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做場交易

“你是說刺傷馬付雄的人其實是趙小京?趙盤海是爲了護住兒子才主動向警方認罪?”

這真是一個極其殘忍的答案,對面男人拍着肚子,笑:“這可不是我說的,是警察按照化驗報告推斷出來的,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現在還不清楚,反正趙盤海一口咬定人是他弄死的,當時案發現場除了趙家人和拆遷辦來的那幾個也沒其他人在場了,所以目前而言趙盤海的供詞便是唯一事實真相!不過……”男人說到這又頓了頓。

沈瓷蹙緊眉:“不過什麼?”

他哼了一聲,突然傾過身子湊到沈瓷面前:“你想啊,趙盤海都多大年紀了?五十多了吧,一個五十多的人能夠以一敵三?而且拆遷辦那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最後卻被趙盤海打得死的死傷的傷,這說出去你能信?”

關於這點沈瓷也覺得不大合理,事情發生後告知一死三傷,全由趙盤海一人所致,當時她就覺得有些怪異,可後來聽說現場有作案兇器,她只能歸結於趙盤海有“武器”而對方赤手空拳,所以才能輕而易舉地以一敵三。

現在看了警方這些資料,還有面前這男人的“分析”,漸漸也覺得事情經過可能不像趙盤海供述的那樣。

至於趙小京,沈瓷沒有見過,不過之前的資料上有關於他的簡單表述:男,19歲,先天性精神發育遲緩,中度弱智,能進行最基本的生活自理,但無工作能力。

沈瓷又把手裡的照片和報告大致翻了一便,越發覺得這男人的“敘述”有道理,只是……她重重提了一口氣,擡起頭來。

“爲什麼你要跟我說這些?”

“給你爆料啊!”

“你覺得這個理由有說服力?”

男人又虛虛笑了一聲,搖了搖手裡的紙杯子,裡面可樂都喝光了,只剩下大半杯子冰塊在裡面咔嚓咔嚓響。

“行,那我跟你講實話,是我老闆讓我來找你的,包括你手裡這些資料也都是我老闆找人從警局調了出來,費了很多勁,所以他的意思是希望你把實情公諸於世,最好鬧得越大越好。”

沈瓷有些不明白意思,或者說心裡有很多疑團。

“首先爲何來找我公佈真相,難道這不是警察應該做的事?”

男人又扯着嘴皮笑:“對,理論上確實應該這樣,由警方進行調查然後指出真相,不過也有特例是不?這次事情上頭都在壓着,所以就算再死幾個人外頭也不知道,所以老闆的意思是讓你能夠把這事捅出去。”

這麼說沈瓷就有些理解了。

“好,那第二個問題,你剛纔所說也只是推斷而已,我該怎麼相信你說的就是真的!”

“關於這點……確實,趙盤海一口咬定人都是他打的,而當時在場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昏迷的昏迷,唯一一個輕傷在口供中又說當時場面太亂他沒看清,死無對證,所以沒人能證明趙小京動手了,除非昏迷的那個能夠清醒,不過按照醫院那邊的說法,這種情況要清醒恐怕很難了,極有可能成爲植物人。”

沈瓷重重嘆了一口氣,又是一個家庭的悲劇。

“第三個問題,你老闆是誰,他讓我把這件事公諸於世有什麼目的?”

男人半眯着眼睛:“這我就不能說了,不過你應該很快就會知道,現在東西已經交給你了,你拿回去不妨好好看看,至於往後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

幾分鐘後沈瓷從肯德基裡走出來,手裡拿着那隻牛皮紙袋,裡面裝了從警局裡調出來的化驗單,證物照片,似乎還有幾份口供,沈瓷知道這些都是第一手資料,絕非一般人能夠拿到的,而且621事件發展到現在已經很明顯了,牽涉的面太廣,上頭在故意壓制,並不想這件事曝光,所以沈瓷的採訪纔會處處碰壁,現在卻突然有人冒出來爆料,還是如此“珍貴”的警局內控文件,這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麼目的?又是誰在推波助瀾?

沈瓷帶着滿肚子疑問往雜誌社走,好在雜誌社就在肯德基對面,穿個馬路就到了,此時正是紅燈,她頂着大太陽站在人羣中間等,腦中卻在不斷回想剛纔那個男人說的話,此時手機又開始響起來,另一個陌生號碼。

最近兩天發生的事讓她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特別是上午她從國土局查到關於城南地塊的一些信息,加之剛纔男人的爆料,這些事情拼湊在一起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拖入了一張又深又寬的網,網下面到底藏了什麼她還不知道,但幾乎可以預料出肯定錯綜複雜暗涌浮動,甚至包括此時屏幕上閃的這個陌生號碼……很奇怪,第六感告訴沈瓷,這個號碼也跟621事件有關。

她又重重抽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接通。

“喂……”

可那邊卻沒人說話。

“喂!”沈瓷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回應,就在她認爲可能只是打錯電話的時候那邊卻突然有人說話了。

“沈小姐,見到我的人了嗎?”陰森森的聲音,大熱天下竟讓沈瓷不寒而慄。

沈瓷只覺心口揪緊,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你的人?”

“阿海啊,我讓他給你送條獨家去,怎麼,你還沒見到他?”

沈瓷捏緊手機一時回過頭去,身後肯德基依舊人滿爲患,而剛纔那個靠窗坐的男人已經不在了,桌上卻留了一堆紙巾和裝漢堡薯條的盒子,那隻喝空的可樂杯子還豎在那裡。

沈瓷漸漸又轉過身來,問:“你是誰?”

那邊直接大笑出聲:“我是誰?才幾天沒見就認不出我的聲音了?……我告訴你,我剛從醫院回來,頭上和肩膀上一共縫了十七針,這些可都是拜你所賜,怎麼,想起來了嗎?沈慈!”

