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母神機妙算,屬下佩服。”石真一身綠袍,站在一塊大石之上,微笑着說道。
“還是蛛長老的蒙汗藥厲害,我當初也不是隨口一說罷了。”唐賽兒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可惜如此多的藥量才只是讓這些官軍身子有些疲軟,再加上這藥實在難配,準備了一年也才只有這些,實在難堪大用啊。”
“但用在這裡也是值得的。”石真慢條斯理的說道。
不遠處的空地上,五千湘軍援兵已經呈現了潰敗之勢。帶兵的將領早已經戰死,剩下的人不過是廝殺的慣性讓他們還在堅持而已。
其實他們的對手只有一千多人,裝備也沒有他們精良。雖然這些湘軍的不比那些久經沙場的軍隊那般善戰,可是以五敵一,又在這開闊地,怎麼也不會輸,但身體的乏力實在讓他們無奈。非戰之罪,其實他們每個人都知道。
自從接到蜀王的急報以來,五千人便開始了急行軍。一路上除了晚上四個時辰的休息,就連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停下腳步,吃的都是自己隨身攜帶的乾糧。可乾糧夠吃,水還是要從就近的水源採集的,也正因如此,纔給了白蓮教可乘之機。
帶隊的將領也算是久經沙場了,一路上雖然已經是小心再小心,可還是着了道。
下毒,這招數算不得稀奇,可他們萬萬沒想到,毒竟然被下在了水中。要知道,流水不腐,一般的毒藥,往河裡一扔,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可惜,這個想法在這裡,被白蓮教利用了。
“蛛長老的藥屬下也確實佩服,也不知道他怎麼搞到的,若是有一天。。。。”石真的話似有深意。
唐賽兒似乎並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只是嘆息道:“興亡皆苦啊,其實他們不過是當兵吃餉養家餬口而已。”
“阿大。”
“屬下在。”阿大走到唐賽兒身前,抱拳拱手。
“傳令下去,儘量留活口俘虜,此戰還是以招降爲主。”
“是。”阿大答應一聲,輕身跳下大石,向着戰場那邊而去。
“佛母,”石真笑道:“這眼看着,除了逃跑的,官兵還有兩千多人,你這是要累死趙娘子啊。”
“招降擴張,愚弄人心。這本就是她的職責,累不壞的。”唐賽兒輕笑一聲,隨後略帶感慨的說道:“如今我白蓮教中兄弟雖多,但畢竟不能像朝廷官軍那般每日操練,戰力還是不行,若有這兩千官兵加入,必能實力大漲。等什麼時候,若是不用我們下毒,能夠正面和朝廷軍隊作戰,那我白蓮教纔算真正成了氣候。”
功夫不大,隨着阿大將唐賽兒的命令傳達下去,戰場上的白蓮教一方開始大聲的呼喊着諸如:“放下武器”,“跪地不殺”的口號。場中的廝殺原本也已經接近尾聲了。眼見得大勢已去,官兵們漸漸地也就開始投降了。有氣節的也不是沒有,但終歸還是少數,既然能活,那誰又想死呢?
“佛母。”
“佛母大人。”
司空玄和蛛長老終於回來了。唐賽兒看了看他們的樣子,又向他們的身後望了望,見並沒有看到其他人,也沒有看到糧車,不由得有些有些疑惑的問道:“沒劫到?”
“劫到了。”司空玄答道
“那糧食呢?”
蛛長老回道:“後來又中了那些武林中人的埋伏。”
“哦,所以糧食丟了?”唐賽兒又問道,看她的樣子似乎並不在意。是早有預料還是並不在意?
“我也不知道丟沒丟,”司空玄撓了撓腦袋,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只是將唐三省的事情瞞了下來,蛛長老私心作祟,也沒有揭穿。(實話實說的話暴雨梨花針就要交公了,而且還暴露了自己貪生怕死的私心。)
唐賽兒聽了之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司空玄,倒也沒有說什麼,陷入了沉思。
而石真並不關心什麼人員傷亡,只注意到了糧食的問題:“所以,他們將人殺了,然後把糧食又留在了哪裡,等着我們再去搬?不會是想圍點打援吧?”
這個猜測倒是蠻靠譜的,不過蛛長老搖了搖頭否定道:“我倆已經認真的查探過,他們真的已經撤走了,並未繼續埋伏。”
“那難道他們就是爲了噁心我們一下?”石真有些納悶兒。
唐賽兒想了半天,也有些不明所以,但事情總還是要處理的:“糧食既然留下了,那不管怎樣,終歸是個好事,先運回來再說。”
“阿二。”唐三兒扭頭吩咐道:“你帶人去把糧食先運回來再說。”
“是。”阿二轉身離去。
“佛母,這。。。。”司空玄想說:“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唐賽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答道:“朱椿此人雖然我們沒有和他正面打過交道,但各方的消息都顯示此人最是精明,這次的事情咱們先殺了他七千精銳,所以他必然會有反擊。這些糧食說不定就是他算計,不過我也想不出其中的奧妙,估計拿與不拿他都有後手準備,既如此,就不如拿到手裡再說,到時候見着拆着也就是了。”
“佛母所言甚是。”石真點頭應和道:“糧食就在那裡,咱們現在無非就是搬不搬的問題,沒什麼好說的。”
“蛛長老。”唐賽兒又吩咐道:“一會兒糧食運回來,你再仔細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確保萬無一失。”
“恩。”蛛長老點點頭。
唐賽兒想了想,目光轉向石真:“那個叫王什麼的傀儡沒鬧什麼幺蛾子吧?”
“那我就不知到了,不過趙娘子辦事,佛母放心就是。”石真答道,隨後又有些猶豫的問道:“佛母,屬下還是不明白,爲何要找這麼個傀儡推在前邊?”
唐賽兒倒也不隱瞞,解釋道:“其實之前只是有這麼個想法而已,畢竟我一個女流之輩,若公然站出來征戰天下,難免有人不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尤其剛剛聽到這糧食的事,我總覺得這次起事或許會出什麼岔子,還是把他推出來,我們繼續隱在暗處,反正有我們在後邊提線,他不過就是個木偶而已。出不了什麼事。”
幾人正說着話,趙娘子不知從何處走了過來,最裡邊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木偶是木偶,只是這個木偶也太笨了吧。”
“佛母。”趙娘子先躬身施了一禮。
“金藕使者多禮了。”唐賽兒點點頭。
“佛母。”趙娘子有些埋怨的說道:“這王四六你是在哪裡找來的,也太笨了吧,就那麼幾段話,背了三天才算背了下來。”
“呵。”唐賽兒捂嘴輕笑一聲:“光背下來可不行,人呢,像不像那麼一碼事?”
“這個佛母倒是不用擔心。”趙娘子嗤笑一聲:“人不聰明,不過心倒是不小,吆五喝六的一副馬上就要當皇帝的樣子。咋咋呼呼的還真挺唬人。”
“你沒和他說明白啊?”司空玄有些好笑的問道
“說明白了。”趙娘子說着,也不禁樂道:“我一開始就和他說了,只是讓他在前邊頂着,當個傀儡,不過他不在乎,還給自己起了個天命大將軍的稱號,真是笑死我了。”
“他就沒提什麼要求嗎?”唐賽兒想了想,又問道。
“要求嘛,倒是提了一個。”趙娘子面色古怪,粗着嗓子學道:“飯可一定要管飽啊,還有俺天命大將軍的位子將來可要留給俺兒子。”
“哈哈”衆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