角的弧度,擡步走了過去。

“是的,我不會放掉這個機會,但是你該知道,我有頭腦,就能把別人的東西。完全化爲自己的。”

路易斯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驚詫,“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還不明顯麼?”沈鉑辰笑了笑,“你應該知道,如果將龐大的路易斯家族的財產,從而改名換姓,是一種什麼光景。”

路易斯一下就喘不過氣來,瞪着眼睛看沈鉑辰,“你不會的,你是我路易斯家族招贅進來的。”

“哦,那讓我想想,你親愛的女兒,會不會和我離婚呢?”沈鉑辰說:“當初是你將所有的手續都扣着,我們纔沒有離婚。”

路易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沈鉑辰俯下身來。看着他的眼睛:“而且,我告訴你,慕少白沒有死。”

“而阿米莎,是慕少白的孩子。”

突然之間,路易斯的喉嚨好像是被卡住了一樣,眼珠震顫着向上翻,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劇烈的動作就戛然而止了。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似乎是在昭示着死者的死不瞑目。

沈鉑辰伸出手來,將路易斯的眼睛闔上,轉身開門走出去,對一旁的洛景說:“準備後事吧。”

重新回到路易斯莊園之中,沈鉑辰第一時間就叫管家帶了從中國來的那個中年女人過來。

中年婦女已經吃了點東西,只是,嬰孩還是一個勁兒的哭。

“沈先生,你去買點奶粉餵給他吧,他從過來就沒有吃過東西了。”

沈鉑辰擰着眉,“這不是你的孩子?”

中年婦女搖了搖頭,“這是蘇小姐的孩子。”

世界安靜了那麼一秒鐘,沈鉑辰陡然擡起頭來,似乎是無意識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來:“什麼?”

“這是蘇桃蘇小姐的孩子,”中年婦女說,“孩子是上個月二十二號,纔剛滿月,沒有斷奶。”

嬰孩的哭聲是那樣的響亮,叫沈鉑辰都不由得向襁褓之中的嬰孩走過去。

“她……上個月才生產?”

“是的,八個月早產。”

中年婦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躲閃了一下。

其實這是足月的孩子,甚至比預產期還往後推了十天,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蘇桃要叫她這樣說,只是,蘇桃對她有恩,交代過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

如果是以往,面對這樣明顯的一個撒謊的微表情,沈鉑辰是可以看出來的。

但是,現在他的目光,全都放在被包裹着的嬰孩身上。

因爲這邊的天氣尚且冷,嬰孩包裹的很嚴,就沈鉑辰的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臉。

“爲什麼要把他送過來?”

中年婦女顯得有些侷促,雙手攥着自己的衣服衣角,“我……也不知道,蘇小姐叫我送過來的,她還有刑期未滿,不想讓孩子跟着她在監獄裡面,也不想把孩子送去福利院。”

她之所以說蘇桃對她有恩。

是因爲原來在監獄的時候,她本人差點被那些仗勢欺人的小團伙給打死了,是蘇桃救了她一命,而且好在她只是因爲搶錢而入獄,刑期不長,在蘇桃出院待產的時候。她就已經被放了出來。

沈鉑辰冷笑了一聲,硬生生的剎住了腳下的步子。

“爲什麼不送去給莫西宇?”

中年婦女是知道莫西宇的,在蘇桃住院期間,一直是陪伴左右的。

只是,各種原因,她也不知道,索性就不答話。

再加上,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氣場實在是強大,壓抑的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沈鉑辰沒有再向嬰孩的方向走,直接轉過身來,“孩子你抱回去吧,我不會留。”

中年婦女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沈先生。你如果不想要的話,我知道你家大業大,隨便找一個保姆看護就行了,總好過監獄裡面吧。”

沈鉑辰擡步向樓梯上走去。

管家便將孩子給中年婦女遞了過去,“我們先生不收,你快點走吧。”

中年婦女心裡一橫。

“沒見過你這樣冷血的人,都說,蘇小姐是喜歡了你十幾年,而且是爲了你才坐牢的,現在你就這麼冷血連孩子都不要!”

沈鉑辰的腳步停了下來,倒是還沒有開口,只是一旁的管家卻已經忍不住了。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是你喜歡我,我就非要喜歡你麼?感情是兩情相原的事情,自作多情一廂情願的事兒,多得是了,難道我們家先生,都要把他們的孩子給養着麼?”

