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初認爲愛情都應該是含蓄而美好的。當一段感情朦朧的時候,就是最美的時候,也正是因爲她沒有勇敢的說出‘我愛你’或者‘我喜歡你’這種直白的告白,所以她纔會錯過沈謙。
她以爲如果是互相相愛的兩個人之間,是不需要說‘我愛你’這種矯情的字眼的。
可是當季黎把‘我希望你可以像我愛你一樣去嘗試着愛我’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沈初心裡頭卻翻江倒海猶如坐過山車一般的沒法冷靜。
她默默地又拿起了剛剛一把丟在旁邊的刀叉,然後默默地切着牛排。
“季太太,我以爲我剛剛說了這麼煽情的話,你至少會迴應我一句的。”季黎靠在椅子上,看着正在認真切牛排的女人。
沈初醞釀了半天,最後開口應了一句:“哦。”
“……”看樣子是得出絕招了!
季黎將手機掏出來,擺在了桌面上。
男人的動靜有點大,沈初想無視都不行。所以乾脆看着他的舉動用目光問他。
“手機裡存了的一段畫面,季太太,你要是現在答應搬回家住的話,我就不放給你看了。”季黎磁性的聲音響起。
沈初看了季黎一眼,繼續切牛排,今天好像就跟牛排槓上了!
女人傲嬌不認輸的模樣,讓季黎直接點開了手機畫面。
沈初剛剛把牛排送進自己的嘴裡,就聽到手機裡傳來自己的聲音:“姓季的,我愛你,我沈初……愛你!很愛你,想和你在一起,想陪你……”
“!!”沈初聽到自己的聲音,整個人如夢初醒,丟掉手裡的刀叉就奪過了季黎的手機,然後說時遲那時快的刪掉了那段有關自己喝醉酒之後的視頻。隨後將手機丟給了對面的男人。
男人脣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淡淡的笑,拿着手機搗鼓了一會兒,又再度將手機放在了女人的面前,然後按下了播放鍵。
於是……
剛剛那段話又再一次被放了出來。
沈初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手剛剛碰到手機,男人的聲音就從對面傳到了她的耳朵裡:“沒事,你刪吧!東西我下載到雲盤你了,你想刪多少次就刪多少次。哦,對了,我雲盤密碼忘記告訴季太太了吧?不如季太太你親我一下,我告訴你密碼?”
雖然以前就見過季總不要臉的樣子,但是季黎這次是真的刷新了不要臉的新高度。
視頻實際上是昨天晚上完事兒之後季黎拍下來的。
沈初看着視頻裡的自己正裸着圓潤的香肩,枕在男人的胸膛上,一看就是體力透支的可憐模樣。
偏偏男人還生龍活虎拍了這段視頻。
他端着一把磁性的嗓音問她:“愛我卻不打算原諒我嗎?”
季黎溫柔的一手拿着手機拍沈初,一手把玩着她微卷的秀髮。
沈初本來就喝醉了,現在又是體力透支的情況下,恨不得閉上眼睛不要醒來,可是男人在旁邊喋喋不休的好似蒼蠅一樣,讓她實在有些火大,所以她依着自己性子回了一句:“那你追求我。”
聽到自己昨晚居然說了這句話,沈初一下無語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沒臉見人了。那時候的季黎應該笑話她了吧?
果不其然,電話裡傳來男人低沉的笑聲,問她:“我要是追到你,你就原諒我嗎?”
“你要是追到我,我就給你開追到會,嘿嘿……”沈初枕在季黎的懷裡,傻笑。
其實季總當時聽到‘追到會’三個字的時候,臉是純黑的。
偏偏喝醉了的小女人還一本正經外加笑容滿面的說:“我會給你放鞭炮哦!”
說完就揪住男人的胸膛,親了一口。
然後突然發現手感不錯,於是看了看男人的胸膛,又低頭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最後滿足的笑了,抱着男人的腰,像是抱着一塊珍寶。
某個女人昨晚上說要給她開‘追到會’,聽起來像是‘追悼會’的那種‘追到會’,而且還要給他放鞭炮,季總這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推了一下女人的腦袋就下令:“不原諒我就不把胸借給你了。”
“那我原諒你。”女人乖巧的擡起頭來,死死的箍住男人的腰,一副打死也不放手的模樣。
季黎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耍無賴的。但是剛剛她說的那句話,卻是十分的中聽。
“原諒我了?”
