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弱水剛往外走了沒有幾步,就感覺被人往後面拉了一下,然後和蕭煜緊握的雙手便分開了。
轉身看去,蕭煜已經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了。
“楚煉,暗影,你們快過來!”白弱水一邊將蕭煜的右手手腕握住,一邊朝着飯廳內喊道。
飯廳裡的兩人還沒有等白弱水的話音落,便已經跑了過來了。
暗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蕭煜,問道:“主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白弱水還沒有回答,倒是站在一旁的楚煉用了一副開玩笑的語氣道:“這還用問嗎,一定是昨晚上縱/欲過度了,所以現在暈過去了。”
白弱水看向楚煉,皺皺眉,對於他的回答,她有些無語:“楚煉,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好吧,脈象怎麼樣?”
“很亂,亂得很不正常,時緩時急。”
白弱水話音一落,楚煉兩道眉毛就皺了起來,走上前去便將蕭煜的右手手腕從白弱水的手中搶過來。
半炷香之後,楚煉那兩道眉毛皺得更緊了,白弱水都懷疑他的眉頭現在能不能夾穩兩三片紙。
楚煉手一收,拂袖轉身朝着一旁的樹林喊道:“黑煞白常!”
然後,只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樹林中兩個不同的方向飛了過來。
沒一會兒,便齊齊落在了楚煉面前:“屬下在。”
“你們快去將老譚請過來,務必要快,延誤了我這妹夫的病情,唯你們試問!”
“屬下遵旨。”說完,兩人就朝着同一方向,踏着輕功而去。
“我們快去竹林,那裡纔是治病的好地方。”
說着,楚煉便帶着他們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楚煉口中的竹林,便是之前白弱水道生父住的地方,三人剛將蕭煜給帶進竹林裡的那個房子,黑煞白常便帶着老譚來了。
老譚一來,便將他們給攆了出去。
白弱水在外面等得極其心焦,已經圍着屋子外面轉了無數個圈了。
“妹子,你先別轉了,休息休息,轉得本尊都胃疼了。”
“楚煉,蕭煜他會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妹子別擔心,有老譚在,即使是死人,都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也不知道楚煉是在安慰她,還是真的,白弱水只得先當做是真的,點了點頭。
但是還沒有到一炷香的時間,白弱水就忍不住,又開始暴躁了。
暗影上前將她給攔住:“主子,以前你不是一直都很淡定的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浮躁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
是啊,現在有什麼不同了?所以她才變得淡定不起來了。
她和蕭煜成了真正的夫妻,郎情妾意,情投意合。
在兩人最圓滿的時候,突然出了這檔子事,她能不急嗎?
“主子,冷靜下來,你這樣非但不能解決問題,說不定還會製造麻煩。”
“對對對,要冷靜,不能慌了。”
白弱水閉上雙眼,深呼吸了好幾次,這纔將雙眼睜開。
“主子,好些沒有?”
“好些了。”
然而,白弱水剛說完這句話還沒有過多久,臉上的神情又開始不對勁兒了。
“天哪,我就知道我怎麼可能淡定得下來,要是蕭煜有個三長兩短,我豈不是就得守寡了!”
“要是蕭煜早將和離書給簽了,不就沒事兒了嗎,我運氣怎麼就這麼背……”
說完就擡頭,作了一臉無語問蒼天狀。
一旁還擔憂她的兩人頓時就驚愕了,他們還以爲白弱水是真的很單純地在擔心蕭煜,沒想到……
兩人看了一眼對方,然後搖了搖頭,發出同樣的感慨,這丫頭是沒救了。
“楚煉,你說我該怎麼辦啊,要不直接讓他摁手印得了,也甭簽字了,就是不知道這樣子的話,會不會有用。”
說着,白弱水便開始自言自語起來,最後乾脆皺着眉頭,開始深思這個問題。
兩人都站在白弱水身後,自然就沒有看到她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誒呀,這毒還真是霸道,老譚我幾百年都沒有遇到過了!”
聽見老譚說話的聲音,白弱水趕緊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覺得不會讓人看出自己是哭過之後,才轉過身去。
楚煉和暗影兩人早已圍了上去:“老譚,能治嗎?”
“這個,還真不太好治,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
“怎麼治?”
