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那裡喝醉了

“是因爲……”

沈瓷腦海中突然晃過兩年前的情景,大雨瓢潑,她被幾個人摁在山腰上,心像被撕裂一樣哭喊,咆哮,整個世界都塌了,可是她卻不能往前半步,就那一次,她感覺自己把下半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

往後這兩年,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攪不動她的情緒,沈瓷的眼睛變得像她的身體一樣乾澀,再也擠不出一點液體。

她坐在沙發上輕輕提了一口氣。

很多事情她沒有忘掉,但一直不願意再想起。

“明明是在說你的事,爲什麼現在變成你來問我?”沈瓷突然就終止了這個話題,江臨岸看出她不願再往下講,不過能夠感受到她眼底那麼深刻的痛苦,以往覺得她是一個會把情緒藏得很深的人,從不輕易表露,可剛纔那個問題似乎讓她有些動容了,江臨岸忍不住好奇,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沈瓷不說他也不會再問了,又拿起碗喝了幾口。

他酒量還算可以,這些年練出來了,不過今天感覺醉得有些快,腦子隱隱開始發脹,大概在心情壞的時候喝酒確實容易醉,更何況又是喝得這麼劣質的白酒。

江臨岸把碗放下,摁了兩下太陽穴乾脆仰頭靠在沙發上,沈瓷轉頭看了他一眼,他將手臂蓋住自己的額頭,閉着眼睛,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緊抿的嘴脣,脖子上的喉結突着,往下是敞開的襯衣領口和肌肉線條流暢的胸膛。

沈瓷低下頭去又輕輕嚥了一口氣。

他今天心情好像確實不好,按以往的性子沈瓷不會多問,可屋子裡實在太安靜了,過分安靜就會讓她覺得窒息,倒不如弄點動靜出來,於是說:“你今天怎麼回事?”

江臨岸將蓋在額頭上的手臂垂下來,直起身看了眼旁邊的女人,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動詢問他的事,算是關心嗎?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冷淡,但起碼說話口吻要比中午在醫院裡的時候柔和許多了。

他姑且當她是關心吧,更何況這時候他也需要有個人在身邊。

江臨岸又用手指戳了下發脹的腦門:“我剛從宅子裡出來。”

沈瓷:“宅子?”

江臨岸:“江家老宅,我爺爺和我媽都住在那裡。”

沈瓷:“這個我知道。”

江臨岸:“你知道?”

沈瓷輕笑:“當然知道,畢竟在聯盛也工作了一段時間,公司裡經常有人在背後議論你們江家的私事。”

她這麼一說江臨岸倒似乎來了興致,身子俯下來,雙臂撐住膝蓋,問:“說說看,都議論些什麼了?”

沈瓷:“不大清楚!”

江臨岸:“撒謊!”

沈瓷:“……”

江臨岸:“我知道你不喜歡背後議論這些,但聽到的肯定要比我多,說說吧,我不會怎樣!”他今天似乎一根筋就想知道了,沈瓷低頭撈了下掛在耳根上的頭髮,擡起頭來說:“其實也沒什麼,無非就是說你和你大哥經常爭,老董事長有些偏心,還說你母親…”

江臨岸:“說我媽怎麼了?”

沈瓷突然愣在了那裡,她之前“有幸”見過秦蘭一面,對方從容貌上看就是個很溫婉的富家太太,保養得宜,打扮得體,看得出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美人胚子,但除此之外沈瓷對她還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印象,可能是因爲那次見面秦蘭跟她撂了一些話,以至於沈瓷對她的評論帶了點感情色彩。

江臨岸:“說啊,他們說我媽什麼了?”

沈瓷一時有些後悔提這個事,立即收口:“沒說什麼,我不大記得了。”

江臨岸:“你覺得我會相信?”

沈瓷:“你不信就算!”

江臨岸:“是不是覺得有些話不適合講給我聽?”

沈瓷:“……”

江臨岸:“那不如我自己來說?”

沈瓷:“……”

旁邊男人輕輕一笑:“大致他們會議論三點,一是我媽的身份,我爸一直沒有和她領證,到死都沒給她正名,所以外面的人都在猜測爲什麼她無名無份還能在江家一住三十年;二是我爺爺對她的態度,其實很差,有多差……”他嘴角哼了一聲,“舉個例子,家裡家外無論發生什麼事,但凡我爺爺動怒了,心情不好了,最後遭殃的肯定是我媽。”

沈瓷:“爲什麼?”

江臨岸挑了下眉:“受氣包知道嗎?”

