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定陶縣,一座大營依半山而建,連綿數裡,威武壯觀,半空中飄揚着“張楚”和“劉”字大旗。
穿着一身黃金甲的劉季,大步踏進主將營帳,朝着一衆親衛說道:“替本將卸甲,請蕭先生,曹先生過來議事。”
想了想,劉季接着說道:“去將軍師也請過來。”
“屬下遵命。”有親衛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劉季端坐在主將位上,面色複雜,甚至帶有一絲迷茫,他到現在都沒想通,自己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受了張良的蠱惑,帶人殺死沛縣縣令,起兵造反了呢?
當初攻陷沛縣不久,劉季就有點後悔了,甚至有些恐懼,連做夢都夢到秦軍來襲,將他亂刃砍死。
經過這段時間的順風順水,劉季那顆惴惴不安的心,才稍微穩定了一些。
秦國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強大,而投靠他的能人異士,亦不在少數。
謀臣蕭何曹參俱皆智計過人,武將樊噲周勃灌嬰,全都勇冠三軍。
不等劉季多想,蕭何曹參已來到營帳,躬身行禮道:“拜見主公。”
劉季連忙起身,招呼道:“二位先生請坐。”
蕭何曹參道了聲謝,尋了個椅子坐下,問道:“不知主公喚我等前來,所爲何事?”
劉季定了定神道:“今日我軍攻下定陶縣,實力擴大,本是件開心的事,可不知爲何我心裡總沒底,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莫不是那秦將李信在暗地算計着你我?”
蕭何尚未開口,曹參哈哈一笑道:“如今我方與齊趙聯手,共計四十多萬大軍,那李信手下只有十萬,雙方實力懸殊,只要我方穩紮穩打,步步爲營,決計不會出事。”
劉季臉上憂色並未消散,反而更濃了些:“你們說,要是秦國派了援軍呢?”
曹參臉上笑容斂去,正色的說道:“主公真的不必憂心,秦國縱然有援軍到來,第一個遇上的必然是最西邊的趙軍,第二個遇上的是中間的齊軍,最後纔會輪到我方。”
“等到齊趙被秦軍擊潰,我方早就得知了消息,到時候是戰是逃,全憑我方心意。”
劉季聽後暫時鬆了口氣,四處望了望,問道:“軍師怎麼還沒過來?是誰過去請的,到底怎麼回事?”
劉季兇悍的目光逼視下,一名親衛站了出來,硬着頭皮開口道:“軍師昨日就離開了軍營,並留下一句話,說將軍即將大禍臨頭,他去替將軍找援手去了。”
大禍臨頭?劉季聽了當即臉色一滯。
曹參微微皺眉道:“這張良一直以來都神神叨叨的,沒有根據的事,怎麼能信口開河呢?”
話剛落音,彷彿憑空炸雷,一道聲音響徹全營:“劉季,故人來訪,何不出來一見。”
只見劉季險些從椅子上跌落下去,臉上浮現一絲驚恐之色,結結巴巴道:“是,是軍師,軍師來了。”
蕭何曹參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浮現一絲異色,異口同聲道:“不對啊,這決然不是張良。”
劉季搖了搖頭道:“我所說軍師,並非張良,而是當今秦皇年幼時的軍師,秦國平叛主帥——林澤。”
“就是之前率軍滅掉張楚,斬殺張楚王陳涉的那個人。”
蕭何曹參臉色終於變了,蕭何更是斷然開口道:“宗師境強者不可力敵,主公快逃。”
劉季苦笑一聲:“逃?逃到哪裡去?宗師境強者的追殺,又能逃的了幾次?”
曹參冷靜說道:“主公立刻換上普通士兵的衣服,再下令全軍四散而逃,主公混在小兵中逃逸。”
“只要那林澤自持宗師身份,不屠戮普通小兵的話,主公定能逃脫。”
劉季怪異的看了曹參一眼:“自持身份?打我認識他的第一天,整整幾年,從未見他自持身份過。”
蕭何曹參……
林澤浮在半空之中,看着腳下沒半點反應,冷笑道:“劉季,你若再不出來,我可就直接出手了。你猜,這十幾萬士兵能不能擋住我?”
