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馬福益叫過馬翠萍道:“萍兒,過來拜見柳大俠!”
馬翠萍躬身施禮道:“在下馬翠萍見過大俠!”
“免禮吧,在下乃粗俗之人,不懂得禮儀!”柳嘯龍說罷走上一步說道:“一劍兄真是好耐性,要是換了我,早就跟老道動起手來了!”
“事實勝於雄辯!柳兄,那老道是故意仗着‘前輩’二字來找岔子的!”
“我看也是這樣!”
“喔!”馬福益似乎想起什麼,略一沉思對柳嘯龍說道:“柳兄因何來到這裡?”
“我是來感謝你的!”
“這是什麼意思?”馬福益頗覺奇怪地問。
“沒什麼意思,兄弟說話從來就不會拐彎抹角!”
“在下與柳兄未結恩緣,不知柳兄從何謝來?”
“一劍兄真是貴人多忘事,還記得七年前我倆在灘河大戰之事麼?”
“柳兄何以提起這件事?”
“要不是一劍兄那次冒死作證,在下當受武林責難了!”
“喔,這有什麼好謝的,事實勝於雄辯嘛!”
“一劍兄不作證,在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時間是最好的證明,會說明一切的,今後自會昭雪!”
“咳,怎樣昭雪呀!義父已故七年至今尚不知死於何人之手!這成了武林懸案,義父之死成了江湖上未解之謎!”
“謝老前輩定死於武林高手,目前沒人再去查問這件事了。”
“在下七年來暗中查問此事,毫無結果!”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今年的衡嶽盛會已迫在眉睫了!”
“一劍兄不講,在下到要忘了。”
“有什麼事,柳兄儘管說好了!”
“除了感謝七年前爲在下作保外,還有一謝!”柳嘯龍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枚新幣來。
馬福益一瞧,原來是衡嶽盛會的新幣令。
“柳兄欲參加衡嶽盛會?”
柳嘯龍點了點頭說道:“但不知能否准許參加?”
“凡持有新幣令的人都可以參加的。”
兩人邊說邊向山堂內走去。
山堂裡面被龍興道長搗毀的祖師牌位,衆弟子早就修復好了。二人走進去,一直走到後堂,分賓主坐定,馬翠萍給二人端上菜來。
少頃,馬翠萍進來說道:“爹,劉師叔來了!”
馬福益連忙起身走出去,柳嘯龍也跟着站起身來。
馬福益與劉道一走進後堂。
三人坐定,馬福益介紹道:“這位乃在下師弟,留日學生劉道一。這位乃柳嘯龍大俠。”
柳嘯龍站起身雙手抱拳說道:“久仰久仰,劉先生真乃文武雙全!”
“大俠過獎了,在下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讓大俠見笑了!幸會幸會!”
劉道一坐下說道:“料想柳大俠也不是外人,小弟來此,有一事欲與大哥商議!”
“柳大俠乃自己人,有什麼事儘管說。”
“陸先生欲派人蔘加武林盛會,不知可否?”
“你們接到新幣令了嗎?”
“沒有!”
馬福益低頭沉思,慢慢地擡起頭來說:“沒新幣令是不能參加的!”
“我來的目的是根據陸先生的意思,我們有沒有必要參加?”
“很有必要!”馬福益毫不含糊地說,“師父那兒我已經去過了,他現在已經完全支持我們,說不定這次盛會開下來,江南武林中‘反清復明’的宗旨將改變爲‘反清滅洋’!”
“這就更好了,我們可雄據一省,轟動全國,但是……”
“還有什麼事?”
“沒新幣會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
劉道一又坐了一會兒,起身離去。
柳嘯龍隨後也跟着離開回龍山忠義堂。
秋風爽爽,吹落枯黃的樹葉,時間如走馬一樣,一晃面過,馬福益屈指一數,離衡嶽盛會只有五天了!對衆弟子吩咐一番之後,便開始起程!
