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坐在茶几旁,嚼着飯菜的嘴巴慢慢停了下來。
不吃了,我要發動大家去找,就算是找遍整個縣城,也要把申亦平找到,抓住,給我抓回來。
想到這裡。他開始打電話給黑魯、牟嫣、蠻妞……
小風的親友們像一陣風似的,開始席捲烷部縣城……
“前面那個人有點像老申,你快過去看看。我走這邊過去。”黑魯對“拜把兄弟”說。
“喂!你-你-雞兒哦,瞎指揮,不是!”拜把兄弟跑的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回覆黑魯。
“走,那邊看看。看到老申我就扇他兩耳光!”牟嫣對其他人說。
“都怪小風,說了不准他放走的,他不聽。這下要是我逮着了沒他好日子過的。”
所有的人都在罵罵咧咧,都恨得牙根兒癢癢。
小風一邊安排親友們尋找,另一邊還不斷催促白水也必須找。
白水不得不應付他們。一大早也加入了搜捕申亦平的行列。
整個縣城被小風及親友們攪動起來了。
“你估計申總會到哪裡去?”小風不斷問白水。
“我啷個子曉得呢?你才問得怪得。他沒有跟我說過。反正他去過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估計他會去的地方也找過了。”白水應對着。
白水在單獨行動的時候,試圖跟申亦平聯繫上。
“是我本人,記住等一會如果任何人包括我和你聊什麼都不要說,視頻也不要接,除非是我自己說我是‘磊磊’你才接或者說。”
很明顯,白水是在用暗語告訴申亦平,他將去打探消息,可能會被控制,手機信息可能會被監看。
申亦平知道他發了這條信息會馬上刪除掉,以免手機落入死者家屬之手,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申亦平沒有發聲,等待着。
“申哥,我是小黃,你要當心,不過你別怕,告訴你的地點,我和哥們兒去接您!”
“186*****763。申哥,我是小張,這是我的電話,你招呼一聲,我們開車去接你。”
“申總,小張的電話給你了,如果你需要車,你打電話給她,她馬上就會過來接你。”這朋友爲了證實上面那個電話真是小張的。
這些僅僅見過一次面的朋友,竟然如此爲申亦平的安危着想。
看着這些信息,申亦平非常感動,心裡暖暖的,他感覺大山深處有真情在,而結識這些真誠的朋友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
就在公司老闆打款到烷部子公司賬戶後的第二天晚上,申亦平請白水吃飯以後,白水想順道去看望一位朋友,他邀請申亦平也一同前往。
走到一家叫“滿堂香”的串串香門店外,被他的一幫朋友拉了進去,好說歹說,非要“喝兩杯”。
有道是盛情難卻。他們被一幫好客的朋友包圍在店子裡面了。
“這是小王,這是小黃,這是小黃的弟弟,這是小軍娃……”
十多位朋友一一記入申亦平的腦海。
“這是公司派來處理林家那件事情的申總。”白水接着把申亦平介紹給了朋友們。
林家那件事情?很顯然,林海濤死亡事故在烷部縣已經人所共知,只淡淡一提,大家都知道箇中原委。
申亦平雙手抱拳:“沒什麼總不總的,我可能比您們蠢長几歲,叫申哥吧,算我自大了!”
“哪裡哦。來哦!喝酒哦。喝了酒就認識了。”
申亦平一看這陣勢,這還了得,非把申亦平弄趴下不可。
不管三七二十一,得先定個調子:“各位兄弟,我實在喝不得酒。我的酒量白兄弟是知道的。這樣吧,今天很高興認識大家,緣分難得,我先乾一杯啤酒,然後,打一圈,和各位兄弟單獨喝一杯。算是破個例,你們看怎麼樣?”說完,申亦平把目光投向白水。
“對的,申哥說的是,他來那麼多天了,一點酒都沒有沾過。他這樣子說,已經夠豪爽了。來哦,就這樣嘛?”
“好吧。申哥,你來這裡的事情,白哥已經給兄弟說了,那林家也太不像話了,怎麼能把你們拿來那樣整呢?”小黃說。
小軍娃站起來說:“申哥,我很佩服你,夠爺們兒!有什麼事說一聲,來到我們這裡,我們就要盡地主之誼!”
他所說的“佩服”,可能是指在火葬場的時候,林家要申亦平跪拜死者,申亦平顯得“大義凜然”,無論如何都沒有順從,他們沒有得逞。
申亦平雙手抱拳:“好好好!多謝兄弟們!來日方長,有機會我們再聚。”
就這樣,在這種偶遇的熱烈氛圍中,申亦平這些天來第一次“開戒”,喝了一些啤酒,釋放了一下鬱悶的心情。
申亦平其實有點小酒量,但在任何場所絕不較酒。這點點啤酒還是難不倒他的。
據說,他們在申亦平和白水到店子之前就已經喝了一會兒了。桌子下邊,座位旁邊,空酒瓶子已經不少了。
申亦平的這一圈打下來,發現有幾個兄弟醉眼迷離了。小王趴到桌上,口中喃喃自語:“你們喝-喝-喝……我一會兒還要喝-的。”
申亦平心裡想:都這樣了,還喝啥呀?趕緊撤吧。
他給白水遞個眼色,白水起身招呼:“小軍娃,你把他們送回去休息了,改天再聚。我叫幾個車,車費我出了。”
說着,走出店子,叫了三個出租車,一個司機扔給50元錢,“把他們送到哈!都不遠,具體地點問他們就是了。”
出租車司機應着。申亦平和白水步行,慢慢走在大街上。
一會兒,白水的手機響了,聽得出來,是小風在“查崗”。申亦平和白水向縣賓館走去。
後來,就有了故事開頭申亦平逃離的那一幕。
想到這裡,看到這些發來的微信和短信,讓申亦平感慨:這些剛結識的朋友,竟是如此的豪爽和仗義。
申亦平還是堅持住,看看白水打探的消息如何。
半個多小時以後,白水似乎沒有報告他與家屬接觸的情景,而是發來了比見家屬更加緊急的情況:
“申總,你到底在哪裡?我已經把哥兒們招呼不住了,他們決定去找死者家屬要人了……”
壞了,這怎麼得了!這非得出事不可。申亦平所擔心的問題就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了,該怎麼迴應呢?
別急,再看看。申亦平暗自告訴自己。
“我是‘磊磊’,如果你真被家屬抓到了,哥兒們說了一定要去救你。你現在什麼情況?給我來個信息。”白水用暗語告訴申亦平,表明他沒有事。
這個平時滿不在乎,看起來還有幾分自由散漫習氣的白水,還有這等心智,申亦平真是對他刮目相看了。
朋友又陸續發來了多條微信,的確是在關心申亦平。這些哥們兒肯定想知道,申亦平是不是真的脫離了掌控,突然消失了?
申亦平查看着手機上的信息,一條小琳關切的短信出現:
“你還在洛源嗎?小風他們的確在找你,我叫他們讓你自己安排,他們就是聽不進去,我也拿這些親戚沒轍。”
“謝謝關心!沒事的。人可以一時犯渾,但不能一直犯渾。等他們去找吧。”申亦平回覆小琳,算是對小風及家人的告誡吧。
“我支持你的想法和做法,需要幫助請別客氣。”
“你昨晚不是幫助我狼狽逃竄了嗎?他們怎麼可能找到我呀?呵呵呵。”
“哈哈哈,你真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