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陽宮,每日都有無數消息經過篩選,最後傳到扶蘇耳裡。
書房,扶蘇臉上浮現喜色,對着一個門客說道:“你是說,林澤偷偷安排了十個六品武者去城外,保護自己的那些手下?”
只見那個門客拱手道:“回稟公子,這是屬下在林府外和城門口安排的盯梢的人傳來的消息,屬下敢擔保,這個消息定然是真的。”
“另外屬下打探到,林澤放言要帶人對付公子門下在長安落腳的宗派勢力。”
扶蘇冷笑道:“這定然是那林澤的欲蓋彌彰之術,據本公子所知,他手下總共就十個六品武者,如今一下子全被他派到城外去了,他哪還有實力,去對付本公子城內的宗派勢力?”
那門客在一旁應道:“公子,你說他會不會親自出馬,帶着手下去找麻煩?”
扶蘇立刻搖頭道:“不會,據本公子瞭解,胡亥因守靈無暇管理手下勢力,平常的事,全是林澤在處理,而本公子這幾日又攻勢猛烈,他應對都來不及,哪有時間親自動手?”
“不用去管他,這定然是他主動放出來的消息,妄想讓本公子投鼠忌器,勢力收縮,從而趁機集中實力解決城外的麻煩,如此拙劣的計策,虧他想的出來。”
門客聞言立刻馬屁奉上:“公子目光如炬,輕鬆識破對方陰謀,屬下敬佩。”
扶蘇聽後露出一臉自得的笑容。
數息後,扶蘇笑容斂去,滿臉殺氣道:“既然本公子已然識破了林澤的雕蟲小技,那麼就得趁機給他來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傳本公子命令,加派二十位六品高手出城,配合城外的十二位六品高手,務必將林澤派出的十位六品武者,全部留在長安城外。”
“對了,提醒他們一句,偷偷出城,切莫走漏了消息,以至於打草驚蛇,功虧於潰。”
門客一臉肅然接道:“屬下遵命。”
夜晚,星光稀疏,二十道身影趁黑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同時,啓陽宮一位太監起來出恭,路過一位巡邏的禁衛軍時,丟下一塊破布。
那禁衛軍極爲熟練的將其撿起,放進頭盔的夾層中。
……
第二天早上,扶蘇剛剛洗漱完,有個門客便急急忙忙趕過來,對着扶蘇行了一禮道:“啓稟公子,您讓我查探國子監等人下落一事有眉目了。”
扶蘇連忙將手中毛巾丟下,一臉急切的說道:“快說。”
那門客拱手回道:“今早南城,有城外百姓入城採買時,意外說出前日打獵,在一處山坡遇到了數十具身穿文服,殘破不堪的屍體。”
扶蘇一聽,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林澤你該死,諸位老師,哪個不是大德之輩,你竟然真的將其棄屍于山野之間,讓其不得安寧。他日你若落在本公子手裡,本公子定然讓你不得好死。”
扶蘇的這番表現,將那門客下了一跳。
扶蘇長吸了口氣,簡單平復了一下心緒,問道:“那人現在在哪?”
門客立刻回道:“屬下派人將其安置在南城的一處宅院,暫時看管了起來。是否需要屬下訂製數十具上好棺槨,帶人出趟城,將那些屍體入土爲安?”
扶蘇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本公子親自帶人去。”
門客聽後連忙勸阻道:“公子身份尊貴,何須親自出馬,這等小事,屬下保證將其辦的妥妥的,不必勞煩公子了。”
扶蘇臉色冷峻道:“這是本公子對諸位老師的尊重。不必再勸了,我意已決,你先去買好棺槨和祭拜之物,準備妥當後,就隨本公子出發。”
門客見狀,無奈應道:“屬下遵命。”
得知此消息的的扶蘇,可謂是又悲傷,又有點欣喜。
悲傷的是,國子監諸位老師,淪落如此下場,令人悲傷。
欣喜的是,自己找到了他們屍體,讓他們不再暴屍荒野。
半個時辰後,那門客回來覆命,一切準備妥當,扶蘇先在啓陽宮內,挑選了一隊宮衛,護衛自己出城,又挑選了一批門客,協助自己處理國子監等人的身後事。
這番動靜,立刻驚動了張讓。
得知事情始末的張讓連忙跑過來說道:“公子神色匆忙,意欲何爲?”