五嶽衡山,風景獨秀。有千年風雪的銀杏古鬆、有四季飄香的奇花異草、有雕樑畫棟的古剎寺廟、有瞬息萬變的輕煙雲海、有無數膾炙人口的碑刻題詠、有常年飛瀉的瀑布流泉……
今年的江南武林盛會放在衡嶽的高峰——祝融殿。
馬福益來到南嶽大廟的時候,前來燒香拜佛者不計其數,其間有不少人都腰跨兵刃,象風塵遠撲的樣式,料想也是來參加盛會的。
馬福益身背長劍,也很引人注目。他走進百南嶽大廟,這是南方最大的廟宇,南嶽大帝端坐其上,面容靜穆。馬福益跪拜天地,雙手在胸前合什,一番禱告之後,便走出大廟,向上攀登。
一條麻石大道,蜿蜒而上。馬福益穿寺過廟,各處都有金聖大師派遣的弟子在迎候着,見有新幣者一律放行,經地幾個關卡已至南天亭上,忽從一旁閃出一個人來,馬福益一見,好象在哪兒見過,稍一猶豫,那人已無蹤影,馬福益覺得奇怪,又連忙緊走幾步,誰知那人更快,如曇花一現,周圍毫無聲響。
自南天門以上的道路曲折崎嶇,道路兩旁草不豐茂,山澗深幽,懸巖峭壁叢生,古剎寺廟立於懸崖之上,俯首下望,如半天之中俯視蒼茫大地。
通往祝融峰的路上,行人逐漸稀少,空氣流動加快,陣陣清風繞山尖飛舞。馬福益打了個寒顫,舉目一望,山頂古鬆隨風搖動,發出爽爽之聲。
祝融殿如方棱寶塔,高聳在祝融峰顛,殿內氣氛森嚴,各派武林高手被邀者全已到齊,正等着盟主就位了。
馬福益是最後一個走進去的,他向盟主臺上望去,不覺大吃一驚,原來按照江南武林盛會的規矩,在盟主之位的左右兩側者是與盟主同輩份的武林高手。馬福益不看猶可,一看則驚呆了,在盟主之位的右側,坐着洞庭神女而在左側坐着的是九嶷古剎的老童與龍興道長,還有白衣觀鐵布衫傳人伍頭陀。怎麼師父沒有來?馬福益疑雲頓生,師父還答應他承擔其參加革命的責任哩!
馬福益正在猶疑之際,老童向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龍興道長卻板起面孔,瞪了他一眼,馬福益毫不在意地向洞庭神女施了一禮。
當洞庭神女向他點頭招呼之際,馬福益驚奇地發現她老人家還跟君山盛會上一樣,風彩依然,十年的風霜雨雪並未給她淡紅的臉上多添一條皺紋。
等了一會,金聖大師依然未出臺亮相,臺下武林人士紛紛騷動,怎麼還不出來。
日已正午,秋天的太陽雖然也不那激烈,在衆武林高手齊聚的祝融殿裡也有點氣悶,空氣流動不那麼順暢,馬福益也覺奇怪,看來真有點變化了。
就在這時,金聖大師從臺後款款走向盟主臺,洞庭神女等前輩站起身,臺下衆武林高手一齊躬身行禮。
“參見盟主!”
聲音在四壁上震盪。
金聖大師端然下坐,黑黝的臉龐上佈滿了皺紋,炯炯有神的眼睛向衆人一掃,說道:“在開會之前本盟主向各派武林說明一件事情,今天九嶷山七兄因事未能趕到,特派他的貼身服侍老童參加,一切有關九嶷山與各肖的各項事情都由老童承擔。”
說完,臺下一陣喧鬧。“七老前輩怎能不來哩!”“這十年一次的盛會呀!再繁忙也得來參加的呀!”
少頃,喧鬧之聲漸漸平靜,金聖大師說道:“承蒙各位信任,鄙人擔任本屆盟主,在這次盛會上,會議的主要議題已有所改變,但還得需要各位認真討論!”
“變啦!怎麼會變了呢?”臺下又是一陣喧鬧。
原來“江南武林盛會”又稱“天地會組織盛會”每次盛會總離不開“反清復明”這個議題的,到此已是第26屆盛會了,說有改變,衆人都不知有何改變。
臺下數十雙眼睛望着金聖大師,等待着他把話說下去。
金聖大師說道:“近兩年來,有人說朝廷腐敗,洋人猖獗,部分進步人士已樹起‘反清滅洋’的旗號,要恢復中華!”
臺下一陣沉默,人們都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