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吧機甲男
聯誼會選拔賽最終由b7班以絕對優勢奪得代表權,他們因爲扮演出了大部分單身少男心目中的最佳女性形象而獲得了“少女之友”稱號,那四個字被提名在稀有的紙質獎狀上,永久掛在了七班宿舍的大門口。在經過短暫幾天的禮儀訓練後,七班的八個人便高高興興穿上聯合軍學員禮服,在全院學生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乘坐專車前往傾城女子學院。
七班的離開,使得學院在熱鬧的選拔賽氣氛之後有了短暫的清靜期,除了a班的訓練變得更加艱苦,大概連這些精英也感受到了壓力吧。畢竟,這還是第一次聯誼會名額被a班以外的班級奪得,而在一個多月前,這個班還是最低等的f班。這對於每個a班成員都是奇恥大辱。
作爲a班老資格成員,同時還是學生會高級幹部的薛家子弟薛龍,此刻卻根本沒心思去想聯誼會這件事,因爲他同樣也是聯合軍地面指揮部的一名中尉。他年僅二十五卻已爬上這個位置,就連彩虹市的市長也得敬他三分,只因地面指揮部是作爲聯絡地表和太空中的天上指揮部的橋樑而存在的,一邊負責凝聽上意,一方面協調和各種地面機關政府,同時將地面的情況反饋到天上。
在旁人眼裡,地上指揮部的權限,可能連一國之主都要忌憚幾分。但事實上,這其中的苦處,只有薛龍自己知道——這種夾心餅似的滋味其實並不好受。
海軍元帥金家之子金福順的慘敗遭遇,在薛龍眼裡簡直就和小孩子打賭輸了一般無關緊要,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理睬,因爲他正在接待一位貴客。
毫無預兆從天而降,甚至沒有提前通知,更沒要求政府護送,只是一臺高端飛梭。搭載着最先進的光學迷彩系統,輕易繞過彩虹島的防禦監控網絡,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懸停在了薛龍的辦公室窗外。
當薛龍的窗玻璃被叩響的時候,薛龍都快傻了,因爲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和白鶴737一模一樣的傢伙!
薛龍甚至懷疑是不是白鶴737沒死。但是那傢伙的屍體是被他親手銷燬的,目的就是爲了防止引起天上指揮部的報復。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了此人的身份,很顯然,天上指揮部在白鶴737失蹤後居然又派了一位軍官過來。
薛龍固然年輕有爲,就連他的父親也爲自己有這麼個兒子而驕傲,但是他畢竟還嫩。進入地上指揮部的時間不過短短几年,因此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運氣會這麼好,向來神秘的天上指揮部竟然會在他的任期派來兩個天上人!
薛龍感到受寵若驚。甚至是惶恐。
“不知專員到來,有失遠迎,實在抱歉!”薛龍第一時間敬了個標準的聯合軍軍禮,同時強迫自己露出個還算得體的笑容,但是他的背心。早已被冷汗溼透了。
那人從窗口跳進來,一個靈素構成的幻像鳥落在他的肩頭,而他身後的飛梭卻瞬間消失在了窗外的空氣中。
薛龍很清楚,那是光學迷彩重新啓動了,看來,這次的專員不打算把自己的機器交付給地上指揮部管理了。很顯然,之前的白鶴737失蹤事件,已經引起了他們的警惕。
“我是天上指揮部的特派調查專員白鶴738。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調查和總部失去聯絡的白鶴737的去向,你只需要全力配合我就好,你仍然可以稱呼我爲白先生。”少年軍官說道。
就知道是爲了這件事!
