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唯一拿得出手的手藝——壽司

“真是期待看看你的住處什麼樣子呢!”梅莉說道,她穿着寬鬆版的粉色五分袖字母T恤衫和七分牛仔褲,腳下仍舊是那雙緋色白底的帆布面休閒鞋,她的頭髮在陽光下依舊閃亮,手中拎着一個印有LEE商標的小紙袋,那其中想必就是我的那件三色格子襯衫了。

“你不會在房間裡迷路的!我保證!”我說道。

“就是你說的介於邋遢和潔癖之間的樣子了?”

“沒錯!”我回答,我們之間的距離又恢復到了50釐米。

“看你的樣子,就覺得你的住處不會邋遢,應該是很整潔的吧?”

“還好!至少自己住起來要舒服!”

“是哦!”

經過夏威夷酒店的時候,我想到時間既然已經是中午,就該是午飯的時間,我問梅莉是否在出來的時候吃過飯了,她告訴我說因爲起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夠了,爲了不讓我等得太久,所以沒吃飯就急着趕160路公車。於是我告訴她,我可以親自下廚做飯,問她想吃什麼。

“沒想到你還會做飯呢?”梅莉帶着難以置信的表情問道。

“看着看着就會了!而且一個人住,總得學會自己做飯纔是,對自己負責!”

“真難相信!”梅莉說道。

“還有更難以置信的呢!說吧!想要吃什麼?”

“你會做什麼呢?”

“壽司怎麼樣?”

“是哦?越來越難想象了!”梅莉說道。

“好吧!繼續你的想象,直到你吃到我做的飯爲止!”

“那就要麻煩你了哦!”

“沒關係!但是我們恐怕要去買些東西才行!”

“好吧!我和你一起!”梅莉開心地說。

我與梅莉在住宅區附近的一家超市買好了壽司醋、壽司醬油、海苔、酸黃瓜、火腿、三文魚等等應用之物以後,便向着我的住處走去。上樓的時候,梅莉說自從她來到長春之後,還沒去過宿舍和姑媽家之外的其他人的住處,所以感覺很新鮮很期待,是一種從沒未有過的感覺。

“好吧!謎底馬上就要揭曉了,滿足你的好奇心!”

“呵呵!要提前謝謝你的招待哦!” 梅莉笑着說。

“說得哪裡話!歡迎光臨!”

就我所認識的梅莉,在我所有見到她的場景中,直至此刻,她的笑容總是被某種東西所束縛而不能舒展,被某種思維的慣性所支配。今天,這種慣性也仍在我的面前展現着,並且讓我逐漸的、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我所面對的世界、梅莉的世界,種種的無法釋懷的感觸全由此種慣性使然。在我們後來的“交往”中,這種慣性始終沒有消失過。我並未對此感到不快。相反,我爲此隱隱的有一絲慰藉感。因爲,那笑容是這真實的,不摻雜任何僞裝的成分。基於此,我所想要去做的,也是那位我未曾謀面的寧陽想要做的,是讓梅莉能夠從現在開始以更加輕鬆一些的心態走接下來的路,我們都不需要煞費苦心的去尋找什麼癥結,癥結已然明瞭,這想法似乎是無謂的重複。誠然,梅莉會從此刻走向明天,無論是否願意,明天都必將到來。但那不是時間意義上的明天,而是梅莉的明天,梅莉的世界是讓人深感憂傷的,也是可以讓人迷失的。自她自身而言,她從未想過要繼續迷失下去,她一直在尋求的明天,是充滿了溫情、平和和美好的,這就是寧陽和我都願意幫助她的原因。爲着這個目標,我、寧陽都沒有理由不去做點什麼,其他的人想必也沒有理由不去追求這些。

“你的住處還蠻不錯的嘛!乾淨、整潔!”梅莉把帶有LEE商標的小紙袋放到沙發上坐下之後說道,“平日裡也是這樣子的吧?”

“略有不同,今天它們都待在了各自應該待的地方!”

“也就是我來之前有點亂!”梅莉笑着說。

“但絕不髒兮兮的!”我說道。

“嗯,蠻好的!”梅莉說道,“噢,對了,你的衣服我已經洗好了,也已經熨燙過了!”

“太謝謝你了!本應該是我自己洗的!”

“沒關係!你太客氣了!”梅莉說着,用右手捋了一下頭髮,“一個人住,很自由自在吧?”她接着問道。

“嗯!獨處的時間多得數不完!”

“喝點什麼吧?可樂好嗎?”

“好啊!謝謝!”

於是我到廚房的小冰箱裡拿出了一聽可口可樂,用毛巾擦乾上面的水珠,然後回到主臥室,遞給梅莉。

“電腦裡有音樂,書櫥裡也有CD,你可以隨便聽聽,我這就準備午飯!”

“要麻煩你了!”

“沒關係!這纔是地道的待客之道!”

梅莉聽了我的話淺淺的一笑,沒再說什麼。

我走到廚房,繫好圍裙,把應用之物一一取出,然後開始做準備工作。由於平日裡大多數時間都是我自己做飯,所以這些準備工作做起來有條不紊,很快就準備得差不多了,只等米飯熟了、拌好之後稍微晾涼一下就可以開始。在我切三文魚片的時間裡,臥室裡傳來了甲殼蟲的《In My Life》。她聽的曲子有一點感傷。切完三文魚片,我來到了臥室的門口,發現梅莉坐在沙發上,正在翻看我的那本《挪威的森林》,旁邊放着《乞力馬紮羅的雪》。因爲電腦中播放着《In My Life》,所以梅莉並沒有注意到我在望着她。

梅莉在看書的時候,表情十分專注,支在沙發扶手上的右手託着額角,《挪威的森林》攤開在雙腿上,左手不時翻動一下書頁,垂順的頭髮遮住了側臉,露出了白皙的脖頸。那一刻她專注的神態讓人心生感動。我沒有打擾她,而是轉身回到了廚房。

此時的廚房裡瀰漫着米飯的香味兒,我到廚房的窗口向外張望,正午時分,附近的住宅區裡行人稀少,只有停車場上有幾個男女在站着聊天,幾分鐘後,分別上了兩輛車子,開出住宅區,伴隨着引擎聲消失在對面住宅樓的拐角。樓下食雜店的老闆坐在門口遮陽傘下抽着煙,看到有顧客光顧,連忙起身進入了店中。這時米飯已經熟了,於是我把飯盛在了一支大碗中,淋上壽司醋,開始拌壽司飯,拌好之後略微晾了一會便開始專心製作壽司卷和手握壽司。

“看你做得很熟練哦!”梅莉站在廚房門口說道。

“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我一邊卷着壽司一邊說道。

“我也想試一試!可以嗎?”梅莉帶着躍躍欲試的語氣說道。

“真的要試一試?”

“嗯!看起來不難!”梅莉點頭說道。

“好吧!”我把圍裙解下來遞給她。於是梅莉也試着做了一點,雖然是第一次嘗試,但是效果還好,至少沒有出現初學者的那種用力不勻的情形。

“還不錯!”

“因爲父母經常不在身邊,所以我也會做一點飯的!”

“嗯,明白了!難怪學得如此之快!”

接下來,爲了能夠加快點製作的速度,剩下的製作還是由我來完成的。

“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品嚐!”

“謝謝!呵呵!”

十五分鐘之後,所有的壽司都已經做好!這是梅莉第一次來我的住處,也是第一次吃到我親手做的飯,想到這些,心中彌散出微微的喜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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