中年婦女臉色一下就漲紅了。

她憤恨的哼了一聲,抱着孩子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樓梯上的沈鉑辰,叫住了她。

孩子的哭聲,在別墅之中,顯得格外刺耳,讓沈鉑辰一陣陣的心煩意亂。

“孩子……留下吧。”

沈鉑辰依然沒有回頭,只說了這句話,擡步就走上了樓梯。

中年婦女臉上一下就露出了欣喜的笑,總算是沒有辜負了蘇桃的期望!

她看着還有點愣住的管家,“喂!你沒聽見你家先生說了,要把孩子留下來麼?”

說着,中年婦女就將孩子給管家放到了懷裡。

“你記着,他現在還沒斷奶,你可以給他找個乳母,如果沒有乳母的話,就買一些奶粉餵給他。”

中年婦女臨走之前,又特別說了一句,“對了,他叫小諾。”

………………

就這樣,小諾就換了一個環境,這樣安安靜靜的住了下來。

在莊園之中,主樓旁邊有一個小閣樓,小諾就被安置在那邊。

帶小諾的保姆是一個很有經驗的中年婦女,就對管家說:“我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乖的孩子啊。”

經過她手帶的孩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但是卻都從來不曾像是小諾這樣,不哭不鬧,就算是睡醒了,也是睜着一雙?漆漆的眼睛看着周圍。

管家便將這話給沈鉑辰說了。

這段時間在忙路易斯的葬禮,因爲老路易斯的死亡,公司的事情也比較多,要穩定股市,也要穩定各個股東的心。

畢竟沈鉑辰是一個外姓人,即便是招贅進來的女婿。

他幾乎每天都是在十一點以後纔會回到莊園。這天晚上,剛回來,就看見管家急匆匆的模樣。

“怎麼了?”

管家說:“小諾好像是發燒了,晚上吃的奶就一直吐,我找家庭醫生給他看看。”

沈鉑辰回到房間裡洗了個澡,站在窗口,將簾子拉開。

閣樓的燈光仍然亮着。

他轉過身去,換了衣服,披上一件風衣,擡步出了門。

來到樓梯口,洛筱筱從廚房裡端着一杯牛奶出來,“卡爾,你要出門?”

沈鉑辰點了點頭,“我去閣樓看看。”

洛筱筱已經是明白了。

沈鉑辰獨自一人來到閣樓,燈火通明,醫生已經是給小諾做了檢查。

“發燒肺炎,需要及時住院,打點滴。”

小諾平常很乖,乖的幾乎都沒有人能感受得到他的存在,但是現在,扯着嗓子哭喊着,讓人揪心。

管家立即去派車,轉過身來就看見了沈鉑辰。

“先生。”

沈鉑辰說:“去備車吧。”

他走到嬰兒牀旁邊,俯身低頭看着這個哭的滿臉通紅的小傢伙。

長得很漂亮,像蘇桃。

小諾看見了沈鉑辰,忽然就哭聲小了。成了抽噎,一雙大眼睛裡還滿滿的蓄着淚水。

這樣可憐兮兮的表情,讓沈鉑辰一下就想到了在年少的時候,那個跟在自己屁股身後的女孩子,明明一副委屈不得了的模樣,卻佯裝堅強。

沈鉑辰沈手逗了逗他的鼻尖。

小諾兩隻小手一下就將沈鉑辰的手給握住了,直接就往最裡面塞。

管家已經備好了車,匆忙走過來向沈鉑辰說了一聲,就想要招呼一旁的保姆過來抱,卻不料沈鉑辰已經先將小諾給抱了起來。

保姆走上來教沈鉑辰怎麼抱。

沈鉑辰託着小諾的腦袋,將他抱在懷裡,吩咐管家,“走吧,去醫院。”

也不只是怎麼的,剛纔還一個勁兒的因爲生病而哭鬧的小諾,在沈鉑辰的懷裡,也不哭了,就睜着一雙?漆漆的眼睛,看着沈鉑辰。

一路上,沈鉑辰都牢牢地抱着他,卻沒有再低頭看這個嬰孩一眼。

他長得太像蘇桃。

一直到了醫院,因爲肺炎,要打點滴。

這麼小的孩子,都是在頭上扎針的。

沈鉑辰將嬰孩放在牀上,叫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護士過來。

可是,即便是經驗豐富到可以一針扎到血管。最終還是疼啊,小諾好不容易纔止住,就又一下子哭了起來。

哭聲震天動地。

護士將嬰孩的頭給固定住,掛上了點滴瓶,才走了出去。

沈鉑辰揉了揉眉心,走到小傢伙的牀邊,“你還真的是和你媽媽一樣,一哭起來,誰都沒轍。”

小諾哭了一會兒,哭的累了,亦或是覺得不太疼了,便不哭了,只是還有些抽噎。

他叫了保姆:“給孩子衝奶粉了麼?”