扶蘇淡然回道:“本公子此行乃是去讓國子監諸位老師入土爲安。”
張讓連忙勸道:“公子千金之軀,何必去做此等下流之事,何不遣一門客,妥善處置?”
扶蘇不耐煩說道:“本公子與諸位老師之間情誼深重,親送一場,有何不可?”
張讓堅決搖頭道:“如今情勢不明,爲了公子安全着想,公子不該隨意出城的。”
扶蘇聞言冷笑不已:“莫非你認爲,有人敢刺殺本公子不成?”
張讓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扶蘇聽了只覺極度反感,卻又不想耽誤時間,故不耐煩道:“有四位六品武者貼身護着,再加上本公子也是六品境,除非來的是宗師強者,否則本公子哪有那麼容易被刺殺?”
張讓想了想說道:“公子不如帶上老奴一起。”
此言一出,扶蘇對張讓的厭惡簡直到了極點,只見他爆喝道:“張讓,到底你是主還是本公子是主?你整天這般主僕不分,不知上下尊卑,可曾有將本公子放在眼裡?本公子不過出城辦點小事,也要聒噪不已,真是晦氣。本公子明確告訴你,不可能帶上你的,老老實實給我待在啓陽宮吧。”
說完扶蘇轉身對着其他人說道:“我們走。”
一行人快速出了咸陽宮,往南城而去。
被扶蘇訓斥了一頓的張讓,站在原地,想往前一步,卻又感覺好像渾身被抽空了力氣,無法向前,只是看着扶蘇離去的方向,心裡浮現極度不安的感覺。
片刻後,張讓咬了咬牙,還是跟了上去,哪怕被扶蘇訓斥一頓,他也要跟着去。
南城,一個衣着樸素,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滿臉憂愁的坐在院子裡,他怎麼都搞不清楚,爲何會有人無緣無故將他抓了起來,關在這座院子裡,一關就是一兩個時辰,也沒人過來多看一眼,唯有門口手持明晃晃刀劍的兩人,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沒過多久,突然又來了一隊人,爲首的是一位身穿華服的貴階公子。
貴階公子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對着旁邊的人問道:“是他發現的嗎?”
這一行正是扶蘇等人。
旁邊的人連忙說道:“公子,就是他。”說完惡狠狠的對着中年男子說道:“你帶我們去你發現屍體的山坡,我不但放了你,還重重有賞。”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道:“此話當真?”
門客直接亮出大刀喝道:“自然是真的,少廢話,帶路吧。”
中年男子頭縮了一下,連忙走在前面說道:“小的帶路,大人千萬別傷害我。”
走了幾步後,扶蘇不耐煩說道:“走的太慢了,你們誰帶着他加快速度。”
那門客正欲表現自己,連忙將中年男子提起道:“屬下來。”
一行人,在中年男子帶領下,出城百里,方來到他所說的那個山坡。
衆人到了後,只見山坡上確實佈滿了開始腐敗的屍體,這還是因爲冬季的原因。
看到山坡上熟悉的面孔,扶蘇不由陷入了一陣悲傷。
那門客見到了目的地,將提在手上的中年男子隨手一丟。
那中年男子,被丟下後,不由自主的滾了開來,而方向,正是扶蘇站立的位置。
只是無人注意他的動向,扶蘇深吸口氣,將悲傷的心緒平復下來後下令道:“將祭品拜上,簡單祭祀後,將各位老師裝進棺槨,擇地安葬吧。”
話語間,中年男子已經滾到了扶蘇腳下。
扶蘇見狀,鬼使神差的俯下身打算扶他一把,然而中年男子轉身間,手裡一道寒光顯現,在扶蘇措不及防下,直接一舉洞穿了他的胸口,裡面的心臟,瞬間粉碎。
只見扶蘇不可置信的看了胸口一眼,隨即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