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九寬慰他:“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王雨生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王家之所以能走到現在這一步,全因爲當初爺爺年輕時結識的一位官員。
這位官員原本是東海市的一個小科長,這個人眼光獨到,他看出王天樑是個有能力的人,在商業上一路扶持,造就了今天隻手遮天的王家。
王家和那位官員相輔相成,王家的成功給那位官員的仕途鋪平了道路。
他從一個小科長,一路平步青雲當上了市長,然後被上調,成了封疆大吏。
前幾天,這位封疆大吏的兒子找到了王家,說他父親病重,生命危在旦夕。
這個消息讓王天樑很是焦慮,雖然王家在東海市隻手遮天,但依然要依託這位大人物。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這位大人物病故,新上任的肯定會割韭菜,在東海市扶持新的家族。
這位封疆大吏的兒子不是來傳達不幸的消息,而是要拜託他們,去尋找一種救命的藥材。
這種藥材生長在羅布泊的腹地,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普通人難以涉足。
曾經他們派探險隊去尋找過,可是三隊人馬都被羅布泊這個如猛鬼野獸的地方給吞噬,骨頭渣都不剩。
王家是武道家族,高手如雲,擁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一定可以在那個危險的地方,找到他們需要的救命藥材。
當時王雨生不在家,派別人去又不放心,妹妹就自告奮勇,帶着王家的幾個高手前往了羅布泊。
三天前在羅布泊傳來消息,妹妹失聯了,從羅布泊逃出來的王家人身受重傷,還沒送到醫院就死了。
聽完王雨生的講述,白鳳九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
“他們要找什麼藥材?”
“曼珠沙華。”王雨生說:“曼珠沙華又叫又叫彼岸花,傳說是生長在地獄的花朵。”
白鳳九微微點頭,彼岸花確實是一種神奇的藥材,但是十分罕見,生長的地方都是兇險萬分,活人無法涉足的地方。
王雨曈這個丫頭真不知深淺,竟然膽大包天去羅布泊那種不毛之地尋找彼岸花,希望她平安無事,在那種惡劣的環境等到自己去救援。
兩個多小時後,灣流商務機開始下降,在一陣顫抖中,飛機落地,在跑道上滑行一段時間,停在了羅布泊的機場停機坪上。
快捷通道停了三輛被改裝過的奔馳大G,四個輪子被架的很高,身材矮小的人需要攀着車門往上爬。
王雨生帶着白鳳九坐上中間一輛車,然後離開機場,直奔羅布泊腹地。
夕陽的餘暉照下,給黃澄澄的沙子鋪上了一層火紅色,這裡多風少雨,空氣乾燥的好像一把火能點燃。
路上車輛稀少,道路筆直,沙子被旋風捲着,在滾燙的柏油路上打着旋兒。
三個小時後越野車拐進了一個小村子。
這裡被一人高的夯土牆圍着,不知經歷了多少年風吹日曬,牆面千瘡百孔,風化的不成樣子。
圍牆裡面零落着低矮的房屋,屋頂上滿是黃沙,和大地渾然一色,村子中間是一座高臺是,豎着一根大腿粗的柱子,一面旗子在風沙中獵獵作響。
三輛大G停在村口,立刻就有一幫孩子跑出來。
他們穿破衣爛衫,稚嫩的臉被無情的風沙吹的粗糙黝黑,嘴脣乾裂起了一層皮,光着腳丫子擠在牆根下面瞧熱鬧。
這裡是去往羅布泊腹地最後的補給站,臨行之前,他們要在這裡準備好充足的食物和淡水,還有必須的一些工具。
這些人沒有涉足羅布泊的經驗,就算是那些自詡地理勘探專家,來這裡也要找當地的嚮導。
做嚮導也是這個村裡的村民一項收入,雖不說家家戶戶都有這能耐,但大部分人都有豐富的經驗。
但是他們要去羅布泊的腹地,那裡荒蕪而兇險,一般人還不敢涉足,不過村裡有一位年長的老者曾經在幾十年前,陪同一隊人進入過羅布泊腹地。
這位老者已經八十多歲,經不起折騰,恐怕倒不了腹地,就得讓王雨生他們擡回來。
老人膝下有一個兒子,大家都叫他盤馬,五十來歲的年紀,身材不高,但很結實,圓臉盤被風沙和烈陽糟蹋的如同這片乾涸的大地。
盤馬十幾歲就開始做嚮導,曾經獨自進過羅布泊腹地,經驗豐富在村裡數一數二,不比他爹差。
聽說王雨生他們要去腹地,盤馬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王雨生的金錢攻勢下,那哥們兒也臣服了。
臨行前盤馬和王雨生約法三章,到了羅布泊腹地一切聽從他的指揮,危及生命的事情不做,一旦出現緊急狀況,必須馬上撤離。
王雨生滿口答應,但是心中卻有別的想法。
到了羅布泊腹地,還不是他說了算,沒有我的車送你回來,你還能憑藉兩條腿往回跑?
王雨生這邊找好了嚮導,屬下那邊也備好了食物。
風乾的牛肉,清涼的淡水,夜宿用的帳篷,還有小型發電機,塞了滿滿一車。
所有的東西準備妥當後已經夜幕沉沉,王雨生沒有耽擱,妹妹還在荒漠中生死未卜,耽擱一分鐘,生還的概率就減少一分,時不我待,他立刻命令出發。
三輛加滿油的奔馳大G離開村子,順着石子鋪成的路向西北進發。
天色越來越暗,猶如濃墨一般,汽車雪亮的大燈像兩隻大手,撥開前面的黑暗,路上的石子被照的白慘慘。
晚上氣溫驟降,風變的更大了,狂風捲着沙粒打在窗戶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路上時不時滾過一叢沙棘草,橫穿道路的沙鼠被大燈刺瞎眼,在寬大的車輪下化作冤魂。
往裡面走了一段,路邊變得崎嶇,奔馳大G的越野性能體現出來,坐在車內只感覺到輕微的搖晃。
從這裡到腹地要一晚上的車程,爲了防止疲勞駕駛,兩名司機輪流開車,人歇車不歇。
漫長的旅途是枯燥的,盤馬耐不住寂寞,開始和王雨生閒扯。
他的普通話並不標準,帶着濃重的羅布泊風沙口味,一說話露出滿嘴的黃板爛牙,如同被風沙侵蝕過的石頭。
中途加了一次油,趕在天亮之前,終於抵達了羅布泊腹地的邊緣地帶,被稱爲死亡之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