沈瓷:“……”

江臨岸:“我媽這麼多年在江家就一直充當這個角色,不光我爺爺,還包括江丞陽,江家其他人,甚至宅子裡的下人,對我媽的態度都是一致的,沒有最起碼的尊重。”

沈瓷微愣,她之前只知道秦蘭很少出席公衆場合,這麼多年幾乎一直在宅子裡,本以爲是源於她不喜歡湊熱鬧的性格,可現在看來大概是因爲江巍不同意她拋頭露面,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乾脆讓她呆家裡吧。

沈瓷:“那你母親…”

江臨岸:“你是不是覺得她應該受了很多委屈?

沈瓷:“照你這說法,應該是吧。”

江臨岸卻勾着脣笑了笑,伸手又要去撈酒瓶,沈瓷想擋,但最終還是作罷。

他連續喝了兩口酒,醉意徹底開始浮上來了,眼神發虛地看着沈瓷。

“對,她確實受了很多委屈,所以經常哭,成天哭…”在江臨岸從小到大的記憶裡面,秦蘭幾乎三天兩頭以淚洗面,小時候他不懂事,還一度害怕秦蘭會因爲哭太多而失明,大一點他又覺得奇怪,爲什麼秦蘭不反抗,不爭取改變這種老是受氣的狀況,等長大之後他既不害怕也不奇怪了,剩下的唯有氣憤。

“可是哭有什麼用?如果她覺得委屈那就走啊,當年她生下我的時候只有二十二歲,有什麼理由要留在江家受這種氣?”

江臨岸一直不理解秦蘭要留在宅子的理由,她那會兒還那麼年輕,二十出頭,女孩最好的年紀,就算她出去再找一個也是極有可能的,有什麼理由要留在江家守寡受氣?

沈瓷見江臨岸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雖不清楚他爲何要跟她說這些,可到底是在她屋子裡,於是試着勸了勸:“可能她留下來是爲了你。”

豈料江臨岸恍然一笑:“連你也這麼認爲?”

沈瓷:“……”

江臨岸:“她口口聲聲說是爲了我,可是她以爲我在那種環境下會過得多舒坦?”

豪車豪宅,掛着江巍二少爺的身份,吃穿都是最好的,這是外人眼裡的江臨岸,可事實呢?

江臨岸從懂事開始就一直生活在壓抑和被排擠中,家裡上上下下其實沒有幾個人把他和秦蘭當成江家人,可秦蘭還一味要求他要忍,小時候江丞陽砸了他的房間撕了他的作業本,秦蘭讓他忍;家裡下人爲了討好江丞陽而冷落他,秦蘭要他忍,之後進了公司實習,他從最底層做起,晉升的時候江丞陽反對,秦蘭竟然讓他辭職。

在秦蘭的思想中,只要他們母子倆安分守己不去觸犯到江巍和江丞陽的任何利益,他們便能安然無恙,可是她錯了,人心難防,且大多自私貪婪,你的避讓未必能夠換來對等的和諧與尊重,反而只會遭到更加過分的排擠和侮辱。

江臨岸便是在這種畸形的避讓和排擠中成長起來,秦蘭的軟弱和江家的壓抑久而久之在他的性格里種下了隱忍又好鬥的種子,前部分的隱忍來源於秦蘭從小灌輸給他的避讓理念,而後部分的好鬥則是來源於小時候長期的壓抑和委屈造成的反叛,就好像一根彈簧,在重力和壓力之下被擠到最邊緣處,但一旦重力壓力變小他便會猛地彈開,拉伸變形,失去他原本的面目。

更何況童年的生活無法給他帶來歸宿感和安全感,那間宅子富麗堂皇,裡面住了所謂的“家人”和傭人,可對於江臨岸來說那也只是一座禁錮和捆綁他的牢籠。

20歲以前他最大的夢想便是從那間牢籠裡逃出去,現在他做到了,自己搬到了公寓裡去住,可本質上有所改變嗎?

沒有!

他自私,沒有感情,甚至六親不認,但是血溶於水啊,一個是他的爺爺,一個是他的母親,他的姓氏決定他無法從江宅裡完全剝離出去,秦蘭的存在又時時在提醒他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所以他能逃到哪裡去?

他這麼多年獨自住在那間小公寓裡,白天在公司與江丞陽爭,晚上孤枕而眠,難得回宅子吃頓飯也基本都是吵着離開,還要眼睜睜看着秦蘭在三十年如一日的委屈中繼續生活下去,眼睛哭腫身體被熬得消瘦不堪,親情對他而言變成了一個一碰就會疼的傷口,且這個傷口永難治癒,必須一直留在他往後的生命裡,而他不得不在持續不斷的孤獨,不甘,爭鬥和焦躁中盤旋,逃不出又躲不掉,痛苦不堪。

江臨岸沉沉出了一口氣,心內過分壓抑,伸手又去撈酒瓶,但這次沈瓷搶先了一步,握住瓶身,江臨岸的手只能蓋在她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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