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保鏢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反正他把沈瓷帶到就算可以交差了,其餘的事情他不會再管。沈瓷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推門進去。

一般酒店頂層都是套間,麗思卡爾頓也不例外,所以推門進去便是開闊的會客廳,裝修豪華,腳下是柔軟的地毯,正對着一整面牆的落地窗,電動幕簾收了起來,夕陽餘暉一絲不落地剛好全部灑在地毯和室內的傢俱上。

沈瓷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客廳裡沒有人,但顯得有些亂,沙發上隨意扔了衣服和浴巾,一次性拖鞋也丟得到處都是,吧檯上還有幾隻喝空的紅酒瓶。沈瓷十分訝異,小心翼翼地踩着地毯走進去,結果腳下咔嚓一聲,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她低頭看了一眼,是一隻相框,不知被誰扔在了地上,背面朝上,照片那一面也看不見,幸好地上鋪的是地毯,所以相框應該沒有碎。沈瓷彎腰想把相框撿起來,突然又聽到裡頭那間房的門開了,有人影從裡面走出來。

窗口夕陽斜斜地刺到臉上,剛好有一縷金色的光跳躍在沈瓷眼底,逼得她把眼睛眯了眯,再睜開的時候那道身影已經走到門口的簾子旁邊,只可惜那處背陰,沈瓷擡起一隻手擋了擋窗口斜照過來的光,努力想將那個人影看清,但沒什麼作用,始終看不清那人的樣子。

沈瓷只能放棄,依舊靜靜地站在夕陽餘暉中。

那人也沒有走過來的意思,還是站在背光的那處暗影裡面,卻終於開口說了一句:“沈小姐,好久不見!”語氣涼涼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沈瓷卻覺心口猛地抽緊,總覺得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

“請問…”她剛想說話,那人已經踱步往廳內過來,沈瓷首先看到她腳上穿的高跟鞋,黑色鞋面,上面沒有多餘的裝飾,是最經典的那種光面鞋型,隨之看到的是穿着肉色絲襪的一小截小腿,往上去,半身裙襬,黑色正統套裝,再到肩膀,脖子,臉……所有之前隱在暗影中的一切漸漸都呈現在了光線下面,金色的餘暉追在她身後走,直至她走到廳內正中央的那張棕色羊皮沙發上坐下……

沈瓷終於看清她的全貌,短髮,身高中等,有些偏瘦,穿了件黑色套裙,襯得五官偏生冷僵硬,臉色也不大好,眸光暗淡,雖然化了妝,但眼梢還是有掩不住的歲月痕跡,被光線一照連着幾顆斑點也暴露無遺。

原來這就是赫赫有名的鼎音創投的董事長兼創始人?風投行業內的傳奇人物,沈瓷完全沒料到她竟會是這樣一個看上去瘦弱的女人。

可是她剛纔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好久不見?

沈瓷稍稍走近一點,問:“難道之前我們見過面?”

沙發上的梁文音沒接話,而是目光淡淡地定在沈瓷身上。那天沈瓷穿了一件很簡單的白色棉布襯衣,下襬束在牛仔褲裡面,襯得腰身纖細,雙腿修長,而腳上是棕色淺口平底鞋,沒有化妝,但絲毫不影響她膚質潔淨透亮,而半長的頭髮隨意披散着,露出一邊小巧的耳垂,如此一來便像個剛走出大學校門的學生,面容柔和,眼神純淨,再被夕陽的餘暉一照,亭亭玉立,美得靈動又驚心。

梁文音忍不住輕輕壓了一口氣,沒人能理解這一刻這個女人的心情,椎骨之痛?視之爲敵?或許任何一個詞彙都無法形容她此時複雜的心情,抑或她要強撐一口氣,姿態漂亮一點,纔會輸得沒那麼徹底,於是梁文音依舊保持面無表情,只是擡手虛虛指了指。

“坐吧!”

沈瓷前面便是一張沙發,她站着不動。

梁文音終於揚起一點笑意,說:“過來坐,坐下再聊。”

沈瓷只能坐過去,就坐在她斜對面,兩人距離突然拉近,沈瓷擡頭剛好看清她下巴正中間那顆黑痣,心口又是猛地抽緊。

“抱歉,之前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沈瓷越發肯定這個想法,但眼前的女人分明很陌生。

印象中溫漪的母親似乎姓樑,梁文音…她努力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但除了一些新聞中提到過,其餘地方真的想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梁文音卻始終表情淡淡的,看得出沈瓷眼底的漩渦,卻不急着回答,只是說:“你好,沈小姐,我是溫漪的媽媽。”

沈瓷當然知道她是溫漪的媽媽,這番找她來大概是要興師問罪的,於是也跟着笑了笑。

“你好,溫太太。”

“溫太太?”梁文音突然臉色有些細微的變化,嘴裡呵了一聲,“自從溫漪父親去世之後已經很久沒人叫我溫太太了。”

