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成功地看到白鈺眼裡有了其他了情緒。他開心地看着白鈺憤怒地揪着他,寒聲說:“那本王就要你痛苦一輩子!不,是十輩子都不夠!”
“哎,兩兄弟何苦要搞成這樣?”不知何時,翎姬斜斜靠在門口,長聲嘆道。一直以來,她當黑月是她半個兒子了,可到頭來,黑月卻有着這般心思,千不該!萬不該啊!
翎姬進屋,走到黑月面前,笑說:“黑月,之前你不是告訴翎姨說魔界有異?不知道是何人開啓了魔界之門,兒子你知道麼?”
“哼!”黑月頭撇過一邊,不甘地冷哼。
白鈺聞言一愣,眼裡忽然閃過一絲異彩。他問:“爲何不早告訴我?”
翎姬雙手環胸,斜睨着白鈺,陰陽怪氣兒地說:“你也不看看你,一回來又是萬花樓又是樹林的,妖王大人忙喲,哪有閒工夫聽我這個老婦人嘮叨?”
“怎麼?妖王大人有閒情去魔界探探情況?”翎姬又說,“也不知道妖王大人有沒有時間吶,那個萬花樓的妞兒真的是勾人得很吶!”
白鈺眼裡漸漸有了溫度,他邪笑道:“魔界有異,作爲妖界之主豈能有放任不管的道理?只是要麻煩孃親一次,幫本王打開通往魔界的門了。”
白鈺的修爲,無法再啓一次時空之門。
翎姬邊走出房門邊嘟囔:“看來我這把老骨頭還得閉關兩天了。”她要幫兒子去魔界,得事先準備準備。
其實黑月沒告訴她魔界的事情。魔界亂空是她夫君親自鑿開的,裡面有什麼動靜,她怎麼會察覺不到?魔界之門被打開的時候,正是兒子在意的那小妞兒不見的時候。
黑月啊黑月,你可別怪翎姨狠心了。
白鈺離開的時候,白衣翻飛。他只側頭對愣神的黑月說了一句話:“一千年前我就認識她了,早了你兩百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黑月呆在那裡,久久回不過神來。
果真……是他遲了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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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生,你快點給我起來!”一大早,官雲璃精神抖擻地站在牀頭,手指不斷戳着媚生的屁股,嚷嚷。
媚生毫無形象地抓抓屁股,嘟囔:“你看現在多早呀,讓我再睡一會兒。”
昨晚媚生可是一宿都沒睡好,更準確地說她是失眠了,失眠了一晚上,直到剛不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其實也不是媚生故意要失眠的,她自打從凝染那裡回來之後,魂兒就不知道飛去哪兒了,連睡覺也心不在焉兒的,一晚上腦子裡全是那抹淡紫色柔和的身影。
官雲璃可不依,她拽着媚生的身體就往外拉,還邊說:“你這隻懶妖,快快給我起來,別誤了正事!”
媚生頂着兩個黑眼圈,死死扒着被子,嘟着小小的紅脣撒嬌道:“我不起!我不起!”
官雲璃瞧着媚生那樣子,不禁失笑。她寵溺地看了媚生兩眼,兀自走到桌邊坐下,一手敲着桌子,一手撐着腦袋,無奈地說:“哎,算了吧,看你這麼懶……本來說今兒我還想教你怎麼給凝染老大留個好印象呢……”
前一刻還瞌睡兮兮的媚生耳朵卻不是一般的尖,聽官雲璃那麼一說,她頓時睡意全無,倏地從牀上彈起來,睜着黑黑的眼睛問:“你剛剛說什麼?”
官雲璃眼睛一眯:“沒什麼。”她裝模作樣地踱着步子悠閒地出了去。
媚生連滾帶爬地翻下牀,急忙把她拉住,可憐兮兮地說:“我錯了,你剛剛說什麼來着?怎麼給……給他留個好印象?”
一提起凝染,媚生的臉上就有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官雲璃輕輕拍着媚生的額頭,寵溺地說:“看來這次你是真被他給勾住了啊。”
媚生紅着臉打開官雲璃的手,嗔道:“你亂說什麼呀……”其實她心裡多少有些苦澀的,凝染比她大那麼多,怎麼能……
“就知道嘴硬。”官雲璃點了點媚生的鼻子,輕聲說,“我昨晚不是告訴你了麼,該喜歡的時候千萬別磨蹭。”
“我……沒有……”
“嘿,還想不承認吶?你的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了,你以爲我是傻子沒看到?”官雲璃拉着媚生往房間外走,說,“走吧,從現在起,雲璃姐給你當指揮。”
想想凝染昨晚對媚生的反應,他倆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媚生一邊跟着走,一邊問:“我們去哪兒呀?”
官雲璃拉她到了廚房,兩指痞氣地摩挲着下巴,看着媚生笑說:“我來督促你做早飯。”
“哈……哈哈……”媚生乾笑兩聲,小心往後退着步子,然後撒腿就跑。
官雲璃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不慌不忙地伸指一勾,拉住了媚生的後領,將她逮了回來,斜着眉睨她:“想上哪兒去呀?”
“沒想上哪兒……”
“你給我進來!”
媚生扒着門柩,大聲嚎叫:“雲璃姐,你就饒了我吧!我不會做早飯!我從來沒做過早飯!肯定難吃死了!”
官雲璃眉梢一擡,問:“以前從來沒做過?”
媚生猛點頭:“嗯!”
官雲璃雙手一環,尖聲道:“那敢情好啊!把你第一次給他,指不定他有多開心呢!”
