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入院,如此巧合

方灼:“姐,你要是可以的話跟公司請幾天假吧。”

沈瓷:“爲什麼?”

方灼:“就今天上午那事啊,網上鬧得很大了,你最好在家避避風頭。”

沈瓷:“……”

沈瓷拿着手機開了門進去。

她身上那套帶血的衣服已經穿了一天了,她就這麼一身怪異地去了江臨岸的辦公室,去了警局,去了周彥的診所,去了醫院,還去了賓館。

她有什麼可怕的,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後果,要怕的話她早幾年就已經該去死了。

“別擔心我,你好好上班!”

沈瓷掛了方灼的電話,開電腦瀏覽了一下新聞,還真如方灼所言網上已經鬧翻了天。

這幾天曹小偉在醫院搶救死亡的事黃玉苓一直想辦法壓着,可曹小偉母親突然從醫技樓頂樓跳了下來,當時很多記者都在場,想壓都壓不住了,不出一個下午已經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

曹小偉阿姨下午又接受了幾家記者採訪,對着媒體更是口無遮攔,說阮家錢多欺人,說警方背後收了好處不辦案,甚至把沈瓷都扯了進來,說阮家串通媒體包庇篡改事實。

網上更是出了一篇“看無良記者如何逼死毒駕車禍死者家屬”的文章,從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良知到記者該有的職業操守,據理力爭,簡直把沈瓷塑造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巫婆形象。

很快沈瓷的一些基本信息就被網友人肉了出來,那些憤怒的網友都到文章下面留言,甚至連聯盛下屬的幾個網站都跟着遭殃了,誰讓沈瓷是以聯盛網絡記者的身份去進行採訪的呢。

沈瓷看着那些網友評論簡直無奈,民衆民意這麼容易被煽動,這些愚鈍又憤慨的人啊,總是站在評判家的角度去質問或者理解一些事,輕易去同情,輕易去憎恨,也輕易感動和自我感動。

不過很奇怪沈瓷那晚居然睡着了,白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晚上她還能順利入眠,真奇妙,她都懷疑是不是因爲下午去和周彥聊了幾句的原因。

因爲睡了一夜好覺所以第二天起牀後沈瓷精神還不錯,只是胃裡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昨天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而晚上又吃了半斤栗子的原因。

栗子不消化嘛,她胃不好本來就不宜多食。

沈瓷臨走前吃了一顆胃藥,又在小區門口買了一份早飯,早餐車上的玉米粥,清淡,比較適合病人吃,剛付完錢就聽到身後有車按喇叭。

“沈小姐?”

沈瓷回頭,一輛黑色奔馳商務車內冒出來一顆人頭,看着有些眼熟。

“我是江總的司機,江總讓我過來接您。”

想起來了,好像叫老姚來着。

沈瓷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拿着早飯上車,老姚回頭看了她一眼。

“就沈小姐您一個人嗎?江總說應該還有您母親啊。”

沈瓷看着車窗外。

“她住賓館。”

“啊?您讓老太太一個人住賓館?”

沈瓷回頭看了老姚一眼,老姚也知道自己問多了,趕緊轉話題:“那您帶路吧,我們現在去接她。”

……

沈瓷進去的時候謝根娣已經穿戴好了,從鳳屏拎來的那個灰色帆布行李袋就放在牀邊上。

“我都準備齊當了,現在咱是不是直接去醫院?”謝根娣問。

沈瓷看了眼牀邊上的行李袋,鼓鼓囊囊,拉鍊都快撐不住了,她走過去將袋子打開,裡面塞滿了房間裡的用品,毛巾,拖鞋,牙刷牙膏,洗漱套裝,甚至還塞了兩隻玻璃杯和幾個衣架。”

“你這些是要幹嘛?”

“帶去醫院用啊,省得再買了。”

“……”

沈瓷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謝根娣見她臉色不好看,立馬又問:“是不是這些不能帶走的?”

“……”

“可我們付了錢的呀,帶走應該沒事吧!”

“……”

沈瓷懶得解釋,把裡面塞的東西統統拿了出來,只剩謝根娣自己帶來的衣服和鞋子。

“走吧!”她率先一步走出房間,謝根娣在原地愣了下,看着從行李袋裡掏出來的一堆東西,心疼又難受,還是走過去往口袋裡塞了幾包牙刷和香皂才走出房間。

沈瓷已經在前臺退房了,謝根娣下來的時候她剛好在付錢,眼睜睜看着一疊紅彤彤的鈔票出去,謝根娣在旁邊又忍不住問:“才住幾天要收這麼多錢啊?怎麼貴成這樣,早知道就不住了,你不是在這有房子嘛!”

