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弱水回去的時候,姬楚殤竟然跟着明霜等在她的房間外面,看樣子,兩人似乎相談甚歡。
白弱水有些疑惑,明明姬楚殤還是那張面癱臉,爲什麼明霜和他談話還是可以暢通無阻?
看到白弱水回來,兩人立馬走了過來。
“小白主子,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天都黑了。”
“和那個李老頭鬧翻了,又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你主子我心都累了。”
白弱水幽怨地看了明霜一眼,又看了一下自她出現後就變得沉默了的姬楚殤,在石階上坐了下來作雙手托腮狀。
姬楚殤猶猶豫豫似乎有什麼事情想說,但是最後也只是說了一句:“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就轉身回房間了。
“主子,你有沒有什麼事情叫我去做,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可就走了。”
“都不給我一點憂傷的時間。”
“進來,我好好跟你說。”
“好吧。”
明雙有點吊兒郎當地答道,還故意將尾音拖得老長,想讓那個關在屋子裡的某人聽到。
“明霜——”
白弱水手一伸,就捏着明霜的臉拖了進來。
“你得瑟個什麼勁兒啊。”
白弱水坐在凳子上,一臉鄙視地看着明霜。
“得瑟給隔壁的聽唄。”
白弱水:“……”
“現在跟你說正事。”
明霜像個大爺一樣蹺腳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完全靠在椅背上:“說吧,我聽着。”
“明大爺,現在需要藉助您的人緣和姿色幫我宣傳一件事情,最好弄得全南越都知道。”
說完,隔着好幾個人的距離對着明霜拋了一個媚眼。
明霜將身子又往後靠了靠,擺了一個十足十的大爺樣:“說吧,什麼事,本大爺一定幫你,爲了你,殺人放火都行。”
“不過,你先餵我吃顆葡萄唄,好處都不給,大爺我怎麼幫你啊?”說到這裡,明霜嘴角的笑變得奸詐起來。
白弱水捏起一顆紫皮葡萄,裝作很是乖巧地走到明霜面前。
“想我餵你?”
明霜沒有迴應她的話,只是嘴角仍然勾着那一抹明豔的笑容。
白弱水將身子傾過去,待兩人的臉只有一指之距的時候,白弱水嘴角的笑容奸詐程度,完全可以和明霜的相媲美。
“怎麼喂呢?用手,還是……用嘴呢?”
白弱水的神情漸漸有些不對勁,但是明霜仍然不怕死地繼續和白弱水調笑,手還撫上了白弱水捏着葡萄的指尖:“用手就好,當然了,用嘴更好。”
白弱水用那雙桃花眼睨了一眼明霜的那隻手,一腳就踏在明霜坐的椅子的椅面上,身子再次往前傾,“啪”的一聲迅速將他的那隻手給拍開。
“丫的,叫你大爺你還真敢答應啊,明霜,昨晚上你擅離職守,害得我被蕭煜抓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現在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了,明天去跟那些人說我就是那個彈了一曲《牽魂引》讓南越走向兵敗的人,不要太誇張了就好。”
“好了,說完了,明霜你給老子滾出去,明天午時之前要看到效果。”
說完,就將明霜給扔了出去。
關上門的那一刻,明霜的哀嚎聲從門縫裡傳來,白弱水心滿意足地躺到牀上休息了起來。
翌日,白弱水剛跨出將軍府的門,就看到一大/波挎着菜籃子的大媽大姐將將軍府大門圍了起來。
她剛睡醒,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爲是來給將軍府送菜的。
當一片接着一片的爛菜葉子往她身上扔的時候,白弱水才知道,這些人果然是來給將軍府送菜的。
只是,這些大媽大姐送菜的方式有些特別,都是用砸的;送的菜有些特殊,全是爛的。
“姐妹們,砸死這隻騷狐狸,看她一臉狐媚樣,就知道姬將軍是被她勾/引了。”
“就是,要不然爲什麼咱們的常勝將軍這次會敗北?”
“砸死她!”
“會彈那種邪門兒的曲子,一定是妖邪變的,大家快將她砸死啊!”
“……”
這樣的呼聲的聲音接連不斷地想起,白弱水趕緊撤,開始往自己房間跑。
一邊跑還不忘一邊感慨,這次明霜做事的效率還真高,不過這廝的報復心理也真是強烈。
她不就昨天吼了他幾句嗎?至於以辦事的名義,讓那些大媽砸她爛菜葉子?
跑回去的過程中,突然撞到了一堵肉牆,某堵肉牆往後退了幾步。
白弱水有些好奇到底是誰運氣這麼好,跟頂了一身爛菜葉子的她撞上了,乾脆就將臉擡起來朝着那堵肉牆看去。
當看見這堵肉牆是姬楚殤的時候,白弱水差點就要很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這個潔癖運氣真好,怎麼她不撞別人身上,專撞在他身上了?
