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霍翌宸一個人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內遊蕩,而辛以微對他的迴應從始至終都是沉默。
霍翌宸失去了耐心,走到辛以微的窗前,看着辛以微慘白着一張臉,嬌弱地躺在那裡,彷彿失去了靈魂的瓷娃娃。
不能跳起來跟他對着幹,也不能紅着眼眶跟他暗度岑倉,更不會一邊落淚一邊卻佯裝堅強……
霍翌宸越想越覺得煩躁,三兩步上前躬身將辛以微從牀上提了起來,像是拎小雞一般。
“給我起來,別給我不死不活的,你打這副模樣做給我看嗎?”
辛以微只是軟軟的倒在他的胳膊上,然後腦袋卻歪到了另外一邊不看霍翌宸。
霍翌宸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辛以微,捏住辛以微的下巴冷聲道,“辛以微,我告訴你,我沒那功夫跟你在這邊玩這些遊戲,你最好給我好好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辛以微原本失焦的雙眼漸漸恢復了神志,他看着眼前的霍翌宸,慢慢地說,帶着譏諷,“是啊?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你想要我失去一切,的確你也都實現了,現在連小木木都離開了我,我一窮二白,你還能對我做什麼呢?”
幾天沒有吃東西,她看上去很疲倦,剛剛開口說話脣上早已乾裂。
霍翌宸將辛以微拉住湊近自己,像是聽到了巨大的笑話,“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了?你覺得那小子離開了,我就沒有再能約束你的了?”
這話什麼意思?
想念轉而將實現看向霍翌宸,眼眶通紅。
霍翌宸的拇指在她下巴上來回遊走,曖昧而嗜血,“你不想念那小鬼嗎?要是我不幫你見他,你怎麼見他?恩?”
辛以微眼眶猛地就紅了,一把握住此刻捏在她下巴上的手。
“沒死,就給我好好活着……吃飯。”霍翌宸從她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轉身拿過餐桌上食物遞到辛以微的面前。
人的恢復能力永遠都是強大的,她再怎麼悲傷,時間會強行帶着你走出來。
“小辛,這是行政部讓拿給你的,估計是霍總的意思?”辰將一個紫色禮盒放在辛以微的辦公桌上。
經過上次的事對她愈發不滿。
但不滿歸不滿,至少辛以微的反抗還是有效果的。辰再也不敢當着所有人的面欺負她。
至於私下裡那些茶餘飯後的誹謗辛以微已無心去管,反正她也沒打算真的在霍先生氏發光發熱。
她進來是霍翌宸得一時起意,等霍翌宸膩了,說不定她又會像包袱一般被趨逐出霍先生氏。
她故意忽視辰探究的目光,只是公司化地點頭、道謝。
辛以微指着眼前的禮盒微微蹙眉道,她並沒有打開禮盒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霍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霍翌宸得眉頭也深瀲,不耐煩地說,“你沒看?”
辛以微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沉默地站在那裡。
霍翌宸自然也發現了辛以微態度的變化,一般都是不反抗不拒絕……
她以爲這樣他就無計可施了?
“一場酒會換你一個禮拜的自由,你不吃虧。”霍翌宸倚靠在辦公桌上,姿態閒適而慵懶。
辛以微至始至終都是垂着頭,看不清她的表情,“霍總,我是你的秘書,但並不是你的所有品,不是你予取予求的玩具。”
霍翌宸的眼眸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彷彿淬了寒冰,他緊緊地盯着辛以微。
辛以微本來還跟霍翌宸四目相對,但漸漸她就覺得後脊樑冰涼一片。
“這是公司的項目,在其位謀其政?這個道理你會不懂?下去吧?”
霍翌宸一套公司的官方說辭倒是讓辛以微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次她覺得自己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無校力。
她鐵青着臉往外走,霍翌宸又敲了敲桌子叫住了她,“把這個帶走。”霍翌宸得手指指向剛纔辛以微搬進來的禮服上,他眉眼都是不耐。彷彿指着的並不是一件衣服而是垃圾。
臨走前,霍翌宸得秘書琳達提醒道,“霍總胃不好,你知道你去的目的何在了嗎?”
辛以微搖頭,她倒是不知道霍翌宸得胃口不好,至少每次刺激到她快要發狂的時候,他都胃口好的不得了。
她怎麼會覺得霍翌宸酒宴需要帶個她,來擋酒呢?
琳達素來囉嗦又嚴苛,她不想被琳達這樣繼續說道下去,於是忙笑着說,“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會讓霍總喝醉的。”
琳達用一種“朽木尚可雕也”的眼神看了眼辛以微,臨走前不忘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進了霍先生氏,但你既然進來了,就該盡你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畢竟雖然是女人,但女人也該爭口氣不是嗎?”