保姆急忙就去衝奶粉遞給沈鉑辰:“晚上喂他吃了,只是他一個勁兒的哭,又把奶吐了,所以……”

也就是餓了是麼。

沈鉑辰拿着奶瓶,將奶嘴輕輕地放在小諾的脣邊。

嬰孩就憑藉着本能,開始用力的吸吮着,也不哭了。

保姆歡天喜地的笑了,“小諾其實平常挺乖的,今天就是生病了,哭累了,也餓了吧。”

沈鉑辰卻是手中動作一頓,“他叫什麼?”

“小諾。”

保姆有點怕沈鉑辰,其實,整個路易斯莊園裡。誰又不怕沈鉑辰呢?

“是管家說的,說他叫小諾。”

“去叫管家進來。”

沈鉑辰低頭看着小傢伙的面容,聽見身後病房門響了一聲,管家躬身,“先生。”

“小諾這個名兒,是你給起的麼?”

沈鉑辰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問出這句話來,聽起來絲毫無異。

管家急忙搖了搖頭,“不是,是當初送他過來的那個中年婦女說的,說他的名字叫小諾。”

過了許久,沈鉑辰才吩咐管家:“出去吧。”

“是。”

等到管家離開之後,病房裡,就只剩下了沈鉑辰和一個吃奶的娃娃。

小諾吃了一瓶奶。打了一個飽嗝。

沈鉑辰將奶瓶放到一邊,剛想要起身,小諾哇的一嗓子嚎開了。

沈鉑辰低頭看看他,再站起來,小諾就又哭了一嗓子,他再蹲下來,小諾就又收了哭音。

沈鉑辰:“……”

還真的是……和蘇桃一模一樣。

他等着小諾睡着了,纔拿出來,給莫西宇打了個電話。

只是,莫西宇的電話……沒有人接通。

他打電話給樑錦墨。

樑錦墨之前去歐洲的醫院研究學習,也是近期纔回到了c市,接到沈鉑辰的電話,其實還是有一些出乎意料的。

“莫西宇?他在一個月前,就退了慕家的婚約,然後出國了。”

“去哪裡了?”

沈鉑辰靠在窗邊,聲音刻意壓低了,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嬰孩。

“不知道,好像是大西洋的一個島國,前一陣子,莫家還鬧的不輕呢,”樑錦墨問,“你在路易斯那邊,怎麼樣?”

“老路易斯死了。”

樑錦墨沉?許久,才說:“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蘇桃……”

他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沈鉑辰說:“再說吧。”

路易斯家族這邊,因爲路易斯的死亡,也很亂。

亂的前兩天。他還差點被刺殺了,子彈從他的手背擦過去,擦出一道血痕。

他掛斷電話,轉身看了一眼在搖籃牀之中沉睡的嬰孩,走過去,伸出手指在嬰孩的臉頰上輕輕地撫了一下。

即便不是他的孩子,也是蘇桃的孩子。

他也很想看着一個小孩子,長出蘇桃的眉眼,一樣的神情……

便留下吧。

………………

時光荏苒,來年春天。

距離小諾送走,也有一年的時間了。

小諾現在也該會走會說話了吧。

蘇桃坐在高高的鐵網之後,用腳踢了一下地面上的小石子。

石頭子飛快的滾進了草叢之中。

一旁,坐着一個同樣穿着灰色囚服的女人。五官雖然比不上蘇桃這樣明豔,卻也是長得很好看。

“我還有兩個月就要出獄了。”

蘇桃擡起頭來,微微笑了一下:“恭喜啊。”

小溫向上翻了個白眼,“出個獄,也就只有你嘴裡說什麼恭喜了吧。”

這有什麼值得恭喜的,能進來的,都是沒人說恭喜的人。

小溫側頭看了一眼蘇桃,“能在監獄住着,也自得其樂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蘇桃笑了一下,“出去了要好好地做個好人,別偷東西了。”

小溫切了一聲,“我又不是慣犯。”

就在這時。一個獄警走過來,“蘇桃,外面有人找。”

蘇桃眨了眨眼睛,站起身來拍了一下屁股上的灰,“是誰啊?”

