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以微這才發現,自己每次受到委屈的時候也是喜歡這樣訕訕吹眸,無從無力解釋的模樣。
盛情並沒有錯,她何以將惱怒都遷怒到她的身上呢?
是因爲心虛嗎?
辛以微不由得覺得苦澀,搖了搖頭,“不,你說的是對的,我是你的替代,我也是今天從同事那裡才知道原來我跟你那麼像?!”
辛以微是笑着說完,卻以苦澀收場。
盛情不停地搖頭,“辛小姐,其實你真的誤會了,樑玉祁他忘記不了的並不是我,而是因爲他的愧疚。”
愧疚?
說實話,辛以微並沒有她跟霍翌宸說的那般灑脫,畢竟對於樑玉祁,他們之間雖然無疾而終了,但至少也是付出過感情的,再怎麼說,怎麼可能對樑玉祁和盛情之間的曾經毫無半點好奇呢?
是啊。好奇的情緒早已在心中氾濫成災了,不是嗎?、
‘“這是一個很狗血的故事,我跟樑玉祁還有霍翌宸雖然都是同學,但我爸爸是他們樑家的司機。”
辛以微聞言全身一怔,她以爲每次盛情的低眉順眼不過是一種習慣,現在看來可能是因爲骨子裡的自卑吧。
她突然覺得心理怪怪的,對上盛情的實現,卻發現她依舊笑的燦爛而溫柔,彷彿有道光落在她身上。
“所以,你也應該知道灰姑娘跟豪門相愛的結果自然很慘,他的父親並不喜歡我,想要我離開樑玉祁,那個時候還小,以爲感情就是一切,我們兩人跟雙方父母都真真切切地做過鬥陣!”盛情突然停了下來,眼眶有點泛紅,握住咖啡杯的手輕顫。、
辛以微也感同身受,她不擅長安慰,只默然遞上了紙巾。
盛情憨笑接過,“不過最後結果你也應該知道了,他還是沒有抵擋的住家裡的壓力被送到了國外,我們這段關係就這樣結束了。”
一段漫長的感情到最後只在三言兩語之間完結,難免令人心生唏噓,盛情也像是經歷了一場人生的過山車,從開始的激盪起伏到最後迴歸平靜,她幽幽嘆氣,白皙的臉龐上露出了遺憾與疲倦。
“你恨他嗎?”辛以微淡淡地問,看着她隱忍的淚花,也覺得心痛不已。
盛情只是搖頭,“不恨,從來都沒有過,我也不怪他,這段感情從始至終,我都是感謝他的,感謝他讓我的青春完美落幕,激烈而熾熱的存在過……”
辛以微看着盛情眼中自己賦予自己的感動,開始覺得自己的愛實在來的太過淺薄,一丁點的困難面前都輕易說了放棄。
“現在他已經回來國內了,你完全可以重新回到他的身邊。”辛以微思忖了半響才緩緩開口,語氣之中都是難言的悲痛。
“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我現在有大衛,而他也移情於你……”最後一句話盛情像是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眼神疲倦地看着她。
兩人交談之際,咖啡店的門突然打開,一個高瘦而清俊的黑衣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居然是樑玉祁。
辛以微吃驚地看向站在門邊的樑玉祁,樑玉祁的表情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辛以微?
然後兩人似是心有靈犀地將視線轉移到盛情的身上。
盛情順着辛以微驚詫的目光看到了樑玉祁,她溫柔地笑了起來對着樑玉祁招了招手,“這邊?”
“盛情小姐,這是?”
自從那天拒絕了樑玉祁之後,她已經有很多天都沒有看到盛情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在這裡看到了樑玉祁?而且還是盛情的意思?
她突然就不明白盛情這是什麼意思?
樑玉祁在盛情的旁邊坐了下來,視線一直落在辛以微的身上,辛以微只覺得被看的相當的不自在。微微別開臉看向窗外……
盛情看着不自然又尷尬的兩人,笑了起來,坦誠地說,“對不起,我知道我沒有經過你們的意思就將你們彼此約到一起不太好,但這件事因我而起,所以我只能這麼做了?!”
盛情看着辛以微和樑玉祁依舊是不說話,只笑着站了起來道,“大爲今晚要帶我去看婚紗,你們兩位聊聊吧?!”
“哎!”辛以微本能緊張地換了一聲,盛情回以她一個淺笑。
一如初次見面的時候的恬靜和優雅。
隨着夜色漸濃,咖啡館裡的人也越來越少,他們兩人的氛圍也漸漸變得凝重。
辛以微始終都是垂着頭看着手中的咖啡杯中褐色咖啡,不言不語。
倒是樑玉祁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對不起!我不知道盛情要這樣做……”
他的語氣實在愧疚,發自內心的,倒是讓辛以微再也難以苛責,只能淡聲道,“沒關係。”
又是莫名的沉默,樑玉祁伸出手握住了辛以微的手,辛以微掙扎但無力,“你這是幹什麼?這裡是公衆場所?”
