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間石牢,都沒有門戶,只有在中下部的位置,留出了一個腦袋大小的石洞,看樣子那是傳遞食物和水的唯一通道。
每一個石牢裡,孫悟空都沒有感應到強大的能量氣息波動,更沒有濃郁的生命氣息,那些囚徒,似乎已經看淡了生存的意義,所以不再發出向命運抗爭的力量。
當孫悟空的元魂之力,準備收回來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股隱晦的能量氣息,從最盡頭的那間石牢之中擴散出來。
孫悟空指着那一間石牢道:“那裡面關的是什麼人?”
黑木牙笑道:“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兒,聽說他來自伏羲族,他不是我們抓來的,而是自己跑來的,在那個石牢裡一呆就是幾十年,就是不願意出去,看樣子是想在石牢裡了結殘生了。”
孫悟空笑道:“有點兒意思,我可以去看看嗎?”
黑木牙點點頭道:“看看可以,你可不要招惹他,那個老瘋子,只要不高興,可以大哭大鬧三天三夜的。”
“真是個怪老頭。”
孫悟空嘀咕一聲,然後屏住呼吸,悄無聲息的朝着那間石牢漂移過去。
一個來自伏羲族的老頭兒,卻心甘情願的待在黑暗族大牢裡,這裡面肯定有大故事。
隨着腳步的臨近,從石牢之中,可以隱隱約約的聽到打呼嚕的聲音。
到了石牢之外,透過那個石洞,孫悟空朝着裡面望了過去。
石牢之中,破褥堆裡,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正在呼呼大睡,絲毫沒有覺察到孫悟空的注視和觀察。
從石洞裡,瀰漫出來一縷縷腐臭刺鼻的味道,看樣子那個砰已經幾年沒有洗澡,沒有更換衣物了。
某一個時刻,老者忽然翻了一個身,嘴裡發出了嘟嘟噥噥的呢喃細語道:“誰給我一壺酒喝,我會感謝他八輩祖宗。”
孫悟空驀然一怔,不知道老者是故意說給他聽的還是無意識胡言亂語的,不過轉念之後,孫悟空便從七彩碟裡召喚出來一個酒葫蘆,順着石洞飄進了石牢。
七彩碟之中的酒,還是當初孫悟空給雷七公準備的,不知不覺之中,雷七公已經離開很久一段時間了,見到酒葫蘆,孫悟空觸景生情,不由得有些傷感起來。
石牢裡,似乎聞到了美酒的香味,那個老者,一骨碌從破褥之上爬了起來,眼珠子轉了幾轉,發現了地上的酒葫蘆。
哧溜!
老者的身影,竟然像一條游魚一樣,到了酒葫蘆之前,一把抓起酒葫蘆,也不管是酒還是毒藥,仰着脖子,便咕咚咕咚的喝起酒來。
一口氣喝完了酒葫蘆裡的酒,老者一抹嘴巴,望着石洞嘿嘿一笑,道:“小子,多謝你的好酒,看樣子你應該不是黑暗族的人,因爲黑暗族的人沒有這麼好心,可以給我酒喝。”
被老者發現了行跡,孫悟空不再躲躲藏藏,直接將臉湊近了石洞笑道:“老先生,還要喝嗎?我這裡還有。”
老者打了一個酒嗝,笑道:“留着吧,留着吧,下次再喝,不然的話,勾出了我的酒蟲子,你可是養不起我的。”
孫悟空一伸手,攝出了酒葫蘆,道:“老先生,”
老者瞪了瞪孫悟空道:“別一口一個老先生的叫,我叫伏比列,高興你可以叫我一聲伏爺,不高興你可以叫我一聲伏瘋子。”
舉世皆濁我獨清,舉世皆醉我獨醒,從伏比列的嘴裡,孫悟空看到了伏比列最真實的一面。
孫悟空笑道:“伏爺,你爲什麼不出去呢?外面天大地大,要多少酒喝都可以。”
伏比列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道:“出去,我爲什麼要出去?這裡面有吃有喝的,這樣的日子,神仙也不過爾爾,出去了,我老人家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是是是,你老人家的神仙日子,誰也比不了。”
剛剛還覺得伏比列正常的孫悟空,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個時候,他可不能將伏比列的瘋勁兒給勾出來了,不然的話,他真的大哭大鬧三天三夜可就苦了黑木牙的父親了。
不過,轉眼之後,伏比列就嘆了口氣,道:“如果我的小青兒還在的話,我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孫悟空靈機一動,道:“伏爺,你說的小青兒是你孫女兒嗎?”
伏比列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好像一盞明燈一樣望着孫悟空道:“不錯,他是我的孫女兒,她的名字叫羲瑤青娥,我也叫她小青眉……”
“青眉!”