“這個……”
“你吞吞吐吐的做什麼,有什麼辦法就儘管說,本尊還沒覺得,有什麼藥是咱們極樂門得不到的。”
“門主你也知道,這是生亦歡和死亦苦兩種毒藥相結合,再配合了忘神散的形成的瘟疫,纔會催發的毒。”
“是,忘神散的瘟疫,其實和咱們極樂門有關聯。”
“那這倒像是本門害了裡面那位了?”
老譚這樣一問,讓楚煉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看了一眼旁邊白弱水的臉,清了清嗓子,才道:“差不多吧,老譚,你就說有什麼解法吧。”
“是這樣的,這三樣混合在一起只有三種後果,第一種,最簡單,那就是死。”
聽到這裡,白弱水嘴角一抽:“老譚,你怎麼就不直接說第二種呢?”
“因爲裡面那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所以老譚纔會悠哉悠哉地在這裡說那個說了當沒說的第一種。”
老譚笑了笑,擡手捻了捻自己那小鬍子。
“知老夫莫如門主,這第二種是最佳的,但是卻是最難做到的,只要找到一種叫做玲瓏草的藥材。”
“然後用心愛之人的血混合,就能讓他身上的毒徹底解掉。”
“那本尊現在就派人去找。”說完,楚煉轉身欲走。
老譚立馬拉住他:“門主且慢,剛纔老夫說了,這種方法是最難做到的。”
“難道是說,那血會要了本尊妹子的命?這可不行!”
其實,楚煉這位義兄雖然是半路殺出來的,但是楚煉的確是一個很稱職的兄長。
“非也,血只要一碗便足矣,只是這玲瓏草,老夫年輕時走遍千山萬水,也沒有看到一根吶,醫書裡也只有一點記載。”
“就連醫書上寫到的,‘玲瓏草生於西域極炎之地’,老夫也去看過,結果毛都沒有看到一根,老夫倒是白跑一趟了。”
白弱水還沒有開口,楚煉就急忙問道:“那第三種呢?”
“這第三種嘛,便是讓他忘記心愛之人,但是必須找一個人來代替成爲他心中的那個人。”
“如果不這樣,那他會很快發現心裡缺了一塊兒,這樣便會試圖想起來,只要一想起來他真正的心上人,最後一樣玩兒完。”
老譚話一落,楚煉和暗影便朝白弱水看來。
白弱水見三人都看向她,自然是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了。
要讓蕭煜忘記她嗎?
這樣一來,她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和蕭煜在一起了……
生離和死別,哪個更加難受?
白弱水對着兩人苦笑了一下,道:“救他吧,老譚,拜託你了,救他。”
“如果他不記得你了,那對於你來說,就和他死了沒什麼區別了,那又何必救他呢,是吧?”
“救他,老譚,我求你救他好不好……”
白弱水想要笑一笑,來掩飾一下此刻再也抑制不住的落寞,但是卻發現,現在就是連開口說這幾個字,都好難。
“你確定嗎?”
“嗯。”
“不會後悔?”
白弱水搖了搖頭:“不。”她不知道以後會不會,但是至少現在,她不會後悔。
“要你一碗血,現在就要。”說着,老譚已經拿出了一把匕首和一個碗。
“你這是早就猜到我會這樣回答你的吧,連碗都準備好了。”
“要不然,爲什麼那麼多人稱我爲神醫呢,神一半,醫一半嘛。”說着,老譚便笑了起來。
“老譚,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姑娘請說。”
“你讓蕭煜在這紙和離書上簽字,只要是他的字跡就好。”
“這沒問題,我老譚以前在江湖上,也是用爛了坑蒙拐騙之術的。”
白弱水點點頭,正當她要用匕首將自己手腕劃開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楚煉突然將白弱水的手上的匕首給擋住。
“妹子,你真的想好了?”
“我還會傻到沒想好就在自己身上開口子嗎?楚煉,原來我在你心中,還真是一點智商都沒有啊。”
現在,她竟然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將楚煉的手給移開,匕首和她的左手手腕相接觸,用力一劃,便有鮮血從那道口子裡漸漸涌出來。
越來越多,越來越猛。
一碗滿了之後,暗影立刻將白弱水的穴道點了,阻止血液再往外面流。
也是在同一時刻,白弱水不爭氣地暈了過去,她沒有想到,只是一碗血而已,自己竟然這麼經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