薛龍握了握滿是汗水的手心,連連點頭:“這是應該的,您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們地上指揮部一定唯您馬首是瞻。”
“那麼,按照你提交的報告。我需要先見一見最後和白鶴737見過面的人,薛昌盛和薛豹。”738說道。
薛龍只覺得頭皮一緊,連忙說:“您當然可以見到他們,但是,見到之後,您可能會失望的……”
“哦?聽你這麼一說,我更有興趣了。”
於是,薛龍只能硬着頭皮在前面帶路,原本在樓上的辦公室,居然有密道直通地下設施,在穿過一道道安全門之後,調查專員在一間囚室裡見到了被關押的薛昌盛和薛豹。
這兩位衣衫襤褸,對到來的人渾然不覺,彷彿瘋癲了一般,如同稚幼的孩童一般嬉鬧着,直到薛龍敲了敲牢籠的柵欄。
那薛豹頓時嚇得驚叫起來,而薛昌盛則瘋狂的撞牆,似乎相信自己可以把牆撞開,然後逃出去。
恐怕沒人想得到,曾經囂張跋扈的薛家父子竟會被關在這裡,更不會料到他們會變成這副樣子。
薛龍嘆息一般閉了閉眼,誰叫他們要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這是他們的代價,沒人能救他們,哪怕這兩人是他的親戚。
“如您所見,他們已經瘋了。”薛龍說。
“做過記憶提取了嗎?”少年軍官面無表情地問道。
“他們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意識已經相當混亂了,記憶中樞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不符合我們提取記憶的前提。”薛龍說,“我們不敢隨意嘗試,以免損失了重要的人證,所以只是把他們囚禁在這裡,等待天上指揮部的指示。”
軍官靜靜地看着他們,然後伸出手,他肩上的半透明小鳥很乖巧地落在他掌心,接着卻突然向牢中的兩人衝了過去,那兩人頓時應聲而倒。
小鳥又閃現了回來,歡快地蹦躂着,那少年軍官卻點了點頭:“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薛龍緊張地握緊了拳頭,擔憂地看着薛家父子,忍不住問道:“您,您做了什麼?”
“很常規的記憶提取。”少年軍官說,“走吧,這裡已經沒有調查的價值了,帶我去海灣看看。”
“那,他們,還能醒過來嗎?”薛龍不放心地說。
“不可能了,他們的腦子,已經壞掉了。”
“……”這意味着,薛家父子徹底成了植物人,薛龍有些黯然,他很清楚,這兩人只是替人受過而已,誰叫他們失職,甚至被恐怖分子誘惑呢,也是自作自受。可是,他們好歹也是一脈相承的薛家子弟,薛龍還是頗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即便如此,薛龍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只能老老實實在前面帶路。他儘可能挑選隱秘的通道,以免被外人看到天上人的存在,引發不必要的誤會。
眼看着漫長的通道走到了頭,兩人平安到達了彩虹灣的地下基地海底出口上方,藍天碧海之間一望無遺,讓人心曠神怡。但是在某個夜晚,這裡卻成了白鶴737的葬身之地。
薛龍心中忐忑,雖然他確信自己已經銷燬了一切證據,但是沒想到這個特派調查專員還是能從薛家父子殘缺的記憶裡找到這個地方。現在就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了。
無論他能否看到真兇,薛龍都不希望對方得知737已死的事實,因爲天上人在地面被殺這種事若是真的發生了,天上指揮部可不會僅僅讓他們交出兇手這麼簡單!
哪怕只是想想,薛龍就不寒而慄。
“真是個好地方啊。”少年軍官突然發出了這樣一聲感慨,“這樣的和平來之不易,你們要好好珍惜。”
“那是當然的!”薛龍立刻立正,恭敬地回答。
“不讓你們把天上的事告訴地面的居民,也是爲了守護這片寧靜,這是人類最後的樂園了。”少年軍官緩緩說道。
薛龍連連點頭:“這一點,每一個聯合軍軍官都很清楚,所以我們也一直竭盡全力配合天上的行動,絲毫不敢怠慢。”
“在保護圈的外面,戰爭每天都在打響,每天都有我們的同胞們死去,就算是我,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也不會被派到這裡來——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我的同伴還活着了。”少年軍官露出悲哀的表情。
薛龍有些呆了,天上人原本就是按照完美的基因而製造出來的,這一點他很清楚,因此他們不光身體素質出衆,而且皮相也都相當不錯。
但是,這些天上人卻很少流露出感情,至少薛龍從沒有從白鶴737臉上看到過,他甚至懷疑過他們是不是連感情繫統也被改造成麻木不仁的狀態了,一切只爲了更加適應天上的生活。
可是現在,薛龍卻看到了一個有情感的天上人,他無疑是相當意外的。
“是不是很意外,從來沒聽到有人告訴你這些吧?”少年軍官笑了,“事實上,我們並不是獨裁者,也犯不着和自己的同胞過不去。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你們,正如不久前,我們將你們從冰河中拯救出來一樣。我們珍視每一個生命,無論是你們自然人,還是我們太空種,也許,相比我們自己,我們更尊重你們的存在……呵呵,說這麼多,你們也不懂……”
“不,我明白!”薛龍說,“你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明白,因此,我一直在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恨自己不能爲你們做更多。非常感謝您和我說這麼多,所以,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我一定全力配合!”
“真是這樣嗎?那麼,還請你回答它幾個問題……”少年軍官淡淡說着,之前流露出的感情瞬間消失了。只見他略一點頭,他肩上的小鳥突然變成了人形,一個半米高的女孩形象就這樣浮現在了薛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