聽到青眉這個名字,孫悟空忍不住失口驚呼了出來。
伏比列盯着孫悟空道:“怎麼,你也認識一個叫青眉的女孩兒?”
孫悟空搖搖頭道:“我認識的青眉,應該不是你老人家的孫女兒,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哉。”
調整了一下呼吸,伏比列嘆了口氣,道:“不管如何,因爲青眉,我們也算是有緣了,我就給你講一講小青眉的故事吧。”
“我們的伏羲家族,號稱天下第三大族,被世人稱之爲‘地祖’,是曾經真正的統治凡界大世界的最強大勢力之一,這些情況天下人都知道,所以我也就不說了。”
“自從當年凡界大戰戰敗之後,十二大太古族不得不離開凡界,盤古族、女媧族和我們伏羲族,通過‘三祖道場’來到了小地界的三個域界,蚩尤族、刑天族、共工族和祝融族,則是通過他們的‘四皇秘境’來到了小地界的四個域界,軒轅族、神農族、上堯族、太舜族和大禹族,則是通過五帝空間來到了小地界的五個域界。十二大太古族離開了凡界之後,徹底摧毀了各自的空間傳送通道,從此和凡界徹底的斷絕了聯繫。”
“無數萬年過去了,等到了我的孫女兒小青眉出生,便出現了天賦異稟的吉兆,盤古族和女媧族都爭相前來聯姻,青眉的父親,自然是選擇了實力最爲強大的盤古族。”
“後來,等到小青眉十來歲歲的時候,她卻不喜歡盤古族的大少主盤庚,竟然揹着所有的人前去盤古族退婚。”
“堂堂的盤古族,只有他們退婚的資格,沒有別人悔婚的權利,在大庭廣衆之下,惱羞成怒的盤古族長盤道宣當即昭告三大古族,解除了大少主盤庚和青眉的婚約關係。”
“本來是小青眉不願意這門婚事,到最後竟然變成了盤庚不滿意這門婚事,在他們昭告三大古族之後,這樣一來,便保住了整個盤古族的尊嚴。”
“事情到了這裡完了也就罷了,後來的經過,纔是真正災難的開始,我的孫女兒,竟然被盤庚那個混蛋設計給害死了,一氣之下,我和盤道宣那個老傢伙大打了一場,然後離開了那個令人傷心的世界。”
“來到了永夜城之後,我便不打算離開了,打算在此終老,茫茫空間,漫漫長夜,在這個石牢裡一呆就忘記了時間,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
靜靜地聽着伏比列講完,孫悟空若有所思,道:“伏爺,你說的小青眉是不是有一對青色的眉毛?”
伏比列一聽之下,眼睛瞪得滾圓,望着孫悟空道:“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真的認識她?”
說這話時,伏比列全身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臉龐之上,因爲激動,一根根細小的筋脈好像蚯蚓一般浮現出來。
孫悟空當即將有關於玉青眉所有情況告訴了伏比列,任何細節都沒有遺漏。
伏比列聽完之後,已經是淚如雨下,望着孫悟空泣不成聲道:“你說的玉青眉,就是我的小青眉羲瑤青娥,原來她沒有死啊!”
“原來她的真名叫羲瑤青娥,這個傻妞,倒是瞞得挺緊的。”
孫悟空心中欣喜的望着伏比列,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伏比列解釋道:“我們三大祖族,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你可以以始祖的姓作爲姓氏,也可以以始祖的名作爲姓氏。這樣做,都是爲了緬懷我們始祖的豐功偉績。”
伏比列這樣一解釋,孫悟空終於明白了,就像女媧族的女媧聖女一樣,她們的姓氏也是取自始祖女媧娘娘的名諱。
“逍遙郎,你快叫典獄長放我出去,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知道了羲瑤青娥沒有死,伏比列死去的心也跟着活過來了,他亟不可待的要求孫悟空找人放他出來。
孫悟空轉過身,朝着黑木牙你那邊走過去,黑木牙笑道:“逍遙郎,你們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些什麼?那個老瘋子沒有發瘋吧?”
來到黑木牙的面前,孫悟空笑道:“你去把他放出來吧,他不願意待在裡面了。”
黑木牙瞪大眼睛望着孫悟空道:“怎麼可能,你給他吃了什麼迷魂藥?”
孫悟空嘿嘿一笑,道:“也許是他自己想通了吧,你去放他出來吧。”
黑木牙將信將疑的走了過去,開啓了一個階梯通道之後,伏比列便急不可耐的跑了出來,那種猴急猴急的模樣,好像一個上躥下跳的老猴子。
“黑大哥,附近可有客棧?”
伏比列是羲瑤青娥的爺爺,孫悟空還有許多事情要問他,所以他們必須先尋找一個安身之所。
況且,伏比列還需要好好的洗漱一番,不然的話,他那味道恐怕會臭三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