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
“嗯,怎麼了?”
蕭煜和她對視,結果白弱水只是搖搖頭,對着蕭煜笑了笑,沒有說話。
“蕭煜。”
“嗯,我在。”
蕭煜停下手中的筷子,再次看向白弱水,以爲這次她終於要說些什麼了,結果,蕭煜再次看到她對他笑了笑,重複了上次那個動作。
良久……“蕭煜。”
“嗯,在呢在呢,你一會兒不喊我的名字,我也不會憑空消失的。”
“我就是覺得,你的名字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叫着這麼順口,所以想要多叫幾聲。”
白弱水說完就笑了。
蕭煜看着白弱水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想要毒舌了:“那娘子就叫吧,本王不介意將這些菜都吃完。”
說完,也不顧白弱水,直接夾了一夾菜就要送進自己口中。
白弱水伸出自己手中那雙筷子,阻止蕭煜的餵食行爲。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蕭煜看着那雙緊緊夾着他筷子的筷子,知道一時半會兒,那雙筷子是不會鬆開的了:“什麼事兒?”
“爲什麼沒有桃花釀?”
“白弱水,你有一點兒作爲孕婦的自覺行嗎?你懷着孩子還想喝酒?”
“這個孩子又不……”
“不管要不要,反正你現在是不能喝的,吃飯。”蕭煜一邊厲聲指責,一邊夾了一夾菜到白弱水的碗中。
原本碗裡就沒有消滅多少的飯菜,立馬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得嘞,以前蕭煜就不怎麼贊同她喝酒,現在倒是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來阻止她喝酒了。
兩人就在這樣一種怪異的循環之中吃完了這頓飯,然後蕭煜就搬了兩張椅子在窗戶旁邊,將窗戶開到最大。
外面熱鬧非凡的景象瞬間就收入了兩人的眼底。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一道藍色的光就直接衝上了雲霄,然後落到半空中綻放成一朵獨一無二的花。
然後緊接着,又是一簇接着一簇的,而且每一簇的顏色都不一樣,突然,一大簇同時升上來,綻放在夜空中的時候竟然形成了一朵大大的牡丹。
接下來呈現出來的是荷花,芙蓉,瓊花……各種形態不盡相同的花幾乎都被絢爛的煙火綻放了一遍,煙火才做了最後的落幕。
“好看嗎?”
“當然。”
“本王就知道。”
“啊?”
“本王的安排,怎麼可能不好看呢……”
“啊?”
“沒什麼,咱們休息吧?”
“哦。”其實蕭煜剛纔說的時候,她就已經聽清楚了那句話的內容。
兩人躺在畫舫房間裡間的牀上,互相看着對方,白弱水見蕭煜一點兒也沒有要睡覺的意思,便開口問道:“蕭煜,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本王還以爲你有什麼話要說呢。”
好吧,她確實是有話要說。
“那個,之前我經過揚州的時候,認識了三個人,也不知道蕭焰將那三人帶來沒有,一看就知道是很有才的人。”
“一看?你怎麼看的?看臉嗎?”說到這裡,蕭煜就笑了出來。
面對蕭煜這樣赤/裸裸的嘲笑,白弱水別了某人一眼。
“我沒開玩笑我,總之,我現在跟你說說我,要是之後他們來雲涼考科舉,你可以重點觀察下這幾人,兩男一女。”
“希望那女子也能考試。”
“這個纔是娘子要說的吧?”抓住了這一點的蕭煜,笑得賊兮兮。
白弱水突然覺得,有事相求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蕭煜一般。
“知道就好,我知道,只是憑藉東海那邊,女官入朝這件事情是很難做到的,更別說達到仁絮女皇那個時代的盛世天下了。”
“所以你就找了一個女的來考科舉?”
“只是偶然碰到的罷了,運氣好而已。”
“嗯,那你確定她真的只是你偶然碰到的,不是故意接近的?”
“蕭煜,你不要將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好不,你以爲誰都是你啊,你套路那麼深,誰能趕得上你一半,就是大幸了。”
說完,白弱水嘆了一口氣,像是在感慨被落在蕭煜手上的人的不幸。
蕭煜笑了笑,將白弱水身上的被子往上面拉了拉,道:“算了,咱們不說這個了,還有七天時間不到,科舉就開始了,到時候本王一定親自去看看王妃口中的才子才女是個什麼樣子。”
“你去看了之後,一定會誇我眼光不錯的……不對,是誇我和蕭焰的眼光不錯的。”
聽到白弱水說起蕭焰,蕭煜一張臉立刻沉了下來。“這關蕭焰什麼事?”
