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非但沒有閉嘴,反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向前一步說道:“大人此時的行爲何其愚蠢,根本不是當初那個操縱帝國風雲的商君,反而像一個民間愚昧老頭。”
“小子若是大人,要麼不顧一切,抽身逃走,從此隱姓埋名,度過餘生,要麼豁出性命,向陛下求一個世代富貴。而大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如今事已至此,一不小心就全盤皆空。”
“又或者商君大人您還期待,陛下會放過你和衛家?難道大人不知,陛下勢在必得?”
林澤連番質問,讓衛鞅有些啞口無言。
最後衛鞅長嘆一聲:“年輕人,你說的真是直指人心,沒錯,老夫是還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畢竟是數百年的君臣相宜啊。”
林澤逼近一步說道:“難道大人還不瞭解陛下爲人?還是聽小子一句吧,要逃,就趕緊逃,不要猶豫,若不逃,就入長安面見陛下,給衛家一條生路。”
衛鞅臉色黯然,陷入一陣沉默,以他對秦皇的瞭解,秦皇向來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
呂春秋自殺後,他最開始以爲是權勢太重,引起了秦皇的忌憚,故藉機告老還鄉,以求得個善終,卻沒想到,秦皇會故意設局,讓他牽連進來。
豫州鼎真的就有這麼重要?不過是用來誅殺自己的一把“利刃”罷了。
想到此處,衛鞅不由自嘲了一句:“君王位於律法之上,老夫也算是作繭自縛。”
林澤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着衛鞅的選擇。
良久後,衛鞅突然說了一句:“回去問問胡亥,他有什麼條件,若是不過分的話,老夫就應下了,只需要他一個庇佑衛家的承諾。”
林澤躬身行了一禮:“商君大人英明。”隨後轉身退去。
一直走出衛府大門,方仙道四老看到林澤安然無恙,立刻迎了上去,說道:“少宗主,看到你沒事我們就放心了。”
話剛落音,林澤直欲癱倒,連連吐了三口血,才緩和了一下,方仙道四老連忙大驚:“少宗主,你怎麼樣?”
林澤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一點小傷。”
清風不忿說道:“那衛鞅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居然對一個晚輩下如此黑手。”
林澤連連擺手:“與商君無關,都怪我自己。”
倒不是林澤替衛鞅辯解,確實是他自己作的,整個談話過程中,衛鞅都在無意識地釋放着威壓,林澤被這股威壓壓迫着。
林澤若是與衛鞅說明承受不住,衛鞅自然會收回,然而林澤驚喜地發現,這威壓有利於幫助他加快淬鍊真氣,故運轉着戰神圖錄,強行扛了下來。
以至於後面衛鞅判斷失誤,故那一股氣息將林澤傷的比想象的要重許多,林澤爲了不讓他看扁,還強行忍了下來,神色自若的與衛鞅談完。
簡單調息了一下,林澤趕往城外,找到胡亥,第一句話便是:“衛鞅答應入長安了,此事大功告成一半了。”
胡亥先是一愣,隨後狂喜道:“林澤,真有你的,居然能說服他束手就擒,對了,你說的另外一半是什麼?”
林澤認真地說道:“衛鞅有個條件,必須保住衛家全族的性命,公子若是答應,此事就成了。只是後續壓力會很大,畢竟衛鞅的罪名是謀反。”
胡亥滿不在乎地說道:“父皇也只說了讓本公子生擒衛鞅,又沒說殺光衛家,此事簡單。”
林澤不可置否地說道:“公子可想清楚了,此事一旦應下,是不能後悔的,不然對公子來說是很大的打擊。不過,好處也是巨大的,公子可趁機將衛家收入麾下,勢力會大增。”
胡亥隨意地說道:“呂家本公子都收了,也不在乎多一個衛家了。”
林澤……兩個呂家人能與數千衛家人相提並論嗎?後者是會引起秦皇忌憚的。
隨後嘆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只留嫡系,畢竟嫡系才代表衛家。
隨後林澤與胡亥確定了一些細節,比如怎麼樣去宣傳衛鞅是因爲胡亥,才主動回長安認罪的。
胡亥又該以什麼名義,採取什麼措施護住衛家全族。
最後還要想辦法安撫乘興而來、立功心切的十萬禁軍。
以上種種,林澤都妥善做了安排。
等事情安排好之後,林澤又去了衛府,衛鞅依舊站在衛家大堂,只是看着太陽西下,一臉沉思。
看到林澤來了之後,衛鞅淡淡開口道:“胡亥開了什麼條件?”
林澤先是抱拳見禮,才說道:“胡亥公子的條件有三個。”
“第一,請商君大人承認是因爲胡亥公子才入長安的,如此胡亥公子纔能有功勞可得,纔會賣力去庇佑衛家。”
“第二,請商君大人從陛下那裡拿到赦免衛家所有罪過的聖旨,只有如此,胡亥公子才能名正言順的一直庇佑衛家。”
“第三,大人既然是神魂境強者,武道心得極其珍貴,胡亥公子想要一份從武道三品突破中品,一直到神魂境的修煉心得。”
“需包括四品境凝練真氣,擴充丹田的秘法,五品境凝練分支、細小經脈的秘法,以及六品對應的秘法。”
“以上三點,就是胡亥的全部條件,商君大人若是答應,此事就成了。”
衛鞅聞言點了點頭:“倒也不算太過分,只是每個人的武道都不盡相同,胡亥確定想走老夫的武道?”
林澤搖了搖頭道:“不一定就是走商君大人的武道,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也說不定。”
衛鞅微微一笑:“年輕人,志向遠大啊,明天你再過來一趟,老夫會將修煉心得交給你。事情結束後老夫就入長安了。”
林澤微微行禮:“明日小子準時來府上取。至於入長安,商君大人大可不必這麼着急,時間尚且充裕,大人可多留着時間,安排好家族。”
衛鞅微微一笑:“你就不怕夜長夢多,到時候老夫反悔?”
林澤認真說道:“如果大人選擇第一條,小子也會非常開心。”
心裡卻腹誹道:管不了那麼多,只要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就行。
衛鞅只覺索然無味,揮揮手說道:“不說這些了,你走吧,明天下午再來找我。”
林澤朝衛鞅一拜,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