“還能在給我一次機會嗎?”樑玉祁突然沉沉開口,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辛以微。
辛以微沉默了半響,然後淡淡開口道,“樑玉祁,我……”
“不要那麼快拒絕我,可以嗎?”樑玉祁的眼神之中有隱隱的淚光閃動,突然就讓辛以微拒絕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辛以微換換抽出了手,終究吹眸點了點頭。
回到別墅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景叔立即迎了上來,“辛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看景叔這緊張的架勢,辛以微知道這件事肯定是跟霍翌宸有關的,只有跟霍翌宸有關的事上,景叔蒼老的容顏上纔會多出幾分不鎮定的失態。
“怎麼了嗎?”辛以微沉聲說。
“昨天你跟霍先生回來之後,霍先生就沒出過臥室,他向來不許其他人擅自進他的臥室,他不願意出來我們也進不去……”
果然,是關於霍翌宸的。
只是,辛以微面露爲難,“您都進不去了,您告訴我我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啊?”
“辛小姐,你就去敲敲門吧,這一天一夜都沒出來,水米未進,我擔心先生的身體……”
辛以微剛想拒絕,景叔又是滿臉愁容地說,“辛小姐,算是我請求你了。”
景叔的態度如此的懇求,而且他向來對自己的請求也是有求必應,辛以微突然覺得如果拒絕這位老人忠臣的心就實在是太沒良心了。
辛以微還是點頭答應了景叔的這爛攤子,順勢接過景叔爲霍翌宸準備好的營養粥。
辛以微端着托盤上了樓,在霍翌宸的臥室前躊躇了片刻終還是停了下來,心中思忖了許久,最後還是敲了敲門,良久都沒有人迴應。
既然答應了景叔,總歸不能讓他老人家擔心,辛以微側身看了看一樓,站在大廳的景叔對她滿懷期待地點了點頭,好像在爲她加油鼓勁。
辛以微只能又硬着頭皮敲了敲門,這次她是十足十的用力,順勢還大聲叫道,“快點開門,霍翌宸,你還活着嗎?”
她又叫喚了兩聲,還不忘配合着用力敲門,本來眼見着這門一直都沒打開,她只能跟景叔請罪,h表示任務實在是完成不了,請他見諒了。
只是在新打算轉身離開之際,門卻轟然打開了,一個高瘦的黑衣制服的男人打開門,臉色疲倦而暗沉的站在門前,悶悶地說,“叫什麼叫?!”
霍翌宸穿着淺灰色睡衣,胸前的大片肌膚大敞四開,露出白皙而健壯的胸膛,看上去強而有力,辛以微一眼就撞上了這樣的胸膛,臉刷的一下子又紅了,若是換成以前看到這些霍翌宸定然是又要對她一陣臭罵,但今天霍翌宸那雙狹長而深邃的雙眼卻含着疲倦。
“景叔讓我給你來送吃的,”霍翌宸的反常倒是讓辛以微失神了片刻,辛以微訕訕地開口。
“放桌上吧?然後滾出去》。”霍翌宸看都沒看她一眼,蹙眉看了眼辛以微,然後就將點了點桌面的道。
然後也不管辛以微怎樣,就自己回到了自己那張柔軟的大牀將自己重重摔倒其中,拉過被子就又繼續睡了。
房間內的的窗簾一直都沒有打開,也沒有開燈,只有微弱的月光從窗簾之間的縫隙透了進來,使房間內染上了一層曖昧的柔和,空氣之中瀰漫着辛以微所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那是霍翌宸一直都喜歡的味道。
辛以微也好奇了許久,這樣一個霸道而戾氣籠罩全身的黑衣制服的男人居然喜歡這樣娘氣的味道。
味道如此濃,一看就知道霍翌宸一整天都沒有開過窗戶。
辛以微將手中的端盤放到了餐桌上,本來想將東西放下就直接離開,只是卻不曾想看到霍翌宸沉沉的睡臉,她嘆了一口氣走到霍翌宸的身邊。
算了,就當是她多管閒事好了,霍翌宸是景叔看着長大的,雖然這黑衣制服的男人對自己如此的惡劣,她所有的喜歡也漸漸被霍翌宸消磨乾淨,已被厭惡所取代,但她還是擔心若是霍翌宸真的出了什麼事,難受的是景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