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的土方車是外包的,按理說和施工方沒關係,但村民找不到肇事車,就來工地堵門,要說法,要賠償。
項目經理一邊說着,一邊把金無雙迎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聚集了很多穿制服的男人,都是集團的大小領導,見到金無雙紛紛起身打招呼。
金無雙擺了擺手,衆人落座然後開會。
金果兒百無聊賴,坐在門口和趙小黑逗悶子。
幾分鐘後,金無雙對事情的經過有了大致瞭解。
這塊地皮雖然被官方徵用,但對於賠償,有些村民並不滿意,到現在還多少有些摩擦。
矛盾日積月累,終於在今天爆發了,觸發點就是被車撞死的一位老太太。
這裡是待開發區,沒有任何監控,又是黑天,也沒有目擊證人,是被哪一輛車撞死的,誰也不知道。
這條路只有施工方的土方車來往,所以村民就賴上工地了,找上門來要說法,堵了大門和路,不賠償不讓施工。
按正常程序,直接報警就好了,可現在是一邊施工一邊辦證,如果鬧大了,工地被查,輕則罰款耽誤工期,重則取消建築資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的土方車和挖掘機都熄火,這些車都是租賃來的,耽誤一天就損失幾十萬,村民耗的起,金無雙跟他們耗不起。
“他們要多少錢?”金無雙問道。
一個人回答:“一百萬,如果還價,應該能到三十萬。”
撞死一個人的賠償金額,會因爲死者的年齡高低不同,老年人賠償低,青壯年則賠償高,都是同樣的生命,價錢卻不一樣。
雖然說生命無價,但有時候,生命真的可以用錢衡量。
外面的村民等的不耐煩了,他們開始躁動起來,金無雙起身。
“我去跟他們談!”
項目經理擔心金無雙受到傷害,忙道:“要不讓他們領頭的進來談?”
“不必了!”
金無雙不顧勸阻,在一衆人的簇擁下來到門口。
“我是金鼎集團的董事長,你們誰說了算?跟我談!”
金無雙總裁氣勢爆發,一米七的欣長身材和氣質出衆的外表,在一幫村民的襯托下鶴立雞羣。
人羣中走出一箇中年漢子,別人都披麻戴孝,他卻穿着舊西裝迷彩褲,腳上一雙膠皮鞋,雖然經過裝扮,但皮膚微白,不像整日田裡幹活的農民那樣粗糙。
“你們工地的車撞死了人,不拿個說法,我們跟你們沒完!要想打官司我們奉陪到底,別管是市裡還是省裡,隨你們挑!”
中年漢子左手揣褲兜,右手夾着香菸指天畫地,氣勢不怒自威,但和東州市第一冰山美人相比,自慚形穢,聲音都低了八度。
金無雙從中年漢子眼中捕捉到一絲異樣。
“我要看一下死者。”說着話直奔三輪車。
中年漢子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他扯開煙嗓吼道:“不能碰!”
農村大多是宗族社會,對民俗非常重視,隨意觸碰死者是大忌,金無雙這種行爲激怒了村民。
她的手即將觸碰到死者身上蓋的白布,背後突然惡風襲來,一把鐵鍬直奔金無雙後腦。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把大手憑空出現,抓住了下落的鐵鍬。
趙小黑奪過鐵鍬,咔嚓一聲掰成兩節。
金無雙沒有受到傷害,但激發了孝子賢孫們的憤怒,一個個圍着三輪車張牙舞爪,但懼怕身材魁梧,如巨靈神的趙小黑,沒有人再敢動手。
中年漢子在一旁咋咋呼呼,煽風點火。
“他們想消滅證據,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三輪車!”
孝子賢孫們羣情激憤,從懷裡抽出鋼管撬棍將金無雙等人圍在中間,金鼎集團的人也抄起傢伙對峙,雙方罵罵咧咧,一場械鬥一觸即發。
遠處機車轟鳴,如千軍萬馬勢不可擋,衆人回頭,就見上百輛摩托車奔襲而來。
路面坑窪不平,雖然能擋住汽車,但擋不住摩托車。
機車手們如狼羣圍獵,發出震耳發聵的嚎叫聲,氣勢如虹,將村民來了個反包圍。
這些機車手都是三十來歲的青年,一個個身嬌體健,肌肉一塊塊如健美先生,手中或抓或握着各種兵器,與這幫烏合之衆的村民對比,如同正規軍和僞軍。
摩托車後座下來一對年輕男女,男的身姿挺拔,女的身材曼妙,取下頭盔,原來是白鳳九和王雨曈。
王雨曈臉上依然帶着如鮮花般燦爛的微笑,在場的所有男人都看呆了,如同被攝了魂魄,不由自主放下手中兇器。
王雨曈走進包圍圈,所有人都自慚形穢,紛紛低頭讓路。
“金總,這是什麼情況?”
金無雙壓低聲音,將事情的經過簡短訴說。
王雨曈柳眉一挑,忽然上前,一把揭開白布單。
“金總,您看!”
