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概就是這樣,請閣主和各位長老決斷。”
蓬萊閣主殿,玄鶴道人站在蓬萊閣閣主與幾位長老面前,將道宮“守真道人”的來意,說了一遍。
事關用寶物換取弟子這種大事,自然不是玄鶴道人這位長老獨自就能決斷的。
因而在送走林澤後,玄鶴道人第一時間派人通知了蓬萊閣決策層,共同商議此事。
除了三名長老外出辦事尚未迴歸,剩下的有資格參與蓬萊閣大事的人,都在這主殿了。
蓬萊閣閣主的目光,在幾位長老身上來回流轉,開口問道:“諸位長老以爲如何?”
其中一名斷了手臂的長老,一臉不忿道:“道宮此舉未免太過無恥了些,不准我等同道上岸招收弟子在先,提議用寶物換取弟子爲後,真當我等任由他們拿捏不成?”
坐在斷臂長老上頭,一位面容蒼老的長老輕咳一聲道:“五長老此言有失偏頗,禁止海外道門上岸的是道聖,不是道宮。”
“嚴格算起來,這麼多年來,若非道宮睜一眼閉一眼,海外的這些分支,哪能延續至今?”
斷臂長老輕哼一聲:“二長老未免有些誇大其詞,依我看,不是道宮故意放水,而是他們根本沒能力阻攔我等上岸。”
“沒能力阻攔?”面容蒼老的二長老嘿嘿冷笑一聲,“道宮真有心阻攔,海外道門扛得住壓力?”
“先不說道宮宗師從未斷絕,頂尖強者從來不缺,就說以道宮在道門的影響力,真要發了話,海外道門分支真能上的了岸?”
“道宮若是再心狠手辣一點,誰敢上岸,直接派人滅絕道統,有道聖諭旨背書,又有誰會去指責?”
眼見蓬萊閣五長老還欲反駁,二長老冷聲道:“不要覺得不可能,以道宮底蘊,只需派出一名宗師境強者,足以橫掃海外大多數門派。”
五長老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再開口,而是將臉別了過去,場間氣氛一度凝滯。
蓬萊閣閣主見狀連忙打着圓場道:“眼下商議的乃是寶物換弟子一事,兩位長老莫要偏離了初衷。大長老有何意見?”
一時間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老態龍鍾的大長老身上。
“閣主既然問到老道,那老道就說上兩句,”大長老嘶啞着聲音,緩緩說道。
“先前因碧遊宮召集海外道門上岸問罪,閣裡派五長老跟着一起,趁機招收了不少弟子,可謂是極大緩解了傳人不足的燃眉之急。”
“按理來說,短時間內,我等都不用擔心弟子不足,無法繼承道統這個問題,交易之事,可有可無。”
“然而,諸位可曾想過,這一代弟子是不愁了,可下一代呢?”
“蓬萊閣弟子不足的根源問題,依然沒能得到解決。道聖一日不撤回諭旨,海外道門就一日不得翻身。”
“倘若這位守真道人,只是爲了一場交易,我等完全不必理會,浪費蓬萊閣多年以來的積累。”
“若真如他所說,這是一門長期交易,那他帶來的,卻是我蓬萊閣道統得以延續的希望。”
“諸位以爲,這還需要商量嗎?”
此言一出,令人震耳發聵。
對啊,這交易若能一直持續下去,以後哪還用擔心沒有足夠弟子繼承道統?
二長老更是出言直接讚道:“大長老實乃高見。”
蓬萊閣閣主掃了一眼幾位長老的神色,便有了決斷:“既然如此,請玄鶴長老去請那位守真道友過來,商議具體交易事宜。”
“尤其是價格方面,一件七品天材就換一名宗師潛質的弟子,未免太昂貴了些。”
大長老卻是開口道:“閣主且慢,此事先不要急着去做,弄清楚再說。”
蓬萊閣閣主愣道:“大長老不是支持與道宮交易的嗎?”
大長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與道宮交易沒錯,可得先弄清楚兩點。”
“其一,來人是否爲道宮之人,其二,此舉是否得到道宮上下全體認可。”
“若這位守真道人並非玄鶴所說道宮子弟,亦或者只是私下行爲,都意味着這場交易難以持久。”
“而我們要的,就是持久。”
蓬萊閣閣主連連點頭:“有道是,薑還是老的辣,大長老心思縝密,所言極是。”
“玄鶴長老,你可否確認來人身份?”
玄鶴道人苦笑一聲道:“回稟閣主,這點貧道還真的沒法確定,不過貧道敢確定,他用的聯繫手法,絕對是道宮獨有。”
蓬萊閣閣主微微皺眉,臉上泛起了難色,身份都無法確認,如何能放心交易?
大長老見狀,微微一笑道:“閣主不必擔憂,若想確定來人身份,倒也簡單。”
“這位守真道人不是要玄鶴通知其他門派嗎?大可如其所願,派人通知各家,讓他們一同過來辨認。”
“如玄鶴所言,此人既是道宮宮主師弟,定然不會是默默無聞之徒,辨認起來,絕非難事。”
這時,斷了一臂的五長老,忽然問道:“玄鶴長老,依你剛剛描述,此人是否看上去極有可能是宗師強者?”
玄鶴點了點頭道:“貧道在這位守真道人面前,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種感覺,貧道記憶中,只有當初拜見碧遊宮宮主時,纔有過。”
有句話玄鶴沒說,面對“守真道人”產生的這種感覺,比面對碧遊宮宮主,還要強烈不少。
五長老追問道:“那此人是否看上去像是一位少年,面目清秀,鼻樑上有點雀斑?”
“咦”玄鶴一臉疑惑道:“五長老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以前見過此人?”
五長老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蓬萊閣閣主和大長老,說道:“若讓我與那守真見上一面,或許可分辨出,他是否爲道宮之人。”
見衆人一副探尋的目光望過來,五長老坦然一笑道:“如我沒猜錯的話,那守真,應該就是砍掉我這條手臂的人。”
大殿內諸人,目光掠過五長老空蕩蕩的袖子,臉色複雜無比。
爲了獲得足夠弟子傳承道統,海外道門,付出的實在太多了。
玄鶴亦滿臉唏噓道:“難怪那守真說,他這次過來,還有件事,是爲了道歉,原來如此。”
蓬萊閣閣主當即拍板道:“既然如此,玄鶴長老,勞煩你去請守真道友來此一見,順便問他一句,到底是代表的個人,還是代表道宮?”
“大長老以爲如何?”
蓬萊閣閣主滿臉殷切看着大長老。
大長老輕輕頷首:“閣主此舉,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見大長老點頭,玄鶴連忙應道:“貧道這就請守真道人過來。”
接着快步離開大殿,往蓬萊島西面海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