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高中是細水流長,那麼大學裡就是驚濤駭浪。
高中拼了命的向前衝只爲上大學找個女朋友,大學裡拼了命的停下腳步只爲了找到更好的女朋友。
有誰不想談戀愛?
那一年,劉玖認識一人,那人比自己帥點,總愛在女生面前耍酷。
尤其是擅長在喝醉以後,跑人宿舍樓底上唱歌:“你是否還記得我………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只是後來他輟學了。
他也就突然失蹤了。
“這個相親你必須得去!”
“我下午還有事呢!”
“又找藉口,你都二十五了!”
“媽,知道了,下次一定!”
身邊的室友都說,他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劉玖也覺得,他應該不會回來了。
駿哥的牀鋪空了很久,走的時候只留下一句:“兄弟們,我要去賺錢娶女人了。”
大家一笑而過。
嘴裡都不以爲然的喊着加油。
第二天便收到班主任的消息:他真的輟學了。
阿玖們幾個哥倆挑了幾件合適的禮物爲他送行。
劉玖握着駿哥的手,肺腑之言:“你的牀鋪終於可以放鞋子了。”
瞎子握着駿哥的手,痛哭流淚:“你飯卡沒用完,給我吧!”
領導握着駿哥的手,悲痛欲絕:“既然你都出去掙錢了,那我欠你的200塊錢就不用還了吧!”
賤哥握着駿哥的手,淚流滿面:“既然你飯卡都給了瞎子,那水卡給我吧!”
鬼哥握着駿哥的手,痛哭流涕:“你要是娶不到老婆,我帶你去嫖吧!我熟。”
陽總握着駿哥的手,心碎腸斷:“這條絲襪跟了我這麼多年,現在送你了,好好保重!”
駿哥最後含淚送走這幫禽獸,提着大行李箱,懷揣幾千塊錢,踏上了綠皮火車。
劉玖大四下學期的時候,也就是兩年後,駿哥羣裡發消息說,他要回來結婚了。
電話裡頭傳來駿哥聲音: “讀個雞扒書,還不曠課死過來當伴郎!”
劉玖幾個面面相覷,手起刀落就是抄寫了五份申請書,整齊的放在辦公室門口。
幾個鄉巴佬躲在樟樹下,看着駿哥開着上海大衆,穿着筆直的西服走向自己。
劉玖幾個鄉巴佬連爬帶滾的上了車。
駿哥說這是他的單身狂歡夜,一定要玩個盡興。
鬼哥聽到了,拍案而起:“駿哥,要不去嫖吧,你還沒嫖過呢,以後就沒機會了!”
室友們連連叫好!
坐在車上的駿哥嘆了口氣,轉頭問劉玖:“很久沒回來了,變化真大,這兒的燒烤哪家好吃。”
劉玖擡頭一看,這不就以前我們常來的學校后街嗎?四年裡來,其實他也不怎麼吃燒烤的,就算去了,吃的最多的大多是蛋炒飯,哪知道哪味正?望着這麼多家燒烤店鋪,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話,有着尷尬的搖了搖頭。
駿哥以爲是劉玖怕他破費,拍了拍胸脯,有種土豪的氣質,開口說:“不用擔心,咱不缺錢,敞開了吃。”
雖然說這算不上事實,但也是諸多借口中的一個。
劉玖像是被看穿了一樣,尷尬的撓了撓頭,“不是,不是,駿哥,沒有,我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哪兒的味正。”
“那就慢慢想。”駿哥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不經意的給人一種舒適,他就是那種即便自己是億萬富翁,也不會裝大牌子的人。
劉玖突然想起一件事,緩緩開口:“我倒是有一家。”
“好!”
“什麼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
他們幾個答應的這麼快,讓劉玖生出一絲感動,這種信任的感覺總是那麼的真摯,如果有一天這份真摯消失了話,劉玖不知道會不會悲傷。
駿哥停邊靠車,劉玖和陽總對調位置,坐在了副駕駛上。
不一會幾人在劉玖的導航下,來到一條破巷子口,這裡的路燈大多數是壞的,風吹的不是很大,但依稀可辨那木頭窗戶撞李框架的嘎吱聲,走進一看,原來是幾家沒人的店鋪子。
“這條路偏的要死,難怪沒有人會在這租鋪。”領導第一個下車,站在店鋪臺階上,對着身後這些店鋪說。
下車後的劉玖望了眼,的確是這樣的,這條街的後面就是一座山,空蕩蕩的,大多數是這得原住居民,市中心幾乎沒有人會來這。
但他說沒有什麼,邁着步子插進一條小巷子,如果這放在平常一個人,劉玖定不會一個人來這,因爲這裡太陰森了,到處都是紙糊的窗,被風吹過,有時候是悉悉索索的怪聲,有時候是‘砰’的一聲撞擊,再往裡走,小巷子里布着一層雲霧,你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可以清晰的看見那雲霧裡細小的煙塵,說話的時候不注意都有可能被嗆住。
“快到了。”看到這些煙塵,劉玖露出一絲滿意。
駿哥他們也沒有什麼抱怨,跟着身後。
不一會,劉玖消失在盡頭的拐角,駿哥他們加快腳步跟上,當走到小巷子盡頭的時候,他們愣了。
房樑上掛着一個昏暗的白熾燈,不仔細看,都可能覺得那是一個煤炭,順着房樑繼續往下看,有着一輛板車,整齊的擺放着三個燒煤爐子,呼呼的從洞口冒着濃濃的黑煙,有時候火稍微旺點,頂上的白熾燈還有閃一閃的。
“你這是走錯路了嗎?”擺着三個煤爐子的板車上,衆人有着吃驚,駿哥還是忍不住了,開口,“劉玖,是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