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從搖搖欲墜的酒樓中走出來,抖了抖滿身的灰塵,看了對面的少年一眼,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微笑,就這麼重新走到“一間旅館”前站定。
雖然陣勢驚人,但是看樣子一時半會並不會打起來,方拙就重新走進旅館,顯然這件事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見財起意,好歹自己得知道到底捲進了一件什麼事情。
跨過門檻,就看到那位蹲在樓梯上嗑瓜子的小姑娘笑嘻嘻的看着方拙,開口道:“想不到還是位少俠呀”
方拙沒理這位嘴不饒人的小姑娘,直接走到那對父女身前,苦笑道:“目前看來,是那位號稱灰色掌控者下屬的四大鎮守,這頭黑虎只是最早現身而已。如果只是那頭黑虎,我倒是還有把握,可是這四位最少都是三級原力的高手,顯然一絲可能都沒有。”
這位真實身份其實本是帝國“血獅”軍團下屬的親衛戰士,此刻依舊滿是感激,彎腰恭敬一禮之後,才抱拳說道:“不敢再勞煩恩人,恩人兩次出手,已經感激不盡,秦風稍後自會向他們表明恩人與我們並無關係,只是仗義出手而已。”
方拙搖了搖頭,開口道:“先生誤會了,再說,就是我現在想走,也要能出的去才行呀。再說,我也不是什麼大俠,只是我也有個和您女兒一般大的妹妹,我也不過是熬不過自己心裡而已。”
看着又要開口的漢子,方拙擺了擺手,放下身後的玄光,看着這名自稱秦風的漢子,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問道:“雖然這樣問很不合適,但是目前這種情況下,我覺得還是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纔好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漢子低頭看了一眼女孩兒,看到小女孩微不可查的點頭之後,方纔開口道:“其實我們並非父女,這乃是我家尉遲將軍的女兒,名叫尉遲虞侯”,這位名叫尉遲虞侯的小女孩,看到方拙望過來的目光,微微低頭行禮。
“尉遲將軍本來乃是‘血獅’軍團的主將,一身上位戰將的修爲震懾邊關,在整個西北都是衆人盛讚的人物”聽着秦風這幾句,方拙已經能感受到那股子自豪,“血獅”軍團方拙還真聽說過,這是一隻僅次於“神風軍團”的特戰軍團,在西北本就屬於頂尖之列,這位尉遲將軍能夠坐鎮主將之位,該是如何英雄氣概可以想象。
“原本聽說三十年不曾開封收徒的逍遙天劍峰重新收徒,我家尉遲將軍原本就是逍遙天弟子,當年遇上逍遙天劍峰閉峰,沒能入劍峰就一直視爲天大的遺憾。
這次自然竭盡全力,最終順利爲小姐求得一枚逍遙天信物,到時候便可直入逍遙天參加最終的考覈。到時候一門兩逍遙峰弟子,尉遲家就算是直入世家之列,都是極有可能的。”
說到這,秦風突然一臉悲憤,繼續道:“可是沒想到魔崽子突然挑起一場大戰,咱們‘血獅’既然坐鎮西北,尉遲將軍沒二話,帶着一萬戰士直插第一線,將那幫魔崽子堵在邊境揍了一個月,可到底雙拳難敵四手,最後‘血獅’建制被打散,尉遲將軍也傷重不愈。”
“那幫原本眼紅和被將軍收拾過的雜碎們,就有都翻了出來,尉遲好歹士族大家,就這麼…..”說到這,這位原本跟着尉遲親衛隊在戰場血火中來來回回數次的漢子,也沒止住淚水。
方拙皺了皺眉頭開口道:“我記得西北行省是有慕容世家坐鎮的,世家坐鎮行省,且富有保境之責,對於這種對毀壞一門士族根本的行爲,慕容世家竟然沒有出手相助?”
秦風一拳砸在身邊桌子上,怒斥道:“這幫子慕容世家的僞君子們,出了事後口頭說要調查,可是哪有一絲動作?更別說雪上送碳的相幫了,要不是將軍昔日舊部多數出力,我也不可能護着小姐走到這。”
“所以說那幫子只敢背後出刀子的可恨可殺,慕容世家這位名義上的坐鎮世家也可恨,誰知道是不是慕容世族怕我尉遲家族再升一格晉入世族後,分潤西北行省鎮守的權利,纔在包庇縱容這幫無法無天的渣滓們?”
如此一說,還真有可能,畢竟以逍遙天的秉性,門下弟子最少都是戰將修爲,不說等到十多年後尉遲虞侯走出逍遙天,就單單是“一門兩逍遙”的名聲,也是有可能推着尉遲家在帝國世家名冊上再升一格,到時候西北行省可就不單單是多出來一個世家的問題,這還意味着話語權,以及難以想象的收益、機會等等都能分潤出去。
方拙點了點頭,道:“但是尉遲小姐到底是拿到了逍遙天信物,就考慮一下逍遙天?”