面對蕭何曹參的目光,劉季嘆了口氣,一臉無奈道:“我敢斷定,他一定是想騙我出去,然後宰了我,這樣大軍就直接奔潰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省心省力,這纔是他的風格。”
蕭何曹參兩人只是面色古怪看着劉季,很識趣的沒有開口,生怕落了劉季面子。
林澤看着腳下軍營,發現除了無數士兵跑出營地,擡頭看着自己外,沒有半點劉季的影子,深知自己今日極有可能騙不到劉季了。
微微吐了口濁氣,林澤抽出天問劍道:“底下的人聽着,今日爾等命喪黃泉,並非本侯心狠手辣,而是爾等跟了個懦弱無能的主將。”
“等下了黃泉,別忘了詛咒你們主將,不得好死。”
不管什麼時候,能打擊對方士氣的事,林澤向來不吝去做。
而後天問劍被林澤高高舉起,一抹劍光在劍身上明滅不定。
突然幾道蒼老的身影從遠處奔來,高聲喊道:“劍下留人。”
林澤瞥了那幾人一眼,手一抖,一道數十丈的劍光落下。
只聽“轟”的一聲,軍營中心處出現一道鴻溝,鴻溝附近肢體內臟橫飛,劉季大軍死傷者數百。
飛來的那幾人,氣的是吹鬍子瞪眼的,來到林澤面前,喝聲道:“不是讓你住手了嗎?你爲何還要下此毒手?”
林澤翻了個白眼:“告訴本侯,你們是誰,來做什麼的,回答令本侯滿意的話,本侯留你們一個全屍。”
對於自我感覺良好的傻叉,林澤向來沒有好感,你說住手就住手,我不要面子的嗎?
爲首一名老者,怒極而笑道:“黃口豎子,你聽好了,老夫乃儒家聖賢門下大儒方孝,特爲真命皇者而來。”
“沒想到居然遇到了你這等惡徒,不識天數,敢與真命皇者作對。”
“儒家?”林澤臉上浮現一絲詫異之色,“儒家不是差點被秦皇殺了個人頭滾滾,差點斷了傳承嗎?你們又是哪冒出來的?”
林澤打了個哈欠道:“你所說的真命皇者,不會是躲在底下,頭都不敢冒的縮頭烏龜劉季吧?”
方孝身旁一名大儒忍不住喝道:“放肆,竟敢詆譭我儒家和真命皇者。別把入世的那羣小輩當作我儒家的全部,須知當年我儒家聖人在世,手下七十二名聖賢,神魂境強者過半,儒家宇內無敵,豈容你輕視?”
林澤撲哧一笑道:“你也說了當年了,眼下你儒家敢放個宗師出來,讓大家見見眼嗎?”
那名大儒爲之語塞。
方孝開口了:“小兒莫要猖狂,不久的將來,我儒家聖賢將再次出世,稱霸天下,屆時所有傷害我儒家的,必有所報。”
“看在你年紀輕輕,突破宗師境的份上,你若識相的話,隨老夫回懲戒山面壁思過百年,等我儒家諸聖降臨,未必沒有一線生機。”
聖賢出世?林澤眉頭一皺,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自己剛突破宗師不久,就有一羣老不死的跳出來?
看着林澤臉色變幻不定,方孝自以爲林澤被自己嚇到,不由得意道:“如何?不是誰都有資格做我儒家走狗的,宗師境,正好勉強。”
而後一道劍光閃過,方孝只覺渾身一輕,一顆頭髮須白的人頭,與一具無頭屍身,從半空中滾落下去。
方孝身旁剩餘三位大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澤,指着他說道:“你竟敢,竟敢對我儒家大儒出手?”
林澤亦沒有廢話,手中天問劍化作一道游龍,從三人腰間劃過。
半空中濺起一道血雨,六塊屍身掉下。
將天問劍歸入鞘中,林澤方冷冷的說了句:“儒家也就這樣吧,真要那麼叼,你們怎麼會就這樣死了呢?”
林澤繼續看着腳下大營,聲音滾滾如雷喝道:“劉季,你請的救兵已經死完了,再不出來的話,你和手下大軍,就要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