沈瓷沒理會,付完錢拿了行李袋往外走,謝根娣只能訕訕跟上。

老姚的車就停在賓館門口,見到沈瓷出來立馬迎上去。

“沈小姐,東西給我吧!”他去接了沈瓷手裡提的行李,又看到身後跟的謝根娣。

第一眼老姚還有些不相信。

謝根娣那天總算換了身衣服,黑色的半長款羽絨服,下面是墨綠色棉褲,頭上戴了一頂毛線帽,腳上是老式棉鞋。

一身不倫不類,雖然也沒什麼破絮補丁,可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山風吹出來的氣質。

“這位是……”

“我媽。”

“……”

老姚怎麼也沒想到沈瓷的母親會長這樣,有些難以接受,所以打招呼的時候都不自然。

“那個…您好沈阿姨,我是江總的司機,過來接您和沈小姐去醫院看病。”

謝根娣哪裡受過這種待遇,點着頭不知如何接,老姚已經搶先一步過去把車門打開。

“沈小姐,沈阿姨,上車!”

沈瓷先坐上去。

謝根娣傻愣愣地朝扶着車門的老姚連連點了幾下頭,這才戰戰兢兢地往車上爬,商務車底座高,她上去的時候還用勁拉了一把扶手才爬上去。

老姚關了門繞去駕駛位,車子發動,謝根娣在車裡這看看那看看,手也這摸摸那摸摸,特別是前座椅後背上裝的顯示屏,她頭一次見,甚是稀奇。

沈瓷從頭到尾都看着窗外,表情很冷,也沒跟謝根娣有什麼交流。

謝根娣的新鮮勁過去之後在旁邊輕輕拍了下沈瓷的手臂。

“誒,他剛說的江總,是不是上回去鎮醫院看我的那男人?”

“……”

“這車也是他的吧?看上去好像很高級,還配了司機,家裡真挺有錢?”

“……”

“做啥工作的?結婚了嗎?哦對了,你們倆到底什麼關係?”

沈瓷被問得有些煩躁,從包裡掏出買的粥。

“早飯!”

謝根娣接了,卻不吃。

“媽跟你說話呢,他…”

“你認爲我們是什麼關係就可以是關係!”沈瓷突然接話,謝根娣被嚥了一下。

“我沒亂猜你們的關係啊!”說完轉過臉去乖乖喝粥,此後一路無話,車子最後停在慈西醫院門口。

慈西醫院是甬州最好的私立醫院之一,大廳就已經看上去很宏偉,腳下是光可鑑人的大理石,處處有智能導向屏,進去還有專門的護士接待,態度熱情。

“沈小姐,江先生他們已經到了,在裡面等你們。”

沈瓷跟着接待護士往裡走,謝根娣一路跟着,邊走邊說:“這醫院好,裝修漂亮,人也和善,比上回你帶我去做檢查的那醫院強多了。”

“……”

大廳過去是個天井,頂上是鋼化玻璃,四周是各科診所。

領路的護士帶着他們穿過天井,一直進入後面一棟相對較偏僻的小樓。

謝根娣跟在沈瓷後面,眼珠子四處看。

“帶我們去哪兒啊,往後怎麼不像看病的地方?”

沈瓷還是沒啃聲,跟着護士上了電梯,電梯最後停在頂樓,出去是一條走廊,鋪着地毯,牆上掛着各色畫,最後停在一間房間門口,上面着“院長辦公室”的牌子。

護士敲了下門。

“吳院長,人到了。”

沈瓷帶謝根娣進去,暖氣適宜的辦公室裡面坐了四個人,兩個年級大的老者,江臨岸和於浩。

於浩聽到開門聲率先看過來,見到沈瓷和謝根娣之後臉上立即顯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但只僅僅數秒,自己拍了下腿根。

“我去!“

江臨岸當時就坐他旁邊,朝他很鄙視地皺了下眉。

“喂,你讓我又找醫院又安排專家,大動干戈半天原來是爲了這女人?”

“……”

“說話啊,你到底想…”於浩話還沒說完,江臨岸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跟你介紹一下!”他徑自走到沈瓷面前,“這是慈西醫院的吳院長,這是市腫瘤醫院消化科的周清華教授。”

沈瓷在聽到周清華三個字的時候臉上顯出一抹很詭異的笑,社會就是這樣,你千難萬難的事對於某些人而言或許只是揮揮手指的功夫。

她昨晚查了很多周清華的資料,也問了一些人,可連對方的聯繫信息都沒找到。

但現在呢,一夜之間,這位在消化科和腫瘤領域德高望重的教授已經站在自己面前。

“吳院長,周教授,我是沈瓷。”她一一跟對方打了招呼,又把謝根娣的情況大致說明了一下,報告也拿出來給了周清華。

周清華摸了眼鏡戴上,坐那把報告仔細看了看。

“這樣吧,先去把超聲檢查做一下,吳院長這邊可以安排下午就出報告,報告出來後我再根據患者情況出一個治療方案,你們家屬到時候可以斟酌一下。”周清華輕描淡寫,沒有說太多。

沈瓷也同意這樣的安排。

旁觀吳院長似乎跟周清華已經很熟。

“那老周,先安排病人住院?”

“行,先住下吧,報告出來後才能確診!”

吳院長給住院部那邊打了個電話,安排檢查和病房,一行人走出辦公室,剛到電梯門口門就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人。

“吳伯伯,爺爺。”

沈瓷瞬時一愣。

“周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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