沈瓷一時也不知該怎麼接下去,頓了頓,打算直入主題,總好過上午在茶館和秦蘭那樣兜一大圈。

“抱歉,溫太太,我不清楚我們之前有沒有見過面,但印象中這似乎是第一次。”

“對,第一次,至少是第一次面對面這樣坐在一起。”

“那就沒必要兜圈子,我相信你很忙,我也有事要趕回去。”江臨岸一會兒還要去她那吃飯,沈瓷還想着要拐去超市或者菜場買些東西,所以擰了下手指,直接說,“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來找我是爲什麼事,那我就長話短說了。首先我很抱歉自己的存在對你和溫小姐造成了一些影響,我承認我有責任,但是責任不全在我這一方,以後事態往哪個方向發展也不是我說了算,所以你來找我沒有用,你需要去找江臨岸或者溫小姐談。”

長輩說教無非都是差不多的套路和模式,可她憑什麼要在同一天之內受兩種同樣套路的委屈?所以沈瓷這次打算先發制人,主動出擊,實在是受了上午秦蘭那番話的刺激。

本以爲梁文音面對她這樣的態度會惱火,卻不料沙發上的女人絲毫沒什麼情緒波動,只是抱手往後面靠了靠。

“嗯,你說下去!”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沈瓷倒愣了幾秒,但自覺自己說的話也沒問題,於是繼續說:“其次,我和江臨岸的事是屬於我們倆的私事,但我尊重他的選擇。如果他想把這種關係維持下去,我沒有理由說服自己離開;但如果他只當玩玩,我也不會有絲毫怨言,我會消失得徹底,並真心祝福他和溫小姐能夠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沈瓷一口氣說完,氣息有些跟不上,稍稍又提了一口氣。

斜對面梁文音交纏在一起的手指搓了幾下,皺眉問:“那照你這意思,造成目前這種局面完全是因爲江臨岸對你死纏不放?”

沈瓷一愣,沒料到梁文音會這麼反問,她心裡漸漸有些不穩。說實話她與人對峙很少被人搶去主導權,這源於她當記者能夠很輕易地控制談話氛圍和話語權的優勢,所以總能很好地把控好節奏與氣勢,以至於上午秦蘭說了那麼多話,最終還是被沈瓷寥寥數語略壓一頭,而沈瓷印象中能夠輕易在談話中剝奪她主導權的,目前遇到的“對手”似乎只有江臨岸一個。

這男人有他自己的一套“談判”手段,一是夠霸道夠專制,二是心思縝密邏輯性強,所以沈瓷經常被他繞進去,但與梁文音的這場對話,纔剛剛開始,且是沈瓷先發制人,可才幾句就讓她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對方畢竟是白手起家創造風投行業內奇蹟的女強人,跟久居宅內很少出來交際的秦蘭根本屬於兩個段位。

沈瓷不由苦澀發笑,她是招誰惹誰了,一個個排了隊的來爲難她!

“我沒說他纏着我,但是感情這種事很難說,我沒辦法阻止他接近,也沒辦法逼迫他離開。”

“所以你還是那個意思,是江臨岸纏着你?”

“……”

對方似乎有些鍥而不捨,沈瓷無奈,乾脆承認:“對,你非要這麼認爲也未嘗不可,所以你來找我沒有用,你得讓江臨岸去選擇,選擇我還是選擇你女兒!”沈瓷這話完全是被逼出來的,沙發上的梁文音卻突然臉色變陰。

“選擇?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女兒擺在一起讓人選擇?你算什麼東西?”

“……”

沈瓷有些無語,上一秒還能好好交流,下一秒情緒就失控了。

“溫太太,請你注意用詞!”

梁文音卻絲毫不收斂:“對你這種專門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根本不需要給予尊重,而且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若不是溫漪太愛江臨岸,非他不可,我這輩子都不會見你,因爲你連跟我坐在一起的資格都不配,我噁心,嫌髒,所以你千萬別拿自己和我女兒比!”梁文音似乎越說越過分。

沈瓷漸漸蹙起眉,很難想象上一秒還優雅溫和的婦人,下一秒卻能變得眼神犀利面容猙獰。對,沈瓷承認自己破壞了溫漪和江臨岸的感情,但這不是由她主觀來決定的,憑什麼一個個都把罪名扣到她頭上。

“感情的事不是由一人說了算,況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有爲自己感情負責的能力,我相信我有,江臨岸有,溫小姐也會有,所以希望外人少插手!”沈瓷儘量心平氣和地想把這場對話談下去,但話中某個詞似乎又戳到了梁文音。

“負責?你說你有能力爲自己的感情負責?”

“……”

“真是恬不知恥!你想想你曾經做過的那些爛事,你犯過的錯害過的人,現在又來破壞溫漪和她未婚夫的感情!好,你說你能負責,那我問你,如果今天溫漪在酒店吞安眠藥沒有被及時發現,出事了,你怎麼負責?”梁文音言辭犀利地講完,胸口喘着氣。

沈瓷一時恍神,頓了幾秒,問:“你剛纔說什麼?你說溫漪在酒店吞安眠藥?”