“當初和我去揚州挖掘人才的是蕭焰啊。”
白弱水此話一出,感覺蕭煜臉色又黑了幾分。
“哦,所以王妃不用和本王說就好了啊,反正沒有本王,蕭焰也會講將他們弄進朝廷裡的啊。”
說完,還故意翻了一個身,背對着白弱水睡覺去了。
“我這不是在爲你拉攏未來的國家棟梁嗎,我以爲你會很感激我的。”白弱水嘀咕了一句,見蕭煜沒有理她的意思,也翻了一個身,直接閉上雙眼睡了。
回到肅王府的那天傍晚,雪姬端來了一碗和加了玲瓏草氣味不太一樣的藥來。
知道雪姬不會害她,所以很是放心地喝了下去。
將碗遞給雪姬之後,雪姬竟然沒有嚮往常一樣忙着離開,而是側了一下身子,將外面的侍女讓進來。
一共進來了三個侍女,每個侍女手上都捧着一些用白布蓋着的東西。
白弱水正想問那些是什麼,就感覺肚子隱隱作痛,腿根處突然有了一片暖意,視線往下面掃去,就看到了一灘血已經從下面流了出來。
“這個……”白弱水當時就嚇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開口是要說什麼。
她只想起了之前昏迷的時候,聽到蕭煜和雪姬的對話,頓時覺得有些心寒,但是另一個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是風月的聲音,她說,相信他。
“主子,你會沒事兒的。”
雪姬一邊說,一邊就要將白弱水扶到了牀上去。
結果手剛一碰到白弱水,就聽到身後門被踢開的聲音:“本王來!”
在白弱水還沒有看清來者長什麼樣子的時候,蕭煜就已經衝了進來,一把將她懶腰抱起,輕輕放到了牀上。
“本王守着你,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白弱水疼得咬緊了牙關,忍了一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就想要咬住自己的手臂,但是剛將自己的一隻手擡起來,蕭煜就像是知道了她想要幹什麼一般,趕緊將她的雙手給束縛住。
然後將他自己空着的那隻手臂放到白弱水嘴邊。
“咬吧。”
白弱水一臉蒼白,額頭上直冒冷汗,看了蕭煜一眼,然後也沒有再猶豫,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蕭煜只是一聲不吭地皺了皺眉頭:“雪姬,快開始啊,還愣着幹嘛!”
“可是,王爺您……”自古就有男子不得進入產房的說話,不管是能順利生產的產房,還是流產的產房,男子都是不能進的。
只要進來了,那麼那男子之後的好運便會全部消失,而且更甚者,會遭遇血光之災。
對於肅王的突然闖入,而且還不打算離開,雪姬有些爲難。
“別廢話了,快點,沒看到她正痛着呢嗎?!”
蕭煜發起怒來,不是一般人能夠扛得住的。
雪姬看了白弱水一眼,就開始幫白弱水止疼。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白弱水額頭上終於沒有冒出冷汗來了,往外面涌的血液越來越少,近乎沒有了。
“好了嗎?”
蕭煜這句話是看着白弱水的臉問出來了,剩下的那隻手緊緊將白弱水的雙手壓制住,越握越緊。
作爲丈夫,其緊張程度一點兒也不亞於突然流產的白弱水。
而白弱水剛好也在這一刻,昏了過去。
“怎麼辦,她暈過去了。”
“好了,處理得還是比較恰當的,這個時候暈過去沒事兒,之後,就看主子什麼時候能夠恢復了。”
雪姬一邊收拾自己的醫藥箱,一邊看向白弱水。
在瞟到蕭煜那隻被白弱水咬住的手臂之時,雪姬愣了愣:“殿下要不要將手臂包紮下?”
“不用了,比起她,本王這點痛算得了什麼?”蕭煜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的手臂從白弱水口中移了出來。
“那雪姬就告辭了,這次我就不待在肅王府了,醫廬最近應該有很多人找我看病什麼的,我得趕緊回去了。”
雪姬抱拳作了一個揖,就要離開,然而,雙腳剛跨出房門的時候,又調過了頭來,將醫藥箱打開,從裡面拿出三副藥來。
“我怎麼忘了還有這茬了,這些每日一副,煎來趁熱給主子喝了,這樣恢復快些,還有,不要受涼或者吃一些寒的東西。”
將藥留在桌子上之後,雪姬就離開了。
蕭煜看了一眼那些藥:“小梨子。”
小梨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眼中還有淚花:“在。”
“你哭什麼,你們小姐可還沒有死,這麼急着爲她哭啊?”
“小梨子只是覺得,在小姐這麼痛苦的時候,不能幫上小姐的忙,有些心疼……小姐。”說到這裡,小梨子竟然又哭了起來。
“行了,你想幫你家小姐的忙,就去煎一副藥來,藥在桌上,趁熱端過來。”
小梨子胡亂地抹了抹自己臉上氾濫的淚水,看向桌子上面的藥包:“哦。”說完,就已經提着藥包離開了房間。
順便還帶上了門。
牀上的被套那些由於剛纔的事情,被弄髒了,侍女早就在事情結束的時候換過了。
蕭煜看着躺在牀上,一臉蒼白的白弱水,心疼萬分。
將毛巾在盆子裡汲了一些熱水,然後又稍微擰了擰,將毛巾放在白弱水臉上,輕輕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