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生同意幫忙,女子喜不自勝,急忙屈膝跪倒,連連磕頭。
長生將那女子扶起,轉而提筆書寫,詢問詳情,奈何女子並不知道殺害自己丈夫和孩子的士兵姓甚名誰,不過她記得那人的樣子,倘若再見,定然能夠認出此人。
聽完女子的敘說,長生提筆再寫,只道兩日之後帶她前去報仇。
女子並不認字,只能由老者翻譯,聽老者讀出長生寫的那列字,女子連連擺手,轉而急切的說了幾句什麼。
老者書寫翻譯,只道那些士兵都住在一起,營地裡有很多人,想要報仇得等待時機,不能硬闖。
長生擡頭看了那女子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長生隨後又問先前遇難老大夫的情況,老者認得那個老大夫,自寫回答,只道那個老大夫是北邊村子的,除了老伴兒還有一個瘸腿兒子。
長生又問老大夫兒子的情況,老者回答,老大夫的兒子身有殘疾,不得出力過活,只能子承父業,也以行醫爲生。
長生點頭過後沒有再問,正所謂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自己能夠活下來除了眼前這個女子,老大夫也功不可沒,老大夫已經被士兵殺害了,報恩只能尋他的家人。
見長生不再書寫,老者幾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曾開口,而是用懇求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女子。
見老者看向自己,女子面露難色,躊躇良久方纔說了句什麼。
女子說完,老者立刻提筆書寫,“你會留下來嗎?”
老者寫完,長生立刻搖頭,自己失蹤了這麼久,很多事情怕是都耽誤了,他此時恨不得立刻趕回大唐,怎能滯留在此。
見長生搖頭,老者和女子面露失望,多有沮喪。
長生知道老者希望他留在村裡保護衆人,但他真的不能在此久留。
沉默片刻,女子突然想起一事,快速說了幾句什麼。
老者書寫翻譯,意思是上次士兵闖進村子,村民都嚇的跑進了山裡,過了很長時間纔敢回來,他需要幫助的時候村子裡一直沒人,而不是村民見死不救。
聽女子這般說,長生知道她誤會了,當日女子被士兵抓走之後,他被士兵扔在地上動彈不得,險些餓死,最終還是女子趕回來救下了他,當時他雖然無法移動,卻能聽到聲音,知道當時村子裡一個人也沒有,所以他並不怨恨這些村民。
長生點頭過後提筆寫下了“我知道村裡沒人。”
女子指了指老者,又指了指屋外,與此同時又說了幾句話。
此時一張紙已經寫滿,老大夫藥箱裡用來開藥方的紙張還有不少,眼見老者又想拿紙書寫,長生擡手阻止了,轉而指了指桌面,示意他在桌面上寫字,不要再使用紙張。
老者雖然不知道長生留下紙張做什麼,卻也沒有多問,提筆自桌面上寫下了幾列字,大致意思是村子裡的壯年男子都被士兵殺光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如果他能留下,村民一定會好好對待他。
確定長生看完,女子急忙擦去了桌上的字跡,轉而將毛筆雙手遞給長生。
長生搖了搖頭,沒有接那女子遞來的毛筆。
見長生拒絕,女子和老者再度露出失望神情,但二人也沒有繼續懇求,女子嘆了口氣,而那老者則離座起身,想要離去。
就在此時,長生突然想起一事,拿起毛筆寫下了一列字,“我服用的人蔘是哪裡來的?”
待老者看閱翻譯,女子急切回答,老者快速書寫,只道長生這段時間服用的人蔘有一些是女子自山中尋來的,還有不少是村民送給她的。
長生點了點頭,沒有繼續書寫。
見此情形,老者也知道他絕不會留在村裡,沮喪的離開屋子,帶着屋外的村民怏怏而去。
村民離開之後,長生拿過那疊紙張開始快速書寫,女子並不知道他寫的是千金翼方,起初還以爲長生想與她說話,正發愁能夠翻譯的老者已經走了,便是長生寫了她也看不懂,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長生此番寫的字都很小,而且寫完一張再寫一張,明顯不是寫給她看的。
長生寫出千金翼方自然是爲了答謝老大夫的救命之恩,人非草木,豈能無慾無求,老大夫後來之所以衣不解帶的守在牀前,很可能也是發現他會醫術,想要在他傷好之後衝其請教,而今老大夫已經死了,但老大夫還有兒子,千金翼方乃藥王留下的岐黃秘典,得此醫書,老大夫的兒子必然能夠成爲一代名醫。
千金翼方篇幅很長,起初女子還能強打精神坐在一旁幫長生磨墨,到得深夜便支撐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長生歸心似箭,不捨得浪費時間,一直將剩下的紙張正反兩面盡數寫滿並標註好了頁數順序,這才擱筆,即便正反兩面都用上了,也只寫下了千金翼方的一小部分。
不過這也夠用了,要知道真正好用的秘方一個就足以養家餬口了,兩百多個秘方足夠老大夫的瘸兒子揚名立萬,衣食無憂。
長生將寫好的藥方文稿放進藥箱,女子聽到動靜,驚醒擡頭,長生指了指自己先前躺臥的牀鋪,示意她上牀休息。
女子指了指門旁的一處地鋪,示意自己睡地鋪,長生還睡木牀。
長生也沒有推辭,喝過一瓢涼水便臥牀休息,倒不是他不懂得謙讓婦孺,而是這都是小事情,沒必要你推我讓,無意義的謙讓反倒顯得虛僞而刻意,最主要的是男人的氣度和擔當並不體現在旁枝末節上,而是體現在大事上,小事兒誰都能裝,大事兒可裝不出來。
長生雖然恢復了靈氣修爲,靈氣卻不曾徹底盈滿,由於氣血兩虧,一覺醒來靈氣也只恢復了六成,他的混元神功是自動進階,此時距洞淵紫氣還差四個月。
此時已是上午辰時,出門之後發現女子正在屋外劈柴,見長生出門,女子急忙迎了上來,自懷中摸出兩個雞蛋遞向長生。
長生伸手拿過一個,然後做了個手勢,示意女子自己也吃一個。
女子不捨得吃,再度遞送,長生微微皺眉,女子見狀急忙驚怯縮手。
長生走進屋裡,將老大夫的藥箱取了出來,女子雖然不認識文字,卻很是聰明,立刻猜到長生想委託她將藥箱送給老大夫的兒子。
女子接過藥箱,比劃着說了幾句,大致意思是自己中午就能趕回來。
長生點頭過後目送女子揹着藥箱快步北去,待女子身影消失,長生自門前的石條上坐了下來,曬着太陽閉目養神。
村民們看到他坐在屋前,都想過來跟他說話,卻又對他心存敬畏不敢上前,只能遠遠的看着。
中午時分,女子回來了。
這個女子很是聰明,二人雖然不能用語言交流,卻可以用手勢溝通,一通比劃過後,長生問出了軍營所在位置以及駐軍的大致人數。
眼見長生站立起身,女子急切比劃,詢問他想怎麼做。
長生看了女子一眼,然後起腳將女子用來代表兩百多名士兵的石子和樹枝盡數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