秦風嘆息一聲,說道:“這畢竟只是逍遙天發出來的信物而已,距離成爲逍遙天弟子既是咫尺之隔,也是天涯之隔。再說逍遙天畢竟是在十萬八千里之外。”
不過秦風隨即苦笑,“不過話說回來,到底辛苦還是有逍遙天威懾,否則可能就不是現在這種阿貓阿狗兩三隻的情況了”
方拙看着在這種絕境之下, 反而比較鎮靜的尉遲虞侯,有句話實在沒好說出口,這可不知阿貓阿狗兩三隻,屋裡這就坐着一位不知深淺的存在呢。嘆了口氣,方拙開口問道:“這庫茲城魚龍混雜,你們選擇這作爲落腳點實在是……”
秦風猶豫了下,方纔開口道:“這其實涉及第二個問題了,我尉遲家族曾經在庫茲城中有一份基業,這原本是我尉遲家族日後升遷世家的支撐,所以是由一位九級修爲的家族嫡系駐紮於此,早已經悄悄獲取天地印記,晉升戰將,只不過秘而不宣而已,所以我們才選擇進入這座庫茲城,只要接上頭,就算是安全了。”
方拙愣了下,庫茲城說大不大,這位尉遲虞侯和秦風入城第二日了,這些所謂庫茲城四大鎮守都長上門了,你一個戰將修爲的家族嫡系會趕不到?
猶豫了下,方拙到沒說什麼,不過身後確實傳來了一陣嗤笑的聲音。看到三人轉頭看向自己,坐在臺階上嗑瓜子的小姑娘縮了縮脖子,示意三人繼續。
就在此時,一道沉穩的腳步聲傳了進來,方拙與秦風回頭,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商賈打扮,肚子微微凸起,留着一撇山羊鬍,只不過配上發福的臉,看着有一絲怪異。中年人就這麼慢慢踱步進來,旁若無人,輕輕掃了四周一眼,這纔開口道:“白元,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
看到中年人出現的那一瞬間,那位原本嗑瓜子的小姑娘就已經站了起來,手中若無其事的握住那根寫寫畫畫的毛筆,聽到中年人開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直截了當開口道:“沒房間,愛住哪住哪,本姑娘才懶得招待你”
似乎找就知道小姑娘的反應,中年人自顧自坐下,從完好的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看着小姑娘開口說:“你白元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送上門生意都抓不住。”
小姑娘似乎沒有聽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撇了撇嘴。
見沒得談,中年人也不糾纏,喝着茶,開口道:“把你手中天狼暤放下吧,在這‘一間旅館’裡,就算你赤手空拳也還是庫茲城第一高手,怕什麼?”
小姑娘直接翻了個白眼,開口道:“這點本姑娘自然之道,可是你個不要臉的油膩男,最愛鑽空子,要是拉上那幾個不要臉的一起上怎麼辦?我纔不上單”
中年人搖了搖頭,也不生氣,轉頭看向如臨大敵的另外三人。
這時候便是瞎子也知道有問題,之前方拙倒是察覺到一點端倪,知道身邊這個小姑娘不簡單,但是如何個不簡單法其實不確定,現在看來這庫茲城果然臥虎藏龍。
中年人掃了一眼手持雙刀,胸前被黑虎一拳砸出血跡斑斑的秦風,開口道:“區區一個二級原力的士卒,竟然能囫圇個走進庫茲城,不說那些傢伙的大意,現在看來‘血獅’號稱帝國四大之下的一流勁旅,倒不是胡吹大氣”
秦風喉嚨乾澀,咬了咬牙,還是盯着這個自出現,便輕輕巧巧奪去所有人注意力,變成中心的中年人道:“‘血獅’是不是勁旅,早就在迷霧森林北域大戰中有答案了,倒是不需要閣下來評論。”
中年人一頓,然後微笑開口到:“一條玄晶礦,可不是什麼小基業,都夠直接再建一個尉遲士族了,要是我,可不願意回去當什麼尉遲世家的二把手。”
一句話,中年人就直接撂下了兩個炸彈,顯然這位後來出現的中年人,無論人心還是語言,都不是那個只得皮毛的黑虎能相比的,不過伴隨一股凌厲的氣勢,一個聲音突兀出現,算是打破了中年人智珠在握的神態。
“厄加特,你他孃的就只會耍嘴皮子嗎?老子尉遲長樹,豈是你能夠編排的!”伴隨聲音而來的,是一個身着皮襖的漢子,手中拎着一隻可以稱爲手炮的短槍,就這麼大踏步走了進來。
那位被成爲灰色掌控者厄加特的中年人,手中茶杯瞬間無聲粉碎,但是神態依舊。
這間“一間旅館”內,短短時間,就聚集灰色掌控者厄加特、來路不明的小姑娘、更有氣勢鎮壓全場的尉遲長樹,氣勢相撞,亂象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