“對,就在這個房間,就在你現在坐的那張沙發上!”

沈瓷後背心一涼,難怪剛纔江臨岸說手裡有急事還沒處理完,大概就是溫漪吞安眠藥的事吧,可他爲何要瞞着她?

“回答我啊,你要怎麼負責?”梁文音還在逼問。

沈瓷低頭苦笑。

對啊,她該怎麼負責?如果溫漪真的出事了,有個三長兩短,她拿什麼負責?又該拿什麼償還?

人命是這世上最脆弱的東西,也是最沉重的債,她還不起,也還不清。

“抱歉,我不知道她會想不開做傻事。”沈瓷聲音有些低弱。

梁文音哼了一聲:“你不知道的事還很多,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要是這次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和江臨岸,我會把這筆賬全都算到你們頭上。”

沈瓷嚥了一口氣,她能夠理解梁文音的心情,畢竟發生這種事都會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況且確實是她和江臨岸導致了溫漪做出這種事。

“現在溫小姐情況怎麼樣?”

“你沒資格問,也沒必要知道,我叫你來也不是爲了跟你說這事!”梁文音坐在沙發上稍稍壓了下口氣,又擡手撈了下額前有些亂的劉海,如此臉上的神情恢復了幾分,又變成最初那會兒淡淡的模樣。

沈瓷也不知該如何把談話繼續下去,窗口夕陽似乎走得特別快,才一會兒功夫已經快要沉下去了,只剩幾縷金色灑在窗臺上,這樣一來房內光線便暗了許多,襯得梁文音眼底像是蘊了一抹戾色。

那抹戾色漸漸又收了回去,梁文音似乎有些爲自己剛纔失控的情緒後悔,不該那樣,顯得過於小家子氣了,她此等身份豈能和這種女人一般見識。

沈瓷在她眼中根本就是賤如敝履,連令她發火動怒的資格都沒有。

“我們還是言歸正傳!”梁文音涼涼開口,剛纔猙獰的面容已經不見了,又恢復優雅平和,“還是回到最初你剛進來時問的那個問題,你問之前我們是否在哪裡見過。”

“……”

沈瓷擰眉,覺得梁文音似乎有話要說。

“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對,我們之前確實見過,兩年前在蘇州協仁醫院重症監護室門口,還有香山公墓的半山腰上……”

沈瓷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劈進自己腦海裡。

重症監護室,香山公墓……

“你是誰?”

“你認不出我很正常,因爲之前也沒和你正面交鋒過,不過有個人你應該認識。”梁文音目光在房間裡搜了一圈,最後落在不遠處的地毯上,指了指,“那隻相框,你可以撿起來看一看……”

越痛苦,越糾纏他與溫漪重歸於好李天賜的把柄李大昌的晚飯想要將他碎屍萬段他怎麼這麼不要臉替他包紮傷口想離他遠點搜身江家壽辰(6)記者見面會回鳳屏辦喪事事態嚴重再給他一個機會你對我的興趣,只止於身體你只能是屬於我的女人於公於私都不需要再勞煩你遺囑和財產大雨裡的入侵第二次交談帶你去一個地方怎麼有這麼巧的事害他受傷結婚請帖V298重新給他設問改選,激烈角逐留下來,跟着我她如白開水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替他包紮傷口他像一隻豹子我自私地希望他不老不死給她送鑰匙你捐的是錢,她捐的是心你懷疑車禍有問題密談以後別這麼癡等了三人行睡裙的裙襬上都染了血跡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她去公司送飯他每晚都要喝酒我萬幸遇到了溫從安婚姻和感情你變了從此他在她心裡又多了一條罪名被拋棄在洪荒中央準備一起旅行她讓他感覺到生命的鮮活四面楚歌的境地鴻門宴日光傾城,從此陌路人他的少女跟她一起去南寧這次我一定帶你離開V405江家壽辰(2)留下來,跟着我他們相對而立,影子交纏在一起一切見光死她半夜去醫院趙崗村採訪記者見面會你迴應我了你是誰被你治得服服帖帖她陪她演戲開庭他留她過夜你是獵人,早晚要把我殺死你還有五天時間什麼小鮮肉啊害他受傷我陪他共赴黃泉她已經到了無慾無求的地步庭審視頻半夜送醫院七七四十九天輪迴她心裡發瘋一樣的妒忌事態嚴重疼不疼?忌日,鬼影子都沒有她半夜給他打電話周彥歸來他們做了最親密的事她們兩個女人之間的交易江家壽辰(6)她也曾流掉過一個孩子她要留下來陪他李玉秀可能不行了他很享受掌控她的快感她和沈衛的關係她又在他身邊睡着了我要搬家了三天內查出他們的關係搜身半小時,他最後的底線與溫漪見面睡裙的裙襬上都染了血跡一起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