“他說是你哥哥。”

蘇桃手中的動作忽然一頓。

在探視室,蘇桃看見了已經有兩年沒見的陸吾。

陸吾曬?了,也瘦了,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好像是一根筆直的電線杆。

“哥。”

蘇桃走過去,臉上依然是帶着嫣然的笑,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你怎麼把自己弄的這麼慘。”

陸吾開口,嗓音都有些變了。

蘇桃噗嗤一聲笑了,“我覺得還挺好的。只是換了一個地方住而已。”

兩人見面,誰都沒有問對方的私事,卻又顯得熟悉無比,沒有時間帶來的隔膜。

“我來晚了。”

因爲在南美的事情過於棘手,隨後還特別叫了盧裡克過去協助,才終於將隱匿多年的毒瘤給拔除掉了。

“你跟我出獄吧。”

蘇桃眨了眨眼睛,“哥,你要帶我越獄啊?我可是有刑期的。”

陸吾嗤了一聲,“你的案子有切實的證據,只要你這邊提出來,那就可以翻案,翻案還不容易麼?”

蘇桃眼神有些恍惚的盯着牆角。

“對啊,既然這麼容易,爲什麼他還不來呢。”

陸吾這才明白,爲什麼蘇桃在生下孩子之後的這一年裡,都沒有提出翻案。

蘇桃?了?,擡眼看着窗口的的方框。

方方正正的窗戶,將外面的天空給圈出了一方藍色。

抽出新芽的枝幹在藍的底色上,勾出一抹新綠。

“哥,其實我很能忍的,也很能看的開,哪怕是判刑入獄又怎麼樣,只當是體驗生活了,只是,我的心裡,還是存着一絲希冀的吧。”

“給我三天時間吧,我就決定,還要不要繼續等。”

三天後,蘇桃給了陸吾一個答案:“我要翻案。”

這個世界上,但凡是做過什麼,就一定會留下諸多蛛絲馬跡。

犯罪也是一樣。

以爲充斥着腐臭的土壤會最終將植物給腐蝕掉,從而陷入一片漆?,永遠不可能,所有的黑暗,都是背光而生,向光而死,那些腐臭的東西,終究會消亡。

蘇桃從監獄裡一身輕鬆的走出來,看見了在門口站着的……易瑤。

易瑤走過來,一下抱住了蘇桃的背。

“桃子,我來接你回家。”

易瑤已經好了。

從那段極致的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蘇桃越過易瑤的肩膀,向街口的深處看了一眼,沒有那人的身影,她低垂下眼瞼。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此刻,遙遠的洛杉磯,她心上掛念的那個人,命懸一線。

路易斯家族根深蒂固,但是也同樣盤根錯節。

沈鉑辰縱然是手段狠辣,但是畢竟身後的背景不夠硬,和那些有着幾百年歷史的家族去以血肉之軀去比拼,到底是比不過。

路易斯家族的大少爺,也終於回到了路易斯家族,兒今年七月份,二少爺就要出獄。

沈鉑辰暗自告誡自己,還有最後三個月。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就在他馬上就要帶着小諾回國的時候,卻捲進了一場槍戰之中。

洛筱筱眼看着沈鉑辰被從充斥着火光的中央被推出來,大叫了一聲,幾乎要暈倒。

沈鉑辰睜開了眼睛,“洛筱筱,去找慕少白吧,帶上阿米莎的鑑定報告。”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洛筱筱就已經和沈鉑辰辦好了離婚手續。

現在兩人之間,毫無關係。

沈鉑辰忽然咳嗽了一聲,大口大口的血從口中流淌了出來,滲透進身下的布料之中。

“還有……把……小諾送還給蘇桃,小諾不能沒有媽媽。”

洛筱筱咬着牙,“不行!這件事情要由你來做!你別想就這麼都撒手給我了!你聽我說……”

她站起身來,看着手術室的門幾乎緩緩關上,“蘇桃提出翻案了!她要來找你,你難道讓她過來找到的,就是一具屍體麼!?”

躺在手術擔架上的男人,眼神閃爍了一下,顯出一瞬間的光彩。

碰的一聲,手術室的門,闔上了。

放心,結局he,雖然我很想寫一次be~~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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