金無雙上前,三輪車上躺着一個瘦弱的老太太,面色泛青,身上血跡斑斑,沒有明顯的傷痕。
這根本不是車撞的!
一雙美目爆發出如利劍的寒芒,金無雙目光掃過,這幫孝子賢孫紛紛低下頭,有人躊躇後退,想要逃離,卻被外圍手持棍棒鏈子鎖的機車手們攔下。
“這是誰的娘!到底是怎麼死的?說不清楚,誰也別想走!”
金無雙語氣冰冷,村民瑟瑟發抖。
“是劉大常讓我們這麼做的。”一個村民怯怯的說道。
劉大常就是被推舉出的村民代表,剛纔見勢不妙,已經溜之大吉。
事情終於水落石出,死者是拾荒的老太太,昨天暴斃街頭,劉大常尋思着死也不能白死,不如拉工地上訛點錢。
幾個貪婪的村民也動了心思,一拍即合,他們弄了些豬血裝扮一翻,又拉了些遊手好閒的青年架勢,導演了一出土方車撞死人,孝子賢孫上門討說法的戲碼。
主謀跑了,村民也作鳥獸散,金無雙不想過多追究,讓人把死者拉去殯儀館,並出錢給安葬。
這次事情給王雨曈記了頭功,如果不是她糾集了這幫騎手助陣,就算金無雙能順利解決,也是比較麻煩的。
事情處理完,金無雙等人打道回府,王雨曈則留了下來,有這個‘地頭蛇’坐鎮,工程一定會順利進行。
臨走前,白鳳九將七張黃符紙交給王雨曈,並叮囑使用方法。
白鳳九向來賞罰分明,她幫了金無雙,也是間接幫白鳳九解決麻煩。
更主要的是,白鳳九不想王雨曈再給他惹麻煩,他真的很討厭麻煩。
熟睡中的笑面虎被吵醒,是表弟劉大常打來的,得知事情沒辦好,他不由皺起眉頭。
一條溫軟的手臂纏來,如蘭似麝的氣息吹拂着耳朵,笑面虎說了聲知道了,掛斷電話翻身上馬。
凌晨四點,東州市普羅旺斯花園別墅區。
金無雙回到自己房間,鞋子都沒脫倒頭便睡,而此時的白鳳九,卻站在別墅後山的一塊大石上。
離他幾十米外的一處空地,停放着一口棺材。
剛回別墅,白鳳九就感覺到有一絲陰氣波動,爲了不驚動金無雙,等她熟睡後纔出來查看。
白鳳九腳尖輕點,身輕如燕飄落在棺材附近。
這口棺材埋在地下幾十年,表面腐蝕嚴重,如糟糠一般,上面粘帶的泥土非常新鮮,應該是剛挖出來不久。
埋棺的地方溼氣很重,因爲棺底有黑水流出,一股惡臭在空氣中瀰漫。
封棺釘已經朽爛,白鳳九揮手,棺蓋應聲飛起,那股惡臭更濃,白鳳九微微皺眉。
棺材裡躺着一具晚清地主裝扮的溼屍,半截身子浸泡在黑色的積液中。
所謂的溼屍,就是含有水份的屍體。
土葬的屍體,大部分會在兩三年內腐爛,被蟲蟻老鼠啃咬,最後只剩下一堆白骨。
屍體能完整的保存下來,還不會風乾,條件非常苛刻。
首先,墓穴要挑選陰暗潮溼的地方,或者臨近水源,更重要的是,要有陰氣的滋養。
如果活人住在陰氣濃郁的地方,時間久了會導致陰陽不調,疾病纏身,厄運連連,而屍體埋在陰氣濃郁的地方,百年不腐。
很顯然,埋葬這具屍體的墓穴,兼顧這兩個條件。
白鳳九低頭打量,這具屍體身高不足一米六,浮腫的嘴脣微張,隱約可見兩根尖銳的牙齒,雙手交疊胸前,青色的指甲尖銳,下面壓着一張照片。
白鳳九一怔,這不是無雙的照片麼?
他伸手去拿照片。
突然,躺在黑液中的屍體睜開眼,一把抓住了白鳳九的手腕。
起屍了!
眨眼的功夫,屍體面部長滿了黑毛,兩根尖牙外露,如劍齒虎一般。
黑毛屍,也叫鐵屍,是殭屍幾個等級中的一種。
殭屍分爲金、銀、銅、鐵四個等級,與之相對應的特徵是金毛、白毛、綠毛和黑毛。
鐵屍雖然是殭屍中最墊底的存在,但身如鋼鐵一般堅硬,就算武道先天十二段的高手遇到,也是很頭痛的。
黑毛屍睜着空洞的雙眼,如鐵鉗一般的手死死抓着白鳳九,鋒利的指尖已經嵌入他的皮膚。
“吼!”
黑毛屍發出一聲怪叫,將白鳳九向自己懷裡拉扯,嘴巴以常人做不到的角度張開,尖如釘子的牙齒咬向白鳳九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