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還是那麼的暗,呼呼的風一陣接着一陣,三個煤爐子的下面冒着熊熊烈火,熱騰騰的水蒸氣冒出,上面擺滿了澱粉腸,還有幾塊稀碎的雞柳。
最那頭的陽總和老太,糰子打成一片,陽總高舉塑料紙杯,說碰一個,嘻嘻哈哈的問: “老太你打不打麻將?”
“會。”老太太愣住,回了一個字,又接着說:“打麻將太累了,我不願動手洗牌的,還不如坐在門口一整天就過去了。”
陽總喝大了,拍着胸脯:“以後我要是有錢了,我就買一臺自動麻將機送給您。”
“吹牛逼,比我爸爸還能吹。”糰子咬斷一根香腸,冷哼一聲,“是吧,爸爸。”
“是是是。”劉玖也喝大了,走過來喊了一嗓子,“還有我,算上我,我也給老太買一臺自動麻將機。”
“誒,劉玖你這不地道,你這是搶我的風頭啊。”
“那我和你一起湊着買。”
駿哥帶着鬼哥把凳子搬了過來,舉着半瓶啤酒,“好,那就這麼一言爲定了,我們幾個以後湊出一臺自動麻將機給老太。”
老太激動的差點假牙噴出,抿了一口說:“你們啊,別逗我這個老人家了,我都是快要死的人,有錢了,也別造在我身上,浪費錢,多搞搞工作,娶個老婆生孩子之類的,你們就會省錢了。”
說到這裡,鬼哥打斷,忍不住說:“我不結婚。”
“哈哈哈……!”幾張凳子上,笑的不亦樂乎。
駿哥點了根菸,表情嚴肅,緩緩開口:“說吧,什麼時候的事?”於是大家又開始找話題,把目光放在劉玖身上。
劉玖聽不懂:“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糰子叫你爸爸的事。”駿哥把聲音壓低。
“我不是她爸爸,只是她要叫我爸爸。”
駿哥口中的啤酒差點沒噴出,調侃着:“不是你爸爸,她叫你爸爸?呵……!那我不是你爸爸,你怎麼不叫我爸爸?”
“我他媽懶得和你說。”在口才這一方面,劉玖自知不是駿哥的對手,也懶得和他多說,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紅塔山,對着煤爐子的火點着,望着糰子的那頭看去,“她要是我女兒,我得煩死。”
她笑的很開心很真實,不像自己,總是那麼的假,看着她笑,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很溫暖。比他面前的煤爐子還要來得溫暖。
劉玖和自己有一搭沒一搭的說:“未來真有這樣的女兒,就算煩死也好。”
早就喝趴在板車上的鬼哥聽到了,故意放開嗓子,指着劉玖對着糰子喊:“糰子,這是你爸爸吧?”
“是的,叔叔。”
“誒,真乖。”
磊哥迷迷糊糊: “糰子…糰子,還有我。”
“叔…叔!”糰子捧起裝着可樂的塑料紙杯。
“誒!”
“我……我…還有我。”
“叔叔……!”
“誒…!”
陽總不甘落後,艱難的從板車上爬起來,用筷子戳了戳了糰子,問:“糰子,那我嘞?”
糰子拍拍胸脯,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斬釘截鐵:“你是我兄弟!”舉着
“哈哈…!哎呦,笑不動了,笑不動了,陽總,快,你也叫我叔叔。”
領導大聲陰陽怪氣:“叔叔。”
磊哥在旁邊符合:“誒…!”
“哈哈……!笑不活了家人們!”鬼哥爬起來狂笑不止,接着又倒下了。
最後糰子也不知道從哪咪了口酒,靠在劉玖的大腿上,嘴裡嘟囔着我沒醉我沒醉,劉玖朝着打掃衛生的老太擺擺手,糰子突然意識到,反抗着:“我不走,不走,爸爸你又要扔下我了嗎?”
劉玖搖頭晃腦,說了七八遍:“乖,爸爸不走。”
好說歹說老太終於把糰子抱進了屋裡。
駿哥看着這場景,有些不知所措: “糰子真不是你的?”
“是,我是他的女兒。”趴在老太背上的糰子突然開口,說完又馬上睡着。
“你覺得可能嗎?我纔多少歲,她多少歲了。”劉玖一口否認,小聲的嘀咕。
駿哥笑了笑: “也是”
劉玖緊接着扯開話題: “別光說我了,你怎麼說?明天就結婚了。”
“陪我喝!”駿哥爬起來狂笑,把手機當成酒杯,朝着劉玖敬。
“好!”劉玖嚇了一跳,也拿起手機回敬。
那一晚大家都喝醉了,駿哥說,不想結婚。
劉玖拍拍肩膀,你啊,就是想太多,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深夜12點多,大家都喝的伶仃亂醉,就剩下劉玖和駿哥拼死拼活的用手機敬酒。
劉玖扯完最後一根香腸,說:“明天結婚了,放開點吧!”
“也是,轉眼間我都快結婚了!”駿哥點起一支菸,吐了口菸圈。
“劉玖陪我去個地方吧!”
“嗯,好!”
安排他們幾個住進了賓館,駿哥和劉玖徒步來到學校門口。
劉玖一臉疑惑:“來着幹嘛?”
駿哥開始胡言亂語: “來這……算了我也不知道。”
突然問起: “對了,女生宿舍沒換吧!”
劉玖先是一愣,突然清醒:“一直沒換啊。”
互相攙扶來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那一瞬間,駿哥腦子突然蹦出來朝三樓陽臺喊:“小曼,聽好了,這是老子最後一次給你唱了!”
“後來
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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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早已遠去
消失在人海
後來
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哽咽着又繼續。
“後來
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
消失在人海
後來
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永遠不會再重來
有一個男孩愛着那個女孩。”
一旁的阿玖愣了,站在冷風中,林雨雨的畫面一閃而過。
當日亦冬至,人羣喧囂中,林雨雨仰着乾淨的臉,對着筷子上的粉條吹氣。
歌聲停止,兩人面面相覷,阿玖說回寢室吧,駿哥說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劉玖再次心頭一緊,阿玖笑了,駿哥也笑了。
婚禮辦的不大不小,朋友來的不多不少
攢了幾年想要去實現理想的錢
搭在了這一場百人的私人廟會上
婚禮進行到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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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帶着標準的商業化微笑
對着臺下的親朋喊道
要不要讓他們親一個!
臺下那些人跟着一起起鬨
不知道爲什麼
駿哥簡簡單單的親了一口
倆人恢復到了一開始的站位
小聲說了一句:我愛你
那個昨天還看不慣倒騰模型的新娘
愣了一下說:我也愛你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對你說的
就像他不確定是不是對她說的一樣
直到婚禮結束後,看了看廟會門口。
坐在貴賓席的劉玖看到了眼屏幕中央的大字,新娘的名字也叫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