媚生眼角猛抽,黑着臉低沉地說:“雲璃姐,你說話能正經一點麼……”
“好了,廢話少說,再不趕緊地,一會兒他醒了可就讓那些個沒風情的手下給搶先送了早飯哦!”說着官雲璃就硬拉媚生進去。
官雲璃坐在冰冷的爐竈前,將柴火放進竈裡,燃了起來;還不停地指揮媚生做這做那。反正她是鐵了心地不會插手,不然那就不是媚生的心意了。
“媚生,你愣着幹嘛呀,還不趕快把這些烏漆抹黑的醃青菜給洗乾淨了?”
“哦……哦哦……然後呢?”
“然後放進鍋裡燜,燜軟燜爛。這裡沒有油鹽,只有這樣口感才比較好了。”
“哦……知道了。”說着媚生就將洗乾淨的醃青菜一股腦兒扔進鍋裡。
官雲璃一看大吼:“你怎麼能這樣扔?這麼大一塊都不切碎的嗎?”
“唔……”媚生嘟着嘴伸手將菜又撈起來,切成一截一截兒的。
……
待一切完工以後,官雲璃和媚生趴在竈頭上,兩雙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上面的一盤黑乎乎的東西。
媚生先開口問:“這個……能吃麼?”
官雲璃吞吞吐吐:“估計……能吧……”
“把他毒死了怎麼辦?”
“應該……毒不死吧……你看他吃這玩意兒都一千年了……”
“也是哦……”
“好啦!”官雲璃直起身來,拿過一個盒子將菜裝了起來,遞給媚生,不懷好意地笑說,“去吧去吧,你可別臨陣脫逃喲,被我抓到了有你好看的喲,幸福要自己捉牢的喲!”
“你說什麼呀……淨瞎說……”媚生神情又不自然了起來,她的嫩臉嬌媚得就像要滴出水來一樣。
官雲璃眼一橫:“還磨蹭什麼呀?”
媚生抓着盒子就往外走,可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可憐兮兮地說:“不去成不成?我覺得這樣去會……”又不是大魚大肉的,而是凝染吃了一千多年的醃菜,這叫媚生怎麼拿得出手嘛。
“會怎麼樣?”
“哎呀,就是不太好啦!”媚生踱着腳嬌嗔。
官雲璃一針見血:“你在害怕,還很害羞。”
“沒……沒有啦……”
“那你還不快去!”
“哦……”
媚生的背影好無辜。
官雲璃斜靠在牆上,眯着眼睛看。她現在明白了,愛情要主動出擊,不然會後悔莫及的。
媚生手捧着盒子,低着頭一路忐忑地走來。不知道怎麼的,她一想起昨晚那個淡紫色斜靠在椅背上的人,就覺得心裡慌得很;不僅還慌得很,還感覺腦子像壞了一樣止不住地想。
自己這樣不正常也就算了,偏偏雲璃姐也來湊熱鬧。她知道雲璃姐是想方設法地爲她好,可是就算是喜歡……怎麼能喜歡呢……明明他大自己那麼多……而且,估計他也不會在意自己這個小輩的吧……
時間總是在思考的時候過得特別快。等媚生擡起頭來時,面前穩穩一座不算大氣的木房子。她歪着嘴角嘆氣:“不會這麼快吧……怎麼辦,要不要進去呢……怎麼都覺得很難爲情吧……”
手擡起,放下;又擡起,又放下……
媚生侷促不安地站在房門口,愣是沒忍心去敲那房門。
就這麼回去吧——心裡有個聲音這麼對她說。
媚生輕咬嘴脣,轉身離開了。
可是剛走了幾步,她又停了下來。
就這麼回去了——不甘心吧……
幾經輾轉,媚生終於擡起頭,深深呼了一口氣,再一次走去了房門前。
沒事,不就是送一次吃的麼,沒什麼大不了的。別亂想,別亂想就行了……媚生自己安慰自己。
“咚咚咚……”她擡手輕輕敲響了房門。
門響了的時候,她也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
裡面傳來一個懶懶的聲音:“進來。”
媚生手顫顫地推開了門。可是她往裡面看去,卻瞪大了眼睛,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樣動彈不得。
只見屋裡,凝染連眼睛都沒睜開,便緩緩從牀上坐了起來。他身上的淡紫色衣袍滑落,墨藍的長髮像絲綢一樣貼在胸前,稍顯白皙的上半身毫無障礙地裸露在媚生的面前。
見屋裡半天沒動靜,凝染懶懶地睜開眼,卻猛然發現媚生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她手裡緊緊拽着盒子,臉頰緋紅,大大水水的眼睛裡流光四溢。
凝染看着媚生的神色,墨藍色眼瞳裡,漩渦暗轉。
媚生對上一他的眼睛,就立刻移開了。她慌亂地支支吾吾起來:“那個……”
凝染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問:“那個……什麼?”
“那個我走錯了房間,對不起!”媚生扭頭就跑。
“喂……”凝染想追出去,可又礙於自己這副尊容。每天早上都是這樣醒來的,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啊,倒是嚇到人家姑娘家了。
媚生紅透小臉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不料卻撞到了另一個妖。
“哎喲!”那妖一手揉着腰板,一手拿着食盒。
媚生停也沒停一下,邊跑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悠着點誒姑娘!”那妖捧着食盒進屋了。
凝染看見他進屋來,便問:“怎麼了?”
那妖嘿嘿笑道:“沒事老大,偶給你送早飯來了。”
凝染看着妖精手上的食盒,愣了愣,卻說:“拿回去吧,今天我不吃。”
“啊?不吃啊?”妖精在屋裡踟躕了半晌,抱着食盒又大大咧咧地回去了。
凝染眯着眼假寐,心裡卻瞭然。她是來送吃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