嘖嘖,天意啊天意。
姬楚殤將那件被她撞髒的外衣脫下,有些生氣地扔到地上,用手捂住口鼻,盯着白弱水看了好久才認出人來。
“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姬楚殤,現在有一大堆人在將軍府的大門外面替你打抱不平,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你真是太受百姓擁護了。”特別是那些大媽大姐。
“快回去洗乾淨換身衣服。”說完就要往大門那裡走去。
“好。”白弱水見姬楚殤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嘴角就勾起了一抹陰惻惻的笑來。
她忘了提醒他這一身爛菜葉子就是在大門那裡被扔的,他應該不會怪她的吧。
算了,先回去洗個澡換一身,白弱水舉起袖子湊到鼻尖聞了聞,唔……這味道連她自己都受不了。
怪不得姬楚殤乾脆連外衣都扔了,直接穿裡衣出去秀身材。
白弱水剛要沐浴的時候,就看到姬楚殤披散着一頭青絲,光着上身,一臉陰鬱地闖了進來,在看到屏風後的人影之後,又一臉通紅地退了出去拉上門。
穿着一身裡衣的白弱水從羅帳後走了出來,剛纔姬楚殤的表情和狼狽,她已經盡收眼底。
姬楚殤這是才從難民堆裡逃出來還是怎麼回事,第一次發現,面癱臉也可以這麼詼諧。
一白弱水捂着肚子,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直到笑夠了才走到屏風後,將那牀疊假人的被子抱到了牀上。
然後將門給閂好,開始沐浴。
一大清早的就給她這些驚喜,她倒是滿意得很,現在她不用出門去,只要等着那個殺人兇手找上門就好了。
既然那個殺人兇手那麼想要《牽魂引》的琴譜和焦尾琴,那就得他親自來。
只是可惜,上次將焦尾琴留在了蕭煜的營帳裡,他應該帶回去了吧。
她這裡就只有琴譜了。
不過,足矣。
換了一身衣裳出去之後,就看到姬楚殤已經換好了衣裳站在外面,春風吹過,帶來他身上的陣陣香氣。
一個男的,身上的味道比女的還香,有違常理。
“你在這兒幹嘛?”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陰我。”
白弱水忍住笑意,一臉真誠地看向姬楚殤:“你也被那些大媽大姐扔爛菜葉子了?”
被問的人睨了白弱水一眼,用一副“明知故問”的神情看向白弱水,頗有些幽怨,即使那是一張面癱臉。
“玩笑而已嘛,而且,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不覺得。”
姬楚殤用乾癟的情緒回答她的問題,讓白弱水有了一些領悟:“我總算知道爲什麼你直到現在還單身了。”
“……”他單身是因爲他有潔癖,不想讓人靠近,當然除了眼前這個人。
“你想啊,一個一丁點情趣都不懂的木頭,有幾個姑娘會喜歡。”
“很多。”
白弱水:“……”
“不信?”他可沒有撒謊,從小到大,想要靠近他的姑娘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但是一個也沒有像白弱水這樣成功過。
“你覺得這句話的可信度大嗎?”
“大。”
“好吧,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現在,她有些不太明白爲什麼一個單身這麼久的面癱還有這樣的自信了。
姬楚殤這個人,除了顏值和能打仗,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
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姑娘喜歡?
難道這些姑娘都墮落了,全都是看臉的?
姬楚殤也沒有跟她繼續解釋:“你洗了澡沒有?”
“當然。”
白弱水篤定道,沒想到話音剛落,就被姬楚殤拉起了一隻手腕吧,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穿過後花園,到達西廂的時候,姬楚殤拿出身上帶着的絲帕抱住右手。
包好之後纔將西廂角落的一扇門推開。
白弱水見姬楚殤將自己的手包得嚴嚴實實,本來以爲這房間裡面會有很多灰塵。
結果,房間裡面的大理石地板光亮得可以當鏡子。
這是一個藏書閣,裡面的木製書架也是一塵不染,然而姬楚殤還是照樣用一臉嫌棄的眼神看那些書架。
然後從不知道第幾排書架那裡小心翼翼地托出了一個箱子來。
這潔癖,也是奇葩到家了。
不過奇怪的是……
“姬楚殤,爲什麼拿書的時候,沒見你用絲帕包住手?”
“因爲那些書都是我經常翻看的啊。”
這樣啊……原來經常碰到的東西,潔癖就不嚴重了,但是很長時間沒有碰過的東西,即使再幹淨,他都接受不了。
白弱水嘴角一抽,不禁有些感慨,這到底是個什麼奇葩事,她遇上的都是些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