“嗯。”女人傻乎乎的用鼻音應了一聲。
“明早醒來也不反悔了?”男人趁熱打鐵的問。
女人乖乖的點頭,笑着路出一口大白牙,說:“是不反悔。”
“說愛我。”
“愛你。”沈初大概是真的很困了,很想睡覺了,可是季黎不纏不休的問她,所以她纔會這麼配合的回答。
看到這段視頻,沈初已經欲哭無淚了,偏偏坐在對面的男人還好死不死的對着她說:“一會兒下班我來接你。”
“我沒說要回去。”沈初將季黎的手機丟還給他。
男人拿着手機晃了晃:“昨晚你說今天醒了也不會後悔的。”
“視頻裡的人不是我。”可能厚臉皮是會傳染的,所以沈初纔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被季黎傳染了,臉皮變得和他差不多一樣厚。
“昨晚被附身了是吧?”季黎問沈初。
沈初順藤摸瓜的點頭。
季黎又問了一句:“那今天是不是也被附身了?”
沈初搖頭:“我現在很清醒。”
“視頻是超過昨晚十二點拍的,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說,這個視頻裡的女人,是在今天說要原諒我的,也就是說,這是在你沒被附身的時候許下的承諾。”總而言之季黎的意思就是,現在沈初就算是想耍賴都不行。
沈初本來以爲自己會趁着這個時間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和季黎之間的關係,本來他以爲季黎會信守承諾真的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現實卻是在事發之後的這段時間裡,季黎就像是各種刷存在感似的不停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每次一見面都逼得她無言以對,讓她壓根就沒有思考的空隙。
就好比現在他就坐在沈初的對面看着她說:“老婆,做人要言而有信,要給兒子豎立一個好榜樣。”
“季黎,給我一點時間吧!這段時間我會住在錦兒那裡,你說我們之間出了問題就應該去解決問題,而不是逃避問題。但是季黎,你所謂解決問題的方式,是不是應該包括告訴我,你當年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其實沈初很明確自己到底在糾結些什麼,她放下手中的食物,一雙好似含着秋水的美眸平靜無波的看着季黎:“我以前一直認爲‘我愛你’這三個字不重要,可是直到我親口聽到你說給我聽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或許真的不是在怪你爲什麼當初要那麼對我。而是因爲,季黎,你在我面前一直帶着面具,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讓我看不到你的真心……”
沈初說完,起身,離開了醫院。
這一次,季黎沒有起身去追,而是目送着沈初的背影離開。
季黎是個有秘密的男人,或許從一開始沈初認識季黎的時候她就知道。
從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刺破那些秘密,那是因爲她認爲那一切都和她無關,可是現在,好像事情的發展早就已經超脫了自己的控制。
沈初轉身離開之後,季黎接到了來自歐景城的電話:“沈沛菲花錢僱了私人飛機,準備啓程,人要不要攔住?”
“攔,當然要攔!”季黎掛斷電話,然後按照歐景城所發過來的地址走了過去。
沈沛菲僱了私人飛機,也不過是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此一搏,因爲她知道,自己如今不是落在安辰的手裡,就一定是落在季黎的手裡。
不管落在誰的手裡,她都一定會生不如死。
於季黎,她是一個妄想撞死沈初的女人。於安辰,她是一顆沒用又具有威脅性的棋子。
最後,她還是在登上直升機的那一刻,被歐景城攔下了。
沈沛菲想過自己會落在季黎的手裡,卻無法想象季黎最後會怎麼對她。
歐景城將她直接送到了季黎的手裡。
沈沛菲再看到季黎,卻是等着他宣佈自己的生死和命運,她從以前一直愛到現在的男人,現在正爲了另外一個女人,而高高在上的坐在她的面前。
也許是失望到極致了,所以沈沛菲的臉上反而掛着冷笑了。
“沈沛菲,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我,當初開車撞沈初的女人是不是你。”季黎聲音冷凝的問。
沈沛菲知道季黎不是開玩笑的,這是自己最後一個機會了。
“是我開車想要撞死她,那又怎樣?你現在要爲了沈初而安排人把我撞死嗎?阿黎,我從以前到現在,面目全非,你不知道我所經歷過的一切,比死還要難受。”
歐景城看着沈沛菲說:“那是你咎由自取。”
說完,歐景城又問季黎:“人到底怎麼處理?”
季黎沉默了幾秒,然後看着歐景城說:“季太太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