最後一個“慈”字被咬得特別緊,沈瓷聽完小腿肚都似乎開始發軟,眼前景緻漸漸模糊,呼吸不暢,甚至感覺脖子上又被大掌勒住了,越收越緊,幾日之前那個夜晚的窒息感再度襲來。

她好不容易穩住自己,艱澀開口:“你想怎樣…”

江丞陽噗了一聲:“阿海沒跟你說清楚嗎?我要你把趙崗村拆遷死人那事捅出來,最好鬧得大一些!”

沈瓷壓了口氣:“我有什麼理由要配合你?”

“理由?你居然問我要理由?哈哈哈……”江丞陽在那頭笑得很大聲,“十年前你刺傷我一隻眼睛,十年後又害我縫了十七針,我能留你一條命就該燒香唸佛了,你居然問我要理由?行,那我給你理由,我就想趙崗村的項目進展不下去,所以你無論如何得把事情捅出去。”

話說到這份上沈瓷心口的窒息感消散一些了,她又問:“你憑什麼覺得我肯定會配合你?”

“憑什麼?難道你還有第二種選擇嗎?”江丞陽再度冷哼,“就憑我知道你十年前在鳳屏鎮乾的那些爛事!”

沈瓷頭皮再度抽緊:“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還不明白?你若不配合我把趙崗村這事捅出去,我自然有辦法把你十年前做過的都抖出來!”

“江丞陽!”沈瓷一時沒控制住在馬路上大喊了一聲,那邊像是抓到了她的軟肋,放肆笑。

“怎麼樣沈記者,要不我們來做個交易?”

沈瓷止不住發抖。

“你想辦法把這件事捅出去,我可以暫且幫你保住十年前那些秘密,至於我倆之間……我也可以考慮暫時不追究你的責任。”

“我的責任?”

“你刺傷了我的右眼,從法律上講我可以追究你的責任!”

沈瓷真的沒有見過如此無恥之人,氣得心口好像都要裂開了。

“那我弟弟呢,我弟弟被你推下樓,現在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這筆賬怎麼算?”

那頭卻嘖嘖兩聲:“你弟弟?有誰親眼看到是我把他推下樓了?無憑無據的事可不能亂講!”

沈瓷已經不能簡單用“憤怒”兩個字來形容了,有些人大概原本就是無良禽獸,何必在這裡跟他牽扯,於是沈瓷調整了一下情緒,回答:“我只是一個小雜誌的記者,這件事上頭在極力隱瞞,你覺得以我個人能力能把這件事捅到哪去?”

“這點不用你說,你只要如實報道就行,其餘事情不用你管!行了,給你三天時間,我要看到相關報道!”遂那邊掛了電話,留下沈瓷站在人潮擁擠的路口,後背已經一片汗津津。

對面紅燈早就變綠燈,綠燈又跳回紅燈,面前車流穿梭,人影浮動,沈瓷感覺世界好像一下子飄了起來,神情恍恍惚惚有些站不住,好不容易跟着人流穿過馬路,突然不想立即回辦公室,剛好旁邊有家便利店,沈瓷進去買了一包煙,結賬的時候突然接到小宋的電話。

“沈姐,你回社裡了吧,我從趙崗村準備回來了,你等我啊,我回去之後有事要跟你說……”那邊的聲音風風火火,又似乎透着興奮。

沈瓷把錢拿出來遞給收銀員,把煙裝進包裡,沒吭聲,直接掛了電話便出了門。

媒體答謝宴我不想欠人東西她要自理承擔手術費她半夜給他打電話她又在他身邊睡着了被揭發出的錄音一起吃頓飯就當以前從未認識過你別再來靠近他就當我已經死了江臨岸出院嗜血的魔鬼何需忍痛削骨,時間自會爲你執刀我來接你回去爲什麼面對她要心虛他的親生父親包紮傷口我對你有興趣你是不是真的願意跟我走進入瘋人院趙崗村採訪神清氣爽的早晨他不肯簽字何需忍痛削骨,時間自會爲你執刀那賤人在哪裡遲到的生日禮物他要她給個解釋他臉上帶着面具她胃不好身上有女人的味道她還沒回來世界那些陰暗面沈瓷去見了阮芸她出席慶功宴秋後算賬你回去吧一座荒山,她只屬於他來者不拒,他醉了大雨裡的入侵此生,似有伏筆他胳膊上的疤她曾貪戀他身上的味道本能的反抗再給他一個機會她半夜去醫院他咆哮的樣子四面楚歌的境地兩人一起逛超市慈悲的力量就當我已經死了鳩佔鵲巢該來的總會來,一個都不會少你敢睡她,我就敢用她一個她熟悉的房間笑一個,再見被牢牢扣住的命運是你兒子纏着我好不好她把愛變成信仰左右逢源累不累急功近利再度去蘇州她醒了他父親的死因她已經到了無慾無求的地步終於結束了慈善的勳章手術之後應激性精神障礙他對她產生了念想夜排檔的激情你願不願意深夜,他的電話粉鑽,寒光奕奕順鑫基金會意外的不期而遇你是誰不是不想見,是不能見喜歡搞同一個女人大庭廣衆下的親密接觸對峙鏡頭裡的樣子本能的反抗你還有五天時間與江丞陽的律師見面是病還是心魔打了照面她痛不欲生你爲什麼又要回來我們結婚吧她生平最痛恨“情人”兩個字吉倉校長住院天上掉餡餅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替他包紮傷口奠基儀式本能的反抗說和做是兩碼事你有沒有跟人爭過東西黃道吉日我嫉妒他能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