辛以微知道琳達是誤會了什麼,但聽的出來這個語氣向來風火而嚴苛得女人是善意的提醒。
自古向來——忠言逆耳。
辛以微鄭重地點了點頭。
“謝謝琳達。”
辛以微本以爲這次的談公務的場所會是在高檔餐廳。
可當車停在燈火酒綠的高級會所時辛以微將疑惑神色投向霍翌宸。
說得好聽點是高級會所,說的難聽點就是男人尋花問柳的地方。
“呆楞着幹嘛,快點進去啊?!”霍翌宸下了車就看到辛以微站在會所前一副呆呆的樣子,語氣上更不耐煩的催促。
“你確定沒來錯地方?”
辛以微滿臉費解的樣子成功愉悅了霍翌宸,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附身在辛以微耳邊,“怎麼?害怕了?你覺得我會對你怎麼樣?”
遠處看兩人這副模樣倒是曖昧而充斥着情慾。
辛以微面無表情地跟霍翌宸拉開距離,深色未變。
霍翌宸得嘴角也瞬間收斂,扯了扯衣襟沉聲道,“進去吧。”
會所服務員引着兩人一路兜兜轉轉,外面雖然金玉奢華中帶着糜爛,進了大殿卻處處彌留出雅緻與清流。
仿古雕花古木屏風順着廊道一路蜿蜒而去,兩邊青藤纏繞,絲絲縷縷的幽香沁人心脾。
在一紅木門前停了下來,紅門之外只有沉靜,紅門之內卻是盛情簫四起。
“哎呀,霍總你總算來了……”一個浮華而誇張的男聲迎了上來,然後一個高瘦的男人就迎了上來。
男人跟霍翌宸年紀相差不大,眉目挺拔,只是眼神之中透露出猥瑣頹靡,讓他本來還算俊郎的五官大打折扣,
霍翌宸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眼角無笑,與男人互相拍肩。
然後淡聲道,“讓方總久等了,我先自罰一杯。”
方總?方啓涼?A城最大的珠寶供應商。
難怪霍翌宸這種眼高於頂的都能勉強給出一個笑。
霍翌宸端起酒杯,視線卻微微撇了眼辛以微,辛以微心頭泛起厭惡,但還是識趣的從霍翌宸得手中端過了酒杯,一飲而盡。
這下子方啓涼也看到了霍翌宸身邊的辛以微,年輕卻渾濁的眼中興趣浮現,“喲,霍總真是讓人羨慕,以前的琳達就成熟美豔,現在身邊這位不僅知情知趣,你一個眼神就知道該做什麼?關鍵那……”方啓涼頓了頓,眼睛在辛以微身上像雷達一般掃了一圈,然後笑着說,“關鍵人還美如天仙呢!”
這誇獎帶着玩笑成風,包廂內的其他人也跟着大笑了起來。
霍翌宸蹙眉看了眼身邊的辛以微,今天她穿着的正是他讓人送去的白色針織修身魚尾下襬裙,她原本偏瘦,如今針織裙貼身倒是勾勒出她窈窕身姿,豐盈而柔軟,露出的其他地方白皙如玉,在燈光下近乎透明。
今天的她,不可置否是明豔而美麗的,像是一株盛開的百合花。
他突然就覺得心情浮躁的可怕,急不可耐地扯了扯脖頸的領帶。
“秘書小姐,請問您貴姓?”方啓涼一臉討好,恨不得湊到辛以微面前。
霍翌宸微微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方總,您時間寶貴,我覺得我們還得湊着時間先談正事。您說呢?”
方啓涼一臉掃興的移開臉,懶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霍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急不可耐了?莫非在那方面也是猴急猴急的?”方啓涼湊到身邊人耳邊,看似是說耳邊話,實則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一時衆人皆配合着大笑,甚至紛紛將嘴巴往身邊女人的臉上、胸上湊”……
辛以微本能蹙眉,父親疼愛她,所以她向來是溫室小花,但這並不代表她不諳事事。可當生意場上的污濁,混亂就這樣在眼前上演,活色生香。
她還是覺得止不住的噁心。
霍翌宸嘴角微揚,徑直坐了下來,此刻已經完全將領帶扯了下來,扔到了辛以微手中。
“方總是這裡的常客,夜夜笙歌就別打趣我了,之前聽聞這裡的姑娘說你……”霍翌宸坐下後泰然自若地抿了一口酒水就閒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