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多謝連日來各位親的貴賓支持,今日依舊原本一更的基礎上爆更一回,以示答謝。爆更時間依然定在下午四點左右。
夜空繁星點點,谷中清風徐徐。
雪果兒雙手托腮趴在木窗前望着星空若有所思,師父?墨離?如今該叫他師父還是墨離呢?
卻原來是他將我重傷,又爲何要將我送給爺爺撫養呢?既將我送了凡人,爲何又要來尋我?爲何又要將我帶回忘憂收入門下?他到底是何居心?
內疚?他是高高在上的忘憂上神,怎會因爲錯手傷了一朵雪蓮便會內疚?
回憶如昨日般歷歷在目,當年是他重傷雲哥哥,那輪紫月日日腐蝕雲哥哥元神,讓他幾乎生不如死。
所幸我乃雪蓮,生來就有修補元神的功效,加之仙露相輔,方能在短短萬年便將他元神修復。
只是他當年靈力受到重創,如今見他依舊面色蒼白,渾身如寒冰一般,怕是靈力依然沒有恢復多少。
自他出了崑崙,四方妖魔蠢蠢欲動,只待他一聲令下,便又將與天界一戰,只是他現下的身子可再也經不起那樣的苦戰了。
想到此處,便覺心中吃痛,要想辦法勸他放棄與天界爭鬥方可,只是他心中對那昊天恨之入骨,又如何肯放棄呢。
寒雲緩步走到她身前,帶來一陣冷香,銳利的雙瞳宛如測透了她的想法,優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怎麼?有心事?”
雪果兒眼神閃爍,半垂着眼,緊緊抿着嘴脣,不知該如何開口,又頓了半晌,方纔幽幽說道:“雪兒有一事相求,希望雲哥哥能答應!”
寒雲聞言低眉,瞧見面色異常的雪兒,一抹異樣的光在眸中掠過,淺淺一笑:“何事?雪兒但說無妨。”
“雪兒願隨雲哥哥回北冥,自此永不分離。只是希望雲哥哥答應雪兒,放棄與天界爭鬥之心,放下往日的一切,與雪兒相依相伴,可好?”雪果兒不願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情緒,只是緊緊盯着他緩緩說道。
他劍眉微微一皺,眼眸中似乎帶了些不可置信,又隱隱帶着一絲不甘。
擡頭望着夜空,長長嘆了口氣,手輕扶上雪果兒的面頰,柔柔的摩挲着,語氣中充滿了悵然之感:“雪兒,這世間的任何事我都可以應你,只除了這一件!雪兒該知,我與昊天並非個人恩怨,事關數年間犧牲的無數將士,亦關乎妖魔二界生死存亡。我若不出手,他日昊天必將覆滅妖魔二界,你我到時亦將再無容身之所。”
“可是……可是雪兒不願看到雲哥哥與師父有朝一日再在戰場兵戎相見。你們二人於我而言都很重要,雪兒不想失去任何一人。”雪果兒眼眸水盈盈的凝望着他,心中閃過一絲慌亂。
寒雲忽地語氣一冷,不願相信自己聽到的:“雪兒,怎麼還叫他師父?他不配做你師父,想來他會收你爲徒,亦是出於內疚,你莫要被他所騙。”
雪果兒先是一怔,而後有點醒悟,歉意地對寒雲說道:“雲哥哥,我知他傷你甚重,只是他乃神族,自有他的使命,原也怨不得他。當日亦非有意傷我,這些年在忘憂,他待我也是極好,並無任何欺騙……”
“夠了!雪兒與我相守萬年,卻原來抵不過忘憂上神十年之恩!如今雪兒竟爲他說情開脫,想來卻是寒雲有眼無珠識錯了人!”寒雲眼眸泛紅,忽地一聲厲喝,打斷了雪果兒,旋即飛身出了木屋,獨剩雪果兒一人半晌沒有反應。
他居然對她厲聲呵斥?雪果兒忽覺渾身冰冷,腦中一片空白,微微閉目,呆呆靠在榻上。
寒雲在崖壁下的溪澗裡仰面躺着,任由上方的瀑布水花四濺,將他一身衣衫盡數打溼,他適才竟然吼她?
那是他愛了萬年的女子,平日裡對她連大聲說話都捨不得,今日居然爲了墨離厲聲吼了她?
不過只要一想起在天界時她雙眼含情緊緊抱着自己,叫的卻是“師父”時就恨不能立時將墨離挫骨揚灰。
如今她已然恢復靈識,明白其間因果,居然還爲墨離開脫,實在可惡!難道她?不會!不能!雪兒是他的,絕不會喜歡上別人的!
他忽地騰空而起,任由瀑布飄落在自己身上,一身溼衣裹着他結實的身體,青絲散亂貼在身上,一雙鳳眸中似有萬道火光射出,讓人不敢直視。
夜深,偶有蟲鳴聲傳來。
木屋門依舊敞開着,寒雲裸着上身,魁梧挺拔的背部線條在微弱的星光下閃着水光,幾縷亂髮因着被水溼透此間正貼在額間,他面色泛紅,黑眸中亦有紅光閃爍,緩步走到榻前。
榻上的人兒和衣而睡,眉宇緊蹙,小嘴微微嘟着,似乎還在生氣。
“對不起,雪兒。都是雲哥哥不好,不該如此失態!”寒雲在她身側躺下,將她圈在自己懷中,輕聲說道。
懷中的人兒微微皺了皺眉,竟往他懷裡又拱了拱,呢喃:“師父……”
他聞言渾身一震,心中苦痛不堪,卻依舊只是將她緊緊圈在懷內,一刻不願鬆開。
依雲鎮,墨離一襲白衫在街上尋尋覓覓,神情甚是落寞,下巴上竟冒出一圈青鬍渣,與以往天神之姿大相徑庭。
自藍楚闖忘憂帶走青翼,已一月有餘。
想那青翼跟隨他已七千年,那日她一身擋在藍楚前,願代他受闖山之過,那樣決然的神情彷如還在一人身上見過,對了,便是果兒,他最疼惜的徒兒,十七年前也是這樣飛身擋在寒雲面前,生生受了自己一掌。
如今青翼又是如此,都是自己的徒兒,他又怎麼還下得去手,明知關乎天界聲譽,明知她若隨藍楚一去,必將入魔,日後定會是天界之敵。
只是卻不曾想到,她已入忘憂數千年,好不容易修得仙身,卻甘願忍受斷仙根之苦也要隨那藍楚同入魔界。
或許,真的是他錯了?不該如此無情?只是若對魔界有情,怕就是對天下蒼生的無情了。
如今來人間尋找果兒已近一月,除了那日循着墨玉墜氣息在清水鎮的“有客來”打探到她曾經稍作停留,便再也尋不到她的氣息。這幾日心中愈發焦慮,總是隱隱覺着似乎有事發生。
他在街道緊挨的小河前駐足,河水泛着層層漣漪,熒光閃閃,清澈見底,想必清水鎮便是依着這一汪清水而得名。
看着街上人羣涌動,到處都是售賣各式小吃、糕點的小攤,空氣中迷茫着凡間美食的甜膩之氣。
小吃攤前偶有一兩個白衫女子停留,墨離便似瘋了一般上前拽住人家,卻往往在下一刻便已鬆了雙手,心中微微失落,冷冷一聲“抱歉”便轉身離開。